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牧師囂張的發言源自於他的自信和實力。


    目前邪眼侍者人多勢眾,撇開火山噴發的問題,邪眼侍者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大牧師向著喬布特朗等人的方向緩緩走去,不緊不慢的步調在絕對寧靜的環境下宛如一次次敲打在耳旁的鍾聲。


    每走一步都為調查局殘黨帶來了不小的壓力,甚至高舉塔盾的前排戰士開始了一種不受控製的顫抖,就連躲在塔盾防禦後的法師們都因為壓力而中止了法術的吟唱。


    大牧師終於在離殘黨陣勢前二十步左右的範圍停下了腳步,他眉心的眼睛已經睜開,毫無生氣地帶著一股蔑視生命的意誌震懾著眾人。


    喬布特朗緊咬著牙關,偷偷舉起了湮滅槍,從塔盾的縫隙中準備瞄準大牧師。


    當他扣動扳機之時,湮滅槍都沒有反應。


    “該死,這射擊的間隙實在是可惡。”


    但這並不能怪古老者,原先在設計這杆槍的時候是用作軍團式作戰,成百上千的湮滅光線轟擊之下隻需要一輪的齊射,所有在麵前的普通生物基本上都已經灰飛煙滅。


    在絕對的數量和力量壓製的麵前,根本不需要使用第二發的射擊,所以在這樣的特性下,湮滅槍並不適合用作單兵作戰武器。


    倘若不是在幾次的大型戰爭中失利,古老者也不會落得這番狼狽到幾乎滅族的境地。


    而此時湮滅槍的失效則是令喬布特朗懸起來的心變得更加難受,大牧師的力量層次顯然不是現在自己這些殘兵遊勇能夠對抗的。


    他的腦海中盤算著,有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對抗大牧師,但思來想去還是沒有一條可行的方案。


    正麵對抗的結果,除了己方全滅之外沒有任何的可能性。


    他與剩餘下來的幾人對視了一眼,並低聲地問道,


    “雖然我不是冰島分部的,但你們有覺悟了麽?”


    “願聞其詳。”


    站在最前方的戰士是一個光頭的壯漢,他鼓起了一身的肌肉高舉著塔盾一直扛在了前方。


    說話的人正是他,顯然他就是麵前這個小分隊的首領,而他身上的標記則跟喬布特朗一樣是狼級。


    “想辦法把孩子們救出來,這是唯一一個目前可行的方案。”


    喬布特朗輕聲地說道。


    “兄弟們,聽見了吧。”


    光頭他望著停在身前不遠處的大牧師,用低沉的聲音向身後的同伴們說道。


    “那我需要一個間隙,三十秒的時間。”


    “別廢話了,上吧。”


    喬布特朗話音剛落,光頭便雙腿發力,朝著大牧師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是現在。”


    他將塔盾架著身前,整個人像一頭在角鬥場內的蠻牛。


    殺紅了眼般用力向前衝鋒的他用塔盾作為自己的武器,砸向了沒有任何動作的大牧師。


    他身後的法師們開始了吟唱,而喬布特朗則是貼著地麵,從另一個角度繞過了大牧師,來到了停下了動作的邪眼侍者陣勢中間。


    喬布特朗身後的背囊中一直攜帶著上次去黑冰洞一行時還沒用完的黑火藥,此時就是這幾管黑火藥能夠派上用場的時候。


    他右手將點燃了的黑火藥朝著人堆裏丟去,雖然並不指望能夠造成多大的殺傷力,但是起碼能夠引起一些騷亂。


    幸運的是,其中一管黑火藥砸在了地麵上,恰好砸中了一個血陣的節點上,讓整個法陣的運行受到了影響。


    與此同時,喬布特朗十分舍得地用左手將聖光凝結成團,射向了高空。


    聖光在空中爆裂開來,形成了一個臨時性的閃光彈。


    不少注視著光團上天的邪眼侍者都在那一瞬間失去了視力,從而給喬布特朗更多的機會。


    反觀另一方麵的戰鬥卻是一麵倒的。


    光頭的衝擊看上去氣勢如龍,實際上卻被大牧師淡然地伸出了一隻手指便止住了他的動作。


    光頭大漢在氣喘籲籲地繼續發力,卻在大牧師一指稍微彎曲,輕輕一彈便倒飛了出去。


    後排的法師們射出了冰錐和火球等攻擊性的法術,而大牧師仍然是不躲不閃。


    他眉心那顆可憎的豎瞳收縮,一個成人手臂粗細的紅光從豎瞳中射出。


    所有在紅光路徑上的法術在紅光的作用下全部如同冰雪般消融。


    無論是高溫的火球、寒冷的冰錐,抑或是致命的酸液,統統在那道紅光的作用下成為了無用功的攻擊。


    見到遠程攻擊無效的法師們,紛紛掏出了近戰的小刀和匕首等武器衝了過來,其中一人還掏出了一把燧發槍捏在了手裏,打算近距離地給大牧師來一發貫腦的子彈。


    大牧師神情不變,然而是一副淡雅的、莊嚴的表情。


    他張開了那如同刀子般細薄的嘴唇,朗聲道,


    “反抗者必自斃。”


    向前奔跑著的人們此時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他們的身體似乎不受自己的控製。


    他們的眼中充滿著恐懼,因為他們看到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正在不受控製地向自己腦袋的方向揮去。


    “不!我不想死!”


    匕首的尖峰停留在眼珠子的前方,還差一點點就要刺進自己的眼眶。


    掙脫開大牧師的精神控製並不容易,那個法師用力地一點一點挪開自己的腦袋。


    “無用的掙紮。”


    大牧師眉心的豎瞳合起,隨後便是一聲聲劍鋒在瘋狂刺入的聲音。


    手握燧發槍的那個倒是獲得了一個痛快的解脫,其他的紛紛在大牧師的控製下對自己的身體做出了不同程度上的自殘行為,但結局都是一樣的。


    光頭壯漢在擊飛後便倒地了,他艱難地從地麵上掙紮著,想要爬起身來,但是在背上宛如有著一座大山,正在不斷向自己的身體施加壓力。


    大牧師的精神力經過了幾百年的沉澱下便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達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水平。


    非但可以用來控製人的神智,篡改人的記憶,還能用來控物。


    現在施加在那光頭身上的大山,便是凝實的精神力。


    精神力在大牧師的控製下如同一個大錘,一下一下地敲打著光頭的後背上。


    強烈的震擊引起了大量的骨折和內出血,在身體機能下降的情況下,光頭壯漢他隻能苦笑著含恨離世。


    清理完這幾個調查局的殘黨,大牧師轉過身來。


    但情況卻讓他臉色一變。


    喬布特朗這個煩人的蟲子竟然如同在舞池中起舞一樣,在邪眼侍者的包圍中穿梭著,而他手中的短刀則是收割了不少邪眼侍者的生命。


    他在引起騷亂之前將所有被捆綁起來的孩子們都用刀子鬆綁,從而恢複了行動能力,而這些孩子們則是跟在了他的身後。


    喬布特朗這是在開路,為孩子們殺出一條血路。


    “一群蠢貨!!!”


    大牧師的精神力感知到了這一切,不再淡然,憤怒地咆哮道。


    在遷怒之下,大牧師所到之處的邪眼侍者腦袋紛紛如同被埋在深處的炸藥引爆一樣,濺起了片片的血花。


    紅白之物遍地皆是,整個場麵變得無比的血腥且殘忍。


    當最後一個孩子從幻覺機關中離去的時候,喬布特朗的心願已了。


    他看到了柏莎和胡佛口中所說的尼爾,那孩子脖子上仍然帶著家族的護身符,很好辨認。


    那個孩子雖然看起來精神受到了傷害,身體也十分虛弱,但仍然還活著。


    身後的大牧師帶著狂躁的步伐追來,而喬布特朗卻已經在突圍之時受了傷。


    傷不致命,那是一個邪眼侍者在臨死前朝自己的小腿上射出的紅光。


    洞穿過去的紅光在小腿上形成了一個不斷流出鮮血的小洞,幸好是沒有傷及腿部的動脈,否則此時喬布特朗已經因為出血過多,虛弱到無法移動了。


    “不跑了?”


    大牧師鄙夷地問道。


    “跑不動了。”


    喬布特朗無奈地攤了攤手。


    “我們這個計劃策劃了三百年,沒想到差點毀在你手裏。”


    大牧師突然說道。


    “噢?我還以為你會給我一個痛快,怎麽?現在還聊起家常來了?”


    喬布特朗戲謔地問道,隨後便如同無賴一樣坐在了地上,扯下了衣服的袖子草草地給自己包紮了一下。


    “你知道我們在謀劃什麽嗎?


    是大義,是命運,是未來。”


    大牧師張開了雙臂,驕傲地說道,


    “隻有剪除了調查局,我們的信仰才能有更多的人一起信奉,否則你們永遠會視我們為敵對的勢力。”


    “當婊子還得立個牌坊唄?”


    喬布特朗毫不在意地回答著,他看了一眼大牧師的身後,微笑了起來。


    “你們不曾目睹聖光,又怎麽能明白聖光的偉大?”


    大牧師臉上出現了狂熱的神情,激動地說道,


    “它能創造生命,改造生命,令我們走向真正意義上的永恒。”


    “所以,因為你對聖光虔誠,你就成了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喬布特朗刻意地勾起了大牧師的話柄,繼續聊著。


    “沒錯,我就是聖光所選中的聖人,我就是行走在人間的聖人。


    我既是聖光的代表,我亦是聖光的化身,隻有我這樣的天選之子,才能弘揚聖光的威能,讓世人畏懼,讓世人崇拜,讓世人敬畏。”


    大牧師昂起了頭,此時他甚至覺得聖光仍然在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心中的激動和壓抑已久的情緒爆發了出來,大牧師的聲線隨著自己的宣講而越來越大聲。


    “愚昧、可憐、並可恨之人。


    聖光的教義何曾讓你去屠殺無辜?


    聖光的教義何曾讓你去謀害幼童?”


    喬布特朗質問道,他已經看到了大牧師身後那團灰霧從虛空中慢慢凝聚出來。


    “為了大義而犧牲,這是他們的光榮。


    阻擋大義者,即是阻擋聖光意誌者,這有何問題?”


    大牧師義正言辭地回答道。


    他的話中充滿了狂熱的歪理,隻有為了目的而不擇手段的陰險,並沒有任何令理智者能夠信服的話語。


    喬布特朗站起了身,從懷裏掏了根煙出來點著,淡定地抽了一口。


    “那你覺得,聖光保佑你嗎?”


    “不容置疑。”


    大牧師堅定地回答道。


    “那。。。祝你好運。”


    喬布特朗說完後撒腿就跑,因為他看到了大牧師身後的廷達羅斯之獵犬已經顯性完畢。


    這一頭顯然比上一次在古老者墓穴中的體型要大了幾圈,戰鬥力看上去也比那一隻更強。


    雖然不求廷達羅斯之獵犬能夠將大牧師擊殺,但要是能拖上一些時間,便足夠了。


    在大牧師精神力反饋的投影中,突然從後背出現的獵犬嚇了大牧師一跳。


    那原本是一片漆黑,卻出現了一種死寂的灰。


    大牧師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隻生物帶著惡毒的殺意,它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活著的生物離開它的這一個屠場,包括自己。


    而喬布特朗先前草草包紮的傷口處卻因為突然猛烈的運動而繼續出血,他沒有朝著出口的方向跑,而是來到了檔案室的前方,將幾個維持著法陣轟擊的邪眼侍者統統擊殺。


    聖光的力量讓檔案室的防護對他沒有任何的阻隔,他便順勢拉開了檔案室的門,衝了進去。


    一把將虛弱的法碧艾抱起,並衝了出去。


    大牧師一邊怒吼著,一邊控製著自己的精神力去阻擋廷達羅斯之獵犬所發起的攻擊。


    這一隻獵犬攻擊的手段非常刁鑽且難纏,每一次當大牧師都是用精神力包裹它的時候,它都會遁入虛空,然後從意想不到的角度鑽出來。


    煩人的粘液、靈活的長尾、鋒利的尖牙,uu看書 .ukhu.co 各種攻擊的方式如同教科書般的標準並向這一個在場之中最具威脅性的大牧師襲去。


    它就像是一個成熟老練的獵人,一擊得手後絕不會貪,而是找第二個機會繼續進攻。


    大牧師一向習慣用精神力進行簡單粗暴的碾壓,但麵前這一隻廷達羅斯之獵犬卻油滑得像一條抓都抓不住的泥鰍。


    大牧師的行動被廷達羅斯之獵犬所牽製,同時並給了喬布特朗一個逃出的機會。


    大牧師眼睜睜看著喬布特朗橫抱著法碧艾從門口中狂奔出去,隻來得及在喬布特朗身上留下了一個精神的印記。


    喬特布朗奪門而出之後找到了自己拴在樹上的馬兒,馬兒此時已經驚慌到不斷打鳴。


    因為天空已然是黑色的,無盡的火山灰如同雪花般灑落在地麵上。


    高溫的熔岩已經悄然無聲地靠近了白頭老翁峰。


    喬布特朗先是脫下了身上的上衣,並將虛弱的法碧艾綁在了馬兒的後背上,再自行翻身上馬。


    “你怎麽來了?”


    法碧艾輕聲問道。


    “路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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