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是非常在意禮儀的,特別是餐桌禮儀。


    來自鄉村的艾汀娜自然是沒有接受過相關的禮儀培訓,但霍亨侯爵卻不以為然地揮揮手,


    說道,


    “日後你需要跟亞伯學習這些繁瑣的基礎禮儀,你會用的到。這頓飯就隨便吧。”


    艾汀娜聞言便馬上出聲問道,“關於留下來這件事,有個問題想要問問您,雖然有些唐突,但我想知道答案。”


    “哦?說吧。”


    霍亨侯爵放下了刀叉,翹起了腿,右手手肘撐在椅子的托手上,握拳撐在下巴上。


    身體後仰靠在了椅背上,露出了饒有興味的表情,等著艾汀娜提出她的疑問。


    “我很感謝侯爵大人的收留,但我不明白,我難道不是來當女仆的嗎?為什麽跟我想的不太一樣?”艾汀娜帶著疑惑問道。


    旁邊的亞伯一皺眉,正要打斷艾汀娜的問題,卻被霍亨侯爵用帶著殺氣的眼神製止了。


    亞伯猛然一顫,明白到自己是逾越了,便退了兩步貼牆站住,不再多事。


    因為亞伯站在了艾汀娜的身後右側,所以便沒有注意到霍亨侯爵的眼神。


    “嗯,有趣的問題,我這麽回答你吧,我並不在乎你的過去,並不在乎你的出身,從今天開始,你將自己視為這個家中的女主人便是。對了,這個焦糖布丁很好吃,你可以試試看。”霍亨侯爵說完便繼續享用麵前的大餐。


    艾汀娜察覺到霍亨侯爵刻意扯開了話題便不敢再往下問。


    兩人便草草用膳完畢後回到了各自的房間內。


    艾汀娜在女仆協助下褪去了衣裙,服下了治療用的湯藥後便躺到了那張大床上。


    夜幕降臨,仲夏夜的寂靜被聲聲蟲鳴打破,隻可惜在這個夜裏並沒有仙王的神奇花汁,也沒有帕克這個調皮的精靈,更沒有艾汀娜心心掛念的塞拉斯在旁陪伴。1


    少女服下湯藥後,伴隨著窗外蟋蟀的叫聲,有了絲絲的睡意。


    少女心裏想著,“要是能回到過去,該多好。”


    少女側臥在床上已經緩緩睡去,但枕頭已經被眼角滑落的淚珠打濕,暈開成一幅畫。


    ————————


    屋中點著油燈,霍亨侯爵在書房中捧著那本《神曲》在細細研讀。


    “梆綁”


    “進來。”霍亨侯爵沒有抬頭,隻是揚聲道。


    管家亞伯推開了門,走進了書房,手上捧著泡好的紅茶。


    “就放茶幾上吧。”


    亞伯聞言,便將紅茶放好,默默地站在一旁。


    稍頃,


    “有話要說?”霍亨侯爵輕柔地問道。


    “亞伯不太明白,明明可以讓那女孩當個侍女,為什麽要這麽大費周章?”


    亞伯彎著身子問道。


    “嗯,因為有趣。”霍亨侯爵回答道,


    “你不覺得將她從絕望中拯救出來,給與她希望,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主人,您的想法亞伯不懂。”


    “當一件事情愈加完美,它的痛苦和喜悅也就更多。——但丁。亞伯你看,多麽美妙的詩句,正因為她既完美,又不完美,那我們讓她變得完美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嗎?”


    霍亨侯爵指著《神曲》後頁的但丁語錄說道。


    此時,燈光搖曳,在燈光的映照下,霍亨侯爵居然沒有影子。


    “行了,我要休息了。”霍亨侯爵說道。


    亞伯聞言便關門退去。


    ————


    塞拉斯為自己用植物藤蔓做了一個簡易的肩吊帶穩定住骨折的手,為了逃離瘋狂的人們,在離開村落的時候隻帶了些許現金,他身上的財產並不足以去看醫生。


    一般來說,骨折的情況下需要六周到八周的時間去恢複,但先前那瓶藥水的藥力並沒有完全消耗完。在皮膚下,骨折之處在剩餘的藥力作用下以緩慢的速度在生長。


    塞拉斯向有人煙之處走著,他並不打算在荒山野嶺之中訓練自己,何況此時身上還帶著傷,萬一叢林中跳出一群野豬,他此時也不會是野豬的對手,更別提叢林中其他凶猛的動物了。


    塞拉斯來了一個破落的村莊,學會了謹慎的塞拉斯並沒有貿貿然就走到了村子裏,


    而是躲在了村落附近,細細觀察著村民的行為。


    他發現這個村落中的人民風淳樸,並沒有像外頭那些瘋子一樣借著獵巫之名肆意破壞。


    在觀察半天後,塞拉斯選擇進入這個村落中暫住一段時間,等身上的傷養好了就離開。


    塞拉斯從草叢中走出,村落中的看守員看到了衣衫破爛,身上有傷的塞拉斯警戒地問道,


    “你是什麽人!”


    “我是一名商人,我的商隊被山賊洗劫了,我運氣好逃了出來。”塞拉斯撒著謊回應道。uu看書w.uukanshu


    “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我並不讓你們知道外麵的世界已經如此的不堪。”他如此想道。


    一個老爺子和小女孩正好路過村口,那女孩看到了賽拉西的慘狀說道,


    “天啊,他是怎麽了?”


    “一個劫後餘生的家夥。”村落的看守員用拇指指了一下塞拉斯。


    “咳咳,先生,我想我。。。”話還沒說完,塞拉斯便佯裝著體力不支,單膝跪倒。


    好心的小女孩見狀上前扶住演技拙劣的塞拉斯,將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脖子後,費力地將塞拉斯撐起。


    看守員看到小女孩費力的樣子,笑了一聲後便說道,


    “行了羅莉,讓我來吧。”


    說罷便接過了塞拉斯。


    塞拉斯一直假裝著昏迷的狀態,被帶到了小女孩蘿莉的家中暫時安頓著。


    他雖然閉著眼,但能聽到小女孩蘿莉為他燒水,並感受到用熱毛巾為他擦拭身上的血汙。


    而那個老爺子則坐在屋外的搖椅上午睡。


    小女孩蘿莉的行動使塞拉斯非常羞愧,沒想到因為自己一時的謊言要讓這個好心的小姑娘如此忙碌。


    “咳咳。”塞拉斯假咳了兩聲,假裝清醒了過來。


    “呀,你醒啦,那你自己躺一會兒吧,我去玩了。”


    小女孩蘿莉用可愛的眼神看著塞拉斯,悄悄地放下了手中的毛巾,並在說完後一溜煙跑出了簡陋的客房。


    外頭的廚房裏傳來了小女孩的聲音,她在哼著歌,為這個陌生人煮著一碗熱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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