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蘇羽苑,下人給古月芽送來了晚膳,一桌子的菜,不乏大魚大肉,辛辣酸甜。


    看著一堆紅辣椒,古月芽是胃口大開,風鈴卻是心驚肉跳……


    “娘娘你忘了你有喘病,不能吃海裏的魚蝦,更是忌諱辛辣,王爺整這麽一桌子菜分明是要害你!這下你可是能信我,他居心不良了吧?”


    “哦。”


    風鈴這邊還在嘀咕著,古月芽不以為然的應了聲,執起一雙筷子就夾了一大塊魚肉吞進小嘴裏。


    “娘娘!你怎麽不聽我的,喘病發作沒有藥,你會死的!”


    風鈴急得去攔,古月芽索性端起盤子,調皮得繞著桌子跑了起來,就在風鈴抓到她的時候,她拎起魚尾巴竟把整條都給塞進了嘴裏。


    “娘娘,吐出來啊!你會死的!”


    “嘿嘿,我就是要死,這樣才能知道那個男人的心有多狠!”


    什麽?


    風鈴顫動的眼瞳裏倒影著是精明壞笑的古月芽,打從青玄宮回來,她可是問了風鈴好多有關軒轅墨邪的事,這男人的出生經曆可是一點都不簡單。


    他分明是帶著仇恨回來,他對離蘇羽的“深情”一點都不簡單。


    縱然風鈴仍舊不肯告訴她,他們之間究竟有著什麽深仇大恨,但她亦感覺到他的深藏不露,所以她想要揭開他的真麵目,弄明白他救她的真正目的。


    古月芽說罷,還染著笑的表情突然不對勁了,她止不住的喘起氣來,手攥著心口張大了嘴發出呼吸困難的聲音。


    “娘娘!來人呢,來人呢!大夫,快去找府裏的大夫!”


    “羽兒。”


    軒轅墨邪飛奔入屋的時候,古月芽已經爬倒在桌子上,麵色煞白如紙,“王……呼……嗯……王……”


    “別說話,藥,還不把藥端上來!”


    軒轅墨邪似乎有些亂了,他不能讓懷裏的女人出事,可藥端到古月芽的嘴邊,她卻是不喝,“羽兒,快點喝下藥就沒事了。”


    她還是不喝,甚至閉上嘴忍著越發厲害的急喘,不出三秒的功夫,她臉色變因閉氣而青紫。


    “羽兒,張嘴!”


    他氣得大吼她的名字,他給她備了那桌菜是為了試探她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倘若假的,她不會吃。


    倘若真的,有風鈴的提醒她亦不會吃。


    可是他怎能料到,她竟不要命的狼吞虎咽,古月芽狼狽的嘴角咧出一抹笑:“墨哥……哥……其實……比起羽兒,你……更喜歡叫……我……離蘇羽,不……是麽?”


    那一聲深埋在記憶裏的墨哥哥教軒轅墨邪托著古月芽的手臂暗自顫抖了一下。


    “離蘇羽,你果然在裝傻!”


    他眼中烙滿恨,那是恨不得要把她撕成碎片的恨。


    “王爺……是說我……失憶的事麽?嗬嗬……我當真……什麽也不記得了……但是卻想知道王爺……是不是也同我一樣……失了憶……”


    古月芽眼中亦勾起哂笑,這男人的演戲功底可是了得,溫柔拉開一張溫柔的網,等著她一步步沉淪。


    風鈴說的沒錯,他在戲弄她,救她是為了狠狠報複她……


    “你在試探本王?”


    “咱們……彼此彼此。”


    慘白的臉在笑,笑得軒轅墨邪怒火中燒,戳中他的心事,讓他很惱火麽?


    “既是想我死,又何必‘心疼’?”


    古月芽伸出顫抖的手,撫上那眉頭緊鎖,寫滿焦心的俊顏,“離蘇羽,別試探本王的耐性,你會後悔的!”


    他咬牙切齒,孰能料到她還有氣力嘲弄他的慌張。


    這半個月來,她又一次的騙了他!


    “我……”


    古月芽很想說,她古月芽的字典裏從來沒有後悔二字,但是逞強不喝藥的結果讓身子越發無法負荷,她喘得越來越氣急,眼前更是越來越模糊。


    風鈴見勢不妙,再也無法按耐,“藥,快去再備一碗藥來!”


    “誰都不許動!”


    剛要退下的隨從收住腳步,這王府裏,忤逆王爺的下場,隻有一個……死字!


    “離蘇羽!你那麽想死,本王就讓你死!”


    軒轅墨邪推開懷中軟弱無力的古月芽,她一個不穩倒在地上,“娘娘,別再和王爺頂嘴了,求王爺開恩呢!”


    風鈴急得去拽軒轅墨邪的褲腿,“不許再喊她娘娘!她是本王的女人!”


    男人的霸怒震得人的靈魂都在顫抖,風鈴怔在原地,手邊那倒在上的人低低的笑出了聲:“那……如果……我……很想……活,王爺……給不給……我藥……呢?”


    她還是怕死的!


    軒轅墨邪居高臨下垂眸投去最蔑視最鄙夷的眼神,對上的卻是古月芽臨死不懼的一雙笑眼,那根本就不是垂死掙紮,卑微哀求的表情!


    離蘇羽,整整十年,你仍想玩本王於鼓掌之中,你以為捏著那個秘密就能威脅本王,絕不會真的讓你死?


    該死的!


    軒轅墨邪一直在尋找一個重要的答案,而那個答案有離蘇羽知道,所以他恨之入骨,卻的確不能讓她就這麽死了。


    榻上,古月芽靠著風鈴的肩頭,她喂她喝下藥,她急喘的症狀才一點點平複。


    風鈴放下藥碗,掃了眼背對榻而站的軒轅墨邪。


    屋子裏候著一群下人,個個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怕是這王府裏,娘娘還是第一個招惹他的人。


    風鈴心裏清楚,王爺最終給了娘娘藥,是因為娘娘還有利用價值,但若娘娘還有下次再犯,估計這條命就難保了。


    風鈴扶古月芽躺下,那一邊軒轅墨邪抬步而起,沒想有隻手伸了過去,“娘娘?”


    風鈴驚呼,娘娘這是不要命了麽?


    古月芽就這麽攥著軒轅墨邪的衣角,他不回身她便不放。


    好半晌,男人才側眸,那投來的目光森冷得可怕。


    他分明就站在眼前,而她和他之間仿佛間隔著萬裏鴻溝,那份疏離和冷漠,叫人覺著這半個月來的溫馨相伴都不過是夢境裏的遐想。


    寫滿病態的臉笑了笑,“王爺,揭下你的假麵具吧。”


    “離蘇羽,你很想知道我的真麵目麽?”


    一瞬間,軒轅墨邪的臉似若鬼畜。


    那重魄力教想要勸阻古月芽的風鈴驚恐得都喊不出聲,這次真要大難臨頭了!


    軒轅墨邪目光凝頓那狼狽病弱的臉孔上,若非他的藥將她從鬼門關來了回來,她現在已經是條亡屍。


    可是她眼中沒有畏懼,卻也不是挑釁,淡淡的,像是刻意藏著什麽東西,教他看不明白。


    離蘇羽,是什麽讓你定要將一切挑白,倘若你溫順聽話,本王大可以陪你演恩愛眷侶。


    “這尋死覓活的戲莫不是離嶽嘯那老賊教你的?怎麽,他還以為你的死能讓本王肝腸寸斷?”


    這又關離蘇羽他爹離嶽嘯什麽事?


    “哦,王爺還曾為蘇羽肝腸寸斷過?”


    古月芽冷聲嘲弄,可是有把屋裏的人又嚇得心驚肉跳。


    軒轅墨邪沉著臉,仿佛連空氣都被他的氣場給凝固了。


    終究是愛過的吧,所謂愛之深才會恨之切,可她古月芽沒工夫去探究他們的過往,她想要的很簡單……


    “王爺做了那麽多無非是對蘇羽另有所求,不妨直接說吧!我可是討厭演戲!”


    討厭演戲?


    軒轅墨邪失聲狂笑,她離蘇羽生來就是個滿口謊言的撒謊精,她忘了十年前就因為她的一個謊言,讓他從天之驕子淪為喪家之犬!


    “王爺,笑什麽?無論你想要什麽,我照辦就成,然後你我兩清,你還我自由,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相欠!”


    好一聲兩清,互不相欠!


    軒轅墨邪指間倏然緊握,恨不得勒斷她的頸骨。


    十年苟延殘喘,受盡淩辱,豈是她一句狗屁就能持平!


    “風鈴,你告訴我,我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王爺的事?”這打啞謎的遊戲,她古月芽可是玩夠了。


    “不許告訴她!”


    軒轅墨邪怒吼,剛要靠前的風鈴雙腿一軟,差之都要站不穩,她眼眶通紅的看著古月芽。


    她該怎麽辦才好。


    娘娘求你別再說了,你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麽,別再說了,別再說了,你可知剛才你說的每一句,每一個字,都是王爺的禁,致命的死穴!


    “軒轅墨邪,你到底要什麽!”


    古月芽察覺到風鈴有口難言,但她的火氣也衝了上來,這可惡的替身,難道要她當一輩子?


    “本王要你自己想,想不起來,至死,也隻能是這王府裏冤魂孤鬼!”


    他果然是要囚禁她一輩子!


    對著軒轅墨邪的雙目,古月芽從他憤怒的眼裏看到了刻骨銘心的執念,仿佛不單單是因為那個過錯,究竟還因為什麽讓他如此冥頑不靈。


    “蠻人!你就是逼死我,我也想不起來!”


    “你不是很想知道本王有沒有為你肝腸寸斷過麽?今日你所見的蠻人,都是拜你一手所賜!”


    “很痛,你放開我!”


    “痛了,你才能記得!”


    他不許她忘,連同這痛,他給她的痛,一世都別想忘記!


    好多天過去,從古月芽同軒轅墨邪鬧僵後,蘇羽苑就成了清冷之地,下人見著她不再畢恭畢敬,甚至當著她的麵奚落她是不守婦道的印妃,活該被皇帝玩膩一腳踢開。


    今兒又有幾個丫鬟從門前走過,哂笑著嘴裏嚼著難聽的字眼。


    “挪開你們的髒蹄子!你們再敢說娘娘一句壞話,我就告訴王爺嚴懲你們!”風鈴跑出去趕人,那幾個丫鬟笑得更是囂張……


    “我們家主子是蘭心閣的瑾夫人,可是得王爺恩寵,你家娘娘不過是個棄婦,還不明不白的懷了野種,王爺娶她回來她就該偷笑了,要想呆在這王府裏,她就該乖乖安分守己,別以為這裏是後宮呢,還想要風得雨的,有本事去告狀啊,看王爺心疼誰!”


    這世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之前半個月,王爺對娘娘無微不至,關切嗬護,那些個王府裏的女人是羨慕嫉妒恨,敢怒不敢言,可以一聽說娘娘和王爺頂撞,惹怒王爺,這下可好,一個兩個的有事沒事就來找茬。


    風鈴心疼離蘇羽被罵的那麽難聽,想要反駁,不想對方一個丫頭甩手就是一個巴掌。


    “你們欺人太甚!”


    “怎麽,就是欺負你怎麽了?氣不過呀,有本事你打回來呀,打呀,打呀!”那丫頭囂張的把臉湊過來逗捂著臉頰的風鈴,說是遲那是快,“啪!”的一聲,火辣辣的落在那張臉頰上,聲音清脆洪亮得連樹上的鳥兒都嚇得振翅亂飛……


    那丫頭傻眼地捂著臉,看著那個穿著素色錦衣的女子將風鈴護到身後,“你竟敢打我?”


    “打你怎麽了,不是你讓打的麽?”


    古月芽嘴角勾勾,冷笑挑眉,說時手又抬了起來,“怎麽了,是嫌不夠重麽?不打緊,本宮再送你一掌!”


    那丫頭見古月芽還真往她右邊打來,趕緊將臉往左一閃,誰想她笑著一換手一巴掌又打在了她的左頰。


    那丫頭氣得衝上來,古月芽不躲不讓,笑得甚歡:“哎呦,氣不過呀,想打本宮麽?有本事打呀,不過你可得好好想想,你不過是個最卑賤的下賤丫頭,本宮可是王爺明媒正娶的正王妃!你說王爺知道了,會心疼誰?”


    古月芽學著這丫頭剛才欺負風鈴的摸樣,把臉湊上去,那眼神卻是霸氣又犀利,另幾個丫頭冷不丁心裏一顫,這女人絕不好惹!


    她們趕緊攔住那個丫頭,誰想她破口大罵:“離蘇羽,你不過是個當婦!少在那囂張,這事我定告訴我家主子,跟你沒完!”


    “當婦多好,人盡可夫,經曆豐富,是男人都要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王爺也不例外!本宮倒是勸你回去好好開導你家主子,要不要來跟本宮偷學兩招,王爺日後都懶得去碰你家主子!”


    古月芽擠眉弄眼的甩著袖子,學著**門口叫賣的老鴇,可是把那丫頭活生生給氣得臉紅脖子粗的,硬是被那群丫頭給拉走了。


    “哈哈哈,痛快!”


    她拍拍手,眉一挑,十足街頭小痞子的架勢,轉身卻是溫柔萬千,一手搭上風鈴的肩膀,一手撫上她被打腫的臉頰,全然沒有察覺有道身影負手站在她的身後,當然她那合轍押韻的自賣自誇,他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你個小傻丫,臉上疼不疼,誰叫你傻傻給人打的?”


    古月芽輕輕摩挲著風鈴的麵頰,風鈴一時感動得眼眶都紅了:“娘娘,她們是蘭心閣的人,你不知道王爺對那瑾夫人可是寵愛,娘娘還是不要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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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兩個女人一回身,冷不然的看到那人,風鈴還沒說完的話一下子愣在嘴巴裏,“王……王爺?”


    這個臭男人來做什麽?


    古月芽跟著看到,立馬想要趕人,那邊軒轅墨邪卻是不急不緩的一步步走來:“原來王妃床上功夫了得,本王倒是想品一品,你那人盡可夫,經驗豐富的滋味究竟是何等人間美味!”


    怎麽好死不死,偏偏讓他聽到!


    這臭男人調戲起人,還真是一點臉不紅心不跳的!


    “王爺很想知道麽?等著大婚之夜,本宮一定好好讓你‘品品’!”


    她要害羞矯情,指不準還要被他笑話,古月芽索性豁出去了,軒轅墨邪倒是一如往日,掛著張鋪滿溫柔的笑臉,“還有你……本王不喜歡重複,再讓本王聽到你喊她一聲娘娘,本王就割掉你的舌頭!”


    風鈴垂頭應,“是。”


    “下去給你家主子準備一下,本王不喜歡等,今夜就要正王妃……侍寢!”


    “我同你還沒成親呢,侍寢你個……”


    壓不住真性子,古月芽差點爆出三字經,風鈴趕緊死拽她的袖子,她才忍氣吞聲地收住那最後一個字。


    “哦,人盡可夫的女人也講究繁複禮節麽?”


    軒轅墨邪一步逼近,那眼神赤果果噴了她一臉嘲弄。


    可惡的男人!


    當初要知道他是這麽個心懷不軌的人,她寧願死在刑場上。


    “愛妃,本王,會好生期待的!”


    他俯身,曖昧的朝她耳垂吐了口熱氣,她瞪他,他便眯起眼,甩她一個等著看你‘功夫’究竟有多深的邪褻眼神。


    嘔!


    古月芽直犯惡心,用作嘔的動作恭送他的離開。


    “要我侍寢,等下輩子吧!”


    “娘娘……啊,不是……王妃……”


    風鈴也急,急得都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古月芽才好,“別王妃了,你拗口,我也聽著別捏,好像我真的是他的女人似的,就叫我小姐,我未出閣前,你該是這麽叫我的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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