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準備好了嗎?我們該過去了。”


    赫爾曼享用完了拜爾德命人精心準備的紅酒燴梨,休息了一陣便換好了一套正式的行裝。


    穆尼黑音樂節這等盛事,他們自然是不想錯過的。


    “要死了,我都沒怎麽好好練習過,這些日子在米蘭都沒有什麽機會摸鋼琴。


    今晚就要上去表演,我好緊張啊。”


    柯克搖動著赫爾曼的手臂,此刻她的姿態宛如一個小鳥依人般的小女子。


    她眨著眼睛,水汪汪地看著臉上滿是無奈的赫爾曼。


    赫爾曼見到了柯克這副樣子,便知道自己妻子隻是在向自己撒嬌。


    偶爾她會做出這種小女兒般的姿態來為兩人開始變得平淡的夫妻生活添加一點色彩。


    赫爾曼並不討厭這種小插曲,隻是覺得都老夫老妻了,又何必這樣呢?


    盡管如此,赫爾曼還是寵溺地輕撫了一下柯克的頭發。


    “你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的能力。”


    赫爾曼輕柔地在柯克耳邊說道。


    兩人對視甜蜜一笑,隨後便坐上了拜爾德為他們安排的馬車。


    尤金對這種場麵並不太感興趣,決定了要在家中喝上一杯,然後睡一個好覺。


    “我在家看家,你們早去早回,祝演出順利。”


    尤金坐在沙發上麵帶著微笑,真誠地祝福著柯克,並朝著兩人揮了揮手。


    當馬車到達會場時,尼采的演講已經結束。


    赫爾曼向門前的門童展示了弗裏德裏克給他的邀請函獨自來到了觀眾席上,而柯克則是在門童的帶領下去了後台。


    弗裏德裏克為赫爾曼一家預留的貴賓席前有著一張張小桌子,桌上還放了一些水果和茶水等作為小點心。


    假如吃完了,一旁的工作人員會馬上上前補充。


    不過赫爾曼的心思並不在此,他期待著妻子的閃亮登場。


    一場場精彩的表演接連上演著,在場的觀眾們聽得如癡如醉。


    有激動人心的快節奏軍曲,也有婉轉蕩腸的悲傷情歌;觀眾的情緒被各種風格不同的音樂調動著情緒,這是舉辦方用心設計的曲目帶。


    柯克被安排在第八個進行演出,作為鋼琴獨奏,她身上背負的壓力要比其他的演出家要大了不少。


    排在柯克前麵的是一組小型的交響樂團。


    他們在台上激情地演奏著,賣力地拉動自己的提琴,吹動著手中的長笛。


    聲勢浩大的演奏場麵令這些技巧出色的演奏家們在舞台上盡情揮灑著自己的汗水。


    優秀的默契使得音符仿佛就在舞台上化作魔法森林中的小精靈在跳動著。


    柯克默默地為自己擦了擦額上流下來的汗滴,此時的心情既緊張又期待。


    等待最後的一個音符響起,台上交響樂團的演奏家們紛紛在主持人的宣讀下起立,一一向台下的觀眾敬禮,並帶著自己的樂器下台。


    人們此起彼伏的掌聲形成了一股又一股的聲浪擊打著柯克的鼓膜,她情不自禁地將雙手放在了胸前。


    胸膛中的心髒幾乎就要隨著主持稿上每一個字而躍動出來。


    隨著交響樂團的下場,幾個健壯的工作人員默默從旁邊推動了一個沉重的三角鋼琴到了舞台的中央。


    “接下來,有請我們穆尼黑市的本土音樂家,一位美麗動人且天賦異稟的女士,寶林.柯克夫人上場!


    她將為我們節奏由著名音樂家莫紮特創作的第十一號鋼琴奏鳴曲第三樂章,又稱《土耳其進行曲》!


    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1


    主持人筆直地站在舞台中間,用輕鬆的語氣向觀眾們介紹著。


    赫爾曼在台下聽到了這一段話,站起身來,用力地拍動著雙手。


    旁人向赫爾曼投去了怪異的目光。


    赫爾曼自豪地拍了一下胸膛,並對著人們說道,


    “我的妻子!”


    赫爾曼的行為隻是一段小插曲。


    柯克從幕簾後走出,臉上化了一點淡妝的她看起來清秀可人。


    赫爾曼看到了她緊握著群邊的雙手,便明白到她的緊張。


    柯克輕輕咬著唇,彎下身向台下的觀眾敬禮。


    她從人群中看到了鶴立雞群的赫爾曼,赫爾曼陽光地笑著,對柯克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此刻,柯克才放鬆地笑了,就像春暖花開般融化了嚴肅的寒冰。


    她輕輕走到了三角鋼琴旁邊,翻開了琴蓋,並深吸了一口氣。


    那些黑白間隔的琴鍵就像漩渦般吸引著她的目光,一種暈眩感隨之而來。


    觀眾們看到了柯克在鋼琴邊擺起了架勢,卻沒有進行彈奏感到了有些奇怪。


    米蘭一行,使得柯克沒有足夠的練習,但那輕快的旋律仍然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中。


    赫爾曼不顧旁人的詫異,朝著台上大喊了一聲,


    “寶貝!你是最棒的!”


    柯克聞言,合上雙眼,麵帶著微笑恢複了自信。


    她開始了自己的演奏,雙手在琴鍵上跳動著。


    這一首充滿著異國風情的樂章是一手膾炙人口的作品。


    富有東方色彩而又雄壯的進行曲在柯克靈巧的雙手下譜出了一副壯麗輝煌且氣勢磅礴的畫麵,隨著音調的持續攀升,曲調不斷地推向高潮。


    破除俗套的選曲顯得獨特而別致,流暢動聽的曲調在柯克輕鬆活潑的彈奏下向聽眾們呈現出了她自己對音樂的感情和熱愛。


    就在樂曲即將到達終章時,穆尼黑城外的天空變得如同白晝般亮眼。


    本應照亮地麵的月光變得無比暗淡,隻有昴宿星團的光輝在夜空中閃耀。


    ————


    一縷縷邪惡的氣息在艾爾菲斯身周匯聚,他身上的黃袍無風自動。


    不明所以的伊芙萊婭早已被下了迷藥,用繩索緊綁著她的四肢,並被弗裏德裏克帶到了宴會廳中。


    “歡迎光臨,尼采大師。”


    深埋在黃袍下的臉上揚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艾爾菲斯張開了雙臂,朝著被領到宴會廳中的尼采大師說道。


    “我不需要你有任何的疑問,你隻需要看。


    我也不會聆聽你任何的疑問,你將用雙眼去領悟,用靈魂去感受我主的偉大!”


    艾爾菲斯渾身洋溢出來的邪惡氣息使得尼采大師已經後悔莫急,但他身後的大門已經關上,甚至通往城堡外的吊橋已經被收起。


    無處可逃,也無路可逃。


    尼采大師沒有做聲,而是冷冷地看著麵前的艾爾菲斯。


    艾爾菲斯從早就在身邊待命的泰倫手中接過了小刀,慢慢劃開了長桌上小羊羔的脖子。


    身穿著黃袍的人們同時跪倒,念誦著尼采大師聽不懂的語言。


    這種語言古老而詭異,甚至令尼采大師的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尼采大師聽不懂,也不想懂,這種不安並且瘋狂的氛圍隨著小羊羔身上的血滴落地而變得更加嚴重。


    城堡高空出現了一個漩渦,而在漩渦之中傳出了陣陣令人喪失理智的囈語。


    尼采大師不禁捂住了耳朵,但並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無數個聲音在尼采大師的腦海中重複著同樣的話語。


    “尊敬他!他是深海星空之主!他是王!他是風!風來!!!!”


    高空中的漩渦在不停地旋轉,吸走了四周的光芒。


    羊羔的血液落在地麵上,形成了一個血色的印記。


    黃印降臨,隨之而來的就是歡宴者。


    這一場血色的宴會,正式展開了。


    艾爾菲斯跪在地麵上,瘋狂的雙眼中出現了血紅的光芒。


    “我主!最後的羔羊,為您獻上!”


    漩渦形成了一個可怕的龍卷風,而鳳眼中就是這一座破落的古堡。


    黃印生成了一扇冒著縷縷紅煙的門,而門上有著發出滋滋聲的光點。


    門中隱隱出現了一隻手,不,那是一條帶著觸角的利爪。


    隨著觸角從門中的陰影緩緩向世人展露祂的猙獰,一股寒冷的陰風從門中傳出。


    似乎四周的空氣也被這股來自漆黑外層空間的陰風凍結,同時被凍結被奪去的還有人們心中腦中殘留的理智。


    弗裏德裏克顫抖著身軀,身下不禁流出了腥臭的液體。


    “啊!黃衣修道士們終於見到了您的真容!”


    說完之後,他卻用雙手用力地撕扯著自己臉上的皮膚。


    一道道血痕出現在弗裏德裏克的臉上,但他並沒有停止自己的行為。


    他反而更加用力,用每一寸的指甲用力地扯落自己的臉皮,哪怕鮮血淋漓,他也似乎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痛苦。


    在他的腦海中隻有真正的快感,獲得真理的快感。


    與弗裏德裏克做出相似自殘行為的黃衣信徒還有很多,他們的血液現在呈現出的已經是粉紅色,而不是猩紅。


    尼采大師看著麵前這些瘋子的自殘行為,開始懷疑自己到底參加了一場什麽聚會。


    弗裏德裏克最終癲狂地笑著,用兩根豎起來的手指,捅穿了自己的眼珠。


    他倒在了地麵上,但身體仍然在抽搐,他的靈魂已經徹底墮落並被歡宴者吸收。


    隨著靈魂的離體,弗裏德裏克的軀殼已經成為了無用的廢物。


    他的血肉正在腐蝕著大理石的地磚,身體中產生了蠕動著的肉芽,從殘渣中飛到了那一扇可怕的門中。


    弗裏德裏克是第一個,但不是最後一個,其他癲狂者也落得同樣的下場。


    空氣中無處不在的血腥氣息中還存在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惡臭,尼采大師已經無法維持自己站立的姿勢。


    他癱在了地麵上,


    “不!這不是我夢裏的東西。”


    門中的歡宴者向門外投去了一個好奇的眼神,


    “哦?胖子的眷顧者?有意思。”


    觸手不再慢吞吞,而是從門中快速地蔓延而出。


    觸手輕輕在尼采大師的腦袋上一點,尼采大師的大腦瞬間暫時性地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自我的執念、邪惡的誘惑、入魔的欲望、墮落的渴求吞噬了尼采大師腦海中那一片紮根在靈魂深處的夢境。


    “這是一個騙局。”


    觸手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在尼采大師的心中。


    尼采大師徹底地昏迷了過去。


    艾爾菲斯看到了那一根如同生滿皺紋的巨蟒一般的觸手,不自覺地伸出了手,企圖想要觸碰一下。


    如此以下犯上的行為,使得艾爾菲斯遭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他伸出的手變成了無數觸手糾纏在一起的器官,隨後緊緊籠罩著艾爾菲斯的腦袋。


    “無法呼吸!無法生存!這就是王的威能嗎?!”


    艾爾菲斯心中出現了這樣的一個念頭。


    綁在椅子上的伊芙萊婭因為有腹中的孩子為她分擔了一些迷藥的作用,而沒有完全昏睡過去。


    她睜開眼後,便看到了跪在自己麵前的艾爾菲斯。


    哪怕在場所有人都身披黃袍,但伊芙萊婭十分確定麵前這個麵部被觸手覆蓋的男人就是自己心愛的艾爾菲斯。


    她很想從椅子上脫困下來,並為艾爾菲斯弄去纏繞在他臉上的東西,但她卻連大喊都做不到。


    除了緊緊捆綁住的四肢,伊芙萊婭的嘴上也被膠布封了起來。


    她隻能絕望地發出嗚嗚聲,並看著自己的情郎倒在地麵上,而化作一灘爛肉。


    她雙眼中流出了血淚,盡管自己有著不詳的預感,但她仍然心中有著艾爾菲斯這個男人的身影。


    “說好的共度餘生呢?!”


    伊芙萊婭心中的絕望蔓延,她渴望此時此刻就隨著自己的愛人一起喪生。


    隻可惜,她看不到身後那一扇門。


    門中的利爪臃腫卻優雅,一根觸角輕輕停留在了伊芙萊婭的後腦處。


    一種使人癲狂的恐懼降臨,令伊芙萊婭偶從艾爾菲斯的死亡中抽離,此時正是絕境。


    幸存的黃衣信徒們齊聲大喊著,


    “王!收下最後的祭品吧!然後用您的威嚴君臨世間!”


    門中的觸手卻停留在了伊芙萊婭的後腦處沒有像往常一般馬上貫穿祭品的腦袋並吸入她們的腦髓。


    祂正在遲疑。uu看書.uknshuco


    這一根觸手從門中猛然收了回去,兩隻巨爪將門撐開。


    那一副龐大的身軀隻是從門中探了一點點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昏迷的尼采大師之外,都看到了祂的真容。


    在一個刹那間,他們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的反應,紛紛倒在了地麵上。


    他們的腦袋就正如煙火一般自主炸裂,地麵上鋪滿了猩紅。


    伊芙萊婭不知道自己背後的是什麽,但她能夠看到人們一個個倒地。


    她扭動著身體,也無法從緊緊捆住的繩索中掙脫。


    那一張巨口在伊芙萊婭的背後張開,憤怒地咆哮著!


    祂發現了不同,祂發現了伊芙萊婭肚子裏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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