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臨節】脫褲子放屁+人逢喜事精神爽


    魏太妃欣喜地看到,早上蔫蔫出門的寶貝侄女兒,到了下午粉麵含羞,目映光華地回來了。


    精神麵貌翻天覆地地變了個樣兒。


    欣喜之餘又有些疑惑,就算皇後娘娘嘴皮子能將死的說成活的,魏安瀾也不至於說想通就能通得這樣痛快淋漓吧。


    將跟著魏安瀾一道兒去昭陽殿的宮人提來一問,才知道皇後娘娘除了叫她還另叫了兩個人搭牌。


    “不是德妃和賢妃嗎?”她們四個一向是鐵四角的牌搭子,特別牢固的。


    “不是不是。”那宮女頭搖得跟個撥郎鼓似的,“二位娘娘沒去,皇後娘娘是另叫了旁人。奴婢們先前也沒能進殿,都被引在偏殿候著的,後來用午飯的時候,才依稀聽了裏頭丹楓和白露兩位姐姐說,皇後娘娘是請了大理王和大理的嘉義郡主一道兒來打牌的。”


    魏太妃聞言雙目發亮!


    我說怎麽著安瀾會有這樣大的變化呢,果然還是皇後厲害!


    任她怎樣說好,還是不如請真人來見上一麵。


    魏安瀾從小宅在家裏,後來跟她入宮也不見外人,來來去去的除了皇上,便都是宮女太監。沒開過眼界,才會拿秦瀟這樣的人當寶貝兒,這下子見著了大理王那樣年輕英俊的男人,便知道自己以前是坐井觀天了。


    魏太妃笑得合不攏嘴。


    既然魏安瀾這樣滿意,想來這位大理王比秦瀟要強了許多。


    心下滿意極了,也好奇極了,便要想法子見見這位準侄女婿。


    她這裏琢磨著要怎麽對皇帝說的時候,皇後正在昭陽殿抱著肚子數落丈夫。


    “你說你和舅舅這辦的是怎麽回事吧,就算想幫秦少監將過往洗白了,也不能瞞人家瞞得這樣死緊,好懸沒讓安瀾出點什麽事情。”


    李睿摸著自己的鼻子,覺得自己特別委屈冤枉。


    “又不許我說,我還當他是有什麽特別緊要機密的任務呢。”趙嫣容一邊摸肚子一邊在李睿麵前晃蕩,“結果什麽事也沒有,白讓咱們懸心一場。你們這些男人啊,心裏壓根就沒想過女人的感受。安瀾以為秦瀟失蹤了,正傷心害怕著呢,您又一道旨意給她賜了婚。您說您賜婚前好歹跟人透個信兒不是?這麽藏著掖著,若不是魏安瀾想著不能讓皇家丟臉,她接了旨就得找根綾子把自己勒死。”


    李睿苦笑了一聲道:“哪有你說的這樣嚴重?”


    趙嫣容一揚下巴,惡狠狠地說:“怎麽就不嚴重了?魏安瀾又不是本宮,本宮若得了這消息,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該睡睡,好死不如賴活著。她可是嬌嬌弱弱又愛認死理的,一個想不通就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姑娘交待了,我看你們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李睿雙眉一皺:“嫣容,你說什麽?”


    趙嫣容哼了兩聲:“沒說什麽。”


    “若今天你跟安瀾換了換,你找不見我了,又被人逼著另嫁旁人,你會怎麽辦?”皇帝眯起眼睛,周身的溫度不覺降了半度。


    趙嫣容嗬嗬一笑,湊上前抱著李睿的胳膊:“不怎麽辦啊,反正你又不可能失蹤,更沒人有膽子逼皇後另嫁的嘛,是不是?”


    李睿覺得心裏有點淡淡的不爽,卻又不想讓這不爽落到皇後的眼中被她笑話。


    “蕭笉來找我,說是不想藏著,若被人認就認出來,他無所謂了。”皇帝生硬地轉換話題,“那樣一來,我與裴侯所做的一切不都白做了?”


    趙嫣容嘴一撇:“什麽白做,不過就是樣貌像些,秦瀟是內府的少監,與外臣基本沒什麽交集。就算有人認出他來,誰會將一個太監跟一位親王聯係到一塊兒去?就算聯係到一塊兒了,有您金口玉言地為他正名,還有誰能將這事給捅出來?嫌命長還是怕事少?我說你們啊,臉麵看得比天大,其實屁大事兒也沒有。你們總也不能讓堂堂大理王一直縮在冠軍侯府裏不見人吧。”


    聽皇後這麽一說,李睿想了想,還真是有點脫褲子放屁之嫌。


    多此一舉。


    白害得魏安瀾哭了那麽多天。


    心下倒也有些歉疚了。


    “不如辦個歡迎宴會,”皇後目光璨璨,搖著皇帝的手,“呐,將大理王正式介紹給群臣,還有嘉義郡主,也要介紹給後宮們認識的不是嗎?”


    “我與裴侯商議一二。”


    “商議啥啊!我瞧他是單身太久,見不得人家成雙成對,羨慕嫉妒恨了。”皇後憤憤地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舅舅攔著榮王叔追求姨母,又變著法子折騰安瀾和秦瀟,其實根本就是要拆散情侶的節奏!變態!”


    變態的裴侯要是聽到皇後對他這樣的評論,一定會吐血的。


    不過他現在沒空吐血。


    因為大理郡主此時正在他府上做客。


    “這是九花九葉丹,你連服七天,是強身健體的良藥。”蕭墨吟將桌子上的烏漆朱砂點翠的小木盒子向前推了推。


    裴宜冷眼看了看,冷笑了一聲:“有勞郡主費心,不過瞧著這東西挺貴重的,裴宜無功不受祿,還是請郡主收回去吧。”


    蕭墨吟見裴宜這態度,也不覺得意外,隻是說:“這是養生的丹藥,沒有毒。”


    “有毒你也不會舍得讓我吃吧。”


    二人默然片刻,蕭墨吟垂頭道:“對不住。”


    “算了,有什麽對不對得住的?”裴宜將那盒子拿起打開,見裏頭放著七顆小拇指大的藥丸,外頭拿蜜蠟封著。“這些年我也想通了,人掙不過命。是該我受的,我也隻能受著了,怨不著旁人。”


    說著,他捏破一顆蠟丸,裏頭露出一粒金黃色的丹丸。花香撲鼻,聞之沁心潤脾。


    “果然是好藥。”他笑了笑,將那粒丹丸扔進嘴裏,就著一口茶便咽了。


    “好吧,郡主的禮我受了,男女瓜田李下的,你也不好在這兒多待著,郡主還是早些回去吧。”


    蕭墨吟看著他,目光微黯:“我說過會治好你的,為什麽你不肯信?”


    “走吧走吧,”裴宜揮了揮手道,“真用不著你治。我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不過是夜裏睡不踏實。何況我身體裏的是天心蠱,很早以前我便問過你們苗疆裏善使毒蠱的人,天心蠱根本無解,你又何必找那麻煩?”


    不管蕭墨吟怎麽說,裴宜都不肯聽,最後還是叫來了管家,客客氣氣地將大理郡主給請了出去。


    蕭墨吟站在冠軍侯府外,心亂如麻。


    他問過旁人,既然能說出天心蠱的名字,便一定知道那蠱的解法。


    需要蠱主的一滴心頭血,才能將蠱蟲引出宿主的體外。


    蠱主,便是她蕭墨吟。


    裴宜從一開始便對她冷顏以對,到底是因為記恨她當年下蠱害了他,還是因為不想讓她刺心取血,以命換命?


    蕭墨吟抬頭望了望天,碧空如洗。


    可是她心裏,卻陰霾滿天。


    魏太妃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去見皇帝,想設宴招待一下大理王的事,皇帝居然想也不想就應下來了。


    還說會將大理王和郡主一起請進宮中,設家宴以待。


    章太後死了已經三個月,朝中會湊趣的大臣紛紛上書要請尊魏太妃為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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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之位跟皇後之位可大不一樣。


    皇後沒了,皇帝可以另立新後。


    可沒聽過太後沒了,皇帝能再認個媽當太後的。


    朝臣們這樣湊趣,也不過是皇帝暗地裏驅使的。


    否則誰有這膽子敢上書管皇上要叫誰“媽”?


    皇後如今懷著六個月的身孕,肚子卻跟懷了七八個月一樣大,好在她平日喜歡活動,雖然肚腹寬大,但並不怎麽太影響她的行動。


    自從魏安瀾的親事定下來,皇後來壽康宮的次數也勤快了不少。


    說是來給太妃請安,倒是大半時拉著魏安瀾嘀嘀咕咕。


    魏太妃感念帝後給魏安瀾指的好親事,對趙嫣容越發親熱。


    現在定下來在正月裏給魏太妃上尊位,並派人將長樂宮裏裏外外都仔細清掃了,可魏太妃不願意搬過去住。


    “人死在那兒,不定有多大的怨氣呢。這兒清靜又舒坦,本宮也待慣了,實在用不著換地方。”魏太妃對皇後說,“再者說了,皇上是體念我當年看顧了他幾年,要給我落個實名兒。皇上是重情義的,但我自己也知道,其實我在他身上也並沒費多少心。”魏太妃慨歎道,“不過就是看他小小年紀失恃可憐,程嬪又是那樣一個柔婉不爭的性情,才心軟了跟皇上將他要來。當年也沒想過他能有今天。本宮活到今日,又享了這麽多榮華富貴,還有什麽可求的呢?”


    說著,太妃又看了看魏安瀾說:“本宮十三歲被選入宮中,十五歲被先帝寵幸封了嬪位,到今天快三十年了,三十年裏,也沒能跟娘家人見過兩麵。安瀾性情溫和孝順,我是真心疼她,想為她謀個好倚靠,才會動了心思,讓她進宮來。先前種種,是本宮對不住你,皇後你別怪我。”


    趙嫣容嗬嗬幹笑:“哪能呢,您是長輩,心疼晚輩也是理所當然的。”


    還算魏太妃聰明,沒有堅持讓魏安瀾進宮當妃子,不然這會有她可哭的。


    人家這是真心心疼自己孩子,跟這位長輩比起來,趙家老太太和趙逢春可就不夠看的了。


    為了榮華富貴,一點也不顧女兒的幸福。


    趙清容的死訊送去漢中已經這麽久了,她也沒見趙家有個什麽表示,隻聽信使回來說,趙大人勵精圖治,將漢中府管理得井井有條,漢中知府將他誇得天上難找,地上難尋的,也不知道是趙逢春真有實幹,還是漢中知府想拍皇後娘娘馬屁。


    趙清容死了,隻有段氏哭了幾天,之後也就抹幹了眼淚該怎麽過便怎麽過了。


    趙嫣容聽了之後不免唏噓,為人父母,對之前千嬌百寵的寶貝女兒也能涼薄至此,真是稀罕了。


    倒了應了一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趙逢春知道皇後懷孕的事,激動之餘又打了要回京的心思,隻是趙嫣容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讓他和趙家人在漢中養老了,怎麽可能再放他回來?


    趙家傾家蕩產,身無長物,趙老太太中風癱在床上,偏偏命硬得很,一直不死。段氏自從嫁來趙家,就從來沒吃過當家的苦,隻享過當家的福。下頭兩個半大小子又要吃飯又要進學,上頭還要伺候個不能言語不能自主便溺的老太太,手上又沒有餘錢可以雇下人幫忙的,這半年下來,再也找不著以前那嬌花似的模樣,看著比趙逢春還顯老相。


    聽著信使說趙家宅子裏段氏與趙逢春三天兩頭打鬧啼哭,趙嫣容笑著點頭,這我就放心了。


    然後使人送了五百兩飛錢遞過去。


    這樣吵吵鬧鬧的,手上將緊不緊,將鬆不鬆的,才是正常過日子的人家,就讓趙家人慢慢地享受人生去吧。


    轉天一場瑞雪降臨,預兆豐年,剛剛經曆一場大災的人們,將來年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一場大雪上了。


    新的一年,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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