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橫其實是一個很窮的人,兜裏已經快要比臉蛋兒幹淨了,全身上下加在一起,總共也摸不出幾枚銅板。


    而這僅有的幾枚銅板,還是鄒橫好不容易才攢下來的。


    跟隨著他之前的師傅的時候,作為一個學藝的弟子,鄒橫兩年多的時間,幾乎就沒有怎麽見過錢。


    吃喝這些不用太過擔心,有弄到錢的機會,得到的錢財當然是師傅的,和他這個學藝的弟子沒有什麽關係,偶爾幫師傅跑一跑腿,剩下的錢還得如數上交,想藏都藏不下來,術士的手段,能夠輕鬆的找出你藏在身上的每一枚銅板。


    所以,鄒橫其實窮得叮當響,身上是真的沒錢,也是真的需要錢。


    鄒橫需要錢的原因,就是要購買一些自己施法所需,術士施法,一般可能會借助的東西五花八門,什麽東西都有,但不管是什麽東西,絕大多數還是要拿錢購買的。


    錢財對於術士來說其實也很重要,畢竟術士也要吃飯,要購買很多的東西,正常人的一些享受,術士其實也很需要。


    原本是個窮光蛋的鄒橫,從仁王的院子出來時,他已經不是窮人了,身上有幾十兩的銀子,足夠他購買所需的東西了。


    而且這幾十兩銀子,鄒橫也不是立刻就要花出去了,畢竟在安遠關中,可沒有讓他花錢的地方,這些錢是要留著去了鄴城後,鄒橫再去采購一些自己所需的材料。


    在此之前,他所需要的東西,會有仁王出麵,讓安遠關這邊的人全部都給他準備妥當。


    幾十兩銀子,鄒橫可以暫時揣在身上,而有著這幾十兩銀子,鄒橫也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像突然就多了一些想要消費的想法,原本的購買計劃,也不斷的多出一些東西。


    “看來等到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身上時常還得帶點兒錢,否則做一些事情也不太方便。”鄒橫心中如此想到。


    金錢的力量,不管在他的前世今生,都是不容忽視的,在修為沒有到達一定程度之前,鄒橫也很需要金錢的力量。


    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到了天快黑的時候,有人給鄒橫送來了一堆東西,數量看起來不少,足足用三四個麻袋裝著,無法看清楚裏麵是什麽。


    而拿到這些東西的鄒橫,立即就關起了房門,將這些東西一一取了出來,點起了燈,獨自一人在房間中開始忙碌了起來。


    一直到了深夜時分,鄒橫房間之中的燈才熄滅,然後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安遠關中,有一隊人馬靜悄悄的出發了,沒有驚醒任何人,就乘著夜色,向著鄴城的方向趕去。


    盡管這隊人馬無聲無息的出發,可是在他們出發的第一時間,還是被一些有心人注意到了,隨後有關於這隊人馬的消息,很快就落入到了有些人的而中。


    “深夜出發,想盡量不被人關注,就在一日之內到達鄴城,想得倒是挺美!”


    距離安遠關不遠的地方,一處山腹內的狹小空間中,一個人猛然間睜開雙眼,口中喃喃自語道。


    這人長相一般,但是一雙眼睛卻非常的銳利,第一眼就會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如果鄒橫在這裏的話,他一定會認出,這個人,就是之前襲擊他們的那位術士。


    之前受傷的這位術士,現在傷勢已經好轉了不少,起碼恢複了幾分戰力,所以在不知用何種辦法接收到信息之後,他也沒有繼續在山腹之中療傷,隻是雙手快速的掐動了一個印訣,然後整個人的身形就變得有些虛幻,直接融入了土石之中。


    沒過多久,在一處空曠的平地處,地麵就仿佛是水波一般,竟然微微蕩起了一些漣漪,隨後這位術士的身影,就從地麵中鑽了出來。


    左右看了看,發現周圍地勢平坦,而且沒有任何人打擾,正好是一個施法的好地方。


    用雙手輕輕的往上一抬,地麵上的土石,就立刻升起了兩根柱子,最後一層土壤流動,凝實化成了一個平麵,一張簡易的桌子就這麽做好了。


    接下來,他伸手從腰間的挎包中,開始一件件的往外取東西,先是一個普通的香爐,然後是燃香,接著是一根根木質的箭矢,上麵刻滿了各種符文,而且還用朱砂等材料塗染過。


    這種木質的箭矢,就是一種非常典型的符器,作為施法所用,威力絕對比不上法器,但勝在製作簡單,甚至一部分工作,都可以交給普通的匠人來完成。


    接下來他又掏出了一些東西之後,幾乎是將整張桌子擺滿了,這才停了下來,開始準備施法。


    先伸手拿起了三根燃香,將其點燃之後,插入到香爐之中,然後,他又拿出了一塊刻畫著符文的石片,上下兩掌相交,將這塊石片夾在掌中,口中開始念誦起來。


    這一番做派,非常明顯是要借用靈或者神明的力量,和之前那次不同,這一次他和仁王的隊伍相隔的距離比較遠,哪怕他射出的箭矢能夠飛很遠,但距離也夠不到,所以必須要借助靈的力量,這才比較有把握。


    而之所以隔這麽遠,他也是擔心鄒橫同樣會再次借助靈的力量,一舉將他咒殺。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鄒橫已經沒有辦法再借助靈的力量了,一番的小心翼翼,卻是做了無用功。


    感覺到靈的力量已經降臨,這名術士立即在桌麵上的一個水盆之中一點,然後就見水盆之中,瞬間出現了一些畫麵,正是一對人馬迎著夜色,在道路上無聲行走的畫麵。


    突然間,他仿佛發現了什麽,輕聲驚疑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看樣子,今夜有其他人也盯上了仁王他們,也罷,就讓我先給你們開個頭!”


    話一說完,他就拿起了桌上精致的小弓,然後將那個畫著符文的石片拿了起來,眼中閃過了一抹心痛之色,將其放在了一根箭上。


    畫著符文的石片,在接觸到那根箭矢的時候,上麵的符文立刻脫離石片,融入到了那根箭矢中。


    刹那之間,在那根箭矢上,立即就多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而且讓人感覺到非常的危險,僅僅放在那裏,就足以令人心驚。


    快速的拿起了這跟箭矢,這名術士也顧不得自己心疼了,直接就拉開了手中的弓,將這根箭矢射了出去。


    他敢保證,在這一箭之下,保護仁王的那位將軍隻要敢擋,那他不死也要重傷,甚至這根箭矢威力全力爆發的話,說不定護送仁王的整個隊伍,都會在這一箭之下全都死得一幹二淨,包括那個傷他的術士。


    箭矢破空,直接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連一點的聲音都沒有,仿佛已經融入到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這名術士轉過頭,看著水盆之中的畫麵,雖然對於消耗了一個溝通靈的力量的信物,感覺稍微有些可惜,可是這次的事情隻要做成了,他將獲得的豐厚回報,價值遠遠高出這些。


    短短兩三個呼吸的時間,這名術士就已經在畫麵之中看到了那根箭矢,然後他的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因為那個被他寄予厚望的箭矢,直接就穿過了騎在馬上,走在最前方的李勝,然後去勢不減,又穿過了鄒橫的身體,緊接著透體而過,直接射入了馬車中,然後就是衝天的火光,整支隊伍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被火焰所吞沒了。


    看著水盆之中的畫麵,術士剛準備放聲大笑,慶祝自己成功了,可突然間,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u看書 .uuknshu 因為他發現了不對,過程似乎太容易了一些,而且這些人死了之後,屍體好像不是正常死亡的樣子。


    這個時候,他看到畫麵之中多了兩道人影,快速的出現已經全部死去的仁王的隊伍旁,伸手從地上拿起了一個殘破的紙人,紙人還有栩栩如生的繪畫,畫的是一個士兵的模樣,眉眼棱角非常的清晰,特別的寫實。


    “該死,我被騙了!”


    而看到這幅畫麵,這名術士哪裏還意識不到自己被騙了,剛才攻擊的隊伍,根本就不是真正仁王的隊伍。


    這一瞬間,原本傷勢就沒有完全恢複的他,頓時有一種要被氣得吐血的衝動,自己消耗了一枚珍貴的請靈信物,結果隻是幹掉了這麽幾個紙人,這如何不讓人鬱悶,甚至是讓人憤怒。


    而與此同時,安遠關中,鄒橫感覺到自己的法術被破了,於是轉過身,對著身邊的李勝點了點頭,然後從安遠關中,又走出了一行隊伍。


    和剛才一樣,隊伍依然是安安靜靜的,絲毫沒有驚擾到旁人,而這一幕,又同樣的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並且將消息傳遞了出去。


    不過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鑒,這次隊伍前行了一個時辰左右,也沒有人輕易的動手,因為他們怕這一次還是假的。


    果然,又過了一個時辰之後,安遠關中又走出了一行隊伍,而且這一次的隊伍,明顯要比前麵兩支隊伍鬧騰一些,一眼就能夠看出的問題,就是隊伍中的馬匹,那絕對就是真的馬。


    從這一點來看,似乎最後走出來的這支隊伍,應該才是真正的仁王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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