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公子睜著眼睛一時說不出話。雅*文*言*情*首*發


    沈妄下巴擱在鄭楊彬脖子裏,輕輕蹭一蹭,“楊彬……”那裏柔軟的肌膚讓他有點牙癢癢。


    “沈妄,”鄭楊彬極輕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問他,“我昨天是想灌醉你來著,那你昨個晚上,是喝醉了還是沒醉?”


    沈妄抬起身,鄭大公子神色平靜,眼神也沒有一點波動。沈妄卻覺得他會兒軟弱得很。唇角勾起一絲笑,“你那麽灌我,怎麽還會喝不醉?”


    鄭大公子忽然閉上了眼。嘴唇輕微的顫了顫,沒說出什麽。


    沈妄就這麽靜靜看著。真奇怪,以前的鄭大公子,高高在上,深不可測。暗暗沉沉的目光掃過來,平白就讓人心裏一突。就這麽一個晚上,鄭楊彬在沈妄眼裏,已經變成了剝了殼的蝦仁,剔透難以想象。


    低頭看著鄭楊彬發白的嘴唇,真想狠狠咬一口。


    “沈妄!”鄭大公子忽然開口,仍然閉著眼,眉目裏帶上了幾分冷厲。


    沈妄不待他開口,忽的摸上他的臉,輕笑,“不過我酒量好得很,下次可別用這一招了。倒是有一個人自己給醉了,不然怎麽能讓我占了便宜呢?”


    鄭楊彬沒有睜開眼,眼睫卻劇烈顫動著,“沈妄……”


    “你還沒告訴我呢,”沈妄手指摩挲著人臉頰,感受著肌膚的觸感,笑意幾乎壓不住,“到底是不是兩廂情願啊?”


    大概是沈妄話裏的笑意太明顯,鄭大公子終於給惱了,一睜眼,揪著人領子就拉到了眼前,臉色陰晴不定,“想知道?”


    沈妄認他拉著,笑意不變,“恩啊。”


    “成!”鄭大公子一把把沈妄推到床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衣服脫了,躺平了讓我舒服上一次,我就告訴你。”


    沈妄躺在床上,舒展身體,瞅著人就一個勁兒笑。鄭大公子抹了袖子,就是一個餓虎撲食。沈妄也不躲,反而把人迎到懷裏,邪笑一聲,死命的撓他最怕癢的那幾處。


    鄭大公子那拽樣兒一下子繃不住了。一會就給笑軟了,開始還忍著忍著,最後實在忍不住就開始罵沈妄。沈妄邊聽邊樂,手下一點不留情。鄭楊彬使勁躲著,實在躲不過,幹脆按住他懷裏,一低頭就咬上去。


    沈妄悶哼一聲,鄭大公子這個下口還真——


    鄭楊彬咬完了,又倍兒溫柔的把血珠子舔掉。然後就含著他脖子那處傷口,來來回回吮吸,舔、舐。沈妄喉嘍裏含糊的嗚咽了一聲。鄭大公子抬頭,笑的倍得意,“沈妄,你硬了。”


    海石醫院。雅*文*言*情*首*發


    “快、快,送第三手術室,張醫生已經到了。”


    七八個醫生簇擁著護理床快速穿過走廊,有的扶著輸液管,有的時時關注床邊儀器上顯示的數據波動。腳步嘈雜,但沒有人出聲。其中一個跑著搶先推開前麵了手術室的門。


    門上的燈亮了起來。


    十幾分鍾之後,院長李誌明匆匆趕到,他本來正在加利福尼亞參加一個醫學年會,助理打來電話告知他頂樓那位病人病情出現反複,就立刻坐了飛機趕回海石。


    李誌明一邊在其他醫生的幫助下換上無菌服,套著橡膠手套。轉頭給助理交代,“馬上給那邊打電話,我上次專門留給你的。”


    助理接到老院長隱隱憂慮又飽含深意的一瞥,聯想到這通電話的後果,身體輕顫,“我、我馬上就去聯係。”


    轉頭小跑了兩步,又回過頭,“院長,該怎麽說?”


    李誌明仔細檢查著手套上麵有沒有破損,用指尖互相輕搓。行醫三十年來,這個習慣從未變過。隻是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個機會,想起家裏的妻子和即將成家的兒子,他穩住心神,“該怎麽說,就怎麽說,這個時候了,就不要顧及別的了。”


    一邊的醫生給他拉開手術室的門,裏麵,迎接他的,或許不僅僅是手術,更是一個抉擇。


    天微微亮起來的時候,鄭成的私人電話響了起來。


    幾分鍾之後,鄭家燈火通明。鄭薇自從上次談話之後,已經帶著女兒搬了回來。這時正坐在一樓的大廳的沙發裏,顯然是匆匆起來,素顏上帶著難以抑製的驚惶之色。鄭成神情還算淡定,隻是時不時攥緊又鬆開的手指泄露了他內心並不平靜。右手拿著電話,正等那邊確認消息。聽筒裏一片沉寂,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傳來聲音。鄭成輕呼出一口氣。


    “鄭琳,走,現在和我去醫院。”


    鄭琳立刻站起來,“大哥,要不要帶上薇薇?”


    她說的是女兒宋薇,這也是在問,老爺子究竟怎麽樣了,如果真有個萬一,是否要讓孩子見最後一麵。


    隻是,宋薇兩個字,裏麵終究占了一個宋字。


    鄭成搖頭,“沒有這個必要。”


    當先就出了門,鄭琳跟在後麵,臉色也從容起來,漸漸恢複了平日的雍容可親。


    車一路開得飛快,不多時就到了海石醫院。他們直接從專用通道一路開了進去,在大樓底下停了車。鄭成推開車門下車,不出意外的看到迎接他的並不是海石醫院的院長李誌明。


    “劉院長。這次多謝了。”鄭成頷首示意,今天之事,多虧這人應變得當,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鄭成執掌鄭家十餘年,還從未給人說話這麽客氣。


    帶著眼睛的中年男子很有一股書卷氣,神色很穩,不見惶恐。也隻微一點頭,“鄭書記,這邊來。”


    他領著兩人通過專用電梯直接上了頂樓,icu窗口旁守著三位醫生,其中一個正關注著閃爍的顯示屏上跳出來的數據。icu裏中心監護儀、心電圖機、腦電圖機……數據波動起伏,指示燈閃爍著。裏麵的兩位醫生,一個在多功能呼吸治療機旁調整著機器。緊挨著就是起搏器、輸液泵……有另一個正在一個觸屏上輸入數據,等待領導指示下一步救護措施。


    鄭琳腿一下子軟了,幸好劉琦在一邊手快扶住了,才沒倒在地上。


    鄭成身體筆直,聲音低沉,問了一下鄭老爺子現在的情況,聽完點點頭,“劉院長,這裏就要交給你了。”


    劉琦神色一肅,“我隻能盡力而為。”


    鄭成點點頭,走到鄭琳麵前,給她低聲交代了幾句,就大步離開了。劉琦看著鄭書記的背影,眼裏不乏幾分欽佩。


    旁邊的醫生把記錄遞過來,“院長,病人現在……”


    劉琦溫和的糾正道,“副院長,是副院長。別亂叫。”


    然後低頭仔細看了起來,但他知道,從李誌明暗中調整輸藥配比,向鄭老爺子下手被他發現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是海石醫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院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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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鄭大公子還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忽然電話急促的響了起來。鄭楊彬立刻站起來,拿起電話接通。飛揚的神色驟然沉斂。


    沈妄也坐了起來。


    十幾分鍾之後,鄭楊彬掛了電話,“沈妄,我們現在就得回去。”


    沈妄點點頭,我這就收拾東西。


    說著,就站起來要出去,他的資料證件都在書房放著。鄭大公子點了下頭,忽然從後麵抱住沈妄,“家裏出了點事……”


    “不用解釋。”沈妄拍了拍圍在腰上的手。


    就聽背後傳來,“老爺子這回,可能真的撐不過去了。”


    沈妄一頓,然後掰開鄭楊彬的手,轉身把人緊緊抱住,過了一會兒放開,“現在就訂票,趕得及的。”


    買了最近一次航班的機票,沈妄和鄭楊彬在vip休息室裏等著。鄭楊彬麵色沉凝,不一會就要接一個電話,顯然是在提前安排國內的一些事務。


    鄭老爺子……


    沈妄靠在窗邊,這個消息他也始料未及。鄭老爺子一直身體都很健朗,外界從來沒有傳出過這種消息。怎麽忽然間就不行了呢?還偏偏是在換屆的當頭。如果這回真有上個什麽三長兩短,鄭家……還真就不好說了。


    鄭家家大業大,子弟眾多,但真的支撐起鄭家的,還是鄭老爺子的地位威望。如今鄭成羽翼未豐,鄭楊彬更是一腳都沒有踏入體製裏。鄭家樹敵又多,盯著那個位子的紛紛虎視眈眈。俗話說,牆倒眾人推。


    況且沒有老爺子威望鎮壓,最先鬧起來的,怕還是鄭家旁係。若是鄭成手段不夠,鄭家立時就要元氣大傷。


    “砰”的一聲把沈妄驚醒了。回頭一看,鄭楊彬不小心把咖啡杯給碰碎了。手還要忘玻璃渣子上戳,這是沒看見還是怎麽了?沈妄過去把他手一下拉開,叫工作人員過來收拾了。


    鄭大公子忽然勾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懷裏。


    沈妄身體一僵,公共場合啊好不好,邊上人都看著呢。不過隨後他歎出一口氣,就放鬆了身體任憑人抱著。


    鄭家,這是真的麵臨生死攸關之際了。


    終於坐上了飛機,幸好沒有晚點。鄭楊彬和來的時候一樣靠在他的肩膀上,就是睡得不安穩。沈妄這次坦蕩了許多,給鄭大公子把毯子壓壓嚴實。


    等飛機降落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首都機場乘客來來往往。沈妄提了行禮,主動握住鄭大公子的手,就快步往外走。才走了幾步,鄭楊彬忽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沈妄有點兒擔心。


    鄭楊彬忽然用了大勁握緊了他的手。然後鬆開。


    沈妄心想確實不合適了,在國外隨意一點兒沒什麽。在京城可就不一樣的。鄭楊彬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和一男的在機場拉拉扯扯也太不像話了。自己也是犯二了。


    也就沒在意,轉身繼續走,見人沒跟上來剛要問呢。兩邊不知道從哪兒衝上來倆警察一人一胳膊把他按住了。沈妄一怔,馬上看向鄭楊彬。鄭楊彬站在一邊麵無表情。


    沈妄看了好一會,才慢慢收回目光,“你們是?”


    另一個警察掏出逮捕令在他麵前快速晃了一下,“沈妄,你涉嫌涉黑洗錢,經濟詐騙,現在已經被捕了。”


    周遭熙熙攘攘,人聲鼎沸,他卻什麽也聽不見。就像有一層無形的罩子,隔絕了兩個世界。


    到頭來,還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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