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府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屏退了身邊伺候的丫鬟我一個人在屋內煩躁的走來走去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大腦一片空白毫無頭緒可言。


    我的江南隱居生活我的自由就這樣沒了?


    本以為有了康熙的親口承諾就可以在未來的幾年逍遙自在誰成想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事情?


    一股怨氣始終盤亙在心底無法釋懷越想這場鬧劇就越覺得憋悶。我為什麽要留在這裏任由他們擺布就因為他們喜歡難道就可以妄顧我的意願了嗎?


    踱步的腳頓時止步望著梳妝台上的飾大腦飛的旋轉著。


    哎呀想不了那麽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快的收拾幾件衣服帶上一些飾我挎著簡單的行李準備投奔自由。最後深深環顧這件房間“對不起!”輕忽的聲音瞬間歸於平靜。


    沉重的閉緊雙眼轉身猛地打開房門——


    “阿瑪額娘?”呆怔在門內挽著行李的手臂尷尬的扶著門框。


    阿瑪仍是那身朝服一臉凝重的佇立在院內額娘紅腫的雙眼緊緊的瞅著我的行李。周圍一個丫鬟也沒有看來他們已經在這裏站了很久了。


    我抿緊雙唇遲遲不肯開口。


    “淩月我們隻是想和你談談說完之後如果你還是要走的話我們不會攔你的。”額娘抽泣著說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一旁的阿瑪趕忙扶住她。


    淚水順著她的臉龐嘩嘩落下好似滴滴釘墜在我的心頭一般刺痛著。


    我退後一步將他們請進屋內。


    沉默!


    我背靠著門僵硬著表情;額娘的淚水好似止不住一般不斷的低落;阿瑪隻是呆坐在桌邊不斷的歎氣。


    “我們知道你不是我們的女兒可是……”


    “額娘?”我驚詫的開口頓時化為雕像。


    “唉!還是我來說吧!”阿瑪看著哽咽的她重重的歎息隨即緩緩說著那飄忽的眼神溢滿了滄桑的傷痛。


    “你出生的時候身體便異常的虛弱一點點風涼就可能要了你的命。我們找遍了京城的大夫可是他們隻是搖頭歎息說是用溫藥調養著身子將就一天算一天。你七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所有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我們以為你會這樣去了。這時岫雲寺的一位大師恰巧到這裏布施看到你後大師沉思了很久給你服了一劑藥方說是可以保命。但是他說你的體弱是天生的根本無法醫治最多活不過十五歲。況且你隻能移居到江南生活方可保命。”


    “可是我現在已經十七歲了。”


    不是我不想承認而是我怕!


    “大師臨走時說除非天降奇跡否則你斷然活不過十五歲。康熙三十八年你從南方歸來的那晚由於路途顛簸才到京城便已經病倒了。回到府中時幾乎沒了呼吸。可是當我們找來大夫卻奇跡的現你的睡相平和也不再心悸、哮喘。大夫號脈後說你的身體與常人無異隻是虛了些。我們一直認為這就是大師說的天將奇跡。所以第二天一早你額娘才會那麽著急的想要到寺裏還願。”


    “可是——”我張嘴卻不知要說什麽。


    “一個人再怎麽變也不可能忘了根本。大傷後的你雖說被診為失憶可是你的字跡你的神態以及你的生活習性都生了巨大的變化。今日進宮當皇上問及你是否學過洋琴、洋文馬術等事時我才真的確定你並不是我們的女兒。”他探尋的看著我目光平緩溫柔沒有我想象中的埋怨。


    “那皇上?”康熙已經懷疑我了嗎?


    “你放心我什麽也沒說。而且在南方一直照顧你的奶娘年初的時候也去了再沒有人可以懷疑你了。”


    心底一顫指尖顫抖著。


    “謝謝你。很抱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裏了。”深深的鞠躬為他們對我的照顧與關懷。


    “我的月兒呢真的已經不在了嗎?”額娘傷痛的趴在阿瑪身上大聲的哭著這時的她早已不再是那個優雅的女人隻是一個丟了孩子的額娘。


    而罪魁禍好像是我這個鳩占鵲巢的人?


    “你是哪裏人?”沉默良久‘阿瑪’看著我沉聲問道。


    “對不起原諒我不能告訴你們我的來曆。而且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完顏淩月在哪裏或許……”她真的已經死了。


    凝想良久我始終不敢說出這句話然而看著傷心欲絕的他們心底卻抽疼著。


    “可是我現在就是淩月她的路我會替她走下去。阿瑪額娘你們永遠都是我在這裏的親人。”


    淚水倏然劃過我無法用傷害他們來完成自己的夢想我做不到那樣自私這一世我隻能是完顏淩月。


    隨緣?


    這就是緣分吧!是她將我帶到這裏完成她要走的路!


    不想再爭不想再躲隻能認真的走自己的路!這個道理原來以前的自己一直沒有懂過!


    “淩月我知道你不喜歡紫禁城。如果你想走就走吧。皇上那裏還沒有下旨——”


    “阿瑪我不會走的我是淩月我會替她孝敬你們。”


    望著他們唇角漸漸揚起心底一片豁然。


    “小姐外麵四貝勒府的秦順和九阿哥府的丁順要見您。”綠痕推門而進對我說道。


    自從我離開後綠痕就回到額娘屋裏了才回府額娘便遣來伺候我。


    “讓他們進來吧。”我蹙眉說道。


    心底不禁疑惑四爺和九爺什麽時候這麽有默契了?秦順、丁順?


    “奴才(奴婢)給——”


    “停不要給我請安我受不起。”看著屋內頓時多出的幾個人我納悶兒的看著兩個順子。


    “這是什麽意思?”指著一旁的陌生女孩我不確定的看著他倆。


    “小姐四爺說這是送給您的婢女爺說小姐身邊應該有個貼心人。”秦順抬頭恭敬的說。


    我看向丁順卻現他正不住的點頭附議著。


    我的貼心人需要他們來送別玩兒無間道就好!


    “好吧我收下了。替我謝謝你們爺。”我含笑收下雖說這種‘送人’在我看來異常別扭但是他倆總不會害我的。


    “小姐這是她們的賣身契爺說以後她們就是您的人了。”


    送走了兩個順子我端詳著手中泛黃的紙張砸麽著嘴。


    “你們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


    這兩個女孩絕對不過十五歲長相倒是清秀幹淨。


    “四爺說名字由您賜便好奴婢今年十五。”個子略高的一個女孩說道謹慎的模樣倒還真是四爺府出來的人。


    “你呢?”


    “九爺也是這麽說的奴婢今年十四。九爺讓奴婢好好伺候小姐尤其是吃藥的時候。”她膽怯的看著我最後一句話說的吞吞吐吐眼裏眨著未明的疑惑。


    我頓時蹙起了眉頭嚇得她倆趕忙低垂著頭。


    “以後你就叫晚晴”我指著個子高的女孩“而你就叫微雨。”


    “謝小姐賜名。”


    看著她們熟練的動作我卻越看越別扭覺得自己像舊社會欺壓窮苦人民的地主。


    “你們既然跟了我就要學習我的規矩。聽仔細了我討厭別人動不動就跪下請安、謝罪什麽的。所以跟在我身邊你們也可以隨意些但千萬不能給我惹麻煩。另外這是你們的賣身契”紙張飛快的在手中化為碎片在她們驚訝的眼神下我微微一笑“我不喜歡勉強別人如果哪一天你們找到好的歸宿隻需和我說一聲你們便是自由的了。”


    兩個女孩懵懂的看著我清亮的眼睛裏閃著疑惑但又帶有一絲驚喜。


    才回府沒幾天聖旨便緊隨而至。


    “……禮部侍郎羅察之女完顏氏淩月賜予十四阿哥為嫡福晉於康熙四十三年二月十五日大婚……”


    拿著那張聖旨心中百味雜陳。


    聽晚晴說前些日子康熙已經下旨為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在宮外建府由八貝勒負責。


    而十四阿哥還被關在乾西五所內。


    這些事情我隻是隨耳一聽淡笑而過。


    愛新覺羅胤禎你讓我成了紫禁城內的頭版頭條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臨近春節府內頓時忙碌起來而回家一個多月的我也想著出去活動一下享受不多的單身時光。


    帶著微雨穿梭於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這種玩樂的事情隻需帶著微雨便好晚晴行事謹慎細微留在府中幫襯著我比較放心。況且這次出來我是打算巡視產業的要是帶著她恐有不便。


    先不說她會不會向四爺匯報隻是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跟著微雨我們來到了位於京城繁華地段的美食坊此時恰值中午店內客人早已滿席還有很多人排著等待買大堂擺設的成品。


    我站在門口唇角彎彎看到自己的店裏有這麽多客人心裏便會升起一股濃濃的自豪感。


    “小姐您來了請隨小的到內堂來吧。”小二看到門口站立的我們明顯一愣隨即趕忙將我們朝內室引去。


    我疑惑的看著微雨對眼前的一切不能理解。


    “小姐九爺曾帶著奴婢去過京城的每家店鋪爺怕小姐以後出府不便便可以派奴婢來傳達命令。所以掌事的一看到我身邊的您便知道您是誰了。”微雨淺淺一笑溫聲說道而我不得不為胤禟的細密心思佩服不已。


    來到美食坊後麵的內堂我才坐下掌櫃的便趕忙跑來見我一番介紹之後才將他送了出去。


    “小姐這是九爺給您的。”


    看著微雨遞來的折扇我頓時僵在原地這不是我曾經題過字的那把嗎?


    ‘啪’的打開折扇背麵是自己寫的簡體詩句落款仍是那個‘盈’字;緩緩的翻過正麵小橋、流水、人家古樸的石板路旖旎的江南雨後消逝在巷口的纖細背影。


    “這——”


    “小姐所有九爺的產業隻要您拿出這把扇子掌櫃的便會知道您的身份了。”


    黑色的扇骨握在手中灼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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