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被征北軍攻占的消間相聚。二人之間雖仍有嫌隙,但在強大的外敵麵前不得不抱成一團,共同商討麵對眼前嚴峻局勢的方法。李樂愁眉不展,“川”字清晰可見,“怎麽辦?征北軍來勢洶洶,必不能善罷甘休!”


    韓苦悶著臉,腦海中卻回想起當初攻打大陽時的景象,征北軍絕非他們這等賊匪所能抵擋,“還能怎麽辦?想活命就要趕緊走!夏陽一丟,呼廚泉逃了,征北軍必然南下,郃陽無論怎麽看都是他們必爭之地!”


    李樂狠狠道:“窩囊!真他娘的窩囊!打不過也便罷了,還要像喪家犬一樣被人到處趕,這口悶氣咽不下啊!”


    “咽不下又能怎樣?還能硬拚不成?你忘了大陽一戰?”韓暹痛苦的罵了出來,“都怪郭大,幹嘛要去招惹河東郡,鬧到如今這份田地!”


    李樂瞥一眼韓沒有說話,但神色中也吐露出來不甘與失望。


    沉默僅持續片刻,一聲驚呼將其打破,“不好了,征北軍殺到城外了!”


    此時,成何率領的31龍騎師已經高速突破白波賊的外圍防線,幾乎與匆忙逃回報信的人一同抵達。勒住戰馬,成何舉起望遠鏡將郃陽城防觀察一遍,布防強弱、明卡暗哨、兵力部署一覽無餘,甚至城上驚恐的表情、城外匆忙入城的狼狽也看得清清楚楚。成何笑了,“1團外圍警戒巡邏,其餘四團各包圍一座城門,絕不允許白波賊逃出城!”


    “遵令!”長短號音配合響起,四千騎兵各奔自己的戰場,片刻之後,隻留下成何率領1團立於郃陽南門。


    這時,城上一陣騷亂,李樂、韓暹同時跑上城頭,睜著驚恐的眼睛看向城外戰列整齊騎兵方陣。


    成何隻瞥了一眼。不屑的冷哼一聲,“走,到四周轉轉,將散落在外邊的白波賊統統消滅!”


    於是,李樂、韓眼中,一千騎兵絕塵而去……


    夏陽,留守部分兵力駐紮後,郝昭、孫仲立刻率領主力星夜南下。盡管寒冬臘月,卻無法阻擋戰士奔跑的步伐;臨晉,和平交接之後,原有郡兵整編淘汰的工作立刻展開。而管亥卻無暇他顧,也與郝昭一樣,率領一半兵力北上。畢竟,西邊重鎮重泉還有長安方麵派來的兵馬。不可不防。


    蒲,接到作戰一切順利的回稟後,戲誌才露出了會心地微笑,但眼睛卻慢慢的合了起來……“左軍師!左軍師!”臨危不亂的魏明也不禁驚慌失措。“來人啊,立刻安排最好的車輛,護送左軍師返回城!快!”


    北風呼嘯中。剛剛鋪就的通向城的高速路上。五十名騎兵保護著兩輛馬車向城急速狂奔。沿途關隘均提前得到通知開門放行,一路暢通無阻。比軍事通信還要快上一分。


    送走戲誌才,盡管放心不下,魏明仍然堅定信念,立誌完成戲誌才的心願——將臨晉建設成為西進的堅實根基!


    或許是上天感念戲誌才地忠心,午後的郃陽居然又一次飄落雪花。而隨著雪花飄落,李樂、韓暹的心也在沉淪。城外,通往南、北的官道上,兩支軍兵正在快速奔來,隊伍中地黑鷹軍旗在雪中格外醒目。頹然而坐,韓暹沉聲道:“我要帶人突圍,隻有逃出去才有機會!”


    李樂道:“逃?剛才怎麽不逃?非要看到征北軍的援軍後才想到逃?”


    韓冷道:“哼,本打算等到天黑後再開城向西,可沒想到征北軍來的這麽快。”說著看看李樂,“你不想走就算了,我不想死在這裏,所以必須要走!”說完走出屋門。


    李樂也不甘示弱,“走?要走一齊走!”


    城外,昭、管、孫仲齊至成何的指揮所,熱水還未倒上,便接到白波賊開城向西突圍地稟報。“還等不等成何了?”管亥站起來問道。


    昭柔柔拳頭,“怎麽等?再等白波賊就要逃走了!城裏可有將近兩萬的白波賊啊!他留在西門的一團騎兵十成十攔不住!這種時候,還要看機步兵的!”


    孫仲最簡單明了:“西門就交給管亥了,我回去攻打北城,給白波賊一點壓力!”


    昭摩拳擦掌:“走,同去,攻城最有意思了!”


    不久,當韓剛剛穿過城門,便聽到北城響起廝殺聲,眉頭一皺下令道:“不用管,繼續向西!”而此時,北城已經是紅黑色地海洋,缺弓少弩的白波賊怎會是兵精糧足弓弩齊備的征北軍地對手,一輪強弩齊射後,機步兵便開始全力攻城,匆忙打造地雲梯勉強堪用,好在白波賊守城太差,特別是沒有羽箭地壓製,機步兵如入無人之境,幾條黑線迅速連成一片。盞茶時間,城門洞開,城外守候的兵馬一擁而入,白波賊隻剩下逃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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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西門下,李樂地部曲才剛剛走出一半,不想被自己人一衝登時亂成一團。他大罵、毆打,甚至砍了四五人也未見起色。眼看著韓指揮部曲突破征北軍的騎兵封鎖向西揚長而去。李樂當即破口大罵,“衝!衝出去幾個是幾個!誰她娘的也別怕!”


    然而,這個美夢很快破滅了。龍騎兵的封鎖雖然被突破,但隨之而來的機步兵卻迅速將李樂部攔腰截斷,一半被堵在城裏,另一半夾在騎兵與步兵之間。眼見城南不斷跑來的步兵,李樂心中一緊,回頭望去,隻見辛苦拉攏起來的兵馬正在敵人的刀箭下痛哭哀號,無能為力!“向西,無論如何要衝出去!”


    管手握單刀,一邊指揮戰鬥,一邊尋找白波賊首領。剛剛韓暹的突襲衝破了封鎖,管亥並不如何擔心,想到至今未曾路麵的成何,他能夠猜到這小子此時的想法——誰也別想輕易逃走!何況那一千騎兵也不是吃素的,封鎖恐怕不行,但要沿途追殺卻是再合適不過。於是,管並未分兵追擊。而是將全部力量用在殲滅眼前敵人上。“殺!不必心慈手軟,這幫畜牲禍害百姓,比匈奴人還狠!一個不留,全殺!”


    自從趙雲、太史慈將平羅莊的慘景寫進作戰報告後,全軍上下無不知曉。此番出征,將士無不義憤填膺,並將之化為


    動力。故此,在衝擊白波賊時一個個勇往直前。淒眾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全部嗚呼哀哉死翹翹了。


    眼見征北軍如潮水般無堅不摧,李樂心在滴血,嘶啞著喉嚨發出最後一聲呐喊:“衝出去!”


    死亡的恐懼令白波賊爆發了。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向西衝去,氣勢磅礴比背後掩殺的征北軍毫不示弱。終於,李樂拚著受傷衝破了騎兵圍堵,咬牙握韁往馬背上一趴。再也顧不上身後的兵卒,一溜煙向西瘋跑,跟得上的隻有幾十親衛……


    他的前方十餘裏處,另一場遭遇戰正在爆發。成何嗜血的笑著。絲毫不在意臉上迸濺的血滴。久戰沙場的人,隻有廝殺才能安撫身體裏地熱血沸騰,而成何這位兩年前的軍校畢業生。此時已經完全進化成合格的將領。馬刀高舉。“衝!”


    衝鋒號響起。一千騎兵沿官道散開,如利劍刺向迎麵殺來的韓暹所部。已如驚弓之鳥地韓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裏還有埋伏。咬牙切齒道:“弟兄們別怕,他們隻有千多人,殺過去,殺到粟邑,咱們就能東山再起了!”


    白色雪地上的黑黃洪流對撞,黑色與土黃色交織纏繞,並迅速催生出無盡的紅色。成何馬刀舞動,刀鋒血濺,帶起條條血痕。戰馬也為之感染,時而躍起,時而猛衝,將一切攔阻之敵碾為齏粉……


    片刻而已,龍騎兵便穿透了白波賊的隊伍,帶到調轉馬頭回望,隻見一條血紅絲帶緊緊地覆蓋在大地之上。絲帶地另一頭,韓暹忍著肩膀傷口的劇痛,不敢作絲毫停留,帶領僥幸存活下來的賊眾繼續向西。


    成何擦拭掉馬刀上的血痕,“追!”數百匹戰馬同時嘶鳴,馬蹄踏雪,再次狂奔起來。


    雪霧漫漫,等李樂倉皇逃到這裏時,看到眼前地一切不禁目瞪口呆!一地橫七豎八的屍體,凝固血液凍硬的土塊,還有亂糟糟地馬蹄印跡……“首領,要不要繼續向西?”


    李樂緩緩抬起頭向西望去,“看來韓暹被人埋伏了,也好,讓他在前麵開道,咱們也能安全些,向西走!”


    成何追殺三十裏,將韓暹帶出來地五千餘人斬殺過半,餘者疲憊不堪地遊過洛水方才得脫。韓是幸運的,第一個吃螃蟹地人一般運氣都不錯。而李樂是倒黴的,郃陽城外被征北軍暴打,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又在半路上遇到撤退回來的成何所部。說不得又是一頓廝殺。最後,李樂淒淒慘慘的帶領五六百人鑽進了冰冷刺骨的洛水,與韓暹一道麵對無糧無錢的寒冬臘月。


    戲誌才病危的消息迅速傳到前線,幾員將領立刻暫停西進,僅在臨晉、郃陽、夏陽三地駐軍布防,而後飛速趕往城,隻留下熟悉情況的成何。


    兩天內,郡內三座重鎮相繼落入征北軍手中,這一爆炸性的消息迅速經由重泉送至長安。後將軍郭、車騎將軍李傕登時麵如土色,雖然屋內溫暖如春,可拿著戰報的手卻仍止不住瑟瑟發抖。李傕侄李暹憤憤道:“征北軍如此作為,明擺著要打長安的主意,叔叔不可再等,必須未雨綢繆。”


    虎賁中郎將王昌也讚同道:“不錯,河東郡一下便迫不及待的西進,隻說明高勇對長安誌在必得。弘農有呂布他不敢去惹,隻好攻打白波賊,以此占據臨晉,勢壓長安!”


    平北將軍、李傕同鄉的皇甫看看其餘幾人,說道:“高勇所圖惟有皇上,而這恰恰也是車騎將軍、驃騎將軍賴以依靠的根基,無論如何失去不得。故此,與征北軍的仗遲早要打。”


    郭看了一眼皇甫哼道:“廢話,傻子也能看出來。”


    皇甫被罵了一句,卻並未見絲毫憤怒,反而繼續道:“驃騎將軍說得對,傻子都能看出來。不過,關鍵正在於此——”一頓,皇甫掃視一圈,笑道:“高勇勢力之大已無人能及,綜觀兗、司、徐甚至其餘州郡無不驚恐非常,此時的他已經成為全天下的眼中釘,想搶皇上,哼!西邊的馬騰肯答應嗎?弘農的呂布肯答應嗎?兗州的曹操肯答應嗎?徐州的陶謙肯答應嗎?乃至於益州劉焉、荊州劉表都肯答應嗎?別忘了,當年在幽州,劉焉與高勇可有不小的冤仇呢!”


    屋內眾人聞言均是雙眼一亮,已經升任羽林左監並作為郭心腹的王方驚訝道:“皇甫將軍之言確是如此,各方誰也不願見高勇一方坐大。如今其軍勢已經無人可敵,若再把皇上控製起來,這天下……”


    郭眉宇一動,可能的後果隻有一種,卻也是誰都不願意見到的!“既如此,又當如何?難不成要我們做那出頭之鳥?”


    皇甫搖手笑道:“正相反,嘿嘿!出頭鳥多的是,屬下認為:當務之急乃是挑唆,用名利挑唆!”


    說到這,李傕登時明悟過來,“妙!快去把皇上拉出來,立刻給高勇下聖旨,哈哈,官位嗎,使勁的給!”


    “且慢!”皇甫打斷道:“官位當然要給,卻要拿捏到位,不能高,更不能低!”


    郭問道:“什麽官位?”


    皇甫拿出一張紙道:“這個屬下已經擬好,請二位將軍過目!”


    當日,皇帝被迫又下達一道聖旨,內容簡單的很:因高勇平定北方,又將草原蠻族擊退,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故此晉升為征北大將軍,加封奉天侯,假節!聖旨送往奉天的同時,這條消息也飛速流向四方,以致有心無心人人得而聞之!


    聰明者,聯係當前形勢隻一笑了之;愚鈍者,抓耳撓腮妒忌惱恨百轉愁腸。所謂庸人自擾,大體如此。


    就在北麵因為一道聖旨而風波漸起之際,高勇卻喜氣洋洋的返回吳縣,看著熟悉的城門,熟悉的街道,忍不住低呼道:“江南不愧美景之鄉!”


    郭嘉在一旁打趣道:“對,不過,更是美女佳人之溫柔鄉!”


    說完,兩個人的眼睛齊齊的望向前方,兩位少女一高一矮,一嗔一笑,卻散發著同樣的美麗與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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