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洗手間隔間的門,見那兩個說八卦的姑娘都聚在洗手台,隻好插在中間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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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著洗著,旁邊討論的人偶然抬頭看我一眼,兩人討論的聲音戛然而止還夾帶了一聲“啊”。


    我從鏡子裏瞅她們一眼,好像是是負責接待的前台文員。


    她倆對視一眼,埋著頭迅速溜了出去。


    我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挑了挑眉,我有那麽可怕嗎?


    我正奇怪,突然意識到,她倆討論的不就是我嗎?


    仔細回想了下兩人的八卦,這麽說,左醫生覺得我被誤診了?


    臆想症?


    我低低歎了口氣。


    我不是醫生,無法在親子鑒定書麵前,解釋自己那清晰的記憶。


    其實還是有解釋的,那就是,親子鑒定書是假的。


    可傅往尋親自去拿的,傅往尋總不會跟傅以漸合流同汙。


    回到心理室,教授還沒過來。


    我等了一會,教授的助理過來跟我說:“傅太太,很抱歉,教授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明天教授親自去您家中會診,好嗎?”


    不舒服?不是剛剛還在她們員工的嘴裏被左醫生攻擊,氣的臉色發青嗎?不過看不看也沒所謂,我隨口問道:“那左醫生呢?”


    助理姑娘臉色怪怪的:“左醫生、左醫生已經沒在我們診所了上班了。”


    “什麽時候沒上班的?你不是忽悠我吧?”我詐她,“我明明上午還看到他了。”


    助理顯得有些尷尬,:“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抱歉。”說完這句,好像害怕被我揪住了繼續追問似的,扭身走。


    可惜沒留左醫生的電話,不過他既然跟傅以漸是朋友,傅以漸應該知道他的聯係方式。等傅以漸回來,讓他聯係一下,要是左醫生可以確定我是誤診,看傅以漸還要不要動不動一副我有病的樣子!


    我走出診所,在路邊看到一輛挺眼熟的車,好像是傅往尋的,我看了看裏頭,果然是她,正搖下車窗往外張望。


    我過去繞到副駕駛打開車門,坐上去,輕輕拍她肩膀,剛說了個你字,接下來的話,就被傅往尋誇張的一聲尖叫給堵在了喉嚨口。


    “我的天啊福姐!!”她一看是我,放下心來,長長出了口氣,“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也弄出點聲成不?”


    “你自己望著外邊,有人上了車的動靜你都不知道,怪我咯!”


    “你怎麽在這?”她一邊說一邊伸長脖子繼續在外頭找。


    “我還以為傅以漸叫你來接我呢,我說怎麽這麽快,好像知道教授今天不舒服似的。”我說,“挺巧的哈,你在這幹嘛?”


    “你不會是來這看醫生吧?”傅往尋指了指心理診所的門口,翻了個白眼,“這破地方太沒水平了,你趕緊換地方,我男朋友高級心理師竟然都被莫名其妙的給辭退了,真是——”


    傅往尋一邊說一邊搖頭。


    我覺得有哪裏不對:“你男朋友是心理醫生?”


    “對啊,上次跟你說的醫生朋友嘛。”


    傅往尋是提過一個醫生朋友,就是她告訴我秦宛是傅以漸初戀的那天。後來被秦宛把洛洛給強抱了去,她都沒跟秦宛撕逼,匆匆的跑去約會了。


    傅往尋一邊說,又瞥了一眼外麵。


    我也看了一眼,看到左醫生正朝這邊走來。這大概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我喜上眉梢,剛要打招呼,傅往尋已經朝他揮手了。


    她的臉跟變色龍似的,剛對著我還是張牙舞爪,一轉臉立馬溫柔可人


    不但動作、就連聲音都柔的能滴出水來:“子炬,這裏!”


    我聽的一身雞皮疙瘩,沒想到那左醫生很吃這一套,笑意融融的過來,彎腰跟駕駛座的傅往尋打招呼:“小尋,不是叫你不要來接嘛。”


    原來他叫左子炬。我一看傅往尋的神色就曉得,這左醫生估計還沒從了她。


    她自己倒貼上門,卻不肯承認自己特意來接他,直接把我推出來做了擋箭牌,指了指我,一邊給我使眼色叫我坐後座去,一邊胡說八道:“我來接我嫂子,順便嘛。”


    左子炬這才瞧我一眼,微微蹙眉,似乎有些驚訝,很快卻又恢複了笑容:“是你?今天這麽早結束了?”


    我來診所是固定時間的,左子炬也知道。我回報一個微笑,答道:“教授身體不舒服,今天取消了,說下次去家中會診。”


    左子炬勾起一個自嘲的笑容:“嗬,他是怕診所其他的醫生有異議吧!”


    “你們認識呀?”傅往尋總算找到空檔插話,“這世界真小,福姐,不會是你害的我們左醫生失業的吧?”


    我也隻知道個模糊情況,左子炬卻打斷了傅往尋:“好了,出了診所就不要談工作的事了。”


    我對傅往尋眨眨眼,想讓她不要再問,回家我再好好跟她說。


    她立刻會意,不再追問。


    我認識傅往尋這麽久,頭一次見她對個男人這樣殷勤備至,不想壞她好事。


    既然知道傅往尋跟左醫生是情侶關係,那回頭直接讓傅往尋把左醫生帶回去,在家裏宣布一下我沒病。


    看傅以漸他媽還有什麽借口不讓我把洛洛接回來!


    我一想,心花怒放的開車門準備讓出副駕駛來。


    左子炬很客氣,徑直坐進了後座,對我說:“你就坐那吧,我這不是順帶的嘛。小尋,你隨便找個酒吧把我放下就行。”


    傅往尋嘴裏正正經經的答了好,臉上卻一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悔恨樣,轉著眼珠,企圖挽回:“你失業了心情不好,要不我陪你喝一杯?”


    “你還是先送甄小姐回家吧。”左子炬倒還記得傅往尋是來接我的。


    我連忙說:“叫我幸福就可以了,左醫生。”


    “哎呀,你們別小姐來醫生去的,我找個的士送福姐回去就是。”傅往尋笑嘻嘻的。


    “要不一起去吧。”左子炬說,“幸福,你想去嗎?”


    “福姐、福姐她在看醫生,不能喝酒吧。”傅往尋睜著眼說瞎話,明明前幾天我離家出走還喝酒了呢。


    我差點要笑出來,傅往尋斜著我,我隻好憋著笑,為了不被發現語氣不對,慢慢道:“是啊,我不喝酒。”


    我說著,無意識的抬眼,卻發現左子炬正從後視鏡裏望著我,我的表情估計全落在他眼裏。


    他跟我目光交匯之際,卻露出一個微笑。


    我有些尷尬,扯了扯嘴角回他一個幹巴巴的笑容。左子炬又笑了,在心理室倒沒看出來,他還是愛笑的暖男一枚,也不枉傅往尋迷他迷成這樣。


    “你心情不好,讓小尋陪你喝一杯,我自己打的回去就行。”我說著就開車下車。


    “小尋說的對,我失業可跟你有關呢!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左子炬的話讓我頓住動作。


    剛剛到底是誰在說,除了診所不要談工作的事了?我瞥一眼左子炬,默默的又把已經下了車的一條腿給收了回來。


    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躲過傅往尋飛過來的跟刀子似的眼神,慢慢道:“那去聊聊也好。”


    傅往尋大概有些掙紮。


    我知道她的性子,雖說千方百計想要跟左子炬單獨相處,但左子炬這句話裏含的信息太大,她也抵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市裏有一點點堵車,左子炬有常去的酒吧,開了半多小時才到,白天酒吧裏人不太多,也很安靜,跟清吧似的,隻放了點輕音樂。


    實木高腳椅和桌子很有原生感。


    左子炬叫了一些雞尾酒,傅往尋跟喝飲料似的,一上來就牛飲了一杯。


    我擔心待會傅往尋要橫著回去,借口喝多了頭疼,所以自己去吧台要了杯飲料來喝。回來的時候,傅往尋正在追問左子炬跟我怎麽認識的。


    左子炬很有耐心,一個個問題回答她。


    我看兩人互動似乎很有愛,便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也不由想到我跟傅以漸。結婚前也曾有過一小段你儂我儂的歲月。好像都是我沉浸其中,現在想起來,竟找不到什麽傅以漸主動的片段。


    我正發呆想著傅以漸,他的電話就追來了。


    “你在哪?”他直接問,“阿九說沒在診所看到你。”


    “他沒告訴你,教授今天病了?我提前出來了。”我說。


    傅以漸停了一會,淡淡道:“是爸爸接的你?”


    盡管他問的好像不經意,但傅以漸一直就很少關注我的行蹤,所以我笑了一聲:“你放心,你都不在家,我不會鬧什麽離家出走。跟小尋在一塊呢。出診所正巧碰到她。”


    傅以漸說:“嗯,還有一會就要飛了。洛洛的事,等我回來。”


    我掛上電話,看了一眼正皺眉聽著左子炬說話的傅往尋一眼。


    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我向傅以漸隱瞞了左子炬也在一塊。想到這個,我有些煩躁,上前打斷了左子炬和傅往尋的談話。


    “左醫生,”我說,“你給我的診斷,是不是我並沒有所謂的臆想症?”


    左子炬不點頭也不搖頭,隻說:“不但是我,診所大部分醫生都跟我意見相同。我跟教授在你的診斷問題上起了衝突,他是診所的權威人物,我何必在這種毫無職業素質的診所待下去。”


    “恩,那就換一家唄!”傅往尋讚同,“福姐,回頭跟我哥說一聲,你也換一家診所。”


    “那倒不一定會換,”左子炬端起杯子喝酒,表情唏噓,“診所前幾個月開分所,進賬一筆大的投資,就來自傅家。”


    “我沒有聽說我們家有什麽投資心理診所的項目啊。”傅往尋有些茫然。


    “這也許是你大哥的個人行為。幸福的案例和幾次測試,我拿出來在診所大範圍討論過,都說不應該草率下了臆想症、產後抑鬱症的結論。而且從幸福的檔案看,前期根本沒有接觸病患本人,病情靠的是家屬口述,直接就下了診斷。按道理,診所應該把傅家的病人也就是幸福,最捧在手心。不應該這樣草率,更不應該出現誤診。”


    “這說明什麽?”我心裏咯噔著,卻不肯自己說出答案。


    左子炬看著我,卻不說話了。


    傅往尋打了個哈哈:“難道福姐沒病,教授還非說福姐有病不成?他瘋了呀!”


    “是啊,”我摸了摸臉皮,“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左子炬搖頭:“我什麽都沒說,我隻是替你分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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