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著自己流血,動又不敢動,真挺嚇人的。


    咬牙堅持到12點15,鬼草婆擰開她從苗寨帶來的玻璃瓶,往水裏加了一些黃白色粉末。


    她用手指攪拌了幾下,讓粉末融進血水裏。


    也就是這時候,我突然感覺腳底板麻麻的,有些癢又有些疼。


    我想想這種感覺該怎麽形容.......


    有沒有做個魚療?


    就是腳泡池子裏會有一群小魚來咬你那種,聽說是小魚吃死皮角質層,有一點點疼,一點點癢,麻麻的。


    堅持到12點半,冰水已經成了深紅色,鬼草婆示意我可以了。


    我忙抽出來腳,在泡下去我真頂不住了。


    實在找不到擦腳布,我便用老錢女兒的枕巾擦了擦,擦完腳我把枕巾翻了個麵放好,放心吧,我會跟人講的。


    這時鬼草婆看著我,對我比了兩根手指。


    我說阿婆你什麽意思?


    她又比了個抽煙的動作。


    “嗨,原來你要抽煙啊,”


    我摸出一根白沙遞給她,又用打火機幫她點著。


    鬼草婆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看她臉上表情貌似很受用。


    她叼著煙彎腰端起臉盆,徑直走向門外,我緊跟在身後。


    “峰哥你沒事吧?你臉色不好看。”小米說。


    我說我臉色好看就怪了,剛被放了一盆血。


    鬼草婆在屋外生了火堆,然後把裝滿血水的盆子架在火堆上燒,盆底下用石頭墊高了。


    她又從包裏掏出一疊紙,全扔到了火堆裏。


    火勢瞬間暴漲。


    火苗竄起來能有一米多高。


    大火映照著人臉,鬼草婆跪在地上,嘴裏快速念叨著某種苗語,聽不懂。


    吳爺道:“到這步我看懂了,以前阿蘭也做過。”


    我問這什麽意思,怎麽跟念咒語一樣,沒用吧這樣。


    吳爺說的確沒什麽用,但這種苗咒是苗寨傳下來的一套形式,就和我們逢年過節燒香拜神一樣,沒什麽用,但卻有很多人做。


    盆裏的水開始往上冒白氣,逐漸燒開了。


    吳爺把他知道的講給了我一些,我猜他知道的也是阿蘭婆婆說給他的。


    這是解蠱的一種方式,要是以後誰覺得自己中了蠱,可以嚐試嚐試,說不到就能用上。


    江蘇台經典傳奇,以前在苗寨拍過兩集節目,那個寨子裏的人都姓麻,當時隨同拍攝的還有一位民俗專家和一位醫生。


    記者采訪到了幾個麻寨村村民,打聽下蠱解蠱的相關問題。


    村民這樣告訴記者說:“我們村就有蠱婆,沒人敢靠近蠱婆住的高腳樓,你們想去的話我可以指給你們路,但我勸你們別去了。”


    記者問為什麽。


    村民說:“因為蠱婆一天不下蠱就渾身難受,不下蠱就憋的慌,隻有放了蠱,蠱婆自己才能舒服點。”


    村民繼續說:“蠱婆的蠱可以下在人身上,下在植物上,可以下在石頭上,也可以下在豬狗牛羊上。下活人身上,蠱婆可以舒服三年,下豬牛身上可以舒服三個月,下死物身上可以舒服三天,所以啊你們別去,如果去了,蠱婆房子附近的花草樹木包括石頭,都不要用手摸。”


    一聽這話,跟隨攝製組的專家醫生當即搖頭,說不可能的,根本就沒有蠱。


    一行人結伴去了蠱婆居住的高腳樓,結果當天晚上就出了事。


    扛攝像機那個記者晚上睡覺時,突然肚子疼的厲害,喝了藥不見好,疼痛持續到第二天早上又突然消失了,而當時這個記者臉色也變成了蠟黃色,關節酸痛,走路無力。


    村民看了說,“你被下蠱了,快去鄰村,鄰村有白苗能幫你解蠱。”


    一行人又趕往鄰村。


    找到了會解蠱的白苗,這白苗燒了一盆水,同時邊燒紙邊唱聽不懂的咒語,記者喝了盆裏的水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整個人的氣色都變好了,恢複了正常。


    .....


    後半夜一點左右,在老錢家門口燒開了血水,鬼草婆往沸水裏倒了另一種不知名藥粉,她用杯子舀了點,示意讓我喝下去。


    說起來,這可是喝自己的洗腳水,我猶豫了幾分鍾還是喝了。


    這水入喉後有股腥味,還能嚐出來一股草藥味。


    喝完水鬼草婆讓我回去睡覺,其他人也去休息了,吳爺告訴我還沒完,這是第一步,隻要第一步成了剩下的就比較簡單了。


    說來有些奇怪,我前兩天不睡覺都不困,喝了那水後突然就有了困意,眼皮打架打的厲害,當時就躺在沙發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早上睡醒後還是覺得很困,我又睡到了下午,連午飯都沒起來吃。


    下午四點多再次睜開眼,那種困意已經消失了大半,這時小米跑來對我說:“峰哥你可睡醒了,好嚇人,昨天那臉盆裏的水你看了沒,你快去看看。”


    我和小米出來後看到了臉盆,盆裏暗紅色的水昨晚結了冰,冰塊經過一上午太陽照射還沒消完,有幾塊漂浮在水麵上,看著有些惡心。


    “這水怎麽了?不還是昨天那樣嗎?”我問。


    小米說峰哥你拿起來仔細看看。


    “拿起來?”


    我從臉盆裏撿起來一小塊冰,對著陽光一看。


    這麽對著光線一看,頓時嚇得我頭皮發麻,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冰塊裏密密麻麻,全是黃顏色小點兒,比黃小米還小,一大片連在一起,像米糕。


    我嚇得手一滑,冰塊掉地上摔的粉碎。


    看小米樣子她比我還怕。


    一句話到嘴邊被我憋回去,我想說的是:“小米我真是謝謝了,謝謝你的大餃子,吃了你的餃子生了一肚子米蟲,差點給我送走。”


    老錢家太小住不下,吳爺帶著老金苗鬼草婆住了旅館,我去旅館找到他們把情況說了。


    吳爺聽了鬼草婆的話,翻譯道:“要想打蟲打幹淨,小子從今天開始,你吃飯多吃鹽,能吃多鹹就吃多鹹,多喝熱水,除此之外你每天最少要吃一頓蕺(ji)菜,蕺菜我們來時帶了點,等下給你,就這樣保持十天,你就好了。”


    我點頭說好,都聽吳爺你的。


    “吳爺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講。”我把他叫到一邊兒。


    “什麽事?”


    我問小米怎麽辦。


    聽我問小米的情況,吳爺問:“那孩子是個姑娘吧?”


    我說是,她就是假小子而已。


    吳爺又道:“那孩子沒有中蠱,如果有的話鬼草婆能看出來。”


    他說著話掃了那邊兒的小米一眼。


    “聽我講。”


    吳爺突然靠近我小聲的說:“鬼草婆沒看出來是因為她沒蠱,昨天晚上我們離開這裏以後,老金苗跟我說孩子可能有大問題,那孩子....”


    “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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