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牛一臉鬱悶的看著這口幾乎橫在他家門前的棺材,半晌,聽他恨恨的在嘴上罵道:


    “草他娘的,我這是招誰惹誰了,至於讓我來背嘛!”


    想到陳老大今天將所有火氣都發在自己身上的樣子,他就氣的牙直癢癢。不過話說來,這也怪不得別人,歸根結底還是自己願意多管閑事,願意多那沒用的嘴。


    明知道陳老大正在氣頭上,還非要說什麽規矩不能壞,直接找個地方將棺材給燒了埋了,也就不會有這麽晦氣的事了。


    “好吧,既然都已經送我這兒來了,我就幫你守這最後一天。再怎麽也是……”


    胡大牛說到這兒突然閉起了嘴巴,繼而就像是生怕被人聽到一樣,四下看了看,見周圍沒人他才鬆了口氣,繼而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嘀咕說:


    “我這怎麽變得和趙快嘴似的呢,什麽話都想說出來。”


    胡大牛揉了揉自己那張有些脹疼的老臉,看向棺材的表情顯得有些古怪。


    今天是小麗的頭七,同時也是葫蘆村陳屍守靈的最後一天,今天一過便可以下葬了。葫蘆村一般采用的都是土葬,隻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使用土葬。


    就比如像對待小麗這種非正常死亡的人。


    因為這類死掉的人在他們看來是充滿怨氣的,如果不將屍體焚燒幹淨,就會存在詐屍害人的可能。至於這個陳屍守靈,說白了也是為了化解死者的怨氣。


    胡大牛對於這些其實也不了解,畢竟他真實的職業就是個木匠,不隻做棺材也做其他家具。至於他那陰陽先生的身份,則完全是自己胡安上去的。


    反正村裏也沒人懂這方麵,他也不完全是掛羊頭賣狗肉糊,也算是懂些皮毛。


    費力的折騰了好一會兒,胡大牛才將棺材從門外搬進了他家院子。


    他因為妻子死得早,所以就連個孩子都沒有,一個人住所以也不怕什麽,待將棺材安置好後,他便從屋子裏找來一些用來悼念的白綢,像模像樣的將棺材布置一番。


    但說是布置,實際上則是一種忌憚的保護,是想將棺內的亡靈封死在棺材裏,免得詐屍跳出來害人。


    “大功告成。”


    胡大牛鬆了口氣的拍了拍手,眼見時候不早了他胃裏也傳出了一陣饑餓感,便關好院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隻留一口包裹著白綢的棺材,正不斷從棺蓋合縫處向外滲著水。


    “嘶……”


    從陳老大的屋子裏出來,夏天騏和冷月剛打算從這兒離開,去找那幾個可能知道些什麽的村民,但卻被著急忙慌從屋子裏跟出來的陳老大叫住了:


    “兩位同誌等一下。”


    聽聞陳老大稱呼他和冷月為“同誌”,夏天騏的眉毛不由得挑了挑,繼而麵色古怪的對身旁的冷月說道:


    “月月,聽到他說什麽了嗎?”


    “什麽?”


    “他說我們兩個是同誌,可是我們並沒有關係啊。”


    聽到這兒,冷月滿半截的發現,夏天騏又在無恥的調侃自己,他不滿的冷哼一聲,將身子轉向了已經來到他們近前的陳老大。


    “陳老哥還有什麽事嗎?”


    冷月還是如之前那般,說起話來溫文爾雅。


    “還不是因為家裏的事嗎,哎,真是然你們看笑話了。我那兒媳……還有我家那傻小子……哎!”


    說到這兒,陳老大忍不住又愁容滿麵的歎了口氣。


    他們才剛剛從陳聰的屋子裏出來,所以對於陳聰現在的情況也算是有個了解。陳聰盡管脫水脫得隻剩下了一口氣,但這口氣卻並沒有咽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那女鬼還想在折磨他一陣。


    至於眼下陳老大搞得這出,想來是他已經獲悉到了他們今天在村子裏所做的那一番調查,所以才追出來和他們說明了一些事。


    “陳大哥這是說哪兒的話,我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這種喪親之痛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我們這時候過來打攪,才是那個應該說不好意思的人。”


    別看冷月平時冷冰冰的擺著一張臭臉,不怎麽愛說話,但在這種事情上表現得還挺會說,這也讓夏天騏覺得,冷月並不是不善於言談,而是根本不想搭理自己。


    聽冷月這麽說,陳老大臉上的愁容不禁消減了幾分,充滿感激的連連說道:


    “你們理解就好,理解就好。如果你們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一句話,我陳老大絕對說到做到。”


    “有陳老哥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


    二人之後又和陳老大廢了好一會兒話,才將陳老大打發回去。


    陳老大走後,他們先是回去自己的屋子象征性的坐了一會兒,沒多久便借著夜色的掩護離開了。


    隻是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陳老大一直麵容陰沉的站在對麵的屋子的窗前,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離開。


    胡大牛剛將飯菜做好,甚至都還沒有盛出來,便聽到鄰居老王的叫喊聲:


    “大牛?大牛?”


    因為和老王都屬於是陳老大的心腹,加之他們鄰居住著來往頻繁,所以關係很是不錯。


    “來了來了!”


    將炒菜的鍋從爐子上搬下來,胡大牛便急匆匆的跑出來,給老王開了門。


    “什麽事啊,聽得跟叫魂似的,我這正做著飯呢,吃沒?”


    “沒吃,說實話也吃不下去。”老王說完不由歎了口氣:


    “這都好幾天了,一直心慌意亂的,總感覺要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行了啊,別自己嚇唬自己了,有啥可怕的事情能發生在咱們村。就連鳥都懶得在咱們村裏拉屎!”


    胡大牛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麵也發虛,因為這種感覺也已經壓抑了他好些天了。


    “說一句你可能笑話我的話,自從看到那娘們的浮屍,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uu看書 w.uashu夢裏它變成了一隻厲鬼,然後掐著我的脖子說來報仇了!


    你說人做了壞事,是不是真的會遭報應,會被鬼報複?”


    老王說的很認真,胡大牛見他並不像在開玩笑,便嘴角抽搐了一下,安慰說:


    “行了,別自己嚇唬自己了,事情做都做了,爽都爽了,你現在再去後悔可就沒意思了。再者說了,要是真有報應,人死後真能變鬼報應,那陳老大早不知道都死了多少回了。


    我看你就是最近沒啥活,閑的。”


    胡大牛本以為聽了他的話,老王多少會釋懷一點兒,但不曾想老王卻突兀的回了一句說:


    “陳老大怎麽就沒遭報應,你沒看他那傻兒子差點兒變成幹屍嗎!如果不是報應,人好端端的能嗎?”


    聽老王提起陳聰,胡大牛頓覺身子僵硬了幾分,因為確實如老王說的那樣,陳聰那病實在是太詭異了,而偏偏詭異還詭異在從身體裏不停往外滲水,這不禁讓他聯想到了那具直挺挺浮在葫蘆河上的女屍——小麗!


    想到這兒,胡大牛的額頭上頓時見了冷汗,接著便見站在門口的老王指著他身後疑惑的問道:


    “村裏還有那戶人家死人了嗎?”


    胡大牛知道老王指的就是小麗的那副棺材,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繼而解釋說:


    “哪還有人死,這不就是那娘們……”


    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完,胡大牛便無比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棺材蓋怎麽開了?”


    “這一地的積水又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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