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腫成這樣還真的是少見,麵都像個豬頭似的。”


    “這是被魔法森林的蜜蜂攻擊了嗎?”


    “不像是過敏效應啊?他的身上又沒有任何的明顯破碎,隻是腿骨碎了而已。


    按道理來講,腿骨碎了最多也就是局部的腫脹,怎麽會全身都這樣?”


    “問問護士長吧,我可沒見過這種症狀的患者。”


    “護士長,護士長,患者身體表麵沒有明顯外傷,但身體出現大量水腫,請問該安排去哪個區域的病床?”


    作為醫護專業的學生,這裏就是他們實踐學習成果的地方。


    麵前的患者卻讓他們這些新人束手無策,他們隻能向資曆較深的護士長請教。


    在替一名輕傷病人測量血壓的護士長沒有抬頭,而是專心地為麵前的選手調整血壓計的鬆緊,同時問道,


    “心率如何?”


    “現在測試,我的天啊,現在的心率是九十跳,不,不,不,我從未見過這樣子的,他的心率還在加快!


    一百跳,一百八十跳?!


    這怎麽可能?!”1


    醫護專業的年輕實習生看到了這異常的心率,他的驚呼引起了護士長的注意。


    “一百八十跳?!這是心跳過速的表現,準備放血,降低血壓!


    現在給我一張外科用手術床!馬上!”


    護士長立馬丟下了手頭上的工作,來到了驚慌的實習生旁邊。


    “你剛剛說是一百八十跳?”


    護士長轉頭望向了慌張的小年輕,緊鎖著眉頭問道。


    “是啊,您看。


    這是列印出來的心率圖紙。”


    護士長望了一眼旁邊用來觀察心率的心電圖,心中卻是驚人的忐忑。


    她聽到一百八十跳時,已經火速趕來,但現在麵前病人的心率卻已經到達了兩百七十跳的速度。


    按道理來說,心髒根本無法到達這樣的心跳速度,在到達這種心率之前,心髒的肌肉早已經衰竭,而心髒附近的血管會因無法接受如此高的血壓輸出而破裂。


    麵前這名在進入醫護區域被扒光了上半身的患者除了進入了昏迷的狀況,卻沒有明顯的內出血症狀。


    “護士長?護士長?您要的四號放血刀來了,您要主刀嗎?”


    先前聽到了放血準備的小護士將放血用的刀具放到了護士長的手中,但護士長卻猶豫著。


    旁邊站著的其他醫護人員用期待的眼神望著護士長,他們極少機會能看到護士長專業的手法,這可是一個現場學習的機會。


    但護士長卻遲遲沒有下刀,她從業多年醫護人員的經驗在提醒著她,麵前的患者並不簡單,甚至可以說他的狀況極為複雜。


    為什麽複雜?


    患者身體的浮腫並不是過敏而引起的水腫,而是心跳加快後大量供血造成的結果。


    不論脊椎是否造出了那麽多的血液給心髒去循環,現在可知的是患者就是一枚定時炸彈。


    他體內的組織被巨大的壓力壓迫著,而這些體液都被困在了他的表層組織,也就是血管和皮膚之下。


    假如開刀的位置錯了,這些壓力將會從他的身體中一下子釋放出來。


    假設麵前的患者是一個氣球,他的體液就是氣球裏的空氣,而他的心髒就是連接在氣球末端的氣泵。


    氣泵此時正在超負荷的運作,大量的氣體被灌入氣球的內部,這便是患者現在的情況。


    一個膨脹到極致的氣球,試問,用針在氣球的表麵戳一個小洞會怎麽樣?


    會出現兩個情況:


    一,氣體從小孔裏漏出,而氣球則是縮小了體積,接下來就能進行維護氣泵的工作;


    二,砰!


    放在護士長麵前的便是這樣的兩難,她沒有足夠的把握去下這一刀,就如同她不知道該往氣球的哪個部位紮一針一樣。


    “願聖光保佑我們。”


    護士長低聲自語了一句,臉上做出了極其認真的表情,目不轉睛地看著逐漸腫脹起來的患者身體表現,隨後用她穩定的手握緊了手中的四號放血刀。


    她的刀鋒貼在了患者的皮膚表層,卻遲遲沒有劃下去。


    不是她不敢,而是她不能。


    患者的心髒已經停歇,心電圖上沒有任何的起伏。


    就在護士長猶豫的那一刻,患者已經離世。


    護士長的精神恍惚,她開始陷入了自我懷疑,沒有下刀的她,是否做了一件錯事?


    但她卻沒有給她繼續想下去的時間,實習生們的驚呼讓她將注意力抽回了現實。


    “啊啊啊!!!”


    麵前的患者,已經死去的患者,坐直了身體。


    而自己手中的放血刀,卻被夾在了他腫起來的肚皮與大腿之間,無法抽離。


    那一張極其痛苦的臉,一下子貼到了護士長的麵前。


    護士長驚慌之下放開了緊握在手裏的放血刀,隨後倒退了兩步。


    那個雙腿蹬直,卻坐直了身體的患者臉上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給諸君送上哈斯陶呂克的祝福!”


    說罷,他全身的皮膚變得猩紅,病態的猩紅。


    那種紅色就像是櫻桃味糖漿那般怪異且荒誕。


    這一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成為了那名患者最後的遺言,但似乎又不像是他本人會說出來的話。


    在不遠處處理病人傷勢的羅伯教授卻馬上反應了過來,並且大喊了一聲,


    “離開他!離開他!!!


    現在馬上封鎖整個第一診斷室區域!!!


    所有與患者接觸過的人!!!馬上去進行全麵消毒!!!並到第三病房進行自我隔離!!!


    這是命令!!!”


    羅伯教授的話宛如吹哨人的哨聲一樣警醒了所有不知所措的醫護人員,但有些受傷的選手卻完全不明白現在的狀況是什麽。


    “什麽情況?我們不是在接受治療嗎?現在我這腳上的傷口還開著呢,是不給我縫合了嗎?”


    “鬼知道,兄弟,忍著點吧,你這腳上的傷總比我這肚子上的好,天啊,原來我的腸子這麽肥,要死了,我有點餓了。”


    “所有人!!!給我閉嘴!!!”


    在眾人議論紛紛時,擔當校醫重任的傑克大聲地喊道,


    “接觸過該名病人的,請到我的左手邊列隊!


    沒有接觸過的,請到我右手邊列隊!


    我給你們三秒的時間,不老實列隊的人,等著我在你的食物裏放氰化物是嗎?!”


    對傑克的流言都有所聽聞的學生們和教職人員們紛紛行動了起來,顯然傑克的威脅有一定的作用。


    馬上穿上了全副防護裝備的羅伯教授將患者身邊的簾子全部拉了起來,而傑克則是繼續下達命令道,


    “羅伯教授接下來會給你們以批次進行消毒,我也會給你們分發一些預防性的藥物,這是命令!!!


    誰敢違抗命令,或者隱藏信息,後果自負!!!”


    “砰!”


    “不,傑克,我想也需要隔離了。”


    羅伯教授苦笑了一聲,他身後拉起了的簾子變得一片赤紅,想必是那名患者身體內的壓力終於到了瓶頸,隨後在找不到突破口的情況下炸裂了開來。


    更糟糕的是,那一柄原先被護士長鬆開了的放血刀,此時插在了羅伯教授的身後。


    刀鋒隻是劃破了保護衣還有一些表皮,並不是很深,但羅伯教授比誰都明白哈斯陶呂克這五個字的危險性。


    “我的夥計,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傑克捏了一下眉頭,羅伯教授可是醫護團隊中的核心人物之一。


    “誰說不是呢?”


    羅伯教授滄桑地笑了一下,隨後他舉起了手,


    “與患者接觸過的人,請跟我來。”


    隨後,羅伯教授帶著一小隊的人員進入了已經被清空的第三病房中,這個病房原先是為了擂台賽而準備的。


    羅伯教授最後一個進去,隨後他緊緊地鎖上了門。


    他站在門前的玻璃前,望著傑克,嘴巴微張,隨後重重地咬了一下嘴唇,


    “若有必要,燒死我們,哪怕我們還活著。


    明白嗎?”


    傑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便算是答應了羅伯教授的要求。


    第三病房內的眾人此時都不明白自身的情況,但他們聽到了羅伯教授的話,立馬想要闖出去這一間病房。


    而羅伯教授則是高舉著雙手,高喊了一聲,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的疑問,我自己也有很多,但這是無可奈何之舉,請各位耐心聽我說完,再做決斷。”


    “為什麽要聽你的?在這裏呆著然後回頭活活被燒死嗎?”


    “對啊!我還年輕,還沒嫁人呢!”


    “媽媽!我想媽媽了。。。”


    “噓噓噓!!!聽我說,我們這一批人是接觸過患者的人。而那一名患者並不是受了內傷,而是受到了瘟疫之神哈斯陶呂克的影響,他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一顆活著的定時炸彈。


    而很不幸,我們是接觸過這一顆炸彈的人,你們明白嗎?”


    羅伯教授情急之下,隻能做出了這樣的解釋。


    “但他不是已經炸了嗎?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羅伯敢問一句,這裏有神秘知識研究學的同學嗎?”


    “我是。”


    一個矮矮小小的女孩子舉起了手來,她是自願來幫忙的誌願者。


    羅伯教授朝著女孩點了點頭,


    “同學,你知道什麽是外神嗎?”


    “知道,我也聽說過哈斯陶呂克之名。”


    “很好,那你方便跟其他的同學們解釋一下我們現在情況嗎?


    我也需要去給各位準備一下消毒的用品。”


    羅伯教授將解釋的重任交給了那個女孩,隨後準備轉身去準備消毒用品。


    護士長卻看到了羅伯教授保護衣背後那小小的破口,她按住了羅伯教授的肩膀,並說道,


    “我沒有直接接觸過他,我也有被感染的風險,但你。。。”


    “我知道,我比誰都清楚。


    幸好我現在的心率和血壓都還算正常,要不然,我不會進來這裏進行隔離,而是馬上跳進焚屍爐自我了斷了。”


    羅伯教授低聲地說了一句,還幽默地拿自己的性命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消毒的事情總需要有人去做,不如我來吧。


    那把刀,是我的失誤。”


    護士長低聲地勸說道,


    “再說了,理智地去分析,假如你被感染了的概率比我更高的話,你取出來的消毒用品也是被汙染了的。”


    “那就麻煩你了。”


    “嗯,你先坐下來好好休息吧。”


    “好的。”


    護士長如是安慰羅伯教授道,但她的堅強僅限於在人前,轉過頭去準備消毒用品時,護士長的眼淚卻未曾停歇。


    嘴上雖然答應會休息,但羅伯教授卻來到了門邊上,對著在門外的傑克傳話道,


    “外麵的情況有多糟?”


    “我們不接受任何的患者進來了,同時也通知老頭子了。


    我剛調出了物資的清單,足夠讓我們撐上兩三天。


    蘿卜頭,你說,那具炸開的屍體我們該怎麽辦?”


    “若是在其他現實社會裏,這還比較難處理,但這裏是密斯卡托尼克,總有可以處理的辦法。”


    “我明白了。”


    說罷,傑克便調動起了一切會使用法術的人員。


    無論是基礎的造水術、照明術、還是火球術,每一個人員都會派上用場。


    造水術用來清潔地麵,照明術來取代現在緊缺的煤油,火球術來焚燒一些有可能被汙染了的衣物。


    ————


    亞瑟陰森的笑容仿佛已經將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甚至他都沒有將梅林放在眼裏。


    梅林看到了喬特布朗大喊不好之後,便沉默了下來,將心思投放到了賽場之外。


    他派出了一隻虛空信使,一直隱藏在眾人看不到的虛空之中,觀察著那一名被自己親手送出了場外的選手身上。


    一切發生在那名選手身上的事情都被虛空信使原汁原味地轉播到了梅林的腦海中去。


    原先梅林認為那隻是一場亞瑟組織的小小的陰謀而已,uu看書 .uukshu 便沒有太過在意,直到他聽到了哈斯陶呂克五個字,才暗歎為時已晚。


    梅林原先心中篤定,醫護那邊有那麽多優秀的人才在,想必出不了什麽大亂子。


    沒想到亞瑟卻棋高一著,居然將哈斯陶呂克這種外神都牽涉了進來。


    “比賽暫停,諸位稍息。”


    梅林急急忙忙地拋下了一句話,便將選手們丟在了這一個半圓的白色空間內。


    他著急著要去處理醫護那邊的事情,因為那是關乎人類生存與否的浩劫。


    這些選手,此時隻能自求多福了。


    隻希望,一切不要失控。


    “靠你了,喬布特朗。”


    梅林望了一眼喬布特朗,便遁去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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