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鬧著玩的,是真要掐死人。


    我不知道,一個瘦瘦弱弱的女孩子,能突然有這麽大的手勁!真能單手掐死人。


    窒息感,痛感,一瞬間爆發。


    我感覺自己眼球都衝血了,強烈的求生欲促使我拚了命的向前一拽,拽住了她的麵具。


    一使勁。


    麵具落下,小妹瞬間眼神驚恐,像一隻受驚的兔子,在短短兩秒之內,直接鑽回去,用被子蒙住了頭,透過被褥能看出來她正渾身發抖。


    “咳!咳!”


    “哎..哎.....”


    豆芽仔半跪在床邊,捂著脖子連連咳嗽,鼻涕,唾沫都咳出來了,我也好不了多少。


    大口呼吸,緩了兩三分鍾,覺得嗓子好受了點,我和豆芽仔互相看了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還有兩分駭人。


    是的,雖然隻有短短幾秒鍾,但我確實看到了...


    “小妹!小妹!我們去醫院!”


    這時,阿春慌慌張張的跑回來,緊跟在她身後的是一臉懵逼的魚哥。


    看魚哥表情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來吧,連人帶被褥是吧?”


    見阿春點頭,魚哥直接卷著被子連人抱在了懷裏。


    被褥裏藏的身體還在劇烈顫抖,阿春紅著眼在旁不停安慰說:“別怕,小妹不怕,姐姐在這裏,我一直都在。”


    我說我們兩也去吧,最起碼到了醫院,能幫忙跑個腿,辦個手續。


    魚哥也沒說廢話,把人交給阿春後,直接倒過來了車。


    由於倒的太快,把一戶村名門口堆的煤球撞塌了,車軲轆壓碎了不少。


    魚哥之前去過市裏郵局,大概知道路,那時候好像還沒有二廣高速,隻記得路不是很平,有些顛簸。


    我坐在副駕駛,豆芽仔和她們姐妹兩坐在後排,小妹包著被子倒在阿春懷裏,口中一直喊疼,疼。


    阿春不斷輕拍她後背,眼中滿是焦急,不斷催促魚哥快點,在開快點。


    魚哥平常開車很穩,從不超速,不過這次他感覺到了事情嚴重性,直接把這輛破越野車開成了蹦蹦車。


    車速幾乎提到了極限,車上的人都被顛的上下起伏。


    現在是晚十二點,路上沒什麽車,要是白天車多時,這麽個開法一定會出事。


    “去縣醫院行不行?”魚哥抓著方向盤問。


    阿春立即搖頭:“不行!去三甲,去永州中心醫院。”


    兩小時候後。


    “醫生!醫生在哪!醫生!”


    “怎麽了?”一名穿白大褂的夜班急診醫生問。


    “快...快救人!”


    “來,把人放床上,你說下病人具體情況,我做個檢查。”


    阿春回頭看著我們三個說:“你們就在這等著,我沒帶卡,魚文斌,你幫我交下費,我回去給你。”


    魚哥說那是小事,你趕快就去照顧你妹妹。


    2點15分進的急診室,剛過兩點半,那個年輕醫生就急匆匆跑出來了,很快,他又找來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醫生,二人又急匆匆回了急診室。


    牆上掛的時鍾哢哢走時。


    此時魚哥忍不住問:“什麽病這是,看樣子情況不太好。”


    小妹那臉,剛才我看見了,豆芽仔也看見了。


    我.....哎,我都不知道怎麽去說。


    一張臉是一個女孩兒最重視的東西,成那樣了,肯定怕被人看到,所以要帶麵具。


    這麽說吧,她左半張臉像天使,右半張臉是魔鬼。


    我估計可能是某種病,不像意外受傷造成的。


    她左臉正常,以鼻子下的人中為分界線,右臉縮成了一團。


    沒錯,就是幹縮,擠在了一起。


    除了這個,她右臉上還有十幾道疤痕,可能是以前做手術留下的,有些嚇人。


    半小時候後,醫生做完了檢查,把人推出來準備進手術室。


    小妹臉上的麵具拿走了,用幾層紗布緊緊包著。


    她滿眼恐懼的看著老醫生,右手緊緊抓著阿春不放。


    而阿春也不斷安慰她,“沒事的妹妹,姐在這裏,姐不會丟下你,姐哪兒都不去。”


    安慰完,阿春讓我們幫忙去拿檢查單,去交費。


    我看了病曆,病曆上寫的是:“半麵萎縮症,(罕見性fh病。)


    不知道這是啥病,但檢查單上寫的很複雜,小妹是在八歲時得的病,通俗點說,就是她左半張臉正常長大,而右半張臉,從八歲時就不在生長發育了。


    不僅是臉上的肉,連皮下組織,汗腺,麵頰骨等都停留在了兒童時期,不在生長了。


    後來我多問了幾句阿春,阿春告訴我,小妹從8歲到現在,已經做過了90多次手術,有大手術小手術,每年到時間了都要做手術。


    正因為發現的早,而且一直堅持治療,小妹才能正常說話吃飯,她用假音說話也有這方麵原因,是經過了大量訓練,因為她的正常音受到了影響。


    而且阿春還說,如果一旦手術停下來,小妹的病有可能從單側臉,發展到半邊身子。


    我也明白了一些事的前因後果。


    想想,阿春是長春會的人,服務於吳樂那種幹事高層,她能被把頭拉過來幫我們,就是為了賺錢。


    因為每年的手術開銷費用巨大,但又不得不做,她在會內掙不到這麽多錢,所以收了把頭的錢。


    單次手術費要交兩萬四千多,還要整形什麽的,魚哥在繳費窗口問過後,又皺眉問我:“雲峰,我身上隻有幾百塊錢,你帶錢了沒?”


    我摸了摸上褲兜下褲兜,隻找出來四百多塊錢。


    “魚哥,我卡在床下的包裏,要不我回去拿?”


    “你呢?”魚哥又問豆芽仔。


    豆芽仔有些心虛,他小聲說:“啊.....要兩萬多啊.....”


    “別他媽廢話了!趕快拿來!人阿春之後會給你,你怕什麽!”


    “哦....那行吧,救人要緊。”


    豆芽仔左右看了看人,隨後把手伸進自己褲襠裏掏了一陣。


    他掏出來張銀行卡,還包著塑料袋。


    我之前見過,豆芽仔買褲頭隻買那種帶拉鏈的,拉開拉鏈就是個小兜。


    他隻有一張卡,一直隨身攜帶著,卡不離身。


    我接過來一看,卡就是很普通的那種銀行卡。


    我猜測,他這卡裏存的錢,不會少於4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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