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中的萬幸,豆芽仔吃了巫西給的藥,一直挨到天亮,終於不在吐了,他蓋著被子躺在床上,臉色發白,整個人就像剛剛經曆了一場大病。


    按照原本計劃,我們今天就要走,但豆芽仔沒法下地,我將七月爬的事兒告訴了把頭。


    把頭臉色平靜,對我說了一句話:“見招拆招,讓豆芽子安心養傷,以不變應萬變,真出了事兒,我替他扛著。”


    我還生怕靠山彪哥倒台,然後首領帶著人進來,把我們亂刀砍死,提心吊膽等到上午九點多,彪哥嘴裏叼著煙,牛逼哄哄過來找我。。


    我忙問:“情況怎麽樣,首領他.....?”


    “能怎麽樣?”


    彪哥彈了彈煙灰,兩手一攤說:“我在這裏還能怎麽樣,有的人你能忽悠住他第一次,就能忽悠住他第二次,放心吧,心放到肚子裏,安心在這兒住著,啥事兒沒有啊。”


    我鬆了口氣。


    他問:“你那個兄弟情況怎麽樣了?”


    “還行,比昨晚好點了,早上喝了兩大碗粥,沒吐。”


    “好啊,那就行!年輕人就得張嘴吃飯,隻要胃口好,什麽病都不是事兒!”


    “所以,你們打算在這裏多留一兩天?”


    想到了把頭的話,我點頭說是。


    “嗯...”


    他摸著下巴想了想,眯眼說:“我們目標一致,敵人都是七月爬,我都出賣他了,那這次就得豁出去,說什麽都得把他弄死.....我吩咐快點收集屍臘,我們能見到他的唯一機會,就是去送屍臘。”


    “有槍沒有?”


    他突然湊過來低聲問。


    我一愣,微微點頭。


    彪哥眯著眼說:“你跟我們一塊去,七月爬會檢查送去的屍臘質量,那是個機會,到時候你就突然開槍,不要猶豫,一搶把他打死。”


    他繼續小聲說:“如果弄死了七月爬,我的地位在部落裏就會更上一層樓,到時候,我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誰也不敢不聽我的話,我他媽娶二十個老婆。”


    說完,彪哥臉色微微漲紅,似乎在憧憬某種美好場景。


    其實,有時候我覺得,做男人到他這份上真可以了,雖然他個子不高,長相也一般,但就是有本事,我們不服不行。


    要放在文明社會,不遮遮掩掩,光明正大的去娶二十個老婆?誰敢想?


    小萱嘴硬心軟,別看她成天和豆芽仔吵架打架,互相直呼對方名字,但真出了事兒,小萱很盡心的照顧豆芽仔,幫他打飯,擦臉,端尿盆,任勞任怨。


    中午,我們正在吃飯,彪哥又急匆匆來了。


    “兄弟吃完了沒?你上次不是跟我說看雪巴珠的事兒嗎?現在剛好有機會,還看不看了?”


    我說看,神秘了幾千年的東西,有機會當然要了解一下。


    如果現在不看,可能以後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其中的秘密。


    “那你快跟我來。”


    這個部落是個族群,最少有上百號人,就像生活在阿拉善沙漠裏的扈特人一樣,他們雖然與文明社會脫節,但同時也需要一些文明社會擁有的東西,比如說一些治療感冒發燒的特效西藥,鐵製工具,食鹽,首飾等。


    女的不是每個月都需要換那個東西嗎?我聽彪哥說,現在部落裏年輕的女孩都開始用了,他四個老婆還都是用的名牌樂爾雅,都是彪哥搞的。


    以前她們都隻是用一塊布墊一下,比較不衛生,我覺的應該也不會舒服。


    部落裏搞這些東西都要錢,除了固定季節賣一些羊,部落裏做的傳統手工藝品也是變現渠道之一,主要有銀飾品,正宗雪巴珠,還有三色u形帽。


    這個帽子是我給起的名,是“u”形狀的高帽子,倒扣在人頭上,顏色由紅,黃,藍,三色組成,帽子左右兩側留有孔道,可以插孔雀毛和各種鳥毛,此外,夏爾巴族在u帽子正前方,會打眼用麻繩綁上一排銀幣,都是過去的老銀幣,這些銀幣的數量都是奇數,像3,7,11,這樣。


    國家地理雜誌有一期,是采訪在陳塘居住的夏爾巴人,封麵的女孩兒就帶著這種帽子,我個人認為鳥毛和硬幣的組合很好看,充滿了異域風情。


    部落裏有幾個人專門負責做這種手工藝品,他們有個統一稱呼叫,“格拉”,意思是心靈手巧的人。


    到了地方,不遠處兩座木屋圍著籬笆牆。


    院裏架了個大鍋,看著像正在燒什麽東西,濃煙滾滾,不見人影,


    彪哥拍了拍我說:“看到沒?就冒煙那裏,雪巴珠正在鍋裏煮著呢,老格拉脾氣壞的很,等下你盡量別跟他說話,有什麽想問的就直接問我,我什麽都懂。”


    我點頭,跟他過去。


    到地兒一看,大鐵鍋裏煮著一鍋“黑黑的水”,不透明,很濃稠,被火燒的咕嘟咕嘟冒泡,還伴隨著冒黑煙。


    我覺得顏色有點像是煮的屍臘?要是神秘千年的雪巴珠是屍臘做的,那誰帶誰死啊。


    我正好奇觀看,這時從屋裏出來個老頭,這老頭一身破衣裳,嘴裏叼著個黃銅煙袋鍋,吧唧吧唧的抽,他就是老格拉。


    彪哥掏出根七匹狼遞過去,笑著和人打招呼,老格拉斜著眼看我。


    “彪哥,這鍋裏煮的什麽?”


    “這個啊,這個我也不知道。”


    彪哥馬上又說:“沒事兒,我給你問問。”


    問了老格拉幾句,彪哥馬上對我說:“這一步是在化料,把做普通琉璃的那種礦石砸碎,加水煮,要煮三天,今天就是最後一天。”


    我皺眉問:“不對吧彪哥?黑成這樣了,琉璃礦石怎麽能是這種顏色?要是那東西,應該是灰白色的才對。”


    彪哥又問了問,說:“老格拉說要先打一個底色,底色是黑的,這樣做出來的雪巴珠才能看起來更紅,之所以這麽黑,是因為他加了四斤蘇木粉。”


    蘇木粉?


    我印象中,這好像是古代一種能染色的東西,西漢時期,曾有人用蘇木粉加朱砂來畫古墓壁畫,在北方的一些大型古墓中偶爾能看到。


    我說能不能演示一遍?


    老格拉起初不願意,嗚裏哇拉大聲說了幾句,我是聽不懂,但感覺像在罵人。


    彪哥把他拉到一旁聊了五分鍾,最終以三包七匹狼的代價,同意了讓我觀看完整流程。


    但要守一個規矩,還要我發誓,看到的全部過程不能外傳,否則會遭到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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