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獻計


    何子鍵回頭一看,是熊彪跟幾個他不認識的走了進來,那幾個人是鄉下幹部的打扮,熊彪似乎沒有給他介紹的意思,何子鍵就介紹說:“這位是熊大哥,是縣黨史委的,這是我的同學,經委的宋丹來。[`書小說`]”


    “熊大哥您好。”


    熊彪在宋丹來的肩上拍了一下說:“在縣裏能遇到自己的同學,就有喝酒的對手了。你們先喝著,我一會過來跟你的同學幹一個,這些人是鄉裏來的,我就不給你們介紹了,沒多大的營養。”


    何子鍵看到那幾個人衣著也相對土氣一些,說話走路過於隨便,就不太感興趣,熊彪上了二樓。何子鍵問:“你和葛紅的進展怎麽樣?”


    宋丹來是快到畢業的時候,才和葛紅談上戀愛的,而之前雖然宋丹來在暗中愛著葛紅,但葛紅和另一個班的一個喜歡打球的男生打的不亦樂乎,他們在快畢業的時候黃了,宋丹來才有機會把葛紅泡在手裏。


    雖然年輕人在情愛方麵都難免做出讓人感興趣的事,但對葛紅來說,從她身上傳出來的,就不那麽簡單了。葛紅在一段時間,居然和那個男生在外麵租了房子,過起了小兩口般的日子,這在整個學校也是絕不多見。但宋丹來就是愛著這個很有點敢作敢為的女生。這和他本人的性格有些懦弱有關。


    宋丹來微微一笑說:“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就在十一結婚。”


    何子鍵驚訝地放下了酒杯說:“什麽,這麽快?”


    “是她要求的。我也就……”


    何子鍵看著宋丹來,他似乎發現了什麽秘密:“有什麽事兒別瞞我啊,你說,是不是有了嗎?”


    宋丹來臉一紅,說:“胡說……不過。”


    何子鍵笑了:“不過個屁,一定是有了。”


    宋丹來未作可否地微微一笑。


    即使是在學校最後那段日子,宋丹來和葛紅好了之後有了那事兒,到現在也該有點結果。他們一定是沒想辦法,導致葛紅肚子裏有了。


    何子鍵突然想,如果自己那時不戴那個東西,給盛雪來個即成事實,她盛雪知道自己懷上了,還能跟自己這樣嗎?那個什麽鄭思宇知道盛雪已經不是**,甚至都有了孩子,還能要她嗎?但他那時沒那個心眼,一心為他們的愛情著想,現在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人家都要結婚了,他的女朋友卻飛了。


    宋丹來在寧古,葛紅的家在海林,她分到了海林鄉企局做起了文秘。何子鍵說:“那你們兩地分居總不是辦法?”


    “現在她準備調到寧古來,到什麽地方,暫時還沒定。”


    何子鍵笑了說:“你小子自己的事弄的這樣明白,好,早點過上自己的小日子。我啊,可就不那麽簡單嘍。”


    “你和盛雪沒有以前那樣熱乎了,發生了什麽嗎?”


    “我不是說了嗎,她媽看不起我這個看大門人的孩子,我配不上盛雪。”


    “**的,畢了業後盡發生這樣的事。”


    他們寢室四個人,蘇哲全沒在學校找對象,他們三個都在學校有了自己的女朋友,焦玉和胡青離開學校那天就分手,何子鍵本以為自己和盛雪之間的愛情最是牢不可破的,誰料仍然是這樣不堪一擊,倒是宋丹來和葛紅後來居上。


    何子鍵端起了酒杯說:“好,這總是個好消息,可別像我和焦玉似的。那天焦玉跟胡青分手,我還打了他一頓,現在,咳……”


    熊彪蹬蹬地從木樓梯上走了下來:“兩位老弟,哥哥來給你們喝杯酒。我比你們大幾歲,又早畢業幾年,當你們的哥哥完全正常,我和子鍵在一個大院裏混,你跟我們隔一道大牆。你哥哥幹別的不行,喝酒,行。你們喝一口,哥哥幹了。”


    何子鍵也幹了,宋丹來喝了一半,何子鍵把熊彪按在椅子上,說:“你在大院裏混了幾年了,給老弟指出點新鮮的路子。”


    “你忽悠你哥吧?”


    “真的,我是真心向你這個大哥討教。”


    何子鍵又給熊彪滿了一杯。


    文聯那個小破樓幾天之內煥然一新,像一個村妞突然間成了一個俊小姐,大院裏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紛紛驚呼這大院裏出現了奇跡,因為這主樓沒人管,這幾乎被荒廢的小破樓,居然打扮得這樣的新鮮。


    其實,縣委的主樓也好不哪去,即使不蓋新的,也該粉刷一新了,人們的心裏不說,但都這樣想,縣委大樓也真該翻建了。


    在一個灰突突的大院裏,冷丁冒出一個新鮮的東西,你想不讓人注意都不行,人們的眼前不覺得一亮,也就不自覺地想,真是個有心人做的事啊,對於許多人來說,雖然不知道何子鍵是個什麽樣的年輕人,但這條龍卻已經深入人心了。


    熊彪端起酒杯對何子鍵說:“你小子,輕輕的做一點事兒,就讓大家知道你的存在,你還想怎麽樣?收拾你們那個小樓的錢是你自己花的吧,值,你小子有心計。那破樓誰都不去多看一眼,你們那個什麽文聯根本不存在似的。現在,就跟家裏突然換了新沙發似的,一進大院,看到了,大院裏的人都有那個閑工夫,就會問,這文聯現在抖起來了,居然把個小破樓裝修一新,這樣一來,就知道文聯新來了個何子鍵,還是個年輕英俊的大學生,還是個很有才華的人。怎麽樣,你現在在大院裏出名了吧?一個小年輕的在這個大院裏讓領導記得你,那可是不容易。現在可不是夾著尾巴做人的時代,你有點子你不使,是沒人上趕著幫你的。你幾年之內不出頭,就在大院裏埋沒了,就跟我這樣的。才來的時候不服氣,就覺得那些人不如我,為什麽就到了個好位置?你一消沉幾年,再想起來做什麽,晚了,大家看你也就這點能耐。就不說我自己了。你在趁熱打鐵,再燒上一把火,你小子就有出頭之日了。來,你哥單獨跟你喝一個。”


    兩個人喝了一個,何子鍵說:“老弟還望你多多指教啊。這文聯本來就是大家不稀得留意的地方,自己在不弄出點動靜,那可就永遠默默無聞了。”


    “這世上就沒有不下蛋的雞,就看有沒有讓它下蛋的窩,你現在有了窩,就下出幾個蛋來,讓大家看看,你也是能下蛋的,而且還比別的雞下的更多,更大。”


    “好,那你就告訴小弟怎樣才能有了窩後多下蛋。”


    熊彪神秘地一笑:“想從你熊哥這裏要點子是不是?你熊哥別的沒有,就是這方麵有點子。”


    “熊哥,明天中午,我請你喝酒,還望多指教。”


    “明天中午,現在我過去跟他們比劃比劃。”


    熊彪上去了,宋丹來由衷地敬佩著說:“子鍵,你這股勁真行,跟誰都肯學習,咱們這樣的新來的,誰要是能給出個主意,那少走多少彎路啊。我看你會熬出來。”


    何子鍵說:“別看熊大哥現在像是混的樣子,其實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把什麽都看在眼裏,他過去可是吉林大學的第一筆杆子,他分到了一個縣的黨史委,就不服氣,一不服氣就冷眼看人看事,所以就能發現出很多問題,但這樣的人心直,隻要你尊敬他,跟他好,他就有什麽話都你說,這樣的人也是藏不住的事兒的人。”


    “子鍵,你這上班才沒幾天,就混出經驗來了?”


    “我這也才用心,所以我告訴你,像這樣的人,你要在暗中跟他來往,有什麽事情向這樣的人討教,也許才能收到真正的坦誠之言。”


    “行,你行。”


    時間不早,兩個人就要分手,何子鍵知道宋丹來錢不那麽充足,家裏也都是林場的工人,就說:“有用錢的地方,就說。同學裏寧古縣就咱倆,可別見外了。”


    “行,有什麽事兒跑不了你。”宋丹來在何子鍵的胸前打了一下說,“和盛雪是不是真的沒戲了?”


    何子鍵苦苦一笑:“這戲是很難唱下去了。”


    “怎麽樣,用不用我給你介紹一個?”


    “你才來幾天,能認識幾個人?”


    宋丹來神秘地說:“你別說,我還真的認識一個。”


    “得得,現在別跟我說這事,咱們這個同學就夠我消化一陣子的了,現在還沒那個心情。”


    回到自己的住處,何子鍵決定從今天開始記工作日記,雖然現在還沒什麽課記的,但也拿起了筆。他記的第一件事,就是齊官亮對他已經有了個印象。這就是自己爭取到的結果。


    說是明天中午,晚上熊彪就來敲門,何子鍵開門說:“我還以為你們怎麽也要喝到半夜的。”


    熊彪進了門說:“他們是鄉裏的,還要坐車回去,不能太晚。我這喝完沒事兒了,就來討饒你,不影響你吧?我看你也是個沒朋友的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咱們兩個對付了。”


    何子鍵突然說:“我這來了快一個月,寧古縣城還沒去過。我上次回家到寧古老街那帶買東西,看到那裏新建個羅馬花園,不知開業了沒有。”


    “你別說,據說那裏還真有好玩的地方。縣裏的領導這些日子都去那裏。”


    “不就是個洗澡嗎?”


    “這洗澡和洗澡可是不一樣的。這可謂是我們寧古現在最高檔的消費場所。”


    “那裏一定非常漂亮。”


    “這就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去的地方了。去那裏的,不是花公款的,就是大款,自己花錢沒人去那裏。”


    何子鍵看了看熊彪,知道這勾起了他的欲望,就說:“不知最低消費是多少。”


    “也得個百八十的吧。包括搓澡,按摩,不包括小姐。”


    要是這個數他還花得起。這期《饒河文學》出版,他還有兩千的稿費,熊彪是他在縣委大院第一個認識的人,也會給自己一個有益的提示,就是花點錢也是完全值得。就說:“那我明天不請你喝酒,現在請你洗澡怎麽樣?”


    熊彪說:“喝酒才花多少,這得花多少?別開玩笑。”


    何子鍵笑了:“熊哥,你想不想吧?”


    熊彪也是個爽快的人,就說:“我想是想,就怕讓你花這些錢我心疼。”


    “沒什麽心疼的,你給小弟出點主意,花多少錢也是買不來的。”


    熊彪拍了何子鍵一巴掌說:“你小子就是聰明,知道怎樣才能走捷徑。那我今天就不客氣了,我把我想過的,沒做或者沒做好的想法,都傳授給你,我保證你在現在的基礎上,不到半年,縣委大院就有弄響當當的一號。你哥我做的不好,但思想超前,我看你是能做到,卻不見得想到,有個外腦給你出主意,你就老厲害了。”


    何子鍵已經看了出來熊彪是個有思想的人,也許就跟他自己說的那樣,仗著自己是名牌大學畢業,想當初又是學校第一筆杆子,來到一個小小的縣委,自覺高人一等,就看不起那些人,但你越是這樣,就越是沒有機會,就這樣耽誤了自己,他現在也是想明白了,但這樣人的思想往往就是最睿智的。


    何子鍵說:“現在去哪裏會碰到領導嗎?”


    “他們傻啊,現在去?他們都是後半夜才去的。喝夠了酒,打完了牌,就去那裏玩樂***。現在不到八點,是最正經的人才去那裏的。”


    “那我們就做最正經的人?”


    “現在那裏的小姐就開始活動了。”


    “小姐?”


    “就是妓女啊。現在有了個好聽的稱呼,叫她們小姐。這是我們寧古縣第一家正式有小姐服務的場所,所以大家都趨之若鶩地看看這些小姐到底是怎麽個服務法。”


    在饒河時他也聽到過這樣的稱呼,這才沒幾天,就被自己的家鄉引進,這比引進一個大項目的投資,可快得多。


    談起這個,熊彪似乎非常的來勁,何子鍵也看出熊彪的心思,一個快三十的男人,沒有自己的女朋友,也沒個瀉火的地方,憋的眼睛發藍,談起女的就**澎湃。何子鍵當下就說:“走,上羅馬花園。”


    ******


    羅馬花園是過去的縣文化宮經過重新裝修後開門營業的,縣文化宮其實是個很不錯的建築,小時候是他心中的聖殿,這麽多年的風吹雨打,變得太舊太破,但經過這一裝修,真是大不一樣,就跟那個文聯小樓似的。換了個裝飾,就完全的不同。


    熊彪告訴何子鍵,幹這個的老板,是老公安局長的外甥,敢把妓女當做一個營生來經營,沒點真本事是不行的。


    在夜晚那彩色的燈光下,嶄新的玻璃牆十分的華麗,走進去,何子鍵更感到了金碧輝煌的氣勢,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建築和裝飾所震撼。現在的人的確還不多,看到一些漂亮的女人出出進進,離很遠就聞到她們身上那好聞的氣息,有機個漂亮的女孩的眼神還往他的身上溜。這也許就是所說的小姐吧,但他對她們沒什麽興趣,卻發現熊彪的眼睛總往她們身上溜。


    何子鍵還是第一次進入這樣豪華的洗浴,如果不是讓熊彪高興,想從他那裏得到點提示,他不會到這裏來。


    又洗又蒸的,搓了澡,按了摩,熊彪顯得很精神的樣子,說:“走,樓上是休息室,那裏才是我們聊天的地方。”


    換了衣服,何子鍵感到真是有幾分新鮮,跟著熊彪上了樓。休息大廳裏,被隔成許多個小間,每個小間都有兩張床,看來真是給人聊天準備的。熊彪說:“光是掙工資的人,是來不起這個地方的,你今天請我,我也不拒絕,但就這一次了,其實我也是有話跟你說。”


    “好,我就想聽你說話。”


    “你呀,是整個大院裏唯一一個喜歡聽我說話的人,現在別人想聽我說什麽,我還懶得跟他們說呢,但是你行。叫來壺茶水。”


    何子鍵趕緊讓服務生上來一壺好茶。熊彪美滋滋地喝著好茶,舒服地躺在幹淨的床榻上,一臉幸福的表情。何子鍵心想,看來他也是喜歡幹淨的,寢室弄成那樣,是他精神萎靡的結果。


    “你小子啊,我看你有野心。”


    何子鍵一愣,說:“我一個新來的大學生,又在一個不起眼的部門,會有什麽野心?”


    “你就別跟我裝了,你跟我說實話,你有還是沒有?”


    何子鍵模棱兩可地說:“有咋樣,沒有咋樣。”


    “沒有野心,那我說什麽都是放屁,我還不如不放,省得你聞著臭。有野心,就是我說錯了,你也會認真地聽,至多當做對你的提示罷了。有野心的人,才能把別人說的話當回事,而沒有野心的人,心裏就隻有他自己,是不會關心別人說什麽的。”


    何子鍵一愣,想,熊彪果然是高明啊,就是說話這樣一點小事,他都能看出別人的心態。就說:“大哥,實不相瞞,我是在不甘心這樣碌碌無為地混日子,文聯本來就是個沒什麽事兒的部門,自己在不想點什麽事兒做,那不就混吃等死?”


    熊彪又問:“你是光想著做事呢,還是通過做事要達到什麽目的?”


    何子鍵還是第一次發現熊彪有著這樣睿智的頭腦,他一時還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熊彪微微一笑,慢悠悠地喝起茶來。


    何子鍵心想,這倒是個老油子,不輕易的開口。


    “請問兩位哥哥,需要我們陪你們嗎?”


    一股淡淡的香氣從門口飄了進來,兩個衣著很少,外表清秀的女孩出現在門前。何子鍵不知道該怎樣搭話,熊彪像是見過這陣勢,說:“你們都是怎麽服務的?”


    “韓式按摩呢,是八十元,泰式按摩呢,就是一百五。我看兩位哥哥就來個泰式的吧。”


    一個年紀在二十二三歲的女孩說,另一個不到二十模樣的女孩點頭,並看了何子鍵一眼。這兩人似乎達成某種的默契。


    熊彪眼饞地看了看那個稍大點的女孩。何子鍵看出了熊彪的心思,也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就是花錢買熊彪腦子裏的東西了。他看了看兩個女孩,不知道這兩樣的按摩是怎樣的按法,有什麽區別,為了省錢,就說:“那就給我這個哥哥來個韓式的吧,我就不必了。”


    “胡說,你不去我怎麽去?”


    “大哥,小弟我這幾天跟女朋友來的多了,沒那個性趣,你就來吧。”


    “我怎麽沒見過你有什麽女朋友?”


    “我有女朋友不能讓你知道吧?你就去吧,既來之則安之。”


    熊彪說:“來個韓式的不然泰式的實在。”


    何子鍵心一橫說:“好啊。”就看了看這兩個女孩,“這倆你看中哪一個,就跟我大哥走吧?”


    一個更俏麗的女孩上來纏住何子鍵的胳膊:“不,我要跟你走。”


    何子鍵撥開她的手說:“你這樣纏著我,是要耽誤你的生意的。我是真的不能的。”


    熊彪站起來說:“我可真是不好意思。”


    那女孩子早把這個不好意思的人,領到裏麵的包房去了。


    這個女孩依然站在何子鍵的麵前,何子鍵問:“你怎麽還站在這裏啊?”


    “你的朋友都進去了,你怎麽不去?”


    何子鍵笑了笑說:“我大哥是我大哥,我是我,我們是自己花自己的錢,他有錢,我沒錢,知道吧?我才上班沒幾天,我哪來的錢去按摩啊?再說我的身體天天鍛煉,用不著按摩。”


    那女孩噗嗤一笑說:“一看你就是小年輕的,什麽都不明白,你以為按摩真是按摩啊?其實是幹那事兒。”


    何子鍵也能猜到這點,隻是不明白他們這些術語,就說:“老妹,我求你還是忙你的吧,你在這裏我暈的慌。”


    “哈,那我就叫你好好的暈一下。”


    那女孩猛地跳到何子鍵的麵前,唄地親了他一口,手也沒閑著,順勢朝著何子鍵的下麵伸了進去,穿著短褲,十分的方便,如入無人之境,把何子鍵的東西實實在在的抓在了手裏,何子鍵剛要罵什麽,女孩又捂住他的嘴說:“現在更暈了吧?我可是摸著你了。拜拜。”女孩風似的飄走了。


    何子鍵無耐地罵了一句,可也真是沒辦法,這些丫頭幹這個,就什麽也不在乎。


    又來了幾撥,都被何子鍵沒好氣地拒絕。


    好在熊彪耽擱的時間還不長,二十分鍾不到就出來了,何子鍵也沒問什麽,但熊彪卻是非常滿足的樣子。


    “你今天可是破費了,但我是不會讓你白破費的。我看出來了,你是個實在人,不是小家子氣,你幹好那天,我也有出頭之日了。”


    何子鍵心想,等我幹出名堂那天,你就更到混日子的年紀了。他對熊彪今天這樣的做法雖然理解,但並不讚同,這是沒把他這個當小弟的放在眼裏,居然公然讚在他的麵前,去和小姐鬼混,盡管是自己買單,卻覺得熊彪雖然有頭腦,卻不是可用之才。


    但他現在用的不是他的才,而是他的腦子,於是就說:“哪裏的話,我還是你的老弟,還要好好的打磨啊。”


    “在我跟前你就別謙虛了。放縱是讓人難以接受,但誰也不是天生就放縱的,總有個機緣,對於我來說,我看不上他們,卻又在他們的控製下討生活,因為我不在這個大院混,就沒有我生存的空間,這樣想來,我也就滿足了,是不是?”


    “說的在理。”何子鍵鼓勵著。


    熊彪上下的東西都得到了滿足,終於說:“如果要是光想著幹點事兒,自己不想往上爬,我勸你還是不要幹。知道為什麽嗎?光幹事,沒有個人欲望的,就是被領導們利用,被同事們鄙夷的人,你可能會出名,但你什麽好處也撈不著,最後你背上沉重的負擔。孔繁森,蔣築英這樣的人怎麽樣?幹事幹的,自己什麽也沒撈著,到了把自己幹死了,而那些當官的,就拿這樣的人搞宣傳教育,你背上了沉重的負擔,你想卸都卸不下來了。”


    “是的,說的不錯。”


    在學校的時候,經常來這樣那樣的演講團的,聽到這樣的演講,他也熱血沸騰,當沸騰過去了,他又一想,那些真正掌握著權力的人,會做這樣的事嗎?他們是不會做的,他們會讓受宣傳的人去犧牲,而他們自己絕對不會去犧牲,他們還要享受權力給他和家人帶來的幸福和快樂。


    “所謂的為官之道,就是讓別人去犧牲,而自己要好好的活著。隻有在官場上生存下來,你才能有升遷的機會,你被人化成了另類,不在那些當權者的眼裏裏,你什麽也不是了,前途斷送了,就等於死了,就像我這樣的,沒人管我,你就是這個大院裏墊底的人。大家看到的都是那些手握重權的人,但這大院裏近千人,手握重權的人也就那麽十幾個,絕大多數不還是給他們墊底的人嗎?現在他們給我開支,反正這錢也不是他家的,就當我是那個大院的垃圾了,而這樣的垃圾越多,越是能讓他們安穩的掌權,因為我們是與世無爭的。”


    何子鍵想,熊彪說的沒錯。他認為,在這個大院裏,真正手握重權的不是十幾個,而是就那麽一個,那就是齊官亮,其他的人,都是給他墊底的,即使不是垃圾,也都是眾星捧月,月亮的光輝,讓星星黯淡。


    “接著說。“


    熊彪喝了一口茶繼續說:“文聯是個什麽東西?在這個大院裏,就是排名最後的垃圾,就連總務科信訪辦這樣的部門都不如,別看我們會寫點東西,就不知道自己是誰,在他們的眼裏,就是擦**紙,就是狗屎,自己還拿著當著屄寶似的。”


    何子鍵說:“你把我們說的可是夠慘的。”


    “要講在這個大院裏,人們看上寫東西的人,那是秘。我們這些大手筆看不上人家那些官樣文章吧?他們寫好一個材料,可以用上一輩子,每年都是舊瓶裝新酒,但是人家就是吃得開,因為他們在領導的周圍,是領導離不開的工具。但到了文聯,也包括我的黨史委,就跟你所在那個小樓似的,不管你重新弄得多新鮮,也跟權力沒關係的。要想靠寫字混出名堂,就要進辦公室給,但就你我來說,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何子鍵點頭說:“這個我知道。”


    “你的前途是什麽?無非就是個文聯主席。當上了文聯主席,也就到頭了,你永遠進不了縣委班子,永遠幹著這樣毫無權力的虛活,你什麽事情也辦不了,而你辦不了事,不管是給公家辦事,還是給自己辦事,你都沒有這個能耐,你就是權力之外的邊緣人,就是愉悅一下自己的心智而已。在那些真正有權力的人眼裏,你就是個擺設,是他們權力的陪襯人。”


    “那我也要好好幹,因為現在這是我的工作。你還是指點一下我在這個地方怎樣才能幹好吧。”


    “是要好好幹,可別像我啊,我現在就是想好好幹,已經沒有意義了,再說我沒有跟任何一個勢力集團有聯係,是沒有人肯幫我的忙的。”


    “就你的能力,換個你喜歡去的地方,同樣是可以有發展的。”


    “不能夠的,這是因為我這個看什麽都不順眼,有自持清高的性格,讓大姐看的太清楚了,誰也就不會讓我這樣的人在他的身邊的。但是你就不同了,你既有心智,又不惜自己的力氣,從小事做起。”


    “熊大哥,你就別誇獎我了,我現在需要你但是具體指點。”


    熊彪微微一笑說:“我其實剛才都已經為你想好了。”


    “剛才?剛才你不是……”


    “哈,我身子舒服了,我的腦子就好使了。我想,你現在已經打下了個好的基礎,這就是說,文聯沒人幹事,幹了事就是你的功勞,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大刀闊斧地幹事情了。別人要先跟你爭功,那可就爭不去了。”


    何子鍵想,那陳娟無非就是個混日子的,她也甘願在這個大院裏墊底,她是多少沒能力更自己爭功,從小樓的改變就能看出來。


    “那我該幹什麽呢?我是不是寫出點東西,讓大家看到我的成績?”


    “狗屁。你就是寫出《紅樓夢》,也無非就是在文聯當個主席罷了,我現在看出來,你是有著權力欲望的,不滿足於甘心給別人墊底,更不想在這個大院裏當個像我這樣的垃圾。”


    何子鍵微微一笑:“你也不是垃圾。”


    “要想不做這墊底和垃圾般的人,你要緊緊地跟著書記的步伐,用你的筆配合他的思想,你很快就會被發現,你不僅僅是光會讓你們的小樓煥然一新,你還用更大的用處。”


    何子鍵一喜,說:“我怎麽才能配合書記的思想?他現在是什麽思想我也不知道啊?”


    “他今年的思路就是打造我們寧古的森林旅遊戰略,你想想,你該怎樣做?”


    “我該怎麽做?”


    “你個笨蛋,虧你還是個寫東西的。給他們吹啊。”


    “你是說我要去寫……”


    “不是你,是你要組織你認識的,或者說請來省裏甚至是國家的一些大家,來給我們縣的森林旅遊吹噓,寫出一篇篇的報告文學,發表在各大報刊上,你想,齊書記能不高興?現在旅遊還沒被大家所認識,這些作家什麽的出趟門也不那麽容易,你要是邀請這些人來到我們寧古,齊書記他一高興……”


    何子鍵一下子跳了起來:“我懂了,我懂了。齊書記能把旅遊當做一項產業來抓,真是高屋建瓴。可是現在人們的生活水平還不那麽的富裕……”


    “這你就不懂了,現在就是要大力宣傳旅遊在人們生活中的重要性,這就看你怎樣做這樣的文章了。”


    熊彪的話讓何子鍵茅塞頓開:“你說的太好了。真沒想到熊大哥的腦子裏真是有東西啊。走,我現在請你喝酒,現在就……”


    熊彪邪門地一笑說:“酒就不喝了,既然你高興,也讓我再高興一次,這次咱倆一起……”


    “什麽……?”


    熊彪的手一揮,兩個靚麗的女孩就走了進來。熊彪說:“我這個老弟要開開葷。”


    其中的一個女孩立刻拉起何子鍵的手說:“你真是個帥哥,今天我就吃定你了。”


    何子鍵還想拒絕,那兩個女孩一起把他拉出去,向按摩房走去,熊彪也跟在後麵。


    何子鍵覺得熊彪說的那句權力的邊緣人和陪襯人真是有道理,但大院裏更多的人就是這樣的人,他們並不想擁有更大的權力,也許是他們沒有這樣的野心,也許是他們在經過拚殺之後敗下陣來。但他這個剛剛進入這個大院的年輕人,正醞釀著一腔的**,即使自己在文聯這個遠離權力中心的地帶,也不能就這樣罷手,要弄出點動靜,讓那些權力中心的人,看看這裏是有一個叫何子鍵的年輕人的。


    給那個小樓做了那麽一點事兒,實在不算什麽,僅僅是一個年輕人的勤快而已,齊官亮他們還看不出他何子鍵的真正的能力。如果文聯能為縣委縣政府提出的打造森林旅遊產業的戰略思路做點具體的事情,那可就顯示出他的才能了。


    雖然這樣做遠遠超出自己這個剛剛進入文聯的年輕人的能力,但有了一個好的思路,就是成功的一半,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他何子鍵就是這樣的人,一旦找到了一條自己認為對的路,不管怎樣的不容易,他也會一直往前走的。他還有個自己的小九九,那就是要打造文化搭台這個路子,邀請省裏乃至國家一些大手名家到寧古來,幫著領導為新的戰略抬轎子,吹喇叭,也許鄭曉麗會幫上他。


    “子鍵,想什麽呢?走,跟著去放鬆一下?”


    何子鍵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心想,這熊彪還不滿足,還有這個心思啊?但自己的手已經被左右兩個小姐拉住了,想甩開也不容易了,其中的一個說:“小哥哥,看你一臉的嚴肅嗎,就跟我們押你上刑場了似的。”


    何子鍵趕緊站住:“我還是請兩位放了我,我這個大哥交給你們了,你們就……”


    熊彪似乎一心要兩個小姐把何子鍵弄到單間裏,就說:“你知不知道,這種市井文化和風情文化,是文人騷客必不可少的一種體驗和嚐試。現在的社會,什麽都可以跟文化聯係上,飲食文化酒文化,官場文化性文化,你想想,那些當大官的哪一個不是個個搞得門精兒?現在官場考量的不是你的道德水準有多高,而是你的各個方麵的道行有多深,所以,你別小看這些小姐,她們可是掌握著許多人所不知的秘密呢,哪一個領導跟他們有過歡樂今宵的事兒,也完全不是不可能的。”


    邊說著,幾個人連推帶搡地把何子鍵弄到一個華麗的包房裏,一張大床似乎可以睡下好幾個人,何子鍵有些急了,就說:“這樣吧,一個人我給一百元,我就不在這裏聽你們講什麽文化了。熊大哥,你說行不行?”


    何子鍵還沒說完,兩個女孩突然對何子鍵發動了進攻,其中一個說:“我們不要你什麽費用,今天吃了你,我們花錢也是值得的……”


    走出羅馬花園,已經是午夜時分。這時是上人的時候。熊彪突然拉了何子鍵一把,對何子鍵悄悄地說:“剛才你看到那兩個人沒有?”


    “沒有啊,他們是誰?”


    “一個是縣衛生局局長王曉方,一個是他的辦公室主任。”


    何子鍵還陷在剛才稀裏糊塗就被那兩個小姐拉到按摩間,竟然被她們戲耍的過程。她們表現的不是愛和情,而是風騷和瘋狂,甚至是暴掠,為了避免惹出事端,他才沒有打那兩個小姐一頓,隻是罵了幾句,留下了一個聊了會兒天,讓那人去找熊彪,但他對熊彪的行為就很是反感。也許真是像熊彪自己說的那樣,他就是機關大院的垃圾吧,盡管有著無以倫比的高智商,但這樣的人是永遠也不能委以重任,肩負某種使命的。


    從熊彪的身上,他也檢查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這樣的毛病。他之所以此刻對熊彪產生了反感,那就是熊彪當著他的麵,毫不顧忌的跟小姐去鬼混,還以什麽文化之類的東西,要把他拉下水。要想在大院裏混,決不能讓任何人抓住你的小辮子,哪怕是你的朋友。別看是你的朋友,其實對你的做法並不接受,有時還十分的反感和討厭,現在的他就是這樣,除了熊彪的腦子和他的分析判斷能力,他完全不接受這個人,即使是自己掌權,也會把他打入邊緣人的行列。


    第二天上班,他翻出縣委縣政府發的所有文件,了解寧古縣在未來的五年,要發展成為森林旅遊強縣的戰略目標。寧古是個林業大縣,但這些年的過渡砍伐,森林資源已經瀕於枯竭。在這個時候停止采伐,發展以林業旅遊為資源的新型產業,何子鍵覺得齊官亮的思路真是高屋建瓴。他這個似乎跟旅遊根本瓜葛不上的文聯,還真是躍躍欲試做點事。


    其實,一個大事業的發展,還真是輿論開道,他們雖然不是報社記者,但把文聯的作用發揮出來,邀請來各路的名人作家,為寧古的森林旅遊造出聲勢,熊彪給他出的這個主意還真是非常的精彩。何子鍵想,也許這就是天賜良機的絕好機會。


    陳娟看到何子鍵居然認真地研究這樣的東西,很是不以為然:“子鍵,你這是幹什麽?難道你要把我們的文學當成傳聲筒?”


    何子鍵微微一笑說:“陳主席,這兩天我還真有點事兒想跟你匯報。”


    陳娟聽了很舒服,說:“有什麽事兒你就說,說什麽匯報不匯報的?”


    “這事我還要想想透徹,這樣吧,今天晚上你有時間嗎?”


    “談工作還用晚上的時間?”


    “我現在把我的一個思路整理一下。晚上不行,那就明天上午。”


    陳娟說:“那就晚上,反正我也沒什麽事兒。那你就在這裏整理。我也看出來了,你這一來,我們文聯就有了生機。我這個副科級從來也沒和齊書記說過話,可你這個大學生沒來幾天就引來齊書記的注意。你要是能把咱們文聯弄出點動靜,讓書記關注咱們,我就……哦,我請示石主席後,就一定大力支持你。”


    “我晚上一定整理出一個好思路向你匯報。”


    “那晚上我請你喝酒。”


    何子鍵笑了:“咱們文聯喝酒可是要自己花錢的。還是我來吧。”


    “你就別跟我推脫了,你自己花錢裝飾了咱們的小樓,我就挺不好意思了。好,晚上見。哦,對了,我們就在季季鮮酒家見麵吧。”


    走出大院,一陣夏夜清爽的晚風吹來,立刻拂去何子鍵一天的疲乏。一輛黑色的轎車閃著華貴的光芒,從他的身邊一掠而過,這是齊官亮的車。接著還有幾輛車也從他的身邊駛過,那種氣勢足以讓這個大院的任何一個小人物心生太多的感慨,嫉妒氣憤恨,所有的種種,都會在心裏湧出。


    但何子鍵卻不這樣想,他想,這就是領導,就該有這樣的派頭,而像熊彪所說的那種邊緣人,就永遠隻能苟活在這個大院裏最陰暗的角落。


    現在的他就要像剛剛破殼的甬,慢慢而要卓有成效地織好自己的繭。


    他吸了一口在饒河很難吸到的清澈的空氣。他突然意識到,既然跟盛雪分手,他就對饒河不那麽向往了。自己所在的寧古不是也很好的嗎?現在所做的,就是要逐漸走出邊緣地帶,不能總做一個權力的陪襯人。


    他感到自己從陰鬱的情緒中走出來,心裏憋了一股勁,精神頭好多了,思路也通暢了。經過昨天一夜和今天一個白天的準備,一個標題為《服務大局,為打造寧古森林旅遊戰略構想,文聯工作的八條設想》就出爐了。他感到這是個很具有操作性的東西。


    能不能博得陳娟的同意,他還沒有一定的把握,如果陳娟不同意,那他就去找在家休息的石成金,如果陳娟同意,那就不是什麽問題了。邀請五十個省裏和京城的相關名人,在寧古這個被稱之為雪鄉的地方,降下第一場雪的時候,來到這裏,能作畫的作畫,能寫詩的寫詩,能寫報告文學的寫報告文學,那寧古豈不就出名了嗎?在他的策劃下寧古一出名,今冬第一個旅遊季如果達到預計的設想,他所做的工作就會被領導們,尤其是齊官亮看到的。他這個權力的邊緣人,就會慢慢的進入中心地帶。


    當何子鍵走進季季鮮酒家的時候,陳娟已經等在那裏一段時間了。


    “子鍵,我剛要給辦公室打電話。你這寫了一天,都寫些什麽呀?走,二樓我訂了房間。”


    何子鍵這才發現,此刻的陳娟不是白天上班時比較樸素的打扮,而是身著一身十分時尚的服飾,這個這個年近三十的女人增加了幾分魅力,也讓她顯得年輕一些,甚至和自己的年紀差不多。


    “陳……”


    “現在叫我陳姐。”陳娟笑吟吟地說。


    “陳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你也會恭維你姐姐了?和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在一起吃飯,我總不能把自己弄成個老太婆吧。”


    “你可不是……”


    “走,我們上樓。”


    陳娟走在何子鍵的前頭。看到陳娟在下班後的時間,簡直是容光煥發,披金戴銀,何子鍵心想,陳娟的老公是幹什麽的?過去他總把陳娟看成是個普通家庭的女人,看不出老公是幹什麽的,但他現在覺得,陳娟的老公也許也真不是一般男人,從陳娟這身行頭看來,沒個一千塊是下不來的。一般的幹部是買不起這樣的服裝的。


    陳娟對站在門口的服務生說:“可以上菜了。”


    幾乎就在幾分鍾之內,四盤價格不菲的菜擺在了餐桌上,陳娟說:“咱們單位沒什麽錢,那點辦公經費就根本不夠用。那天請你吃飯我都覺得寒磣。但今天是我以個人的名義請你,我可就不能搞的那樣的寒磣了。這幾盤菜是我主觀決定,希望你喜歡。”


    “喜歡,真的喜歡。我還沒吃過這麽大的蝦和螃蟹呢。”


    何子鍵猜測這一盤菜怎麽也要在一百元以上,可見陳娟的老公就更不是個一般的人物了。他突然想起來,陳娟說過她是跟著老公從鄉鎮來到縣裏的,那就是說陳娟的老公很可能是哪個鎮的書記或者是鎮長,到了縣裏當個什麽局的局長也未可知。


    “子鍵,先吃點東西,酒可少喝點。”


    何子鍵也不客氣,扒了兩隻大螃蟹,又吃了兩隻大蝦,才和陳娟喝了口酒。還沒等何子鍵自己說什麽,陳娟就鄭重地說:“子鍵,我看了出來,你是個喜歡動腦筋的年輕人,有點子,是不是想出什麽門道出來了?放心,隻要你有什麽好主意,對我們文聯的工作有利,我絕對是支持,並且還要跟你一起幹的。”


    “我才到文聯上班,對工作也還不那麽了解,一切還處在學習階段。”


    何子鍵先是客套了一番,陳娟說:“咱倆現在可是不需要說這些沒用的東西的。你知道,石成金就要退休,我們現在還真要幹出點成績,現在也是表現你自己才能的機會。”


    何子鍵這才明白陳娟這樣大力支持他的用意。石成金一退,主席的位置就虛位以待,陳娟升到主席位置,就是從副科到正科。一個女人在縣委大院熬上個正科級,也就十分不錯了。雖然遠離權力中心,但女人混進權力中心,也沒什麽好處。就現在來講,他支持陳娟的工作,也就是展現自己能力的機會,不管怎樣,如果不出意外,陳娟都會當上這個主席,如果她的老公是縣裏有實力的人物,那就更是手拿把掐的事。但她現在也需要做出點工作,讓大院裏的領導看看。


    何子鍵沒怎麽喝酒,但菜沒少吃,這樣的好東西他還沒吃過。臨離開時,陳娟拉起何子鍵的手說:“子鍵,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我看啊,文聯這個地方不適合你啊。”


    何子鍵故意說:“陳主席,我才找了個工作,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我哪有這樣的權力?你這才來幾天,就在齊書記那裏掛了號,這炮要是打響,那你就在大院裏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了。”


    “再了不得也還要在文聯幹,我喜歡的是寫作。”


    雖然這不是何子鍵的真話,但他可不能把心裏想的,跟這個女人說出來。


    陳娟看著何子鍵俊氣的臉,心生一汪熱浪,心想,這小子要相貌有相貌,要智慧有智慧,未來可是自己有力的對手啊,但不管怎麽說,也要讓何子鍵把這秋天看山和冬天看雪這兩個筆會大張旗鼓地籌辦起來,一個小年輕的大學生即使再能幹,也不能跑到自己的前麵去。她的老公計德厚在縣裏,就是副縣長也要讓他三分的。自己有了成績,別說當文聯主席,就是到宣傳部當個副部長,也完全有可能,畢竟自己還年輕的麽。


    何子鍵既然是能幹,就讓他去幹好了,等到自己匯報的時候,這些成績當然就都是自己的。


    她笑吟吟地說:“子鍵,你現在想去什麽地方?”


    “我單身一個,又沒有女朋友,還能去什麽地方,回去睡覺。”


    “就不想出去玩玩,唱唱歌什麽的?哦,你姐夫喝完酒照例要去打牌,女兒在我婆婆那裏,我就是現在回去,也是自己一個人呆著。”


    盡管陳娟的意思很明顯,但何子鍵現在沒什麽心思去唱歌跳舞,就說:“我還是早些回去準備一下。我想明天一早就去省裏,落實一下名單,看看都有誰能來,還要找個路子能把你給的那些山貨售出去。”


    陳娟說:“行,那你就早些回去休息。你是個有正事的人,我喜歡你這樣的性格。”


    陳娟不再要求何子鍵陪她去消磨時間。何子鍵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做了一個簡單的工作計劃,明天先到文聯,取出那筆稿費,直接跟市文聯的領導匯報一下自己的打算。饒河市文聯他還隻認識於靜波,由於那次突發盛雪事件,他和於靜波的約會爽了約,他還要費不少嘴皮子解釋。


    第二天一上班,陳娟就把一萬元現金放到何子鍵的麵前,還告訴他,兩萬斤極品秋耳,一萬斤上好的鬆籽,隨時可以提貨。何子鍵說:“這些好東西,我怎麽也要賣出去。”


    陳娟喜滋滋地看著何子鍵說:“你有什麽能耐就使出來吧。我就這點能耐了。”


    “這就解決了大問題了。沒有你的支持,我這樣的計劃就是空談。”


    “快走吧,見到市裏和省裏的文聯領導,替我問聲好。”


    把陳娟給他的一萬現金存到自己的賬戶上,盛雪還他的兩千,鄭曉麗給他的五千,這些加起來,也是個不小的數目,再加上他馬上就去饒河文聯去取那篇發表出來的作品的稿費,他已經接到了通知單,而不是於靜波的電話,這筆錢又是三千,如果辦一個小型的筆會,也就夠了。但何子鍵要搞一個大規模的筆會,要讓縣委大院包括政府的一些首腦,都知道他何子鍵,這樣小規模的筆會,是弄不出什麽大動靜的,這樣錢就差多了。


    但有了二萬斤批發價的秋耳一萬斤的鬆籽,這些可都要變成錢的啊,他已經覺得自己是個小富翁了。


    ******


    饒河文學編輯部何子鍵是熟悉的,這個並不華麗的辦公室,開啟了他通向文聯這個並不是他所願,卻又非走下去的人生和工作之路。他想,如果按照自己的操作實現自己的意願,也還是不錯的,那自己在文化界,也就出人頭地了。即使遊離於寧古縣的權力中心之外,也是那個大院裏有自己應有的地位,他也就知足了。


    他對這裏有一種特殊的情結,還由於這裏還是他認識了一個美女姐姐,並且第一次就受到一個女人色侵的地方。他的身體現在還有她撫摸了他的感覺。鄭曉麗這個外表賢淑而內心似火的女人,給他上了人生情愛方麵的第一課,那就是一個成熟的女人,在性愛的方麵可以這樣的大膽。鄭曉麗是他和盛雪分手的一個不可忽略的因素。


    但現在坐在這個位置的,不再是鄭曉麗,已經換了主人,這個人就是於靜波了。想到於靜波,何子鍵就感到自己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有點不敢見她似的。


    門開著,何子鍵站在門口,看到於靜波伏案在寫著什麽的背影。於靜波就是這次黨政幹部招聘考試的勝出者。他想,如果他到這個位置會怎麽樣呢?雖然都是文聯,但這兩個地方差別可是太大了。不過,現在他向一個新的製高點發起衝鋒,似乎寧古給了這個機會,在饒河就很難得到。


    何子鍵敲了敲門就走了進去,十分熱情地說:“嗨,你好,上班有些日子了吧?怎麽樣,這個地方很適合你啊。”


    於靜波抬起了頭,像是不認識似的看著何子鍵,何子鍵的熱情洋溢,並沒有得到任何反應。


    “對不起,我那天……這個……”


    “你說什麽,我不明白。”


    “我向您賠罪,是我那天發生了……”


    啪地一聲,一本雜誌被摔在桌子上,何子鍵看到於靜波那本來白皙的臉色,變得緋紅,眼睛也噴出了火焰。


    一個熱情美麗,又有著市人事局長爸爸的於靜波,長到二十三歲,如果有人對她輕視,甚至戲耍了她,那麽這個人就是他何子鍵了。


    於靜波第一次在唐葉亮辦公室見到何子鍵,她的心裏就產生了一陣輕微的震撼。這是個有著虎虎威風,又絕不毛躁的年輕人,那時她還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麽出身,但她覺得能在唐葉亮辦公室出現的,都不會是尋常的人,她也就給了他那三道考題。她已經向這個第一次見麵的男人表示出了自己的好感。


    她記得這個人叫何子鍵,家住在大青山林區,家裏沒什麽背景,對他的感覺就差了那麽一點。她接過鄭曉麗的工作,整理這期雜誌所發的稿子,才看到何子鍵即將發表的中篇小說《今夜我們分手》,她被何子鍵筆下所展示的依依惜別和對未來充滿幻想又感到前途的迷茫的情緒打動了。她又從上期的雜誌看到何子鍵的第一篇作品《鄰家小妹成了我的同學》,她這才發現,這個高高大大的山區的男孩,居然寫出了這樣的作品,而她這個從小就喜歡文學的女孩,也就寫寫風花雪月這類毫無意義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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