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拜爾德動用了市政府方的關係,讓市政府方麵聯係了米蘭,並從米蘭一方發來了一封宴請的信函。


    “尤金先生,我們收到了一封由米蘭市政府發來的信函。請您過目。”


    拜爾德將這一封信交給了正在書房裏看報的尤金,尤金拆開了信件,並攤開在桌上快速地略讀了一邊。


    “噢,這可是電燈業務向外開拓的好消息。”


    尤金麵帶笑容地說道。


    赫爾曼捧著一杯咖啡靠在了尤金的書房門邊,舉了舉手中的咖啡杯,


    “日安,大早上的有什麽好消息?分享一下?”


    “哈,我親愛的弟弟,你來得正巧。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分享這一件事。”


    尤金揮了揮手中的信函,並開心地說道。


    “不不不,先不要說出來。大早上的適合多動動腦筋,讓我猜猜。”


    赫爾曼說道。


    “你盡管試試。我相信你猜不到的。”


    尤金微笑著將信紙交給了站在一旁的維羅妮卡,並輕輕說道,


    “去收拾一下,這封信的日期較近,我們今天中午就出發。”


    維羅妮卡默不作聲點了點頭,並退出了房間。


    出去之前,維羅妮卡看了一眼站得筆直的拜爾德。


    “臨時調走艾因斯塔一家?這一點值得懷疑。”


    維羅妮卡心想道。


    “那肯定是來自市政府有關電燈生意的信息,才會讓你那麽高興。”


    赫爾曼自信地說道。


    “我天才般的弟弟,不愧是你。


    不過你隻猜對了一半。”


    尤金說道。


    “噢,那是從外省發來的信件?”


    赫爾曼問道。


    “是啊,米蘭。


    若是要趕上這一場宴會,我們今天中午出發就正好。


    順便你可以帶上夫人和小艾爾伯特出去散散心。


    自從來了穆尼黑,你們都沒有好好出去玩過呢?”


    尤金善意地提醒道。


    “你說得對,似乎我太過專注於生意這一塊而有點忽略了柯克和寶寶的感受了。”


    赫爾曼皺了皺眉,並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行為。


    “不過你也不要太責怪自己。


    柯克最近天天練習鋼琴,壓力也很大的,出去走走正好可以放鬆一下。


    我不是很懂音樂,但我知道再好的技法也需要適當的心境才能演奏出美妙的曲子。”


    尤金伸了個懶腰,並從桌上拿了一個煙草盒子,用指尖捏了一點放到了自己的煙鬥裏。


    “早晨,美妙的早晨,真希望這樣和平的日子可以好好維持下去。”


    尤金憂心忡忡地說道。


    最近街道上時不時會傳來槍擊的聲音,還有著人們哭喊的聲音。


    這一些微不足道的跡象都似乎揭露著眼前的和平底下所隱藏的陰霾。


    尤金從來不擔心穆尼黑的治安會有所問題,但這些年各國之間的摩擦導致了局勢的不穩。


    和平似乎變成了一種可貴的奢侈品。


    赫爾曼明白尤金心中的憂慮,他能夠理解尤金所擔心的。


    家大業大,自然是出頭鳥的位置,容易受到各個勢力的矚目,但相比來自世俗的煩擾,赫爾曼更擔心身邊會再一次出現那些難以言喻的恐怖。


    人們總是善忘的,但對一些深入靈魂的記憶卻是無法忘懷。


    赫爾曼腦海中仍然清晰地記得街道上落荒而逃的老鼠和害蟲,天空中那個噬人的旋渦,還有滿目瘡痍的烏姆爾市。


    兩個男人心中都有些惆悵,他們在擔心未來。


    “要不這趟回來以後,我們去一趟教堂吧。”尤金首先開口說道。


    他們一家並不是特別虔誠的教徒,但此時心中的煩擾仍使兩人感到了困惑。


    “嗯,好。我們就享受這一次的旅程,好好看看沿途的風光和嚐嚐當地的美食吧。”赫爾曼語重心長地感慨道。


    在維羅妮卡的帶領下,仆人們很快就收拾了一些輕便的服裝和路途上可能用得著的物品。


    維羅妮卡準備好這一切後,敲了敲書房的門。


    兩個男人正在書房中吞雲吐霧,維羅妮卡宛然一笑,走進了書房。


    “兩位先生,該收拾的都已經準備好。”


    “麻煩你了,你和拜爾德這一趟就留在家裏吧。我們幾個人出去就行。”


    赫爾曼說道。


    “對,你們就當在家中休息幾天。


    等我們從米蘭回來再恢複工作吧。”


    尤金建議道。


    此時管家拜爾德卻發言說道,


    “尤金先生,老奴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您可以批準。”


    “噢,說來聽聽看。”


    尤金托著下巴說道。


    “老奴前幾天收到了來自柏林親戚的邀請,希望我能夠參加我一個後備的滿月禮,而日子就在這幾天。


    不知道尤金先生是否批準在您離開的這一段時間裏,讓老奴暫時離去?”


    拜爾德鞠了個躬,禮貌地問道。


    “噢,當然可以。


    拜爾德我的老朋友,倘若你不在那幾天,我相信維羅妮卡一樣可以將家裏整理的整整有條。”


    尤金對拜爾德的請求顯得毫不在意,這並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


    拜爾德在尤金家任職多年,卻少有主動請假離去,更何況本來尤金已經對拜爾德非常信任,並隨口就答應了這件事。


    聞言的維羅妮卡心中卻咯噔一下,


    “老狐狸同時要調離艾因斯塔一家,自己又找了個借口要離開穆尼黑。


    難不成要出大事?”


    維羅妮卡維持著表情的平靜,並緩緩點點頭。


    “那就要辛苦我們的維羅妮卡小姐了。”


    拜爾德帶有深意地看著此時強撐著的維羅妮卡。


    隨後,拜爾德為艾因斯塔一家人準備好了馬車,並囑咐車夫說道,


    “此去一路南行,盡量慢一點,艾爾伯特少爺還小,經不起顛簸。”


    車夫應諾,並在馬車的後座上加了一塊鬆軟的墊子。


    草草享用了一頓早午餐,艾爾伯特一家便踏上了前往米蘭的路程。


    柯克不情不願地上了馬車,嘴裏嘟囔著,


    “讓我一個人和艾爾伯特留在家中練習鋼琴不好嗎?非要拉我陪你們出來一起去談生意。”


    尤金帶著笑意,掏出了一顆牛奶糖含在了嘴裏,


    “生活,就像我嘴裏的這一顆牛奶糖。


    偶爾也需要有所調劑,才會嚐到牛奶糖的甜味。


    要是你整天都含著牛奶糖,自然會膩的。


    噢,當然女人也是一樣。”


    柯克聞言後翻了個白眼,並叉著腰說道,


    “你這話是說赫爾曼早晚會膩了我是嗎?”


    尤金連忙擺了擺手,


    “不不不,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隨後從兜裏掏出了幾顆牛奶糖分發給車上的眾人,就連車夫都受到了一顆。


    赫爾曼品著牛奶糖的香甜,略有所思地說道,


    “尤金大哥,你覺得維羅妮卡怎麽樣?”


    這個問題卻讓尤金為難了起來,


    “唔。這是一個好問題。維羅妮卡是一個能夠持家有道的女性,非常優秀。


    無論是在生活起居方麵,還是生活情調方麵,自從她來了我們家,我感覺我們生活的質量都提高了不少。”


    顯然尤金的回答是在繞著圈子,避開了赫爾曼問題中的深意。


    赫爾曼聞言後攤了攤手,


    “她和拜爾德兩人相輔相成,確實為我們家中帶來了正麵的影響。


    但你覺得我問的是維羅妮卡的工作嗎?那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尤金短暫地陷入了沉默,此時的馬蹄聲塔塔地回響在耳旁。


    尤金歎了一口氣,


    “終究我還是不想結婚。


    更何況和自己的貼身女仆結婚成何體統?”


    柯克聞言後擰了一下赫爾曼的肩膀,


    “別挑事。你怎麽知道人家維羅妮卡怎麽想?


    可別先入為主地認為維羅妮卡就會愛上尤金大哥,萬一尤金大哥自己先陷了進去,豈不是成了笑話?”


    乖巧坐在柯克懷裏的艾因斯塔仿佛聽懂了眾人的聊天,咯咯大笑了起來。


    手舞足蹈地喊著,“卡卡!卡卡!”


    一路上的風光變化,慢慢從人口密集的城市,走到了漫山田野的郊區。


    綠意青蔥的草原上,被微風吹起了陣陣草浪。


    陽光灑在這些草浪上反射著亮白的光。


    ——————


    “叮鈴鈴。”


    “噢,來了來了。”


    從屋子裏傳來了女人的聲音,伊芙萊婭挽著艾爾菲斯的手臂,安靜地站在了他的身邊。


    大門吱呀一聲被拉開,開門的是一個身材臃腫的老婦。


    “噢,想必兩位就是給我們家老爺下了拜帖的新鄰居,艾爾菲斯先生和伊芙萊婭小姐。”


    老婦熱情地說道。


    艾爾菲斯微微一鞠躬,並取下了頭上的高帽施禮道,


    “沒錯,正是在下。”


    “請進,請進。老爺現在在地下室裏,神秘兮兮地不知道在搗鼓著什麽,等一會兒他出來了就好了。“


    老婦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說道。


    “那我們就在偏廳裏安靜地等著就行。”


    艾爾菲斯摸了一下臉上的胡須說道,並給伊芙萊婭打了個眼色。


    伊芙萊婭從小包裏拿出了一些黃金馬克,並遞給了接待他們的老婦。


    老婦笑盈盈地說著,“這怎麽好意思”,卻快速地將黃金馬克塞到了衣兜裏。


    “兩位貴客請稍等,我去給你們準備上好的茶點,再去把老爺喊出來哈。”


    收到了額外的黃金馬克顯然使得艾爾菲斯兩人的身份變得高貴了一些,小小的幾馬克能為兩人省下不少等待的時間,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老婦人從廚房裏取了一些烤出來不久的鬆餅和一壺熱茶,一旁還放了一些切片的檸檬、方糖和牛奶。


    “嘿嘿,老爺最喜歡的伯爵茶。兩位慢用。”


    老婦將茶點放在桌上後,便離開了偏廳,到了地下室的門前搖了一下鈴,並輕輕地喊道,


    “老爺,客人來了。”


    裏麵傳來了一聲,“該死,不是讓你拒絕掉嗎?”


    “人家來都來了,您就出來見個麵吧。”


    老婦麵帶著笑容說道。


    短暫的沉默過後,地下室的門被裏麵的男人打開。


    昏暗的地下室裏放著一些不明的瓶瓶罐罐,還有一些動物的器官組織泡在了馬爾福林的罐子裏。


    但從裏麵走出來的男人卻身穿著高雅的西服,根本看不出來他是一個瘋狂的科學家。


    “躲不過,還是要見。”


    他喃喃自語地說了一聲,並輕輕地關上了地下室的門,並用鑰匙將地下室的門鎖上。


    這個男人才從地下室的陰影中露了臉,這個男人就是穆尼黑音樂廳的廳長,弗裏德裏克。


    他從樓梯走了上來,從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服,從老婦人手裏接過了一瓶香水,並在自己的身上噴灑了幾下。


    看樣子,老婦人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弗裏德裏克勉強地從臉上擠了一個笑容出來,站在偏廳的門前,深呼吸,再緩緩地推開了門。


    “噢,聽聞兩位新鄰居前來拜訪,弗裏德裏克甚是高興。”


    弗裏德裏克維持著臉上僵硬的笑容向偏廳裏的兩人打了個招呼。


    艾爾菲斯聞言後從容地站起了身,伸出了右手說道,


    “搬來了幾天,遲遲才來拜訪,是我的不妥。請弗裏德裏克先生見諒才對。”


    弗裏德裏克硬著頭皮上前握住了艾爾菲斯伸出來的右手,此時弗裏德裏克的手心滿是冷汗,而艾爾菲斯的大手宛如鐵鉗般握住了弗裏德裏克的手。


    手上傳來的刺痛提醒著弗裏德裏克兩人力量的懸殊,但艾爾菲斯幸虧隻是警告性的握了一下便鬆開,否則弗裏德裏克的手上可能會留在五道紅印。


    “給您介紹一下,這是伊芙萊婭小姐,目前跟我同居。”


    艾爾菲斯禮貌地微笑著伸出手向弗裏德裏克介紹。


    “幸會。這是一位美麗的女士,您的魅力足以讓萬人傾倒。uu看書 .uukanshu


    艾爾菲斯先生和您是絕配啊,佳人才子,天作之合”


    弗裏德裏克拍著馬屁說道。


    伊芙萊婭沒想到弗裏德裏克會沒來由地厚著臉皮來拍自己的馬屁,但對墮入愛河的伊芙萊婭來說,這幾句話讓她非常受用,便紅著臉微笑了一下作為回應。


    “人家都說我們兩個天作之合呢,艾爾菲斯。”


    伊芙萊婭心中想道。


    此時,艾爾菲斯卻對著伊芙萊婭說道,


    “對了,我們的禮物帶來了嗎?我放在桌上的。”


    伊芙萊婭沒想到艾爾菲斯準備了禮物,並搖了搖頭,


    “出門太著急。我沒帶。”


    “那你就回去取一下吧。”


    艾爾菲斯看著伊芙萊婭的雙眼說道。


    那雙眼中閃耀著漫天的星辰,伊芙萊婭如同人偶一般站了起來,回去尋找那個壓根不存在的禮物。


    等伊芙萊婭走出了偏廳,艾爾菲斯看著弗裏德裏克微微一笑,


    “礙事的走了,我們該聊聊正事了。弗裏德裏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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