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航瞪了一眼鄭寧彬,然後莫名其妙的眼光和沈妄的對上。雅*文*言*情*首*發就拿眼神問他,你認識的都是什麽人呐?怎麽越看越覺得不正常呢?


    沈妄表情平靜的有些異樣,語氣波瀾不驚,“是麽?我可高攀不起。鄭先生還有別的什麽事情嗎?”他現在時間寶貴,浪費在鄭家公子身上,真是不值得。


    話裏逐客的意思很明顯,鄭寧彬不為所動,卻也不語重心長,循循善誘了,就直截了當的說,“沈妄,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這個局麵,你最好看看清楚。”


    局麵?看看清楚?嘖……鄭寧彬倒是說得理直氣壯啊!沈妄端起一邊的水杯,一口一口往嘴裏抿著。


    鄭寧彬狹長的雙眼閃爍了一下,倒是有耐心得很,不急不怒,就坐那兒等沈妄開口。


    沈妄放下手裏的杯子,一字一頓,“鄭先生,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鄭寧彬盯了沈妄一會兒,“沈妄,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現在你來找我,想拉我入夥,可不就是在求我嗎?”


    沈妄向邊上一招手,展航就巴巴兒的趕過來,幫著他下了床,站在地上。


    “鄭先生你說是不是?”


    “哈--”鄭寧彬輕笑一聲,臉上浮現出幾分不屑,“沈妄,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兒了!對了,你的律師不就是這位嗎?聽說也是很有名氣的,難道他沒告訴你庭審之後會是什麽結果?”


    “還是說,在國外呆得久了,對國內情況已經不了解了?看來這位展大律師實在是不靠譜,還是我給你重新介紹一個吧。”


    “這個就不勞鄭先生操心了,”展航對這人早就不爽了,見到了沈妄的態度,也不再裝做文質彬彬,衣冠一去,禽獸樣兒全現了出來,語調輕浮,“這個案子還沒見分曉呢,我也順便勸你話不要說的太滿。”


    “哦?”鄭寧彬不陰不陽的反問了句,目光落在沈妄臉上,“沈妄,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鄭先生話還真多?”沈妄一邊解著睡衣的扣子,一邊拉開浴室的門,看也不多看一眼,“不管有什麽事,我自然會自己擔著。鄭先生,不送了!”


    鄭寧彬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怒氣翻湧,忽然又平靜下來,從容的理了理衣服,拉了病房的門走了出去。嘴角掛著譏誚的笑。


    沈妄,我自然會讓你後悔。


    浴室裏傳來水聲。


    “沈妄……這事情,咱們還得從長計議。”展航靠在浴室門口,說,“光坐以待斃可不行啊。”


    沈妄的聲音在水聲裏偏偏分外清晰,他嗓音低沉,“成。”


    之後幾天,展航立刻著手調查鄭寧彬。如今情況對他們很不利,控方手裏證據確鑿。他們壓根沒法推翻,展航的想法是,擒賊先擒王。既然是鄭寧彬對沈妄下手,那麽隻要拿住他的把柄,逼得他不得不鬆口就是了。沈妄傷本來就不重,但是現在依然在病房裏養著傷。


    這會兒正坐在床上一目十行的瀏覽著電腦屏幕,上麵是叫人調查助理楊傑的所有資料。楊傑三年前就進了沈氏,直到半年前才被沈妄調到身邊做助理。本來是看著他做事有條不紊,有心培養,沒想到……給養虎成患了。雅*文*言*情*首*發畢竟是公司裏的老人了,知道的還真不少。沈妄心底微歎,可惜啊可惜,畢竟跟在他身邊還不久……


    沈妄閉了一下眼,關閉了窗口,又打開一份文檔,看著裏麵小護士笑意盈盈的照片。在家屬那一欄裏,有著孟強兩個字。


    想了想,還是給展航掛了電話,叫他幫自己從看守所裏弄一個人出來,跟目前自己的案子沒關係。展航挺暴躁的,就說沈妄你怎麽這麽大爺啊,都什麽時候了還給他找事兒?不過還是應了。沈妄掛了電話就笑了,展航這小子從來都是嘴硬心軟,這麽些年都還沒變啊。


    窗外大雨瓢潑而下,大顆大顆的水珠子打在窗戶的玻璃上,拉著長長的尾巴,像是無數個蝌蚪爭先恐後衝到玻璃最底下。窗外的燈光和霓虹被扭曲成一片模糊的水彩。“喀拉--”一聲,一道亮白刺眼的閃電撕裂了天幕。雨勢似乎更大了。


    沈妄正抱著胳膊站在窗戶邊上,病房的門就“嘭--”一聲給推開了。展航滿身是水的進來,“媽的,鄭寧彬還真腦子有毛病……”一邊說著,一邊脫了濕嗒嗒的外套,從浴室裏抽了一條毛巾擦著臉,“我找到的東西可以讓他手裏的資產縮水十分之一,整整十分之一啊,人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啊。這得多有魄力?或者和你有多大仇啊?”


    “誰知道哪裏得罪了這一位?我們下一步怎麽走?”沈妄走過去。


    展航擦著頭發的手一頓,他把毛巾拉了下來,雙眼炯炯,直視沈妄,“後天就要開庭了,得按我的方案來了,拖得一陣是一陣。辦法總會有的。”


    沈妄搖了搖頭,“不行!”


    “不行也得行!”展航把毛巾扔到一邊,“現在保下你才是最重要的。沈妄,早晚我們要教他還回來。”


    “展航,機不可失。”沈妄用指尖輕輕敲擊著窗台。


    展航知道他的脾氣,放緩了語氣,隻希望能說服他,“除非咱們能推翻那份文件,擺平賬目問題,不然,你是想再進去享受享受?”


    沈妄看著窗外的大雨,一時沒說話。他倒不是在想展航說的什麽“享受享受”。而是另有思量,如今的局麵到底是進是退?他並非沒有底牌,隻是如今除了鄭家,他總覺得還有一股勢力在對自己虎視眈眈……


    “所以說啊,忍一時風平浪靜。”展航在背後勸道,語氣裏帶上了點擔心,“況且,明天是什麽情況我還不能十分肯定。雖然該打的招呼我都打過了……”


    忽然一邊亮著的電腦發出“叮咚”一聲,沈妄掃了一眼,有封新郵件。--from,cordes。


    明日下午三點,邀您小聚。


    落款是一個齊字。


    黑色的奧迪低調的在京城某個花木蔥鬱的庭院門口停下。門口一直等待著的人立刻上前,恭敬的打開車門。


    沈妄起身,順手扣上了西服的一顆扣子。抬頭看過去,典型的山水園林建築,古樸別致的庭院大門上懸掛著一塊匾額,上書“一品堂”三個字,筆力遒勁,卻隱隱帶著一股飄逸。沈妄在門口欣賞了一會兒,才走進去。


    湖邊的石桌上,。已經有一個人在等著他了。


    兩杯清茶剛剛烹好,水汽嫋嫋升起。


    ——————————————————————————————————————


    穿著黑袍的法官夾著文件依次而入。


    所有人全體起立,直到書記員向審判長報告一切準備就緒,宣布坐下。


    審判長站起身,“京市人民法院對京市人民檢察院提起公訴的被告人沈妄被控涉黑洗錢一案,現予不公開開庭審理。現由法警提押本案被告人到庭。”


    沈妄被兩個人挾持著走到被告席,拉開凳子坐下。衣冠楚楚,寵辱不驚。


    一邊審判長在進行例行的信息核實。他一邊聽著,一邊用眼角餘光掃視全場,明明是不公開審理,他卻在一個工作人員的身邊看到了鄭寧彬。鄭寧彬顯然也在看他,這時抬起頭,意味不明的笑了一笑。 嗬,這還真是……


    沈妄卻壓根沒放在心上,神色愈加從容不迫。


    目光從鄭寧彬身上越了過去,落在不知名的地方,隻是心裏些微說不上來的滋味壓也壓不住。


    他輕輕搖了搖頭,注意力重新回到庭審上。剛好到了當事人陳述的環節,他便按照展航交代的開口。


    昨天的這個時候,他剛剛走進“一品園”。


    湖邊的石桌上,兩杯清茶剛剛烹好,水汽嫋嫋升起。已經有一位風度氣質十分之好的中年男人在等著他了。


    “齊先生,久仰大名。”沈妄看見齊寶生,心裏並不怎麽驚訝,在看到上一封郵件的內容時,他就隱隱猜到和齊家有關。隻是他沒想到,這個人會是齊寶生?他還以為,會是齊老爺子什麽的人呢。不過也對,他一個小人物,即使和人家有點沾親帶故,也不能勞駕得動那尊大佛啊。


    否則,他還真要有幾分惶恐了。


    齊寶生也站起來,伸出手握了一下,並沒有拿出平日裏的姿態。


    沈妄跟著坐下了,齊寶生沒說話,他也不主動開口。


    就見齊家這位手握實權的公子問沈妄,“最近你那些事情怎麽樣了?”語氣裏流露出一絲絲親和。


    “哪個人都會有些麻煩的,跟那些大風大浪比起來,算不了什麽。”沈妄拿不準對方的意思,就保守的說。


    齊寶生一笑,看著沈妄,“別這麽拘謹,這一處,是家裏在京城的宅子,一邊隻有自家人才進得來。”


    這可是明晃晃的暗示了。沈妄聽了心裏咯噔一下,也就幹脆順著說,“齊先生這句話我沒怎麽聽明白。”


    “你父親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齊寶生端起杯子,越發顯得氣度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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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多少,我也是看了那封郵件才敢猜測他可能和齊家有點關係,不過想想也奇怪,他要真的和齊家沾親帶故,我們家也不應該過的那麽潦倒?”沈妄似是疑惑的反問了句。


    “真正按輩分算起來,我還得叫齊玉生一聲‘大哥’。”齊寶生開口,語氣裏沒半點不屑,話裏卻是這樣說的,“不過他這輩子可能都等不到這一句了,因為他不配。”


    沈妄看了眼水麵上的幾隻水鳥。若真正說起來,齊玉生那個人,除了一張臉,還真沒有什麽能讓人看得上眼的,說他不配倒是句實在話。


    “所以說,他這個大哥也隻是名義上的。”齊寶生吹了下茶沫兒,喝了一口,“這裏麵的事情不怎麽好聽,兜明白了說,我這一輩兒的私生子並不是齊玉生一個人。凡是有點才華的,家裏自然會大力扶持,雖然不能有什麽名分,總也不會虧待了。隻是他最不成氣候,說句難聽的,爛泥扶不上牆,齊家自然不會要這種人。”


    “哦?”沈妄笑意緩緩加深,怪不得名義上齊老爺子膝下隻有齊寶生一個兒子,“那齊書記您呢”開頭兒倆人見麵時,沈妄叫的是“齊先生”,這會兒變成了齊書記,意味很是明顯。


    “有些人生下來身份就已經注定了。”齊寶生這句話偏偏說的平平淡淡,沒半點自得。其實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來,寶生寶生,真是寶貝得很。嘖,還真是不一樣!


    “那今天你叫我來,我又是個什麽身份呢?”沈妄笑意不減。


    “沈妄,我看你也很久了,手段不錯,能力也有,不然隻靠著鄭家給的一點兒方便,你怎麽會走到今天?”齊寶生語氣悠然,“商界新貴,青年才俊,這都是你的身份。不過齊家卻可以讓你更上一層樓。”


    “聽起來,不錯……況且我現在身上又有些麻煩,這倒是個好時機。”沈妄低聲說著,像是在自言自語。


    “誰都會有些麻煩,算不了什麽。沈妄這話你說的不錯。”齊寶生話裏有幾分篤定,“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沈妄,你說呢?”


    “齊家的風,哪裏是那麽好借的?”沈妄就笑,“我倒不認為自己有什麽本事,能讓齊先生看得上眼。”


    齊寶生一擺手,“沈妄你在商場上好手段,齊家能量不小。這一塊卻不怎麽插得上手,如今風想要變了,正是少一個掌舵人。”


    也就是,各取所需罷了。


    沈妄麵上依然帶笑,眼神卻波濤詭譎。終於緩緩開口。“按著商場上的話說,齊先生這是在和我談生意?”


    齊寶生笑著搖了搖頭。


    嗬,確實不是做生意,沈妄指尖敲擊著桌麵。兩邊壓根不對等的情況,隻有利用和被利用。即使被利用的一方連帶著能收獲不少好處,這種關係的本質也不會改變。


    沈妄終於收斂了笑意,他可從來都不是甘願被人利用的人,即使利用他的人是齊家,多少人求也求不來,他卻不屑。


    “齊先生,我是生意人,也隻喜歡和別人做生意,好賣、好買。”


    齊寶生眉毛一挑,確實沒想到沈妄會拒絕。風度卻也不減,隻是沉吟了一下,“沈妄,明天就是庭審了,你可是準備好了?”


    瞧瞧,同樣是威逼,怎麽人家齊家的人就能說得這麽好聽呢?


    沈妄聽了,卻隻是清淡的吐出四個字,“多謝關心。”


    庭審正進行到關鍵的法庭辯論環節,沈妄回過神來。


    就見展航站起身,手掌按在胸口,然後滑到衣扣整整齊齊的腰腹,微一鞠躬,“我方提議,控方第七號物證無效,且存在偽造證據嫌疑。”


    整個法庭,寂靜無聲。


    沈妄唇畔飛起一抹笑意,帶著絕對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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