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4)


    既然已經把這件事捅到了黃書記麵前,王大奎也隻能實話實說道,黃書記,您也是從基層領導上來的領導幹部,底下有些規矩是墨守成規的事情,我要是不那樣做,那就相當於自己把自己拒絕在某個圈子之外,不參加遊戲,自然也就沒資格談輸贏,我既然已經選擇了公務員這個職業嗎,我心裏必然也是有上進心的,瞧著別人都進步了,我卻原地踏步,還要承受被別人看不起的眼神,即便是我能受得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也會主動想要幫我一把,處於現在這個位置上,要說一點問題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我有很多男人的問題,如和一些女同誌之間的關係問題,還有一些經濟問題,賈成貴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所以想要利用一些小問題,對我進行打擊報複。{免費小說}


    黃一天覺的,至少王大奎在這個事情上算得上是比較坦誠,把有情人和經濟問題都說了,他既然把事情匯報到自己麵前了,對自己也是說了實話,這些問題對一個幹部來說都是致命的,說明王大奎很想得到自己的幫助。


    黃一天不想這個時候的浦和區,畢竟安定團結的局麵得來不易,要是再出現什麽問題,還得自己出麵去滅火,於是問道,王區長,根據你得到的消息,賈成貴掌握你的不利證據有多少?


    王大奎有些頹喪的點頭說,黃書記,有些都是明麵上的事情,賈成貴跟我都是本地人,底下枝枝葉葉的一些人脈關係多有交集,他既然挖空心思找尋,自然能找出一些東西來,再說,我現在是常委,也有人不服氣,暗地裏說不定會主動幫助賈成貴。


    黃一天心裏盤算了一下,王大奎能夠進常委,也是自己一手提攜起來的,現在又在負責湖大廣場項目,這種時候,王大奎要是出事了,的確對工作會有影響,而且王大奎是常委副區長,也是班子成員之一,他被扳倒了,對自己來說,也算是一個損失。


    想到這裏,黃一天輕輕點頭說,王區長說的意思,我基本清楚了,現在問題的本質是,你說賈成貴跟你都是本地人,底下枝枝葉葉的一些人都是有交集的,現在賈成貴手裏已經掌握了對你不利的證據,你有可能同樣利用這些枝枝節節的關係,弄到對賈成貴不利的證據嗎?


    王大奎立即回答說,黃書記,那是自然,要說我的身上不幹淨,那賈成貴的身上就更加不可能幹淨了,這些年,他一直是鄔大光身邊的左膀右臂,盡管隻是個副區長,手裏的權力可不小,當初他能提拔當副區長,也是給鄔大光送禮的緣故,這些事情他自己喝醉了酒,在一些小範圍的場合裏也是說過不止一次的,想要弄到對他不利的證據,依我看,也不是一件難的事情。


    黃一天說,王區長,一個領導幹部,說話做事,最重要的是人證物證,隨便一說是沒有大作用的,我要說你是**的,沒有證據那是不行的,現在你說賈成貴是不幹淨的,光嘴上說也是不行的,這也是賈成貴收集你證據的原因。


    王大奎心裏已經有些明白了黃書記話裏的意思,坦誠的口氣匯報說,不瞞黃書記,自從聽說賈成貴在背後對我進行調查後,我為了自保,也讓人在背地裏悄悄的收集了一些不利於他的證據,可是手裏拿著這些證據,我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如果我舉報了,那麽賈成貴到時候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豈不是大家都吃虧?


    如果現在就交給紀委的話,賈成貴得到消息後,一定會把對我不利的證據也交給紀委,到時候結果隻能是兩敗俱傷,可是如果我不交給紀委,遲早有一天賈成貴會主動把收集到的對我不利的證據交給紀委,到時候,我可就被動了,正因為心裏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會想到請黃書記幫忙。


    黃一天瞧著王大奎一副求救的眼神,心裏明白他來找自己的目的,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推了推自己的眼眶,這兩天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心裏想著事情的時候,一隻手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要推兩下眼眶的部分。


    黃一天知道,現在很多下屬都喜歡琢磨領導人的一些動作和神情意味著什麽,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一向表現在人麵前的都是一副平靜的表情,手上的小動作幾乎沒有,發現自己不自覺的做出小動作後,黃一天立即用意識製止住自己的習慣動作。


    黃一天說,王區長,作為一個領導幹部,最好不要親自動手幹出這種背後對同僚下黑手的事情來,否則的話,一旦事情傳揚出去,對你的聲譽也不太好,以後哪個幹部還敢和你搭班子,所以你還是把手裏收集到的關於賈成貴一些違紀違規的證據交給程浩文吧,他是人大主任,又是紀委書記出身,我相信他在這件事的處理上自會有分寸。


    王大奎見黃一天提出這樣的建議,心裏原本有些不情願,誰都知道,手裏有糧心裏不慌的道理,證據掌握在自己手裏,晚上睡覺心裏也踏實,現在黃一天卻要他把辛苦弄到手的證據交給程浩文,他又怎麽知道黃一天心裏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由不得王大奎拒絕,否則的話,隻怕連黃書記也一並給得罪了,豈不是要更加被動。要說這個賈成貴,王大奎已經很是害怕,對於黃一天,王大奎那是更加的不敢得罪,連鄔大光那麽牛逼的人,現在都被黃一天收拾的陽痿了,王大奎隻能點頭答應了黃一天的建議。


    黃一天並沒有注意到王大魁臉上露出些許擔憂,在他的心裏認為,既然一個下屬能把這種隱私跟自己說,那就是對自己完全信任的,他並沒有估計到,王大奎的目的,不過是想要把自己當成槍使,達到他個人的目的而已。[.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黃一天對王大奎交代說,王區長,你最近的主要任務是協助萬部長,一起同心協力做好湖大廣場的項目,這個項目頭緒繁多,任何一個小的細節都馬虎不得,因為以前出事的緣故,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這個項目的進程呢,你們可一定要謹慎再謹慎,我已經跟程主席說了關於朱家偉家裏的一些問題,正好你一會去把相關材料交給程主席的時候,他會細細跟你交代清楚的。


    王大奎低眉順眼的衝著黃一天連連點頭後,說,一定按照黃書記的指示做事,一副恭順的模樣,從黃一天的辦公室出來。


    王大奎獲悉賈成貴在背後收集不利於他的證據,還多虧了浦和區教育局的一個副局長。


    要說官場這些牆頭草數量還真是不少,這位副局長原本算得上是鄔大光利益集團的一分子,自從教育局長被抓後,他心裏立即豁亮起來,察言觀色後,他發現,在原來的鄔大光利益集團中,隻有王大奎副區長不僅跟區委書記黃一天跟的最緊,而且也是在最近一陣子被提拔當了常委。


    副局長想清楚了,那就是誰要是巴結上黃一天,那麽就是被提拔的對象,於是一直想著找個機會能貼近王大奎,巴結上王大奎後,說不定自己也有可能獲得提拔的機會,畢竟這個王大魁現在是黃一天身邊的紅人啊。


    就在副局長苦於沒有合適的由頭貼近王大奎的時候,聽說了圈內人的一種說法,那就是賈成貴居然一直在到處收集不利於王大奎的證據。


    得知這個消息後,教育局的副局長幾乎欣喜若狂,在官場混了這些年,他心裏最清楚,領導看重的是什麽,他在心裏掂量著,隻要自己能把這個消息及時的匯報給王大奎副區長,王大奎必定會對自己另眼相看,並且從此把自己當成貼心人。


    副局長手腳麻利的開始行動,生怕稍有遲緩,有旁人趁著這次的契機,利用這個理由巴結上了王大奎。畢竟資源有限,而想的人卻很多。


    人若是當紅了,連老天爺都多眷顧他幾分,也活該死賈成貴最近實在是運氣太背了,明明背景比王大奎厚實,卻還是沒能競爭過王大奎成為常委,現在背地裏想要收集證據對付王大奎,居然又被手下人背叛,這孫子倒黴算是倒到家了。


    其實,中國的每個官場中人心裏都明白,在現行的政治風氣下,一個官員想要升遷,不繞點彎彎道,出點血是不太可能的,除非真是運氣好,在某些特定的機會中成為某位心血來潮的領導標榜的榜樣標準人物,這種概率實在是太低了,一般人根本指望不上。


    既然大部分的人升官的手段都是不透明的,為什麽有些人就能穩穩的坐在位置上,青雲直上,而有些人卻因為種種原因總是不能得償所願呢?說白了,一個人的自身素質有很大關係,對於諸多事情的處理水平也重要,還有一點就是運氣了。


    有人貪汙了數千億,還能人五人六的坐在主席台上講話,可有些人,級別挺高的,隻貪汙了一兩千萬就成了階下囚,這也算是人比人,氣死人了。


    就如南京的市長季建業,年輕時仕途一直很順,從縣委宣傳部的一名辦事員,到昆山市委書記、揚州市市長、市委書記,直到副省級的南京市市長。按常理,一個本來很平凡的人,能有這樣的輝煌應當很滿足、很敬業了,但是,季建業卻轟然倒下了,最後定下的金額是2000多萬,其實對他來說,做了多年的一把手,隻要想貪汙,2個億都可以弄到手。


    現在南京的季建業成為媒體關注的焦點,先是什麽貪官有情婦,季建業也不例外,說什麽季在揚州時就有公開的情婦。其中一名據稱原是市政府辦公室的打字員,皮膚白皙,送文件時常繞過秘書親自送給季,後獲季提拔為該市發改委副主任,季出訪她都跟隨。另一名是市委招待所的服務員,此女後來也被提拔至當地瘦西湖景區管委會任職。據稱,這些事在媒體上被標榜為“揚州人民都知道”,其實,哪個領導沒幾個情人,在一些揚州老百姓的眼裏,最起碼季是個幹了幾件大實事的領導幹部。


    媒體爆炒季建業與當地著名企業蘇州金螳螂建築裝飾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螳螂”)有關,報道說,金螳螂公司實際控製人朱興良被相關部門帶走協助調查,此後被監視居住。54歲的朱興良從蘇州城建環保學院畢業後,逐漸將金螳螂發展為首家國內建築裝飾行業的上市公司。當地紀檢係統消息人士透露稱,相關部門對季建業的調查中,直接涉及到金螳螂案件中的相關工程。


    官商勾結,共同獲取利益的遊戲規則,每個人心裏都有數,金螳螂也好,銀螳螂也好,哪個領導幹部手裏沒有幾個相交很好的“螳螂”老板呢?季如果真心想要大貪特貪的話,何必要找這個連五百強都輪不上的金螳螂?


    即便是新聞媒體報道再多的相關負麵新聞,老百姓的心中有杆秤,季建業到底是什麽樣的官員?相信這場風波過後自然會有最準確的評說。


    言歸正傳,賈成貴這兩天忙忙噪噪的在收集王大奎一些不利的證據,眼看著手裏的實在貨多起來,心裏不由有幾分得意。


    賈成貴這個人,其實優點不少,比方說講義氣,在官場中,能碰到一兩個不顧政治風向的改變,始終如一的對自己的主子效忠的人並不多,賈成貴算是一個,賈成貴還比較有大俠情節,見不得弱者受到欺負。


    浦和區裏一直流傳著賈成貴醉酒後,俠氣衝天幫助某孤殘軍人的事情。


    一個建國前的老兵,因為身上有殘疾,可是殘疾標準又沒有達到規定的國家標準,因此每個月隻能領取很少一部分的補助,這年頭物價上漲,老兵的日子過的很艱難,於是抱著有困難找政府的信心,一次次的奔波在區委區政府的大門口和自己家的路上。


    要說這類事情,在區委區政府上班的人誰沒碰到過幾回,不管是企業下崗職工,還是一些因病致貧的家庭,多少都會有希望得到政府救助的心思,這是中國大部分老百姓的某種墨守成規想法,遇到困難找政府,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隻要哭鬧的次數多了,政府稍微賞點,那就是賺的了。


    老兵有一陣子天天坐在區委區政府門口,來的次數多了,連保安都不太願意搭理他,賈成貴又一次中午不知道在哪裏喝多了酒,盛夏的中午高溫接近四十度,瞧著老兵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區政府門口的大樹下,默默的等待著,他動了惻隱之心,讓手下人把老兵帶到有空調的區委會議室,然後親自著手幫老兵解決問題。


    盡管相關部門的領導匯報說,老兵的情況根本就不屬於更高的補助標準,按照眼下的補助標準執行就是符合相關規定的,可是賈成貴硬是壓著相關部門的領導把老兵的補助提高了一些。


    賈成貴的理由相當的充分,建國前的老兵都快九十歲了,還能有幾天活頭,沒有這幫老兵把天下打下來,咱們這些人能有機會坐在這裏?就這一句話,把相關部門的所有推脫由頭都給擋了回去,老兵終於如願拿到了自己心儀的補助。


    最可笑的是,賈成貴酒醒後,相關部門領導向他匯報這件事的時候,他居然一無所知,直到身邊的所有人都說,他自己的確是幹過這件事,他才半信半疑的口氣說了句,老子好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嘛。


    盡管是酒後幹出來的事情,但是至少說明了賈成貴沒有像諸多官員一樣,心底已經麻木到置所有老百姓的死活於不顧,人常說,酒後吐真言,在賈成貴的心裏,算得上是有良知的官員。


    每個人的性格都有自相矛盾的一麵,賈成貴對弱者的同情心和對競爭對手的嫉妒心是並存的,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在王大奎已經穩穩的坐到了常委副區長的位置後,還想要在背後對他落井下石。


    這件事不能用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來解釋,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王大奎卻一直相對比較順利,這隻能說明賈成貴最近一段時間運氣太背了,做什麽事情都成不了。


    這天下午,賈成貴正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細細的琢磨最近收集來的材料,心裏打算著,東西現在是有了,可到底采取什麽樣的辦法,把王大奎從常委副區長的位置上拉下來呢,這可是需要好好考慮的重要問題。


    這麽想著,心裏就很得意,認為王大奎很快就要有好看的了,正想著呢,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賈成貴抬眼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電話號碼應該是公號,可有感覺有些生,因此沒抬手拿電話,而是把區委辦公室統一配備的機關電話聯絡小冊子給捧到手心裏,一頁頁的慢慢翻看起來。


    猛然看到人大主席程浩文的辦公室號碼跟正在閃爍的電話號碼好像有些相似,賈成貴又仔細的看了兩遍,確認無誤後,心裏不由有些懷疑,這個時間段,又不開人大會議,程浩文跟自己又沒什麽交情,他打電話給自己會是什麽事情呢?


    畢竟程浩文現在是浦和區的區委副書記,人大主任角色,說起來也是領導,賈成貴盡管有些不情願被人打擾,卻還是伸手把電話給拿到手裏,畢竟這個人現在和區委書記黃一天聯係很緊,表麵上的文章總是要做的。


    隨即,電話聽筒裏傳來程浩文的聲音。


    “賈區長的電話,可真是夠難打的,上班時間,你去哪裏了?”


    聽著程浩文一副質問的口氣,心裏很是生氣,狗日的,你有什麽資格查我的崗,賈成貴隻能解釋說,剛才有點小事耽誤了,程主席有事?


    程浩文心裏對這個賈成貴那是很不待見的,以前鄔大光得勢的時候,根本不把自己當回事,於是依舊是一副冰冷的口氣說,賈區長要是有空的話,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吧,我這裏有點工作上的事情,想要跟賈區長當麵談談。


    賈成貴習慣性的應承說,好的,我馬上去。


    放下電話後,賈成貴心裏有些七上八下起來,程主席今天這電話打的實在是太奇怪了,他會有什麽工作上的事情要跟自己談呢?他是區裏的人大主席,最近一階段又不是開人大會議的時候,他一個人大主席上串下跳的到底想要幹什麽?


    頭腦中帶著問號,賈成貴有些懶洋洋的從椅子上起身,把手邊一些剛才正在看的材料都收拾妥當後,起身去程浩文的辦公室。


    程浩文的辦公室裝潢的相當氣派,自從當了人大主任後,要說程浩文的內心沒有一絲一毫的膨脹,肯定是不可能的,在這浦和區裏,除了當著黃一天的麵,他懂得收斂一些,在其他一些場合還是相當的牛逼的,尤其是當著以前一些老下屬的麵,擺出一副老子在浦和區第二把交椅的嘴臉,相當的明顯。


    就看他辦公室的辦公設備配置,跟黃一天辦公室的辦公器材配備標準是如出一轍,據說頭天過來上班的時候,就因為辦公室裏沒有單獨隔離出來一個小套間作為休息場所,他當時就把臉給拉長了,一句話不說,把人大的辦公室主任嚇的一時不知道如何伺候這位才好,後來還是程浩文的司機悄悄的給人大的辦公室主任給提了個醒,程主席要求的辦公室標準是要向黃書記看齊的,辦公室主任這才明白過來,趕緊連夜找人開空,把隔壁的一間辦公室搬空後,打通裝修一下,這才算是順了程浩文的心意。


    賈成貴慢悠悠的往程浩文的辦公室方向走,邊走心裏邊琢磨著,這走路的速度顯然就有些過於磨嘰了,等推開程浩文辦公室門的時候,程浩文明顯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這浦和區裏,除了黃書記,哪裏還有人這樣怠慢自己?就是那個鄔大光現在也和自己同樣的級別,都是正處級,而且自己也是兼著區委副書記,那可是和鄔大光一樣的,所以程浩文心裏極其不舒服,如果不是看在賈成貴省裏有人,最好不要輕易得罪的份上,他早就當著賈成貴的麵,摔杯子讓他滾蛋了。


    賈成貴進門後恭敬的問候道:“程主席好!您找我有事?”


    程浩文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衝著沙發的方向指了一下後,問賈成貴:“賈區長最近挺忙啊?”


    這句話說的後半句腔調明顯有些不友善的味道,讓賈成貴心裏不由有些慌張的感覺,這陣子他忙些什麽,自己的心裏最清楚,浦和區總共這麽點地盤,轉來轉去就那麽丁點人脈關係,隻怕是程浩文聽說了什麽,所以才會用這樣的口氣跟自己說話。


    賈成貴敷衍道,程主任,一個副區長倒也沒什麽忙不忙的,每天把分管的本職工作做好就不錯了。


    程浩文見賈成貴當著自己的麵,想要滴水不漏的隱瞞事實,心裏不由冷笑了一下,心說,你賈成貴私底下幹的那些事,都已經被人發現了,當著我的麵,居然還不想說實話,狗日的,真不是東西。


    程浩文用用一種老氣橫秋的口氣說,賈區長,咱們也是相處好幾年同事了,我這心裏自然是巴望著你好好的,可如果你背地裏做了些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卻又不肯跟我實話實說的話,到時候真要出了什麽事情,你可別責怪我沒有提醒你。


    賈成貴見程浩文話裏明顯有所指,心裏不由有些慌了,心裏猜測著,聽程主席說話這口氣,好像是知道了什麽內幕消息,可是自己在背後收集對王大奎不利的證據,找的都是圈內所謂的自己人了解情況,程浩文怎麽會得到消息呢?


    賈成貴思忖了片刻後,確定了自己的判斷,他認為程浩文這是在訛自己罷了。必定是程浩文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卻又一時沒有任何證據和把柄,於是把自己叫到辦公室來,嚇唬一下,看看能不能逼的自己把諸多實話給吐露出來。


    賈成貴心說,你程浩文把我當成是剛入行的愣頭青嗎?隨便被你嚇唬幾句,我就慌了手腳?老子也是官場多年的人,怎麽會被你的幾句話嚇住,老子早就過了那個年代。


    賈成貴的表情變的凝重起來,他有些委屈的口氣對程浩文說,程主席,你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我可能職位不高,對您說的話,實在是無法理解啊。


    您是最了解我的,我一向安分守己,踏實工作,怎麽會在背地裏做見不得光的事情呢?一定是哪個對我心裏有私怨的人在背後亂嚼舌頭根子,還請程主席千萬不要被這些人給混淆視聽,誤信了某些人的讒言。


    程浩文見這個時候了,賈成貴居然還當著自己的麵演戲,索性點破說,賈區長,最近可是有人舉報,你在私下鬧領導班子不團結的事情,有這種現象嗎?


    賈成貴當即斬釘截鐵的口氣回答說,程主任,這就是誣陷,沒有!絕對沒有!這怎麽可能呢?我賈成貴是什麽樣的人呢,程主席你應該清楚啊,自從咱們區裏來了黃書記之後,咱們區裏的領導一向是以黃書記為核心,齊心協力的把工作做好,我怎麽會有心思去做什麽班子不團結的事情呢?


    賈成貴心裏明白程浩文是黃一天一手提攜起來的,因此說話的時候,把黃書記的重要性給捎帶上,這也算是分散了部分程浩文的注意力。


    程浩文並不上當,他這次找賈成貴談話,目的是相當明確的,手裏有些證據也是相當充分的,就算賈成貴死不承認,他心裏也是跟明鏡似的。


    對於賈成貴的矢口狡辯,程浩文心裏相當反感,嘴裏說話的口氣就不由自主的嚴厲了一些。


    程浩文端起辦公桌上的水杯,輕輕的喝了一口水,抬起眼睛幽幽的看了賈成貴一眼後,冷冷的聲音說,賈區長,你是前年跟王大奎前後提拔為副區長的吧,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比王大奎還要早提拔半年的時間,作為一個領導幹部,能提拔到現在的位置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因為自己的心胸過分狹窄,整天頭腦中隻想著個人的得失,做出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來,我認為這樣的行為肯定是不對的,你說呢?


    程浩文已經把話說的相當透徹,那就是賈成貴是不是對王大奎做了什麽,可是賈成貴卻依舊是咬住了自己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很是直接的說,程主任,這個王大奎最近官運亨通,我很是羨慕,但是還沒有到不團結的地步,至於說有人要故意的把鬧班子不團結的名聲加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怕,這個世道還是有講道理的地方。


    賈成貴不承認自己幹過的事情,程浩文感覺自己跟他之間的談話幾乎無法再繼續進行下去了。


    黃書記之前交代說,眼下浦和區大局剛剛穩定,一切工作都要以穩定作為前提條件,對於王大奎和賈成貴之間的矛盾和衝突,如果能背後化解,最好是化解於無形,不要影響到工作進度。


    可是賈成貴這樣不配合的態度對自己,程浩文已經沒有耐心再跟他繼續糾纏。


    程浩文對賈成貴說,賈區長,我今天既然叫你過來,必定是對一些事情心裏有數的,作為領導,我把我該說的話說完了,該盡到的義務也盡到了,你如果人為我這個人大主任在你麵前說話的分量不夠,你可以繼續一錯再錯下去,但是,我可以坦誠告訴你,如果你不能懸崖勒馬的話,後果很嚴重。


    賈成貴見程浩文一步步的往深裏套他的話,又見他始終是水潑不進,居然連威脅的話都說出來了,他以為程浩文這必定是已經黔驢技窮了,實在是沒有別的花招可以使了,所以才會說出這種嚇唬自己的話來,於是當著程浩文的麵,氣勢很足的口氣說,程主席,我自己做過什麽事情,我自己的心裏很清楚,我沒有做過的事情,要是有人想要逼著我承認,那也是不可能的,有理走遍天下,我就不信,有人隨便栽贓到我頭上,就能順了心意,那還要看他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賈成貴仗著自己省裏有人罩著,根本就沒把程浩文這個人大主席放在眼裏,這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徹底激怒了程浩文,有些事情,一旦觸動了底線,局麵就會變成失控的狀態。


    程浩文氣的兩隻手有些微微發抖,他衝著賈成貴冷笑說,好,好,好,既然賈區長這麽有信心,隻當我今天什麽都沒跟你說,你去忙你的去吧,我沒什麽要跟你談的了。


    賈成貴倒也無所謂,起身衝著程浩文禮貌的微微點頭後,揚長而去,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心裏很是不服氣的想,程浩文是什麽東西,原來不過是紀委書記,後來巴結黃一天,拍黃一天的馬屁,所以被提拔為人大主任。


    這麽想著,賈成貴認為自己根本不用怕。


    從程浩文的辦公室剛出來,賈成貴接到秦娟的電話,說,賈區長,最近忙什麽,中午有個接待想請你參加,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對這個女人,賈成貴以前也有機會日過兩次,感覺很好,既然女人主動找自己,那麽有機會日一次也是很好的,就說,在哪家飯店?中午不管有沒有事情,我一定會到場的,否則的話,豈不是不給美女麵子。


    秦娟聽出賈成貴話裏**的意味,衝著電話說了一句,瞧你那德性,找機會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賈成貴聽了這一語雙關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坐在辦公室裏的程浩文,清楚的聽到賈成貴在走廊裏傳來的大笑聲,不管賈成貴是什麽原因笑的這麽痛快,這笑聲在程浩文聽起來,根本就是對自己的一種挑釁和無視。


    程浩文忍不住在心裏惡狠狠的說了句,早晚有你哭的時候!


    賈成貴中午應秦娟之約來到酒店,進門才發現來的人是浦和區的幾個局長和鄉鎮的幾個鎮長書記,鄔大光竟然也在這邊,介紹中知道,這個聚會主要是鄉裏的一個鎮長最近參加湖州的公選,升為副處級幹部,所以大家給予送行。


    這場酒席沒有進行太久時間,主要原因還在鄔大光這兒,作為區長,不管什麽時候他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樣縱情喝酒,在其他人麵前,鄔大光要保持形象,不管什麽時候,他畢竟也是浦和區響當當的人物。


    走出房門,大家也沒有多說話,各走各路,賈成貴原本準備送鄔大光,大堂領班婷婷嫋嫋走了過來,說有個人找他有事,鄔大光聽了這話,異常聽話的跟在扭著腰肢的大堂領班身後走了。


    賈成貴正準備抬腳離開的時候,秦娟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他身邊,低聲向賈成貴道:“我送你吧!”


    賈成貴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進了秦娟的奧迪車,賈成貴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先把座椅向後退了退,這樣兩條腿可以擺放的更舒服一些。


    秦娟看了看坐在副駕上的賈成貴,不禁笑道:“我還以為你習慣坐在後麵!”


    賈成貴道:“其實我喜歡坐在駕駛位上!”


    秦娟道:“你來開!”


    賈成貴點了點頭,和秦娟互換了位置,關上車門後,一對男女在這小小空間裏的氣氛有些曖昧起來。


    秦娟低聲說,走吧,賈成貴聽話的啟動汽車,車子沿著路慢慢向酒店門外的方向駛去。


    秦娟輕聲道:“能讓區長大人當司機,我這級別怎麽也得是部級幹部了!”她有意用調侃來緩解兩人之間有尷尬的氣氛。


    賈成貴笑了起來,他低聲道:“我今天是知法犯法,酒後駕駛。”


    秦娟道:“在體製中待久了,人會變得僵化,酒精可以讓你得到適度的放鬆。”


    賈成貴忽然想起那個狂亂的夜晚,那個屬於他和秦娟之間的夜晚,內心感覺到一陣燥熱,他鼓足勇氣道:“那天……”


    秦娟打開了音響,用音樂打斷了賈成貴的話,一雙美眸望著不遠處的雅雲湖:“賈區長,謝謝你能夠把我當成朋友!”秦娟是聰穎的。她懂得這件事的利害關係,她更明白自己的名聲和所處的位置,發生在他們之間的那件事,她已經強迫自己忘掉,也不想賈成貴提起,賈成貴如果和自己聯係在一起,隻會影響到他的事業和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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