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等我下!”


    豆芽仔急匆匆跑回屋拿來個黑塑料袋,他解開袋子讓我們看。


    “這什麽東西?廢鐵嗎?”小萱瞥了眼說。


    “不是廢鐵,是刀柄,這也是在島上撿的?”我拿起來看了一眼問。


    豆芽仔笑道:“是啊峰子,就在這口鐵鍋旁邊兒不遠發現的,起初我也以為是廢鐵!怎麽樣,我眼力可以吧?”


    小萱在旁說:“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這和眼力有什麽關係?你能有雲峰的眼力?我看就算真是一塊兒廢鐵你也要撿了賣錢,還有這口鍋,又不是你找到的,那是上個月水位上漲從土裏衝出來的,我們剛好上島上發現了而已。”


    “趙萱萱!我好男不跟女鬥,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能不能別老拆我台?我是哪裏得罪你了,還是你提前進入更年期了!”


    “死豆芽仔你在說一個!”


    “我就說了怎麽了!”


    “行了,你兩別吵,沒看在商量正事兒。”魚哥勸道。


    把頭看了豆芽仔撿的這東西,沉聲道:“芽仔立功了,這是宋代的鐵直刀,看形製八成是軍刀,雲峰你覺得呢?


    “把頭,我同意你的觀點,雖然是殘件,但從刀柄寬度和造型看,這玩意兒應該是南宋雁翎刀的前身。”


    這得虧豆芽仔有撿破爛兒的吸管,若換成我,別說撿了,看都不帶看的。


    “把頭,我們應該帶上探鏟去島上看看,現在還沒有頭緒,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現在發現了行軍鍋和宋代軍刀,那足以證明我們的部分推測方向是正確的。”


    魚哥道:“要不吃了午飯再去,我燉了魚湯,正好順便喂喂鴨子和貓。”


    “唉?魚哥你這一說我才發現,鴨子和黑貓在哪兒?沒見啊。”


    魚哥說:“在倉庫,和我們的東西關在一塊兒,順便幫忙看門,自打搬到這裏後還沒放它們出來。”


    “讓鴨子和貓看門,那能行?”


    魚哥笑道:“怎麽不行?比狗都好使,就是飼養成本有點兒高,鴨子一個月平均要四瓶酒,五百塊以下的酒不喝,小萱的貓也隻吃最新鮮的小魚,雲峰你吃了飯跟我一塊兒去倉庫看看。”


    豆芽仔馬上道:“魚哥,養回聲鴨費錢不假,但它能給咱們賺回來!它帶回來的小東西都能裝滿幾抽屜了!趙萱萱的貓那是屁用沒有!現在貓糧都不吃了!就吃最新鮮的小黃魚兒!關鍵脾氣還臭!除了魚哥你和趙萱萱!連把頭都不能摸!誰摸就撓誰!要我看,幹脆把那貓摔死算了,要不就扔掉!養著累贅!”


    “你敢!”


    小萱蹬眼道:“你敢動我的貓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信不信!”


    “峰子你看,我說到她痛點了,她急了,趙萱萱現在就和她的貓一樣,都是一碰就炸毛的母老虎。”


    我無語道:“你管小萱的貓做什麽?又沒花你一分錢,就算貓沒什麽用也是小萱說了算,她說養著,你管不著。”


    豆芽仔嘴巴一撇,不吭聲了。


    不過話說回來,阿婆臨死前送小萱的這隻黑貓貌似確實沒什麽用,還說是什麽觀山一脈最後秘傳的五黑玄貓,能穿梭陰陽兩界,反正目前為止,我沒看到它穿過,撓人咬人倒是挺厲害的。


    或許小萱養出感情了,女孩子嘛,喜歡點小寵物很正常,隨她玩兒了。


    中午我沒喝魚湯,不是魚哥手藝不好,相反,魚哥煮飯手藝非常好,我沒喝是因為我還對千島湖的魚有抵觸。


    我自己煮了碗泡麵蹲門口吃,看著小萱用錘子砸筒子。


    她坐在馬紮上咣咣的砸,後來好像玩上癮了,每砸出來一枚麵文看著不一樣的都會問我這是什麽錢,哪個朝代的,值多少。


    我吸溜著泡麵,看一眼都會告訴她。


    她突然笑道:“還挺好玩兒的,雲峰,我聽說宋代的靖康銅錢值錢,一枚要幾十萬呢,你說我會不會突然砸出來一枚?”


    “你砸吧,能砸出來我一百萬回收。”


    “雲峰這可是你說的!我告訴你!別小看我!我手氣很好的!別等我砸出來了不認賬!”


    我笑了笑,說你放心,絕對不玩兒賴。


    靖康錢分元寶通寶重寶三種,市麵大部分能見到的是折二形元寶,就那一枚也要幾千塊錢,折二的通寶重寶要六位數起步,要是小平形,過一百萬也有可能。


    小萱明顯認真了,她每砸完一坨子都會拿起來仔細看看,然後在丟洗臉盆裏。


    現在開筒子都拿刻刀一枚枚撬,小萱不這樣,她十分暴力,扔地上拿著錘子咣當咣當砸。


    “行了!吃飽了,我陪魚哥去倉庫了!你慢慢砸吧!”


    小萱抬頭看著我道:“等你回來我就砸出靖康銅錢了!一百萬別賴賬!”


    我笑了笑,根本不慌,她能砸出來我吃屎。


    不是不信她運氣,是這個鐵鍋壓根不會出靖康錢,因為最晚隻到代宣和初年,那時候靖康年號還沒有,差著時間呢。


    原先我們的臨時倉庫在汽車站附近,之前我還在門口認識了那個擦鞋女,現在搬到這邊兒了,主要用來放潛水服氣瓶和一些打撈上來的東西。


    一進倉庫,我便看到了回聲鴨和黑貓。


    鴨子像老母雞下蛋般安靜臥在一個大紙殼箱中,裏頭鋪了褥子,黑貓則關在籠中,無精打采的蜷縮著,籠子上方明細沾了不少鴨屎。


    “魚哥你喂鴨子,我來喂貓吧。”


    “小心些雲峰,別被抓傷了。”


    “沒事兒。”


    接過黑塑料袋,我拿出條小黃魚在籠子口晃。


    “嘬嘬嘬!!”


    “想吃嗎?叫兩聲聽聽。”


    “喵....”


    “靠,你好像聽得懂人話啊。”


    我隔著籠子將魚丟進去,黑貓立即吃了起來。


    “這貓有名兒了嗎?”


    魚哥說叫小黑。


    我笑道:“確實挺黑,黑的發亮了都。”


    “我x!”


    我伸手想摸一下它腦袋,結果這貓立即伸爪子撓我,我有防備心,反應也夠快,但手背上還是被撓了一道血印子!


    我大罵,馬上將魚拿了出來。


    “喵!”


    “叫什麽!你吃個屁吧!喂不熟的白眼狼啊你是!敢撓我!”


    “雲峰我說了,讓你小心點兒,這貓真認人的。”


    “反了天了它!”


    我找來根木棍,隔著籠子朝裏捅。


    這貓瞬間炸了毛!它前爪伏地,後背高高拱起,叫聲低沉的衝我嘶吼。


    一瞬間,我忽然看到貓眼睛變成了深紅色,嚇了我一跳。


    這時魚哥走過來,喂了一條魚,貓才逐漸正常。


    “魚哥你看到了沒有?這貓的眼睛剛才一瞬間好像變成了紅色。”


    “你估計看錯了雲峰,那是反光吧。”魚哥臉上掛著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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