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


    蒙驁依舊是主將,在魏無忌抑鬱而死後,他又再次的帶兵討伐韓國,報韓王算計秦國的仇(修鄭國渠),奪取了韓國十二座城池。


    秦始皇四年(前243年)。


    教訓了韓國,蒙驁調轉矛頭,再次攻打魏國,取畼、有詭兩地,到三月罷兵休戰。


    趙國邯鄲,李牧府。


    李牧、範簡、墨芷、李安、司馬尚,在前廳飲宴觀賞歌舞,李安陪在先生身邊,有模有樣的瞪著舞姬扭來扭去,才十歲的小孩兒看女人搖擺,也能明白個大概意思。做為丞相家的公子,吃飯、睡覺、玩耍都是有侍女伺候的,對男女之事懂得比後現代的宅男還要多。


    “小安,你說這齊國的舞蹈如何?”另一邊的副將司馬尚叔叔壞笑著拍了下李安的後腦勺。


    舞池中的舞姬是齊國來的,長袖舞飄逸靈動,舞姿含蓄、高雅、優美,很適合文人雅士欣賞。


    李安不滿的瞪了司馬叔父一眼,說道:“七國之舞,造詣最高者自然是齊國了,完全脫離低級、趣味、魅惑、妖俗,將女子之美升華到了有仙氣的層次。這樣的舞蹈自然是隻有心靈超脫凡俗之人才能欣賞的了,司馬叔父還是更適合看匈奴之舞。”


    “哈哈哈......小安子了解司馬我啊!我就是喜歡那種狂野、熱辣的。”


    司馬尚猛點頭,“最欣賞不來的就是趙國、齊國這些故作姿態的了,一點味道都沒有。”


    “我楚國之舞呢?”墨芷看向了司馬尚。


    “楚國的還行,細腰舞盡顯女子的柔媚,看起來更有滋有味些。秦舞在所有舞蹈中是最低級的,徒具其形而無有神韻。”


    司馬尚也是有一定藝術細胞的,這位不喜歡齊國的高雅舞蹈,轉而向範簡問道:“範先生,秦國的蒙驁是什麽意思?打了韓國打魏國,然後就休兵止戈了。”


    “秦國這兩年在鬧大饑荒,常年的對外征伐也是消耗巨大,蒙驁的舉動是在向東六國展示其強悍的肌肉,敲山震虎,以敲打韓、魏來威懾楚、趙,使之不敢輕舉妄動。實際上秦國此時已經是外強中幹,國力空虛了。”


    範簡笑道:“若此時楚國、趙國各派出一支輕裝快速軍隊去騷擾秦國邊境,就是單純的騷擾挑釁,不和其交戰。秦國必然不敢出動大軍攻伐楚、趙,而是派使者來和談。”


    秦國的國力想要恢複,最少還需要十年的時間,在這期間,絕對不會輕易對外動武了。而是以防守為主,若是東六國這時能看清秦國的真實狀況,像範簡所說各用輕裝的小股騎兵去騷擾秦國邊境。秦國一定會不勝其煩,但又不敢出動大規模的軍隊征伐,定然會被煩死,秦始皇若是一個忍不住,出動了大軍對六國繼續討伐,用不了一年,秦國必然會耗空精力把自己給累死。


    就像劉邦挑釁項羽,把項羽拖到幾百裏之外的滎陽一樣。


    秦國最後讓蒙驁攻伐韓國、魏國,就是為了麵子故作張牙舞爪,維持其虛榮的強秦地位而已。


    天災豈是那麽容易就能抵抗的,大饑荒發生,那些災民必須要妥善的安置,必須要從國庫拿糧食出來救濟,否則災民離開秦國,到楚、趙、魏、韓逃難,被這幾個諸侯國看清了秦國的虛實,那還不瘋狂的進攻秦國啊!


    但是,很可惜,東六國的君主大多昏聵無能。最最重要的還是心不齊,各懷鬼胎,力氣使不到一處。


    “怎麽說?”李牧似乎聽出了門道。


    “現在是將軍立大功的機會了,帶兵攻城略地都是稀鬆平常的小功勞,可若是將軍趁此機會出使秦國,將趙國質子給接回來,那將是天大的功勞。”


    範簡笑道:“呂不韋為何能成為秦王政的仲父,還不是他把異人從邯鄲送回了秦國。”


    李牧有點心虛,說道:“我趙國此時的狀況比秦國更糟,更加需要修養生息,恢複生產。秦王自然也知道我趙國的情況,他怎麽可能會答應?”


    “這個你放心,你隻要去,去了把意思說清楚,秦王必然會答應的。”


    “他為什麽要答應?”李牧問。


    範簡道:“因為就算你不去,秦國也會派使者來出使趙國,商量罷戰之事。既然都不打仗了,質子留著也便沒有了意義。”


    “那何不等秦使上門?”


    “有兩點,其一是秦使上門便意味著主動權在秦國手中,是開戰還是罷戰,全都是秦國說了算。若是我們主動出使秦國,這主動權,話語權就被我們撈到了手裏,秦國若是不配合,你就威脅他,挑戰下秦國最強的武將。”


    範簡繼續說道:“其二自然是為你自己著想了,戰功畢竟隻是戰功,而不是資本。迎回質子才是投資。”


    “投資?”


    李牧點頭,讚道:“這個詞用的妙哉!”


    此時在秦國的質子並非是趙偃的兒子,而是他老子趙孝成王的太子春平侯。趙孝成王薨,原本秦國該把春平侯放回來繼承王位的,但郭開和趙偃並沒有這麽做,而是刻意的將太子遺忘,更別說去秦國迎接春平侯回國即位了。


    宮庭內的事不好說,趙孝成王是怎麽死的都很值得懷疑。趙丹若是生病,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必然會想辦法將最寵愛的太子春平侯接回國即位的。可他並沒有意識道自己會死,沒來得及將太子接回來,突然就死了。


    也或許是趙丹正在籌備接太子事務時,被郭開趙偃得知,從中破壞了計劃,並陰謀幹掉了趙王丹,以最快的速度竊取了王位。


    李牧上朝,要求以相邦身份出使秦國。


    他的表態一下就惹得趙王偃不爽了,非常的不爽。但是,這件事又不容他拒絕,要是不同意李牧出使秦國,絕對會引起臣民的懷疑,懷疑他篡奪春平侯的王位。


    退朝後,趙偃臉色難看,“這李牧是什麽意思?難道他要將太子接回來搶寡人的王位不成?”


    “殿下,李牧大概是要給自身留一條後路。哪一天殿下你不再重用他時,這位還可以春平侯為本錢另立一個趙王。”郭開可不管其它,這個人從趙孝成王時就受寵,換了趙偃也受寵,之後趙王遷即位他依舊受寵,這是一個很會諂媚,很會做人,情商超高的人。


    “如之奈何?”趙王偃愁苦道。


    “依他便是,春平侯在秦國為質五年,怕是已經早就被消磨了意誌,不足為懼也!”


    郭開道:“太子質於秦國,秦王和呂不韋是什麽人物,定然不會讓未來的趙王成才的。於秦國來說,把趙國儲君折磨成一個廢物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嗯!有理。”


    趙王偃又道:“寡人對這個李牧恩寵有加,他此舉到底是何意?”


    郭開道:“或許是為了討好殿下吧!現在殿下的王位已經穩固,將春平侯接回來,殿下給與他足夠的善意,再將其置於眼皮地下,也不怕他生出什麽異心。”


    “應該是如此了。”


    趙偃深以為然,將可能的威脅放在眼皮底下才最安心,“李牧這人不錯,你去召他來見我。”


    “謹!”


    相府。


    這趙國的相邦府,十七年前是都平君田單,八年前是平原君趙勝,五年前是太子春平侯趙賢,之後是假相廉頗,現在到了李牧的手中。


    此時田單又回了齊國為相,平原君趙勝卒,春平侯還在秦國為質,廉頗去了楚國養老。


    “先生,迎回春平侯對我真的有好處?”李牧還是有點不可置信。


    “哈哈哈,很快你就知道了。”


    範簡打著哈哈,眼睛卻是在一排美麗的女子臉上仔細的端詳著。


    出使他國,送珍寶金銀和美女是必須的,絕對不能少。這些女子是範簡在邯鄲城的青樓妓館中精心挑選出來的,他在尋找一個能討秦王嬴政和呂不韋喜歡的款。


    “你,叫什麽?”範簡盯著中間那個白皙豐腴的美女,明知故問。


    “回先生,我叫李朵朵。”女子恭敬的回答道。


    李朵朵二十七、八歲,是邯鄲最有名的花魁,這位曾經被趙固娶回府中納為私寵,後來趙固被李牧殺死,李朵朵重操舊業,名氣卻是更勝從前。她的客人裏,除了趙國的文武大臣,宗室子弟,甚至連趙王偃都是她的粉絲。


    “朵朵?這名不好,我給你改一個叫李淋,身份是李相的義女。”


    “我不要。”


    李牧立馬搖頭,瞪著範簡說道:“還有,你把她的姓氏也改了,千萬別姓李,我看叫範淋淋更好。”


    “嘻嘻,這個不錯,就叫範淋淋吧!”墨芷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範簡搖頭道:“不行,我的身份不夠。”


    李牧怎能放過,現在有墨芷幫他,自然要黑一把範簡,“以你岱王範增的身份足夠了,她就叫範淋淋,岱王範增的義女。”


    就在這時,府外傳來了通報聲:“太傅郭大人到。”


    太傅,趙王偃的先生、老師。身份比國之相邦還要尊貴,李牧急忙迎了出去。


    老郭開白淨富態,笑口常開,非常的麵善。一點架子都沒有,很是平易近人,“李將軍,王上殿下讓我來請你的。”


    “太傅來的正好,我有一禮物要送給王上,你幫我參謀一下。”


    “好!”


    當郭開看到李朵朵的時候,登時就傻眼了,“李相,這,這就是你要送的禮物?”


    “現在朵朵夫人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她是......”


    “她是李相邦的義女。”


    範簡怎麽可能讓李牧得逞,直接截胡,在郭開麵前把李朵朵的身份定了下來。


    郭開何等的聰明,一下就明白了李牧的意思,不由得豎起了雙手大拇指讚道:“善!大善!”


    李牧隨郭開去見趙王偃,李朵朵則是留在了府中,安心做李相邦家得千金小姐,等待趙王迎娶她入宮。


    趙王偃早就想把李朵朵給娶入宮中了,但是這事不好說,說了也不會得到大臣們的支持,他可是為此苦惱好久了。


    當天晚上,趙偃便穿著便裝和李牧一起來到了相府,迫不及待的就根李朵朵在榻上翻滾了起來。


    次日,又迫不及待的把李朵朵從李牧家迎娶進了宮中。


    李牧西行,出使秦國,去的時候還把秦國的質子帶上,uu看書uukansu 成功的換回了春平侯趙賢。


    這位公子賢本來是趙孝成王最寵愛的太子,歲數不大,還不到三十歲,可在秦國五年,這位變了,變得極其猥瑣,一點都不舒展。


    進宮拜見了趙王後,趙王偃將其太子身份正式削去,春平侯還自請降爵為春平君,美其名曰為國節約支出。趙王大悅,給王兄賜名做趙閑,封官為右丞相,給李牧做副手。


    相邦,即後來的相國(漢時避諱劉邦,改相邦官職為相國)。丞相有左右,位在相邦之下。


    春平君趙閑連府邸都沒了,趙王偃也沒有給他建造府邸的意思,這位就暫住在李牧的相邦府上了。


    春平侯變春平君,趙賢變趙閑,意思很明顯。右丞相也是暫時給他漲麵子的,在他頭上也呆不了多久便會被削掉。


    這位的心理是真的扭曲了,原本相貌堂堂的風流公子變成了猥瑣的變態,可以想象在秦國受到了怎樣非人的待遇。


    “公子,你在秦國受了不少委屈吧?”範簡假惺惺的問道。


    說到這個,公子賢便嚶嚶啜泣不止,咬著牙恨聲道:“嬴異人才是最大的變態啊,他說要把他在趙國所受的折磨都十倍百倍的在我身上還回來......我現在都淩亂了,我感覺我本該是女兒身,不是女嬌娥。”


    “額?”範簡傻眼了,這什麽跟什麽啊。


    公子賢麵露恐懼,忙改口到:“不,我本是女嬌娥,不是男兒郎。”


    “別,別怕。”


    範簡急忙安慰,待公子賢平靜後,才繼續問道:“這詞兒是誰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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