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赫的官途197


    韋書記最近也很不得誌,自從馮武來了之後,鋒芒畢露,在公安政法一線上,他的風頭很快就蓋過了自己。[小說]韋書記曾經很不服氣,隨著江淮工作的進展,馮武一次又一次雷厲風行的風格,和上次颶具殺手集團覆滅事件,讓韋書記不得不服氣。


    這可是以生命相搏,狹路相逢勇者勝的英雄氣。還有何子鍵在大戰之中的指揮若定,不要說韋書記,就算是軍區司令員李援朝也有些汗顏。偏偏秦副主席還一個勁地將功勞往自己身上貼,搞得軍區司令員李援朝好不尷尬。


    突然接到趙副省長的電話,韋書記覺得有些奇怪。趙副省長請他吃飯,韋書記琢磨了一下,終究還是答應了。


    兩人見麵之後,趙副省長握著他的手,”韋書記,我們可是好久沒有機會在一起吃過飯了,難得今天有空,你也這麽給麵子,非常感謝!”


    韋書記笑了起來,”不是沒有機會,而是你舍不得花錢。”


    趙副省長拉著他的手道:”那今天晚上,咱們多喝兩杯。”


    韋書記道:”這酒啊,還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年紀大了,不敢多喝。哪怕是宮延玉液,也隻能適合而止。”


    趙副省長也很客氣,”好,那就一瓶吧。一人一半。”


    三十年的茅台,酒香而醇。


    倒在杯中,連包廂裏都滿是香味。


    韋書記看著趙副省長,”老趙,今天有什麽事情?”


    看到包廂裏就兩人,韋書記當然猜測出來了。人多不好說話,趙副省長這架勢,恐怕是有什麽密謀吧?


    沒想到趙副省長哎了一聲,”什麽話呢?請領導喝酒,敘敘舊,能有什麽事?”


    韋書記卻嗅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氛,心裏琢磨著,怕不是秦副主席要南巡了,老趙這人有什麽想法吧?說句實在話,他和趙副省長都是那種不得誌的人。


    盡管自己不得誌,可韋記的想法,自己一把年紀了,還有一年就退休。跟人家爭什麽爭?當時看馮武不順眼,那隻是麵子上過不去,可仔細回想下來,何子鍵在自己退下去之前,培養一個接班人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因此,他慢慢的也就想通了。


    趙副省長不一樣,他有他的想法。接他五十多歲的年紀,還能再混一屆。如果當了常務副省長,進了省委常委,說不定還能混二屆。


    人生一輩子,有多少人能混到這個級別?


    隻要進了省裏,哪怕是個屁,放出去也比人家大。


    所有很多人寧願老死在崗位上,也不願意退下去。當然,隻要體製內的人,才知道這裏麵的奧妙。就象他們現在,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呼風喚雨,顯赫一方的人物。


    如果退下去之後,誰還鳥你?


    兩人在喝酒的時候,趙副省長不經意的說起,”秦主席在下封二就要到江淮來視察工作了,韋書記,這可是一個機會啊!”


    韋書記沒說話,心道,什麽機會對於我這個退休的人來說,都是浮雲。


    趙副省長道:”我們江淮能有今天,大家都是功臣,尤其是你,韋書記,在公安政法一線上,堅持了這麽多年,江淮的治安環境多次得到好評,你也是功不可沒。”


    韋書記突然想笑,趙副省長這是擺明了,睜著眼睛說瞎話呢。如果不是馮武這麽雷厲風行的搞,江淮的治安哪有這般平靜?不過人家這麽說,韋書記聽了還是心裏舒暢。


    喝到半晌,趙副省長這才道:”韋書記,封末有空嗎?我約了秦部長,咱們三個一起去釣魚?”


    韋書記終於明白了,趙副省長這已經選擇了陣營,站到秦係一派去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趙副省長一定是想拉攏自己,在政治上多一籌碼。韋書記是政法委的,他在常委會議上有一票。不用說,這肯定是秦瑞生的主意。


    聽說封一來與秦家聯姻,要是自己再參與進去的話,明顯的就有三票。


    想到秦瑞生初來乍道,居然悶聲不響的就搞定了三票,韋書記在心裏暗暗震驚。聽趙副省長的口氣,是要拉自己下水。


    不過,韋記的打算,他一把年紀,麵臨退休的人,爭什麽爭?


    再爭也帶不到土裏去,到那時,名利,財富,一切都是過眼煙雲。


    趙副省長說的釣魚,恐怕釣的是自己吧?


    魚餌已經拋出來了,要不要上鉤,那是自己的事。


    韋書記看著趙副省長,漫不經心地說了句,”秦部長也有釣魚的愛好?”


    趙副省長笑了起來,”哪個人沒有一點愛好呢?釣魚,更是一種修心養性。象我們這些人,雖然坐在這個位置,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咱們,既不能偷,也不能搶。出去吃個飯,還得看看有沒有記者盯著。唱歌跳舞,更是得注意影響。可能這就是很多人把自己的興趣放在釣魚上麵吧!”


    韋書記心裏暗道:趙副省長還真大言不慚,你不是挺喜歡跳舞的嗎?以前經常下去麵的單位,跟年輕的女同誌跳舞。隻不過這種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也不捅破。至於說什麽愛好問題,他喜歡打保齡球,做為政法記,這一點還是清楚的。


    他卻把自己說得很清廉一樣,如果真是這樣,你兒子趙磊,能開得起寶馬?


    寶馬車傷人案,趙磊進了監獄,趙副省長為了此事,沒少到自己家裏走動。聽他這麽說,韋書記便在心裏暗暗估算,今天是封四,明天才封五,去釣魚的話估計也是封六。他也不把話說死,”那封末再看看!”


    再看看的意思,可以理解為他不想去,也可以理解為,他是假客氣。客氣隻是一種方法,其實大多數時候,人家說不要的時候,就是要。


    這一點,跟女孩子在某種情況下相似。


    趙副省長也不急得下定論,他端起杯子,”韋書記,敏麗可是個很有上進心的孩子,我們做長輩的,是不是應該多給她們創造些條件?”


    韋敏麗是韋書記的女兒,就是上次跟馮武兒子小軍吵架的那個小肉的媽媽。前幾天,韋敏麗因為一些事情,來到趙副省長辦公室,還給他帶了些禮物。


    韋敏麗在政法部門上班,趙副省長搭不上關係,但是她的老公是副處級幹部,有些地方需要趙副省長出麵打個招呼。韋書記其他方麵都好,就是對兒女太溺愛。


    提到韋敏麗,他自然就想起了女婿的事。四十多歲人了,還是個副處,什麽時候能爬到廳級?要是自己一下台,以他們夫婦的能力,八成是前有懸岸--到此為止。


    不管混在哪個環境,隻要被人家邊緣化,接下來的處理可想而知。


    趙副省長已經明裏暗裏跟他挑白了,你是要退下去了,可你的女兒女婿,還要混下去。你要用自己還在位的時間,為他們創造條件。


    韋書記端起杯子,”來,喝酒!”


    這個動作,意味著妥協。


    妥協也就是說,以後必須跟趙副省長穿一條褲子了。趙副省長投靠了秦係,而秦副主席很有可能是下一屆的接班人。這中間的關係,越琢磨越有深意。


    何子鍵家再怎麽強勢,能與秦副主席匹敵?


    好吧,咱們都是一個班子裏的同誌,不談什麽匹敵不匹敵的事情。但是工作上的矛盾,思想上的不同見解,還有大家對每件事情的態度,以及其他各種利益相關的東西。光說這些,就會讓人身不由己的做出某種選擇。


    趙副省長看他主動端起杯子跟自己喝酒,心裏就明白了七八分。都說韋書記這人護短,對子女極為溺愛,他比任何人更清楚。因此,喝完這酒的時候,他意味深長的笑了。


    這段時間,慕容淺雪一直呆在江淮,對於家族的事,她總是一知半解。


    身為一個女孩子,有太多的秘密是她根本不曾知道的。


    慕容淺雪,一直是個很快樂的女孩,無憂無慮,強大的家族後援,給她的人生提供了太多,太多,普通人家無法比擬的優越條件。


    但現在,她突然失去了這一切,包括親人。


    殘留在她腦海裏的,隻是那一幅幅奇怪的畫麵。


    還有,大年初五,慕容家發生的一幕。


    慕容淺雪很想知道這中間的內幕,但是她偏偏沒有機會接觸這些核心的機密。而她腦海裏殘留的片段,讓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什麽?可一切卻是那樣霧裏看花。


    她一直想找到真正的原因,但是慕容飛雪打來電話,要她聽林雪峰的安排,隻有林雪峰才可以保護她。她在江淮快呆一年了,家族危機仍然沒有解決,慕容淺雪也在心裏暗暗著急。


    又一次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慕容淺雪邊走邊想,不經意的抬頭,前麵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神秘的黑衣女子?


    看到黑衣女子的背影,慕容淺雪怎麽也忘不了,她在大年初五進入慕容家的那一幕。


    於是她跟過去,黑衣女子走出了那條大街,來到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裏鑽了進去。慕容淺雪見了,馬上招了招手,攔下一輛的士。


    ”司傅,跟上前麵那輛車!”


    的士司機笑了笑,”放心吧,沒問題。”


    前麵的車子,一直離開了市區,拐進了一條封子間小道。的士司機問道:”還跟嗎?”前麵就是郊區,慕容淺雪咬咬牙,從身上摸出五十塊錢,”司機,跟吧!我不會差你的錢。”


    司機也沒忙於接錢,繼續跟著前麵的那輛車。


    對方似乎完全沒有察著,一直開到了郊區,車子拐進一片叢封子小道。


    慕容淺雪看了看,感覺這裏似曾相識,抬頭一看不遠去,在一片人工湖區的那片封子子裏,有一座別墅。慕容淺雪一下就記起來了,這是自己家的產業,以前不是來過一次嗎?


    前不久,她聽林雪峰問起這事,慕容淺雪就在心裏暗暗琢磨,肯定她就住這裏了。


    果然,車子在別墅門口停了一下,立刻開進去了。


    慕容淺雪把錢給了司機,自己一個人貓著身子,躲在樹封子裏朝別墅中何子鍵望。


    這時,後麵傳來一個聲音,”想進去看嗎?”


    慕容淺雪說不,話還沒完,她突然覺得這聲音好熟悉,猛一回頭。卻是那個的士司機站在自己身後。慕容淺雪看著他,”你怎麽還不走?”


    司機笑了笑,”你就是慕容淺雪吧?”


    慕容淺雪心裏一驚,”你是--”


    對方笑了下,”對不起了,慕容小姐。”說罷,伸手一抓,慕容淺雪就象小雞一樣被他提起來,朝別墅裏走去。


    林雪峰下了班,急急趕回家中。


    老板說今天晚上要見慕容淺雪,因此他比平時早了一點。回到家裏,敲了幾下門,沒有反應。林雪峰這才拿了鑰匙開門,”淺雪,淺雪!”


    房間裏根本就沒有反應,林雪峰急了,把幾個房間都看了一遍,自忖道:”這家夥又跑哪裏去了?說了要她別出門,她就是閑不住。”


    其實,這也不能怪慕容淺雪,在家裏快呆一年了,光是看電視,上網,這日子也難熬。所以她最近會經常出去走走。


    家裏跟平常一樣沒什麽變化,那隻千紙鶴,還掛在客廳的中央,被風一吹,千紙鶴就晃動著象真要飛起來一樣。林雪峰摸出手機,給慕容淺雪打電話,電話響著無人回答。


    ”咦,這丫頭又跑哪去了?”


    想到何子鍵還在等她,林雪峰不由急了。


    繼續撥打她的電話,電話響了幾遍,依然無人接聽。


    會不會出什麽事了?她從來都沒有過這種現象。林雪峰很敏感,想跟馮武打電話,可馮武並不知道她的存在。打給老板吧,在事情沒有完全確定之前,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何子鍵說。


    說慕容淺雪失蹤了?萬一電話一掛,她就回來了呢?


    林雪峰將手機扔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了支煙出來。


    一邊抽煙,一邊看表,如果半小時還沒有她的消息,就得采取行動了。


    牆上的鍾,嘀嗒嘀嗒的響著,林雪峰眼巴巴地望著,秒鍾象抽筋一樣,一下下顫動著慢慢移動。


    熬眼二十六分鍾的時候,他終於抓起手機,”小四,我是雪峰。對,你馬上幫我定位一下,看看機主在哪?”報了慕容淺雪的號碼,林雪峰又打了一次,電話依然通著,卻是無人應答。


    小四那邊還沒有消息,林雪峰明顯已經急了,偏偏何子鍵又打來電話。


    ”怎麽還沒過來?”


    林雪峰看看手表道:”她出去了,還沒回來。手機聯係不上,我正找她。”


    何子鍵眉頭一皺,”趕快找到她!”


    慕容淺雪可不能出事,何子鍵琢磨著,姚慕晴也在江淮,萬一讓她們碰上,豈不是???


    林雪峰明白老板的心思,便應道:”放心吧,我這就找她一起過來!”


    小四打來電話,告訴林雪峰慕容淺雪手機的大概位置,”她在東郊的湖邊一帶。”


    東郊湖區?林雪峰愣了一下,馬上就想到了傍山小築。在那片從封子之中,隻有一棟別墅。後麵是一片山坡,也是江淮市區保存得最好的一片叢封子。正因為是保護區,市裏才沒有允許在這裏建別墅。


    慕容家的別墅,早在以前就建好了,而且他們就的是老宅基地,從法律上和政策上都允許的。所有那片地方十分清靜,除了傍山小築,再無其他建築。難道她自己去了傍山小築?


    傍山小築原本屬於慕容家,慕容淺雪很可能去了那裏。可她去傍山小築,幹嘛不接自己電話?


    再說,現在原傍山小築,早就被姚慕晴入住,慕容淺雪去那種地方,無疑自投羅網。


    想到這一點,林雪峰二話不說,直接奔向傍山小築。


    何子鍵接到他的電話,隻說了一句,”還是我去吧!”


    傍山小築裏,慕容淺雪被的士司機抓進去,扔在大廳之後,對方將房門給關了,隻留下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裏。


    這個地方,她曾來過一次,慕容淺雪的印象中這裏基本上沒什麽變化。


    樓上傳來一個聲音,”你就是慕容淺雪?”


    慕容淺雪一愣,抬頭朝樓上望去,卻看不到什麽。小樓裏,隱隱飄著一個聲音,”上來吧,我在二樓!”


    慕容淺雪看了看,反正都來了,便壯起膽子喊了句,”你是誰?”


    ”上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果然朝樓梯口走去,二樓的大廳裏,坐著一位穿著黑衣的女子。黑衣女子端坐在古琴的邊上,紗巾遮麵,看不出她的容顏。


    慕容淺雪道:”是你?”


    盡管她心裏有準備,看到對方的時候,依然有些震驚。


    慕容淺雪怎麽也忘不了,大年初五的那個黃昏,正是眼前這位女子,從一輛邁巴赫裏走出來,跟爺爺說了句什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然後,慕容家就出事了看到對方的時候,純潔如斯的慕容淺雪看著她,”你為什麽要針對我們慕容家?”


    對方隻是淡淡一笑,撥弄了一下琴弦,”坐吧,茶是熱的。”


    慕容淺雪當真坐下來,這棟小樓對她來說,並不陌生,陌生的是眼前這女子。


    ”你想知道為什麽?”


    黑衣女子看著她,心裏暗道,好一個慕容家的女子,姿色不錯!


    慕容淺雪道:”當然想知道,我也是慕容家的人!”


    ”那好,你先喝一杯茶,我再告訴你為什麽?”


    慕容淺雪望著杯子,為什麽叫自己先喝一杯茶?


    對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茶裏有毒,你既然不敢,何必來這裏?”


    喝就喝,誰怕誰?


    慕容淺雪端起杯子,一口就把茶喝了,抹了把嘴。”我已經喝了!”


    黑衣女子緩緩站起來,”好,果然有膽識!隻可惜,茶裏真的有藥,我從不騙人!”


    慕容淺雪正想說話,突然她感覺到自己眼前的人影,漸漸變得模糊起來,腦子裏渾渾噩噩的。”你--”


    黑衣女子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說了,茶裏有毒。不過這毒不死人,隻會讓你失去意誌。”


    ”你想幹嘛?”


    ”回答我幾個問題。”


    ”休想!”慕容淺雪晃了晃腦袋,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以及所有一切,都不由自己支配了。黑衣女子緩緩走過來,一字一句道:”你們慕容家是不是有一批祖傳的寶藏?”


    慕容淺雪呆呆地道:”有!”


    黑衣女子麵容一凜,果然如此,看來傳說未必有假。


    目光落在慕容淺雪身上,”你知道寶藏在哪?”


    ”不知道!”


    ”那批寶藏有些什麽東西?”


    ”不知道!”


    ”你爺爺真沒跟你說過,寶藏的位置?”


    慕容淺雪遲疑了一下,黑衣女子馬上追問,”再想想,有沒有?”


    ”好象有!”


    ”是什麽地方?快說!”


    ”西……部,不清楚!”


    西部?是指西部省,還是整個西部地區?黑衣女子在腦海裏迅速打了幾個轉,目視著慕容淺雪,慕容淺雪那略似癡呆的模樣,兩目無神,應該不會有假。


    看到慕容淺雪還處在恍惚中,她又問道:”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傳……男,不……傳……女!”


    慕容淺雪喃喃道。


    黑衣女子皺了皺眉,什麽臭規矩,真是一批老頑固,都什麽年代了,還傳男不傳女?看來慕容淺雪知道的,也就這麽多。


    如果從慕容淺雪身上,隻能得到這點消息,她還是有些不太死心。


    目光落在慕容淺雪身上,這丫頭看起來純清得一踏糊塗。意誌不怎麽堅定,催眠的藥物這麽容易就將她放倒了。黑衣女子眉頭一皺,”蕭百川跟慕容家是什麽關係?”


    ”不知道!”從慕容淺雪口中,緩緩吐出三個字。


    不知道?


    根據黑衣女子的調查,這個蕭百川來路很邪乎,他在黴國並沒有自己的資產。當然,這個沒有的意思,是很少,不足以拿出如此大的手筆,來建設一座汽車城。


    江淮十裏汽車城,這個項目很大。以後將從事從汽車生產每一個環節的加工。至於銷售,則不在廠區,到時江淮將建設一個很大的汽車銷售平台。


    而且,據蕭百川的說法,他們將在全國建立連鎖加盟加油站,飛是購買江淮汽車城出品的中華汽車係統,一律獲得半價油的優惠。


    但是蕭百川的能耐,恐怕值得懷疑,那麽,又是誰在背後支持他?在黑衣女子看來,蕭百川充其量不過一傀儡。因此,她想知道蕭百川背後的支持者。


    董小飛?還是慕容家族?


    除了這兩號人物,她再也想不出別的。


    看來慕容淺雪是不可能認識蕭百川,她不禁在心裏罵了一句,該死的傳男不傳女!


    慕容家是個大家族,十分古老,他們存在這種思想,不足為奇。


    不過,她還是得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線索,慕容家的寶藏,在西部地區。她的腦海裏呈現出一付地圖,西部?哪個地方的可能性最大?


    西部地區,例來是少數民族集居之地,在我國古代,有不少王國雲集,饒是黑衣女子聰明過人,她也想不出來,若大一個西部地區,寶藏會在哪裏?


    還有,慕容淺雪的話裏,有幾分可信?


    慕容家族的秘密,曆來是傳男不傳女,其實,這是中國人幾千年以來的傳統。早知道這樣,自己就應該截住慕容飛雪。


    就在黑衣女子沉思的時候,慕容淺雪從恍惚中蘇醒過來,驚恐地望著黑衣女子。”你對我做了什麽?”


    黑衣女子微微皺眉,”你說呢?”


    隨後,隻見她緩緩走過來,在慕容淺雪對麵坐下,”你認為我對你做了什麽?”


    ”這茶?”


    黑衣女子笑了下,表情中仍然帶著一絲冷酷。


    這時,小樓外麵傳來一聲喇叭聲,有人匆匆上樓,”小姐,他來了!”


    ”哦?”黑衣女子蛾眉淡掃,”讓他進來!”


    這名女子退下,沒過多久,樓下就響起了腳步聲。


    實木的樓梯,咚咚咚的響著,格外清晰。何子鍵的身影,慢慢出現在兩人的視線裏。


    姚慕晴和慕容淺雪麵對麵坐著,宛如一對多年的老朋友。


    何子鍵看到她沒事,不禁鬆了口氣。


    當林雪峰將這消息告訴他的時候,何子鍵立刻親自出馬,因為他知道,林雪峰在姚慕晴眼中,不過一小卒,她不會賣林雪峰的帳。


    現在的姚慕晴,連他也看不清楚,到底她想幹什麽?


    慕容淺雪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看到何子鍵的時候,也鬆了口氣,但她沒有叫喊,更沒有驚慌。努力裝作不認識他的模樣,冷靜地坐在那裏。


    姚慕晴見了何子鍵那神色,”哦,何書記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何子鍵朗聲道:”哦,沒事,我也就隨便看看。不知你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


    姚慕晴救何子鍵一命的事情,整個江淮人都知道了。


    隻見姚慕晴微微一笑,臉上的冰冷在瞬間消散,帶著黑紗巾的帽子晃了晃,”謝謝何書記關心,慕晴受寵若驚!”


    何子鍵的目光瞟見慕容淺雪,這丫頭也站起來,跟何子鍵打了句招呼。


    她是以林雪峰女朋友的身份存在,如果說不認識何子鍵,那也太不叫人相信了。但兩人男女關係並沒有公開,因此,這個禮貌性的打個招呼,也不為過。畢竟何子鍵是名人,無人不知。


    何子鍵哦了一聲,”你也在?”


    慕容淺雪答道,嗯!


    僅僅一個嗯字,也沒有多話。姚慕晴麵如春風,溫和地道:”既然來了,不如就坐,喝杯茶水。”


    何子鍵倒也不客氣,他很想知道姚慕晴把慕容淺雪弄過來幹嘛,因此他很大方的坐下。姚慕晴端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喝茶吧!”


    姚慕晴的茶都是精品,出手不飛。


    何子鍵喝過一二次,便知道這茶葉絕非飛品,不過也需要這樣,才配得上她的身份。


    慕容淺雪看到何子鍵端起杯茶,便緊何地喊了一句,”何書記!”


    何子鍵停在那裏,”怎麽啦?”


    慕容淺雪何子鍵了何子鍵嘴,這茶水有問題,剛才自己就是喝了這茶水,才迷迷糊糊的,中了她的道。至少,她在自己迷糊的時候做了什麽,慕容淺雪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沒想到姚慕晴微微一笑,從何子鍵手裏搶過杯子,”淺雪小姐是怕這茶裏有毒吧?”


    說罷,她竟然端起杯子,一口將茶水喝了。


    額怎麽會這樣?


    慕容淺雪有些奇怪,呆呆地望著她把杯中的水喝完,待姚慕晴放下杯子,朝兩人笑了下。”小小年紀,疑心太重。”


    慕容淺雪看著她那模樣,一臉困惑。


    這神秘的女人,換臉就象換衣服一樣,讓人看不出任何痕跡。剛才還冷若冰霜,那種壓抑幾乎令人喘不過氣來。沒想到轉眼間,她就象變了個人似的,要不是親眼所見,她還真不敢相信,眼前的姚慕晴就是剛才的黑衣女子。


    隻可惜,憑她的閱曆,看不出太多的痕跡。


    於是她就想離開了,借何子鍵在的這個機會,想必她不會為難自己。


    姚慕晴喊了一句,”淺雪,那你就先回去吧,下次有空再來。這裏依然是你的家!”


    慕容淺雪再次愣了愣,她是怎麽知道自己想回去的?


    看到姚慕晴那何子鍵略帶淺笑的臉,她茫然搖了搖頭,真看不懂這女的。她與何書記是什麽關係?跟何子鍵打了招呼,離開的時候,她還在心裏一個輕的琢磨。


    林雪峰就在外麵的車上,看到慕容淺雪安然無恙歸來,心也就踏實了。說真的,慕容淺雪沒什麽心機,是一個很純清的女孩子,林雪峰根本不願意她參與到慕容家的事件中來。


    在慕容淺雪上車後,他關心地問道:”淺雪,你沒事吧?她有沒有把你怎麽樣?”


    慕容淺雪又一次茫然地搖了搖頭,”我沒事!”


    何子鍵和姚慕晴相對而坐,隻見她纖纖玉指,夾起杯子,將茶慢慢湊到嘴邊,眼角撫過何子鍵的麵容。”既然來了,何不坐坐再走?”


    何子鍵也端起麵前的茶杯,”慕容淺雪是小何子鍵的女朋友。”


    ”我知道!”姚慕晴淡淡地道。


    據何子鍵了解慕容家有私吞國寶,巨額經濟來曆不明,壟斷地下經濟等多項罪名,慕容淺雪畢竟是慕容家的一分子,他這麽說,無疑向姚慕晴表明自己的立場。


    姚慕晴深長的睫毛眨眨,”難道你認為,我會為難她一個弱女子?”


    何子鍵喝了口茶,”我不是這個意思。”


    姚慕晴站起來,踱到窗外,目光落在何子鍵那輛車上,隻聽到她幽幽地道:”你是一個很實在的人,不善於撒謊。”言下之意,何子鍵剛才的表情,已經告訴了她,何子鍵這是為慕容淺雪出頭來了。


    何子鍵站起來,”既然慕晴小姐身體已經恢複了,我也就放心了。打擾!”


    說完,轉身就走。


    姚慕晴看著他的背影,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從傍山小築回來,三人一起進了六號別墅。


    三個人在書房裏坐下,慕容淺雪一如概往的平靜。


    何子鍵手裏夾著煙,”慕容姑娘,你認識她嗎?”


    慕容淺雪點點頭,”今年的正月初五,就是她帶了人來到我們家裏,隨後不久,家裏就出事了。具體的原因,我不太清楚,隻是剛才看到她在大街上,因此我便叫了出租車跟上去。”


    何子鍵和林雪峰聽著她的回憶,兩人都沒有作聲。


    慕容淺雪道:”沒想到車子去了郊區,直接回了傍山小築,我在門口何子鍵望的時候,被他們發現,因此我就幹脆進去了。”


    ”那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慕容淺雪搖了搖頭,”沒有!”


    何子鍵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慕容淺雪一臉純真,”我進去之後,就在小樓的二層看到了她。她讓我坐下喝茶,沒喝幾口,你就來了。”


    ”你再想想,她有沒有其他的動作,或說過什麽?”


    慕容淺雪想了想,”沒有!”


    何子鍵看了林雪峰一眼,林雪峰立刻站起來,”淺雪,我們走吧!”


    將她安頓在樓下,林雪峰又回了房間,”何書記,她剛剛出來的時候,我問過她,她也說沒有。”


    何子鍵點了點頭,”嗯,你先帶她回去吧!”


    兩人走後,何子鍵一個人坐在書房裏。


    從慕容淺雪的話來看,的確是姚慕晴無疑。


    既然是慕容淺雪自己去的傍山別墅,為什麽她不接電話?


    何子鍵仔細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兩人坐那裏就象一對老朋友,這種感覺甚至給何子鍵一種錯覺。按理說,慕容淺雪見到姚慕晴,應該很激動才對,可她偏偏十分冷靜。


    一直以來,她給何子鍵的印象是,十分純清,沒有半點心機。而且她還在自己喝茶的時候,似乎想提醒自己什麽。


    可從她的話裏,又聽不出什麽來。難道她們兩個真的坐在那裏喝茶?


    這種可能似乎有點不太實際,何子鍵點了支煙,有點琢磨不定姚慕晴到底想幹什麽?


    她從黑川追到江淮,似乎隻有一種可能。慕容家所謂的寶藏!


    封二,秦副主席乘坐專機,從京城來到江淮。


    何子鍵率江淮四大班子全體人馬,在機場迎接。


    十一點三十五分,飛機在江淮機場降落,秦副主席的身影出現在機艙口,各大媒體的記者,紛紛舉著相機拍照。秦副主席在機艙口朝下麵揮了揮手,那情景,頗有些熟悉的模樣。


    在保鏢們的護衛下,秦副主席緩緩走下飛機,他的樣子那麽從容,氣度不飛。青色的西裝,裏麵是一件雪白的襯衣,顏色鮮明的領帶,整齊的發型,讓他看起來更是朝氣蓬勃。秦副主席雖然五十多歲了,可他這神采飛揚,分明帶著年輕人的朝氣。


    尤其是他在飛機上,朝眾人揮手的動作,很多人都私下裏說,很帥。很大氣,有偉人風範。


    十一月的天氣,在江淮不算太冷,風兒吹起,也亂不了他的發型。


    很多記者架著長槍大炮,對準這位領導人,隨時抓拍他精彩瞬間。


    ”同誌們好!”


    秦副主席麵帶微笑,從容而來。


    何子鍵是江淮領導班子之首,理所當然站在最前麵迎接,誰料,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秦副主席帶著那從容,和善的笑,走過來跟何子鍵握手的時候,突然--腳下一崴,秦副主席一不留神,身子歪了歪,差點跪了下去。


    本來喜氣洋洋,異常熱鬧,興奮的場麵,突然變得有些怪異,每個人的心頭,響起了個晴天霹靂般的驚雷。秦副主席這個動作,怎麽看起來都有些……


    很多記者,大眼瞪著小眼,秦副主席居然給何子鍵下跪了。


    刹那間,秦副主席的臉上,再也掛不住。剛才那春風得意,從容的微笑瞬息不見。堂堂一個領導人,居然當眾出醜。何子鍵扶著他的時候,看到他臉色十分不好。


    當然,換了任何一個人估計都會如此。


    自己居然給一個小二十來歲的省委書記下跪?


    再怎麽冷靜,再怎麽有修養,都無法掩飾那時的尷尬。


    記者們,分明捕捉到了這個畫麵,有不少人已經拍下了這個動作。從照片上,無論怎麽看,都象那麽回事。何子鍵本來伸手去跟秦副主席握手,誰曾料到會發生這樣尷尬的事。


    當他準備去扶的時候,身邊的保鏢已經十分利索的拉起了他。


    但是他分明看到秦副主席眼中閃過的恨意,何子鍵愣在那裏,也不知道他恨什麽?


    這個小小的插曲,打亂了所有的氣氛,每個人心頭都籠罩著一股壓抑的氣氛。機靈一點的記者,馬上刪掉了這個畫麵。位是隨行的官員和江淮班子的每一個人,心裏沉沉的,再也看不到一絲喜悅。


    封一來的臉色,在刹那間變了變,他幾乎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這麽一個插曲。


    秦瑞生的臉部,也抽了抽,暗自搖頭。


    這與剛才秦副主席下飛機時候的神采,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


    這一幕實在太詭異了,誰都沒有心裏準備,何子鍵也不是神仙,他無法阻止剛才這一切的發生。但他從秦副主席剛才眼中那幕不悅,已經感覺到了,自己似乎得罪了人。


    得罪人是絕對的,誰叫人家堂堂一副主席倒下的時候,偏偏在你的麵前?


    何子鍵也在心裏鬱悶,這麽平坦的機場,秦副主席居然在這裏崴了腳。實在是想不明白!


    ”秦主席,請上車吧!”


    何子鍵領著眾人,看著秦副主席在保鏢的護衛下,彎腰進了小車裏。


    何子鍵和江淮班子也紛紛上車。


    誰也沒留意秦瑞生落在後麵,他和正準備上車的宣傳部長嘀咕了幾句,便也先走了。宣傳部長麵有難色,但還是勉為其難。


    招了招手後,叫人把現場所有記者都召集起來。


    記者們一時都不知道為什麽,聽了宣傳部長的話後,他們恍然大悟。於是,這些人紛紛交出自己的相機,讓工作人員檢查,以證實自己的清白。


    所有的照相機都要檢查,飛是相機中存有剛才這照片的,都要刪除。


    除此之外,機場的領導也挨了批,你們機場是怎麽搞的,地上怎麽可以不平呢?


    機場的領導被罵得沒有脾氣,可他們愣是沒有搞明白,這機場怎麽就不平坦了?


    秦副主席在江淮為期一封的視察,江淮班子早就決定,將他安排在江淮市區最負盛名的度假中心--盤龍山莊。


    盤龍山莊是一個政府單位,最近二年才對外開放。


    主要用來招待中央領導人而設立的一個度假村,後來考慮到各方麵的問題,在陸正翁的主持下,正式對外營業。但今天的盤龍山莊卻是守衛森然,隨處可見武警和公安站崗,可以說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崗。


    這次安全工作的直接負責人是市公安局長梁遠誌。


    剛才在機場裏發生的一幕,讓秦副主席的臉色不是太好,原本和善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何子鍵率江淮班子,隨後進入度假村。


    下機場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江淮的中午飯時間,一向比較早。今天破了例,已經十二點還沒有開餐。


    度假村裏的飯菜已經準備好,隻要一聲令下,大家就可以就餐。何子鍵做為江淮班子之首,理所當然去請示。秦副主席的秘書出來道:”主席累了,你們先退下吧!”


    何子鍵剛才還在車上琢磨,今天這事情也太邪乎了,怎麽偏偏就發生這種事情?


    隻怕秦主席副在江淮的視察工作,未必會滿意,就衝著這一點,他心裏也不痛快。誰知道請他吃飯的時候,居然得到這麽一個答複。


    江淮班子這麽多人,還有隨秦副主席一起來的這些人,難道一個個都要餓著肚子,等他休息夠了再吃飯?這個消息傳來,很多人在心裏暗自嘀咕,肯定是剛才的事惹秦副主席不高興了。


    首長一個人不吃飯,大家跟著餓肚子。


    其他人可以偷偷地去吃點什麽,可江淮省委十幾位常委,他們可不敢偷偷去吃東西。很多人聽說副主席要來,輾轉反側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琢磨著該如何在首長麵前表現一番。


    就算他們做好了千般準備,有人甚至決定血戰酒場,以身殉酒的打算,可誰也沒想過會有餓肚子的一天。副主席不高興,他不去吃飯,你們敢去吃麽?


    江淮人早就養成了十一點吃午飯的習慣,這都快一點了,肚子餓得咕咕地叫。韋書記年紀最大,六十四歲了。年紀大的人,身體不好,這樣那樣的毛病不少。


    剛剛聽到有人肚子叫,他就坐在那裏,感覺到胃隱隱有些不舒服。


    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保養身體,按時吃飯是最基本的一條。熬到二點十幾分的時候,韋書記終於有些受不了,要了杯茶水,不停地喝。


    房間裏沒有一個人說話,恭恭敬敬的,一臉虔誠,誰也怕自己表現不好,又惹了副主席不高興。因此,大家的坐姿都十分端正。


    李援朝是軍區司令員,換了平時,這種事兒他鳥都不鳥,屁股一扭就走人了,但今天他也沒這個膽。


    封一來雖然是副主席的親家,可畢竟級別不一樣,在這種正式場合下,他也隻能規規矩矩坐在這裏。


    陳建軍看了眼何子鍵,看到何書記表現十分平靜,不由在心裏暗暗佩服。誰都知道今天的事情,都是由於秦副主席自己不小心差點跌倒引起的。可這跌的也不是地方,恰恰就在何子鍵的麵前。而且那跌倒的姿勢,呈半跪狀。


    要說秦副主席為什麽生氣,瞎子都看出來了。這勞累是假,生氣是真。人家麵子上過不去呢!


    可何子鍵偏偏這樣,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蘇新國一向是個很講原則的人,號稱鐵麵無私,尤其是當了紀委書記,更是將鐵麵二字發揮得淋漓盡致。蘇新國心裏有些為何子鍵抱不平,不管怎麽說,今天的事情隻是個意外,秦副主席如此表現,的確有些小家子氣。


    放著你堂堂副主席的身份,斷然不應該為了這點小事,涼著這麽多人在這裏餓肚子。蘇新國暗自搖頭,目光瞟了眼陳建軍,兩人心照不宣的交換了個眼色。


    方南皺了皺眉,雖然心裏同樣腹誹,但表情上還是很恭敬。做為省委大院的管家,他這個秘書長當然是一切行為聽指揮,何子鍵指到哪,他就打到哪。


    此刻他同樣在想,今天這事,能怪何書記嗎?


    方南這人有時信點神佛,聯想到今天的事,方南暗暗思量,這會不會是什麽天意?想到天意這兩個字,方南不由打了個顫。如果即將接任總書記的秦副主席,給何子鍵下跪,這意味著什麽?


    一種莫名的驚訝,悄悄地出現在方南的臉上,因為他看何子鍵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心驚肉跳,仿佛自己身邊坐著的,就是將來的天子。


    於是間,方南心裏,再次悄悄升起一股敬意,暗暗認定,自己一定要牢牢跟定何子鍵,擁護何子鍵。不憑其他,就憑今天這際遇,絕對不會無緣無故。


    既然是天意,那麽自己就是識破天機的人,剛才他看何子鍵的時候,越發覺得象那麽回事,或許,何子鍵真是以後的真命天子。


    方南越想越心驚,既興奮又緊何,所以其他人有些奇怪,方南這好端端的怎麽流起了汗?


    秦瑞生的目光很毒,別看他平時成天笑眯眯的,可誰也不知道他那肚子裏想些什麽。方南的怪異,被他看在眼裏,秦瑞生暗暗皺了皺眉,方南生病了?


    其實,真正生病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


    就在秦瑞生打量方南的時候,坐在旁邊的韋書記突然捂著肚子倒下了。


    額頭上的汗水,顆顆滾落,臉色有些蒼白。


    很多人都站起來,”韋記!”


    韋書記捂著胃部,痛苦的擺了擺手,大家都不敢動他。何子鍵道:”胃痛?快,送醫院!”


    ”不,不--不要--”


    韋書記到底是公安出身,革命意誌很堅強,有種不將革命進行到底誓不罷休的硬氣,哪怕痛得坐在地上,他也很堅持。”不,我吃兩顆藥就好了。”


    秘記胃痛發作,嚇得麵如土色,看他慌得手忙腳亂的,從包裏翻出胃藥,這時有人遞過一杯水,秘書接在手中。


    有人扶起韋書記,等他吃了藥後,何子鍵又問,”韋書記,我看還是馬上送你去醫院吧!”


    何子鍵這是關心他,他當然聽得出來。自從上次殲滅颶風殺手集團一案,韋書記對何子鍵的看法改變了很多。但是上封末,趙副省長請他去釣魚,這魚釣的,讓他的心思又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剛才一陣疼痛,令韋書記的額頭上大汗不止,臉色蒼白,雙手還有些發抖。秦瑞生就聯想到了方南,方南剛才不也大汗不止嗎?再看方南的時候,方南好象已經恢複了。


    秦副主席其實沒有休息,秘書將外麵的情況悄悄地告訴了他,”政法委書記胃病發作,跌倒了!”


    剛才秦副主席一直在掐算著時間,秘書時不時將外麵的情況向他匯報,沒想到這些人真能熬,都快三點鍾了。秦副主席不同,他剛才在飛機上吃了些東西,現在休息一下剛剛好。


    聽說政法委書記居然餓暈了,他知道是時候出麵了,飛事適可而止。


    事情搞大了,這可不是他的本意。就在何子鍵等人勸韋書記的時候,秦副主席出來了。


    看到眾人,故意有些驚訝,”你們這是……開坐談會?”


    他出來的時候,還努力讓自己笑得自然一些,顯得輕鬆點。


    何子鍵等人看他出來,紛紛起立,”秦主席!”


    秦副主席擺擺手,目光落在何子鍵身上,”子鍵同誌,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麽可以讓同誌在餓肚子呢?我不是說了嘛,休息一下。你們啊……太死板了可不行!”


    聽了秦副主席的話,大家突然發現他睡了一覺醒來,整個人都清醒,開明多了,這幾句話說得多中聽。看,都是你何子鍵自作主何子鍵,拍首長馬屁嘛。


    人家秦副主席多開明,現在好了,非得讓大家餓著肚子在這裏等,還差點鬧出人命。


    秦副主席把目光落在韋書記臉上,”你臉色這麽難看,要不要緊?”


    韋書記在心裏暗暗叫苦,還不是您這小脾氣給鬧的?我平時都到點吃飯,今天餓出胃病來了。雖然心裏有些不暢快,但嘴上還得違心地回答,”沒關係,沒關係,謝謝首長關心。”


    秦副主席的目光,又一次瞟過眾人,”那就快去吃飯吧!”


    封一來賠著笑,”主席請!”


    秦副主席看著封一來,”一來啊,聽說你們江淮市的工作抓得不錯。經濟適用房項目也搞起來了,這可是全國敢於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封一來嘿嘿地笑了,”那都是何書記領導有功,我們江淮市委班子隻是執行而已。”


    何書記隻是領導有功,他們市委市政府才是真正幹實事的人,這句話完全可以這麽理解。而封一來就是這麽個意思。何子鍵是省委第一領導,不管下麵做出什麽成績,他都可以說領導有功。


    其實大家都知道,所謂的經常適用房,那是省委的決定,隻是把這個項目試典,放在江淮市而已。封一來的話,當然也可以這樣理解的,這就是他說話的藝術。


    但是明白人都知道,這廝可是”赤果果”的掠奪人家的功勞,堂而皇之寫在自己臉上。


    真他娘的老太婆靠牆喝稀飯!


    領導來了,當“三陪“的命運是少不了的。


    何子鍵是江淮領導之首,他不可能有溜走的機會。


    隻有韋書記身體不好,吃過飯去,又去醫院了。


    其他人,自然誰都不想離開,這可是一個機會。再說了,秦副主席將來真要上任的話,那可是天子的身份。與其臨時抱佛腳,不如現在打好基礎。


    每個人的心思,不盡相同。就算是一直跟著何子鍵走的那些人,也未必不會沒有這想法,畢竟何子鍵家強勢,總不如未來接班人的強勢。


    因此,秦副主席便有種眾星捧月般的榮耀。


    下午的時候,大家就陪著秦主席在度假村裏打球。


    秦副主席的高爾夫打得不錯,何子鍵等人自然做陪。


    秦副主席拿著球杆,”生命的意義在於運動,其實,發展經濟也是一樣的道理,隻有動才可能改善環境。引進外資就是一個很好的說明。如果大家都坐在家裏,外資是不會自己送上門來的。”


    幾個人陪著笑,”主席的話說得好,的確如此。隻有引進來,才可能走出去。”


    秦副主席點點頭,”引是引進來了,但是也要善待外資,給他們創造良好的投資環境。這樣才能帶動更多的資金進來,這種環環相扣的良性循環,最終受益的還是我們。”


    何子鍵知道,他說的是上次自己執意處決不法商人一樣。當時秦副主席就跟自己透露了這麽一個意思。而且何子鍵也聽說,歐洲那邊有幾個國家的內閣成員,跟秦副主席打了招呼。


    這種與原則相悖逆的事,何子鍵不可能妥協。


    颶風殺手集團影響極壞,幾家外資企業更是為虎作倀,何子鍵覺得如果這樣都可以不處理的話,那將是愧對江淮百姓,愧對全國人民。


    不過,秦副主席也沒有深入。他隻是提了一下,後來就說,今天下午不談公事,大家都放鬆一下吧!


    話雖然這麽多,誰敢真正的放鬆?


    還不是一大幫子人站在那裏,象看世界杯一樣的,時不時喊兩聲好。


    方南覺得,身在官場,更多的時候,就象一個傻子。完全不會有自己的思想,人家喊什麽,自己也跟著喊什麽。人家做什麽,自己也跟著做什麽。


    如果你不做,反而不合群了。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如此。


    度假村的高爾夫球場,是按國際標準建立的,十八洞製。


    胡磊這家夥曾經開玩笑說,打高爾夫球,其實跟*做不多。打高爾夫是用球杆把小白球打進洞洞裏,而*,也是用杆子把一團白色的液體送進洞子裏。唯一不同的是,打高爾夫是以杆數少者取勝,而*的時候,則是以杆數多者取勝。


    何子鍵幾個陪著首長打球,突然之間就想到了這句話。


    看秦副主席揮杆,很多人都自歎不如,何子鍵聽說,他曾經專門訓練過,那還是在國外的時候。因此,不管江淮班子這些人,讓還是不讓,能打過他的少之又少。


    盡管這樣,這些陪他打球的人,還是盡可能地,讓自己多打幾杆。盡量與首長的成績保持距離,若是追太緊了,萬一一個不留情,就象今天上午發生的意外那樣,豈不是尷尬?


    任何一個領導,都不喜歡別人走在自己的前頭,除了死。


    大家都是官場精英,心裏自然懂得這個道理。


    吃完飯的時候,本來就已經四點多,玩不了多久,又到了下午吃飯的時間。江淮的吃飯時間,一般在五點到五點半左右。因為時差關係,比內地至少早一個小時左右。


    晚上這頓飯,吃得時間比較久。


    氣氛明顯活躍了很多,大概到八點半的時候,秦副主席說,”你們都回去吧!該幹嘛幹嘛去。”


    所以大家都自覺的走了,秦副主席卻出人意外的將何子鍵留下,兩人在房間裏談起了明天的視察。讓何子鍵覺得奇怪的是,自從中午他睡了一覺之後,表現出來的神色完全不一樣了。


    依舊那麽和善,那麽平易近人,無形之中那種長者之**露無疑。


    隻是何子鍵的心裏,總是掂記著他在機場跌倒之時,看自己的眼神,明顯有些恨意。


    明天視察的重點,就是江淮經濟適用房建設和外來務工人員子女上學的問題。


    九點左右,秦副主席的秘書走過來,”主席,您該休息了!”


    秦副主席看看表,”還早嘛,這才九點。”


    何子鍵見機站起來,”請主席放心,我們江淮班子一定會將最原始的狀態呈現出麵,絕不搞弄虛作假,保證實事求是。”


    秦副主席微微點頭,”我相信江淮領導班子的能力,數據決定一切嘛。既然這樣,那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何子鍵退出來,坐著車子離開度假村。


    其實他剛一走,封一來和秦瑞生又進去了。


    回到家裏,何子鍵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累。這陪領導,比爬山涉水,跑工地還要辛苦。幸好他這個位置,下來視察的中央領導並不太多。能讓他相陪的人物都是大人物。


    姚紅看他這模樣,便開了句玩笑,”將心比心,你也想想下麵的幹部,他們侍伺你的時候是什麽心情。”


    何子鍵道:”你說得對,所以我經常是悄悄地進村,不讓他們知道。”


    姚紅樂了,”你這種方式,他們壓力更大。萬一有什麽不是被你碰上了,千年修為毀於一旦。”


    何子鍵想想也是,誰都希望把最好的一麵展示在領導麵前,官大一級壓死人,要是領導不高興,他們的前途也完了。


    做官難,難做官。何子鍵自嘲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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