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壓抑充滿檀香味的廟宇中,李火旺站在三座泥塑雕像麵前,思考著腦子裏的問題。“聲音到底是現實還是虛幻?”


    剛進這村子,坐忘道都沒出現,反而自己把自己整迷糊了。


    就在李火旺繼續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頭發發白的廟祭提著燈籠從門外麵伸出半個腦袋,黯淡的燭光照亮了廟中的一切。


    借著燈籠微弱的光,他打量著村廟的裏麵,尤其是房梁上更是重點照顧。


    然而他照了一圈了,半個人影都沒有發現。


    “稀奇了,沒賊啊,怎麽鎖還壞了呢?”疑神疑鬼的廟祭再次巡視一圈後,掏出一根麻繩把那虎頭門把手死死的纏住。


    他剛準備進屋接著睡,可仔細想了想後還是覺得不放心,索性從屋內拿來席子,就在這村廟的大門口躺了下來。“哎,這下總不會遭賊了吧。”


    而之前在廟宇內的李火旺自然不可能被他關在裏麵,早就已經偷偷出來了,此時已經站在一旁的屋頂上,默默地看著下麵廟祭的一舉一動。


    可是除了剛剛一下聲音外,其他的情況十分的正常。


    要不是那信紙上說,這裏真的坐忘道存在的痕跡,李火旺甚至覺得這裏就是普通的村落。


    如果自己之前趕路的時候,路過這裏怕是直接就忽略掉了。


    再次聯想到之前的聲音,李火旺的眉頭頓時皺到了更緊。


    “這樣不行,我現在的感覺自己都信不過,看來還是要讓白靈淼他們進來,讓他們看看有沒有聲音。”


    想到這,李火旺也不再猶豫,直接翻身下房向著村外走去。


    夜晚的村落很是安靜,除了隱約從遠處傳來的狗叫外,沒有別的聲音。


    羊腸小道中,點點螢火蟲在牆角草間上下飛舞,李火旺就在這路上走著,然而卻越走越感覺到不對勁。


    這種感覺並不是有人注視的銳利感,而是某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借著餘光看,自己身後什麽人都沒有。


    “怎麽?有人發現我了?”正在行走的李火旺忽然背靠旁邊的泥外牆,緩緩地向著之前的拐角挪了過去。


    隱身狀態的他挪得很穩,但是卻一點都不慢,手已經握緊了劍柄,隨時準備著斬向拐彎的任何人。


    近了,越來越近了,李火旺的心也越跳越快。


    就在那轉向的一瞬間,李火旺深吸一口氣,抿住嘴唇剛要一拔劍,一度黃撲撲的土圍牆出現在李火旺的麵前。


    看著麵前的這堵牆,李火旺就感覺到自己拿握緊的拳頭用力打在棉花上一樣難受。


    李火旺要轉身,卻被一雙鐵鑄般的手牢牢束縛在原地。


    “怎麽可能!我現在明明是隱身的!他是怎麽發現我的!”還沒等李火旺想這個問題,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噓~別動!多引住他們一會.....再引多點.......”


    這壓到極低的聲音一出來,李火旺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他按照對方的吩咐待在原地,腦海中不斷思索著麵前這人的身份。


    “哎,運氣真不好,又跑了。”


    當李火旺感到握住自己雙臂的力道消失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轉身看向說話的人。


    借著四周點點螢火蟲的那微弱的光芒,李火旺看到了一個瞎子。


    這是一個身體精瘦的老瞎子,他身穿一身褶皺的黑色大褂,腳下踩著一雙陳舊的布鞋。除了背後的竹簍子外,手中的那根摸的蠟黃的竹竿子是他最後的東西。


    他那發白的雙眼上麵頂著一個頂黑色的西瓜帽,嘴巴下麵那稀鬆的山羊胡子非但沒有讓他身上染上一絲仙風道骨,反而平添一絲猥瑣。


    看到他這樣子,李火旺知道對方為什麽會如此簡單的察覺到自己,因為他壓根就是個瞎子。


    李火旺打量他的同時,那人同樣也在觀察李火旺,隻不過他並不是通過眼睛,而是通過鼻子。


    “血腥味很重啊,你是兵家那邊派來的人?我單姓陳,朋友要是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陳瞎子。是監天司的壬卒。”一個跟李火旺手中一樣的鐵牌子出現在他手中。


    “不是,後輩襖景教修士,耳玖,身份是司內癸卒,見過陳前輩了。”李火旺也把牌子拿了出來。


    聽到李火旺說這話,對方臉上頓時露出一絲了然,“哦~原來是襖景教的那些人啊,既然你過來了,那你應該就是我要找的援兵吧?”


    說完,他拿著手中的一根棍子一遍頻頻往地上敲打著,一遍快步向著村外走去。


    “走吧,邊走邊說,我來的比你早,一些事情可以先跟你說說。”


    看著他背影,李火旺麵帶微笑的向著他身後跟了過去。


    “陳前輩,之前這裏都是你來處理嗎?可否告知這村子到底怎麽了?方才你說的它們又是什麽?”


    “不曉得那是什麽,這不是在找法子確定麽?我就曉得啊,它們這幫東西能在泥裏麵移動,就在方才啊,它們就瞧見你了,看到打算對你下手。”


    “是嗎?那這次的邪祟有些棘手啊。”李火旺語氣平靜的應和著。


    “誰說不是呢,這種能遁地的邪祟,天曉得長什麽樣,不過正因為有這些東西,所以我們才能有報酬拿啊。”


    “對了,小子,既然你是司內派過來的援兵,你可有過人之處?”


    “陳前輩說笑了,我哪有什麽過人之處,也是尋常襖景教的那些老把式。”李火旺回答的同時,一刻都不停地盯著那人的眼睛。


    “嗬嗬,這話說得,誰不知道你們襖景教的人那都是不好惹的,隻是每次做法,需要的引子不好找罷了,對了,你是一個人來到啊?”


    “啊,我是一個人來的,陳前輩也是一個人來的嗎?”


    啊,對,我也跟你一樣,是一個人來的。嗬嗬。”陳瞎子說完這話後,兩人就沒人再言語了,繼續往村外走去。


    當來到村子外麵,兩人這才開始再次交談起來。


    “所以陳前輩你是說,現在對他們還沒有辦法嗎?”


    坐在布滿青苔的石頭上,陳瞎子歎了一口氣,“誰想到我陳瞎子也有搬救兵的一天,你也曉得,我是個瞎子,那些泥鬼子跟泥鰍一樣,壓根就抓不住,哪怕抓住了也就隻能抓一條。”


    “哎,對了,耳小子,對付這種情況,你可有什麽辦法把它們逼出來啊?”


    說到這,陳瞎子的語氣變得非常的自信滿滿。“你隻要想個法子把它們都逼出來就行,別看我眼瞎,可真要讓他們鑼對鑼鼓對鼓的比劃,陳瞎子我還真不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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