底下的士兵們相互看了看,項影立刻高舉右手,帶頭大聲叫道:"當然不想!"台上的營將們聞之,隨後也大聲叫道:"不想!"


    緊隨而來的是,十萬將士同舉手中的長槍,一聲高過一聲的回應,"不想!"


    十萬人的呼聲,那恢弘的氣勢,震顫了整座軍營,也震動了無數人心。


    那些推薦桑鴦為後的大臣們慌亂地跪下叩頭,連連道:"臣等有罪!臣等有罪啊!"


    宗政無憂如戲外之人看戲,冷漠地望著這一幕,依舊是麵無表情,目光深沉難測。


    桑丞相麵色灰白,是他低估了這個年輕的帝王。隻得俯身拜道:"臣教女無方,請皇上降罪!"


    九皇子轉身道:"丞相大人別急著認罪啊,還有人沒有到場呢。來人呀,把那人也帶上來!"


    一個戴著書生帽的中年男子被拖了上來,那男子早就被這氣勢嚇得魂不附體,麵如死灰,此刻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九皇子在文武百官麵前轉了幾圈,探頭問道:"你們知道他是什麽人嗎?丞相大人,你應該最清楚,對吧?他就是奉我們這位丞相大人之命,在民間茶館散播謠言,說皇妃娘娘是妖孽的那個混蛋!"他說著反身,飛起一腳狠狠踹上那說書人,將他踢得翻了幾個跟頭,那人慘叫一聲,翻著白眼,差點昏過去。


    桑丞相心底一慌,麵上故作鎮定,道:"皇上,老臣冤枉,老臣對南朝對皇上忠心耿耿,請皇上明察!"


    宗政無憂挑了挑眼角,起身,緩緩走到他麵前,犀利無比的目光掃過文武百官,微微勾唇,似笑非笑道:"朕登基一年,眾位愛卿們都做過些什麽事,說過些什麽話,朕,心中有數。是忠?是奸?靠的不是一張嘴,而是看他的所作所為。"


    那些大臣們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頭一凜,齊齊跪下道:"皇上英明!"


    宗政無憂又道:"朕記得愛卿方才說過,凡事總不會是空穴來風,薑王既然當著滿朝文武及這十萬將士的麵說了出來,想必也是有所依據。我們不妨...聽下去。"


    桑丞相跪在地上,額角冷汗密布,卻辯駁不得。


    九皇子得意一笑,從懷裏掏出一摞書信,問道:"丞相大人,你認不認得這些東西?"他說著打來一封,展開來,放在他眼前晃了一晃。桑丞相一見之下,心中大駭,直覺地伸手就要搶,九皇子似是料到他有此一著,連忙跳開,高昂著頭,拿著那封信,展示在眾人的麵前,指著那封信的結尾印鑒,揚聲道:"如果本王沒認錯,這些跟你頻繁來往的書信結尾的印鑒,應該是北朝皇帝的私印!"


    "啊?..."大臣們一陣騷亂。


    桑丞相瞪著眼睛,搖頭道:"不可能,這些東西怎麽會到你的手裏?"


    九皇子蹲下身子,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十分愉悅道:"不好意思,就在你早上前腳出門,本王後腳便帶人...抄了你的家,從你書房地下挖出來的這個。怎麽樣?藏得這麽隱秘也能被我查到,沒想到吧?唉,查了大半年,也算是沒白費功夫!"


    桑丞相整個癱倒在地,不敢置信地望著那高高在上麵無表情的帝王,他們竟然查了他大半年,現在家都已經抄了,他卻毫不知情,還以為皇上多信任他,並仰仗他在江南龐大的權勢用以穩固自己的皇位,卻不料,他其實早已是那人盤中魚肉,還在這裏做著春秋大夢,想著有朝一日控製住這個帝王,一攬皇權。到最後,害了自己唯一的女兒不說,也連累了整個家族,這便是野心的代價!


    這一場波濤暗湧的早朝,終於在帝王的聖旨中結束。


    "丞相桑丘勾結敵國,散布謠言詆毀皇妃清譽,擾亂朝綱,引發兵變,密謀奪權篡位,罪無可恕!現免去官職,誅九族!自今日起,誰敢再提選秀立後之事,一律按謀逆罪論處!"帝王的威儀在這一刻盡顯,宗政無憂在眾臣及將士們敬畏的目光中,以及那一聲聲宏亮的"皇上英明!"的高呼聲中華麗退場。而眾人皆知,桑相倒台,緊隨而來的必定是一場朝局的洗禮。帝王的雷霆手段,他們很快便會領略到。


    宗政無憂步下高台,在轉彎處看到了一直立在廊柱後的白發女子。隻見女子目中含淚,癡癡地凝望著他,女子的眼中,有責怪,有愛戀,有心疼,還有深沉的情意湧動。


    他微微一愣,快步走了過去,皺眉道:"你怎麽來了?"這麽大的風,她連狐裘都沒披,也不知在這裏站了多久了。他不顧旁人的眼光,張開手臂一把攬過她的身子,帶她走向後方的禦輦。


    漫夭抿著唇不說話,望著他眼中交錯密布的紅血絲,以及那隱藏在眉眼之間曆經一夜折磨後的濃濃疲憊,心揪成了一團。她咬緊唇,不敢開口,她怕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哭出來。


    當厚重的明黃色簾幔放下,將冬日的寒風阻擋在外,也阻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再也忍不下去,不顧一切猛地撲到他懷裏,蓄滿眼眶的淚水滾滾而落,滲透男子的衣裳,打濕了他的胸膛,那滾燙的溫度將一顆曾經冷硬如堅冰的心融化成一池春水。


    她握著拳頭,捶打著他的胸口,哽咽道:"你怎麽能這樣?你答應過我什麽,你忘了嗎?你說過永遠不碰逆雪,你說過你不願意少陪我一天..."


    她的身子輕輕顫抖著,心中是對於他有可能會早一步離開她的恐懼。減壽十年,那是何等沉重的代價!


    宗政無憂緊緊抱住她,那雪一樣的頭發垂落下來與她的糾纏在一起,分不出誰是誰的。他低頭將下巴貼上她的額頭,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她單薄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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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漫,放心,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乖,別怕,嗯?"他輕聲誘哄著懷中心愛的女人,捧起她的臉,輕柔拭去她麵上的淚水,低頭吻上那嬌嫩的唇瓣。


    明顯感覺到她身子一顫,他由輕柔的試探到深入的索取,小心翼翼的珍視震顫著她的靈魂。


    她抬手摟住他的脖子,淚水仍在不斷的滾落,沒入唇齒間,蔓延出鹹澀卻又幸福的味道。


    她一邊抽泣著,一邊用她所有的力量去回應這個用生命珍惜她的男人。唇齒廝磨,帶起一陣陣發自心靈的顫栗,那體內被突然引爆的深沉渴望,來得洶湧而猛烈。


    這是一年多來,他們第一個忘情的親吻,發生的那樣自然。這一刻,他們都忘記了曾經的屈辱,也忘記了那刻入心骨的仇恨與疼痛。


    初陽升起,暖融融的橙黃光線籠罩了整座江都,為這個寒冷的冬季帶來了新的希望。


    明黃的簾幔內,軟椅之上,兩人渾然忘我,吻得激烈而投入。女子毫無保留的回應掀起男子心頭深沉的激蕩,宗政無憂緊箍住懷中那令他幾度瘋狂的女子,唇舌間的吻愈發的肆意而張狂,仿佛不將女子與他一起融化了便不罷休。


    喘息急促,心跳劇烈,整個帳內的溫度節節攀升,曖昧的氣息充斥在這一方空間內,焚燒著他們的理智和身心。


    本是大好光景,偏有不長眼的在這時候撩開了簾幔,看也不看就翻身跳了上來,叫道:"七哥,我跟你們一起走。"同乘禦輦之事,他又不是沒幹過,都隨意慣了。


    這一道聲音立刻拉回了激烈擁吻中二人的理智,漫夭一驚,連忙放開了摟著宗政無憂頸脖的手,一把用力推開他,被人撞上這種事的尷尬與羞澀令她麵上如火燒一般。


    這種事被人打攪,擱在誰身上都會很不爽,尤其是一年不曾嚐到甜頭的男人。宗政無憂臉色遽黑,眉頭緊皺,想也不想,就朝剛上來的人猛地揮出去一道勁力。


    還未站穩的九皇子才看清簾內的情景,驚詫地瞪大眼睛,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人就已經被那道勁力掃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摔在地上。他"哎喲"一聲大叫,苦皺著一張臉,痛得直咧嘴,感覺屁股都要開花了。


    外麵的禁軍皆是嚇了一跳,慌忙拔劍,才看清楚摔出來的是九皇子。蕭煞一愣,望了眼已合上的簾幔,走到九皇子跟前,問道:"王爺沒事吧?"


    九皇子嘴角一抽,直想說,你讓七哥摔你一下試試看有事沒事?但一看周圍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他看,有些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深深刺激了他強大的自尊心,他連忙展了眉,一下子跳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昂著頭哼哼了一聲,很酷的不甩他,瀟灑地轉身,朝自己的馬車走去。剛上了馬車,便捧著自己的屁股直跳,苦著臉嘟囔道:"七哥,就算我不小心攪了你的好事,你也不用這麽狠吧?嗚,好痛好痛!"


    "皇上起駕回宮!"


    帝王的儀仗緩緩起行,龐大的隊伍延伸到很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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