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醫生走進來,問道:“怎麽躺那了?過來坐。”


    我坐起來,望著他:“你跟傅以漸很熟?”


    他頓了片刻:“算吧。這不影響你來谘詢,今天感覺怎麽樣?”


    “不怎麽樣,聽說心理室的躺椅會容易讓來訪者產生心理抗拒,尤其是我這類不是自主來做心理疏導的,是不是?”我說。


    他笑了笑:“要知道,即使閑聊,我也會照常收費。”


    這個男人笑起來還挺好看,至少讓人覺得真誠。傅以漸從前也是個讓女人心動的男人,可現在呢。


    我隻管問自己的:“你跟傅以漸,關係怎麽樣,我看他好像不太喜歡你?”


    “你看?可是我看你好像在套我的話。你在疑心什麽?難道懷疑我跟傅以漸有什麽特殊關係?”他試圖緩和氣氛,開了個並不那麽高明的玩笑。


    我被他識破,很不高興,垮下臉:“誰知道你對我下的診斷,會不會受傅以漸的影響,他巴不得我一輩子抑鬱症!”


    “我會尊重我的職業。”他正色道,“你先前的卷宗我都看過了,你還是不能相信他?”


    我又躺回躺椅上,仰臉望著天花板,相信?連傅以漸安排的心理醫生我都不相信,我還能相信他嗎?


    “我有沒有抑鬱症,到底誰說了算?”我說著,扭頭看他,“我想我沒病!”


    他看了我一會,似乎有些疑惑。忽然又笑了笑。


    “你笑什麽?”我有些惱怒,“你不要先入為主,覺得跟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不是,你跟以漸的關係,讓我有點好奇心。”他輕咳了一聲,“好了,我們先聊聊最近最讓你不能釋懷的事情吧。”


    我最不能釋懷的,當然是孩子。


    我跟傅以漸的婚姻,就跟傅以漸說的一樣,是我以條件要挾。


    我想他一點都不愛我,所以這樣狠心,要讓我跟我的女兒骨肉分離。


    我生孩子提前了二十多天,事發突然,隻有傅以漸陪著我。


    在產房裏,醫生把孩子抱到我麵前給我看,告訴我是個小公舉,我那會還有力氣開玩笑,我說小公舉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啊親。


    我隱隱約約看到那孩子大腿處有一塊紅紅的胎記,心裏孩子迷迷糊糊想著,多可惜啊,長大不能穿裙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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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縫完針,我就暈暈沉沉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傅以漸說孩子是早產,得在保溫箱裏待著。


    等我見到孩子,才發現那是個男孩,我翻開孩子的衣服,並沒有見到那塊胎記。


    我越是疑心,傅以漸越是篤定,對我提出的質疑無動於衷,這更讓我覺得奇怪。


    我把打點滴的針拔了,把病床床頭櫃的東西全部摔在地上,鬧著要傅以漸把我的女兒找回來。


    傅以漸堅持我記錯了。當時太虛,記錯了,看錯了,說不定那是血跡。


    又說有些孩子的生下來的印跡,大一點會自然消失。


    我不信,我指著傅以漸說:“你去找吳珊珊,你去問清楚!”


    吳珊珊是產科護士,她是我的高中同學。嫉妒我嫁了傅以漸,五個半月照四維的時候,吳珊珊酸溜溜的說,哎呦,是個女孩。傅家重男輕女,還不得生二胎。


    她還把那個顯示器轉到我跟前,我看的清清楚楚。


    傅以漸冷靜的摸摸我的頭,說:“甄幸福,你別這樣鬧,醫院這麽多人,你想把你爸的臉都丟盡了嗎?”


    我說東他說西。傅以漸對我的話從來都不上心。


    他說我得了產後抑鬱症,放他娘的屁!我從小到大連抑鬱兩個字怎麽寫都不知道。


    我半信半疑,到了四十二天到去醫院複檢的時候,我找到吳珊珊,問起照四維的事。


    吳珊珊見著我,白眼直翻:“哎呦,傅太太啊,我還說要生二胎呢,這可不是要免了。親生女兒都不要,去掉包了個兒子來!”


    我整個人一震,掉包?


    是啊,莫不是被傅以漸把孩子掉包了,女兒怎麽會變成兒子?


    我抓著吳珊珊:“你可看清楚了,確實是個女兒?走,跟我去作證。”


    吳珊珊甩開我,一臉憤憤,卻閉緊嘴巴不說了。


    我這才曉得吳珊珊因為非法鑒定胎兒性別,受了處分。


    做產科的都很謹慎,她也就跟我多了那麽一句嘴,隻能是被傅以漸這混蛋給捅出去的。


    如果是吳珊珊看錯,傅以漸哪裏有閑功夫費那麽大力氣把人家給調走。


    這完全是心虛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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