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黃一天環顧了一下各位投過來的各種內容複雜的眼神,繼續原先的話題說,關於辦事處的杜廷偉主任提拔當書記的提議,在座的各位還有哪位常委有不同意見嗎?


    副書記兼組織部長萬偉娟立即力挺道,我認為杜廷偉同誌是個各方麵素質都比較過得硬的幹部,提拔當書記是完全可以勝任的。《純文字首發》


    蔣曲瑞立即針鋒相對說,到底杜廷偉有沒有問題還很難說呢?萬部長難道不征詢一下我們紀委的意見就已經做出了決定,這樣不經過詳細調查就匆忙做出決定來,恐怕是對某些幹部的不負責任吧?


    萬偉娟見蔣曲瑞又跟自己杠上了,衝著蔣曲瑞反唇相譏道,蔣書記要是手裏有證據證明杜廷偉違反了什麽法規,可以立即把杜廷偉抓起來,那就算是我這個組織部長看走了眼,但是,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杜廷偉有違規違紀行為,提拔幹部的事情,還用不著紀委來操心。


    蔣曲瑞見萬偉娟對自己相當不客氣,心裏不由冒出一股火,正準備繼續還擊,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程浩文從門口走進來,先是走到黃一天的身邊,附在他耳朵旁說了幾句話,黃一天立即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說,大家鼓掌歡迎市紀委敬書記的大駕光臨。


    今天的常委會開的實在是太刺激了,不斷有高潮出現,末了,居然連市紀委的敬書記都過來插一扛子,所有人都在關注黃書記今天到底唱的是哪一出,隻有蔣曲瑞的心裏突然跳的厲害,自己的頂頭上司突然來到常委會上,到底所為何事呢?


    隨著黃一天的話音未落,市紀委的敬書記在幾個工作人員的陪同下進入了會議室,小小的會議室裏立即顯出幾分擁擠來,黃一天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讓給敬書記坐下,而程浩文趕緊把自己的座椅拖到黃書記的屁股底下,他自己這站在一旁瞧著事態的發展。


    敬書記坐下後,兩眼炯炯有神的掃視了一下浦和區的各位常委,用洪亮的聲音說,今天原本是不必我親自過來的,但是聽說有人仗著自己是紀委係統的幹部,說話根本就不把領導放在眼裏,仗著自己是紀委口的領導幹部,就敢私下做出包庇**分子的行為,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太惡劣了,典型的知法犯法,所以我一定要親自過來一趟,不僅僅是為了表示我對這件事的重視,也是為了親手把紀委係統裏的蛀蟲給親手抓起來。


    敬書記這話一說完,坐在底下的所有常委都明白了他的話裏所指,再看蔣曲瑞早已嚇的渾身哆嗦,顯然對眼前的形勢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敬書記衝著自己身後的幾個工作人員說,浦和區紀委書記蔣曲瑞上任後,不做真事情,和商人勾結,**行為證據確鑿,馬上對他實行雙規。


    幾個年輕人得了領導的指示,立即走到蔣曲瑞伸手,左右把蔣曲瑞給架出來會議室,隻見此時的蔣曲瑞居然連腳步都抬不起來了,被人半拖半拽著帶離。


    敬書記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完後,起身衝著大家擺擺手,衝著黃一天點頭示意了一下,先行離開。


    會議室裏的氣氛一下子凝滯起來,所有的常委都沒想到,今天這次常委會居然會是蔣曲瑞參加的最後一次常委會,這位新上任的紀委書記才到任幾個月的時間,他到底犯下了什麽樣的大錯,居然讓市紀委的敬書記親自帶人過來抓他?


    黃一天心裏清楚大家此刻內心的震撼,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說,大家也不必緊張,蔣曲瑞自從到了浦和區當紀委書記後,一直不老實,跟一些生意人整天勾結在一起,犯下了一些違法行為,對於這樣的**分子,紀委領導采取果斷措施也是正常的,希望各位都能引以為戒。


    黃一天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裏感覺最害怕的是鄔大光,這是鄔大光有一次見識到了黃一天處理問題的果斷和毒辣,蔣曲瑞才享受了幾天當領導的滋味啊,到底也是做過幾天他的下屬,為什麽一定要趕盡殺絕呢?蔣曲瑞這次進了市紀委,再想要出來恐怕就是難上加難了,這黃一天下手實在是太狠了。


    鄔大光此刻才明白胡亞平曾經提醒自己的話,黃一天表麵上看起來年輕,可內裏城府很深,他鄔大光根本就可能是黃一天的對手,最好的保護自己辦法,其實反倒是盡量和諧相處,隻可惜現在鄔大光悔悟過來,已經太晚了,一切都已成定局,即便是鄔大光想要回頭找黃一天重修於好,隻怕黃一天也不一定會給麵子了。


    鄔大光還在發愣的時候,黃一天說,咱們的常委會還沒有結束,我想問一下關於杜廷偉提拔的問題,還有沒有人有其他意見?


    底下寂靜無聲,剛才蔣曲瑞的下場,所有人都看在眼裏,誰還有膽子跟黃書記作對。


    黃一天見常委們都不吭聲,於是提議說,這樣吧,同意提拔杜廷偉當辦事處書記的常委請舉手。


    底下嘩啦啦舉起了一大片,除了鄔大光一副愣怔的表情呆呆的坐在那裏,其他的在座常委全都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黃一天對今天的常委會結果是滿意的,會議結束前,他發言說,浦和區的政府各部門一把手,有不少任期都已經滿了,至於那些在職的局長主任們能不能繼續勝任現在的位置,我看還是需要人大會議上進行表決過再說,最近一段時間,請人大的程主任把這項工作籌備一下,希望這次的人大會議能挑選出咱們老百姓心目中最信得過的各部門一把手幹部。


    黃一天這話裏的意思,所有人都聽明白了,現在的浦和區裏部委辦局的一把手大多數都是在鄔大光的手裏被提拔起來的,現在既然黃一天已經掌控了常委會,自然要把底下的枝枝節節都換上自己人,這時利用的招數居然是人大的權力,也真是虧他想得出來,最起碼從表麵看,不僅合理合法,還相當能說服對結果有看法的人。


    這可是人民群眾意見的體現,就算是結果不滿意,也隻能認了。


    鄔大光手下的幾個人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主子,這次的絕招來的太猛烈了,已經對局勢幾乎失去控製的鄔大光能抵擋得住這次洶湧而來的幹部調整驚濤駭浪嗎?


    鄔大光從會議室出來後,準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走到半道上,卻瞧見老情人趙浩霞的妹妹趙紅霞正一臉焦急的站在樓道口正往會議室的方向左顧右盼。


    鄔大光的第一反應是,趙紅霞怎麽在這個時間點,到這種公開場合來了,他心裏不免有幾分顧忌,左右看了看,假裝趙紅霞陌生人一樣,從趙紅霞的身邊快速走過。


    趙紅霞猶豫了一會,盡管看出鄔大光臉上的不悅神情,卻還是硬著頭皮緊跟著鄔大光的腳步,也進了鄔大光的辦公室。


    趙紅霞一進門就低聲抱歉的口氣說,鄔區長,如果不是遇上了十萬火急的情況,我是不會大白天跑到您辦公室來的,您趕緊想辦法救救我姐姐吧!


    鄔大光聽了這話,臉上不悅的神情立馬褪去不少,有些緊張的口氣問趙紅霞,你姐姐出什麽事情了?


    趙紅霞眼裏噙著淚說,鄔區長,就在剛才,區紀委有個叫劉春花的副書記帶人到我姐姐的公司,把我姐姐給抓走了,聽說,這個區紀委的人把蔣曲瑞的老婆也給帶走了,說是涉及到什麽案子的調查,鄔區長,你跟我姐姐一向關係不錯,這次我姐姐遭到這麽大的劫難,還請鄔區長一定要鼎力相助啊。


    趙紅霞說著,眼淚已經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當著鄔大光的麵流淌下來。


    鄔大光的心裏一下子冰涼一片,看來事情當真是要鬧大了,剛才在常委會上,市紀委的人已經帶走了蔣曲瑞,這明擺著就是黃一天的連環計啊,蔣曲瑞和蔣曲瑞的老婆,包括趙浩霞都被帶走了,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了,肯定是為了蔣曲瑞幫忙趙浩霞公司這次投標成功的事情。


    緊急關頭,鄔大光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護好自己的利益,趙浩霞是他的老情人,一日夫妻百日恩,趙浩霞被抓,他心裏自然也不好受,可理智告訴他,這種時候,已經顧不得什麽兒女私情了,最重要的是,趙浩霞千萬不要在紀委裏失言把自己給供出來才好,這些年,趙浩霞跟自己相互合作,在工程上賺了不少錢,趙浩霞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自己必定也脫不了幹係。


    眼下最關鍵的一條是,趙浩霞心裏並不知道,紀委抓她到底是為了什麽案子,如果能有人通風報信一聲,隻把跟蔣曲瑞之間的勾當說出來,其他的所有事情一概不提,那麽自己就是安全的,趙浩霞的問題也不會過於嚴重,可這種情況下,到底該找誰去給趙浩霞送消息呢?又有誰適合做這個中間的聯係人呢?


    瞧著趙紅霞還滿臉淚水的站在自己的麵前,鄔大光當即好言相勸說,放心吧,你姐姐的事情,我會盡力而為的,咱們之間保持聯絡,有什麽新情況,立即先後通知一聲。


    趙紅霞聽了這話,輕輕的點頭。


    鄔大光又說,你不能在我的辦公室裏呆的時間太長,否則的話,容易引起旁人口舌,以後有什麽事情電話聯係。


    趙紅霞又輕輕的點點頭。


    鄔大光衝她揮揮手說,行了,你先走吧。


    趙紅霞伸手抹了一把臉上淚,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說,鄔區長,這些年,你跟我姐姐的關係一向很好,我姐姐對我也從來不隱瞞什麽,隻要是我姐姐知道的,我心裏也都明白,這次我姐姐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就全指望鄔區長幫忙了,希望鄔區長這邊能盡快有好消息。


    說完這些話後,趙紅霞才開門出去,鄔大光卻愣怔了一下,趙紅霞臨走時對自己說的這段話到底什麽意思?她這是在威脅自己嗎?如果自己不想辦法幫她姐姐趙浩霞開脫的話,她就要利用自己掌握的情況讓自己也沒有好日子過?


    鄔大光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難怪孔子說,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這女人怎麽變臉比翻書還快呢?


    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寂靜的辦公室幾乎讓鄔大光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心裏回想著,自從黃一天到浦和區當區委書記後,在這片熟悉的環境上曾經發生的一件件大事,他不得不承認,在玩官場陽謀這一塊,自己的確不是黃一天的對手。


    或許,一開始就是錯的,鄔大光心裏有些後悔當初的衝動,在權力魔棒前,每個人都有失去理智的時候,尤其是像自己這種已經品嚐過權力魔棒滋味的領導幹部,誰又能心甘情願把倒嘴的肥肉給吐出來?


    思來想去,鄔大光始終想不到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這種時候再去巴結黃一天,為時已晚,他自己也無法說服自己,心甘情願的彎下腰來對黃一天俯首帖耳,他心裏有中哀傷的感覺,恐怕這次想要逃過一劫,真是要仔細斟酌一番得失才行了。


    常委會結束後,程浩文跟在黃一天的身後進入書記辦公室。


    一進門,程浩文就用匯報的口氣說,黃書記,剛才常委會召開的時候,紀委的劉春花已經帶人把趙浩霞和蔣曲瑞的老婆都控製住了。


    黃一天點頭說了聲,哦,一切都還順利嗎?


    程浩文笑道,抓捕趙浩霞的時候,倒是沒費什麽大勁,當著她的麵宣布了紀委工作人員的身份後,她並沒有多說什麽,很配合的上車走了,可是蔣曲瑞的老婆倒是鬧出了很大的動靜。


    黃一天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蔣曲瑞的老婆那邊出什麽狀況了?


    程浩文一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一邊笑著說,還能出什麽狀況?都是一些常見的伎倆,先是質疑紀委工作人員的身份,然後借口說要去洗手間,走到樓梯口就要往下跑,最後,還是被一幫人強行帶上了紀委辦案的麵包車,到了車上後,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折騰了好一陣子。


    黃一天問道,沒出現什麽意外情況吧?


    程浩文連連擺手說,那怎麽可能呢?劉春花也是老紀委了,經她手裏辦的案子不知道有多少,這種情況見的多了,沒什麽打緊的。


    黃一天轉身要為自己的水杯添水,程浩文趕緊主動站起來,接過水杯,服務著老領導。


    官場上的事情常常讓很多外行人看不懂,按理說程浩文這個人大主任跟黃一天這個區委書記同是正處級的領導幹部,從中國共產黨實行的人民代表大會製度來說,程浩文甚至比區委書記黃一天還應該腰杆硬幾分,可偏偏程浩文因為做過黃一天的下屬,又是在黃一天手裏被提拔起來的,所以無論他的級別是怎樣的,到了黃一天麵前,就成了服務領導的角色。


    黃一天對程浩文表現出來的恭敬和殷勤也是卻之不恭,這是一種官場墨守成規的老規矩,一日為仆,終身都要忠心侍主,否則免不了要被人罵忘恩負義。


    程浩文把一杯水蓄滿後,重新放到黃書記的辦公桌上,然後問道,黃書記,接下來,趙浩霞的案子你有什麽指示嗎?


    黃一天端起水杯輕輕的啜了一小口水喝下去潤了潤嗓子,低聲對程浩文說,依我看,這個趙浩霞的問題不難解決,倒是紀委書記蔣曲瑞,聽說原本是市委某副書記推薦下來的,現在被抓了,隻怕上頭總會有人替他出頭,要個說法。


    程浩文心裏倒是明白,蔣曲瑞既然能從市紀委下來當領導,必定是有些說法的,卻也沒想到,他的後台居然是市委副書記。


    程浩文兩眼望著黃一天,瞧著老領導表情依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心裏倒也安定了不少,隻要上頭有人撐著,他程浩文自然是躲在大樹底下好乘涼,一切按照領導的指示辦就行了。


    黃一天繼續說,蔣曲瑞的問題是明顯的,現在,人已經被市紀委的敬書記帶走了,相信敬書記會處理好蔣曲瑞的問題,我們浦和區紀委現在倒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蔣曲瑞的老婆和宏遠公司趙浩霞的審訊問題上,不管怎麽說,這兩人已經被抓進來,總要對外界有個交代,省得有人利用這件事興風作浪。


    程浩文有些明白了黃一天的話裏所指,衝著黃一天問道,黃書記是擔心鄔大光在背後做什麽文章?


    黃一天說,隻要能盡快掌握證據,劉春花在紀委那邊又能控製局麵,誰想要做文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聽黃一天這麽一說,程浩文立即想起自己之前對劉春花的承諾,順勢建議道,黃書記,現在區委書記蔣曲瑞已經出事了,劉春花副書記在浦和區紀委工作多年,有豐富的領導經驗,眼下又正是用人的時候,是不是先明確一下,讓區紀委的工作暫時由劉春花來主持大局,這樣的安排對於穩定人心,也有很大的好處呢。


    黃一天看了程浩文一眼,他心裏清楚劉春花是程浩文手下的嫡係,在這種情況下,他提出要讓劉春花主持大局也算是合情合理,稍稍思忖了片刻後,他點頭說,你的建議有道理,這件事我會找機會請敬書記安排一下,畢竟紀委口的領導幹部任命,還是必須要過市紀委敬書記那一關。


    程浩文見黃一天沒有反對的建議,趕緊連連點頭說,那是,那是,黃書記怎麽安排都好。


    程浩文此刻心裏是竊喜的,劉春花的確是他的嫡係不假,可為什麽要把劉春花收歸己用,也是有原因的。


    程浩文跟劉春花的老公是老同學關係,讀書時的關係倒也一般,大家不是一個圈子裏的朋友,見麵點頭之交。


    走上工作崗位後,老同學三個字愈加珍貴起來,程浩文在一次老同學聚會上,跟劉春花的老公見麵,那次見麵,劉春花的老公對程浩文格外客氣,幾乎要達到恭敬的感覺,倒是讓程浩文感覺有些不習慣。


    好不容易聚會結束的時候,劉春花的老公趁著一股酒勁,伸手拍著程浩文的肩膀說,自己的老婆很想從政,希望程浩文能夠幫助。


    當時程浩文能力不行,所以沒有幫助,後來劉春花和丈夫離婚後,到了程浩文的手下當差,程浩文想到老同學當時的話,現在雖然離婚了,但是還是多加關照的。


    在紀委工作幾年了,盡管他身為紀委書記,卻始終因為不是區委主任鄔大光的圈內人而受到排擠,心裏惦記著提拔重用劉春花的事情,可是鄔大光根本就不同意,所以也一直沒有下文。


    這次,總算是抓住了一個很好的契機,一句話的功夫,就把事情給辦成了,這讓程浩文心裏說不出的輕鬆和愉悅,他心裏首先想到的是,這下總算是能對得起劉春花老公以前過節的時候,送給自己的那些好煙好酒了。


    黃一天瞧著程浩文一副喜形於色的表情,心裏不由搖頭,這就是程浩文政治上不成熟的地方,自己答應劉春花,倒是把他高興的要忘乎所以了。


    黃一天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衝著程浩文說,要是沒什麽事的話,程主任還是先回自己的辦公室吧,順便把咱們剛才研究的意思跟劉春花副書記轉達一下。


    程浩文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剛準備聽話的起身離開,猛然又想到一個問題,於是停住腳步問黃一天,黃書記,宏遠公司趙浩霞的妹妹趙紅霞在這次的招投標過程中,也涉及到一些問題,您看,要不要把趙紅霞一塊帶到紀委調查一下情況。


    黃一天稍稍考慮了一會說,趙紅霞暫時不動,派人在背後盯著她,看看她這陣子都聯係了哪些人,她姐姐被抓後,她現在一定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到處找路子想要救出她姐姐,隻要摸清楚她的行蹤,就可以把她姐姐的所有關係網都搞的一清二楚。


    程浩文聽了這話,心裏不由得對眼前這位年輕的區委書記又高看了幾分,此人實在是太有心機了,居然連這一步都想到了,這才是真正當大官的料啊,對方底下會出什麽牌,都在他的控製之中,牌局的輸贏自然也是由他來定。


    官場中,自己能有機會跟到這種年輕有為的領導,也算是自己的好運氣,程浩文在心裏默默的想。


    後來,程浩文就說了紀委副書記錢安全的事情,說這個人和蔣曲瑞走的很近,該如何安排?不過此人是宣傳部長蔣杜高的親戚。


    黃一天想了想說,這個人暫時不動,如果沒有問題,那麽很好,如果有問題,那麽就要嚴肅處理,不過對於這個蔣杜高不要顧及很多,我想這個人是不會再鬧事了。


    程浩文有了黃一天的吩咐,趕緊去落實了。


    程浩文走後,桌上的手機響了。


    “黃書記,上班了?”一個溫膩膩的聲音,像一隻發情的母貓。


    “是你啊,馮佳,有事嗎?”


    她得意的一串咯咯咯的嬌笑,“你以為是誰呀?沒事。”


    黃一天心裏頓時一股怒氣,消遣老子來了,如果不是因為馮雯雯的原因,根本就不想看到這個女人。


    “沒事別亂打電話,我掛了。”


    “哎喲,黃書記生氣了,我想給你匯報一件重要的工作。”


    黃一天耐著性子問道:“說吧,什麽事?”


    “我現在正看一張照片呢,上麵有好多人不認識……”


    “那你自己慢慢看。”


    黃一天正要按鍵,卻聽到她急忙說,“等等,聽我說完嘛,照片上第一個是黃書記,還有兩位千嬌百媚的女人囉,黃書記抱著一個好乖的小孩啊,嘖嘖,不知道的人一定會認為這是黃書記的女兒,長得真像……”


    黃一天腦子嗡嗡作響,這女人要幹什麽?跟蹤老子,還拍了自己和馬燕、馬琳的照片,不用說是上次在省城和馬琳馬燕一起去看房子,後來抱女兒被她看到了。當時出來的時候,黃一天看到一個身影,似乎是馮佳,後來不見了,也就沒有多想。


    這她奶奶的,搞出大問題了!


    黃一天腦子混亂了一陣,迅速冷靜下來,語氣平穩的問道:“說吧,要怎麽樣?”


    “黃書記說嚴重了,我一個小女子能怎麽樣啊?自從前次一別,思念得緊,想見見你罷了,親愛的……領導,你就可憐可憐我一回吧?”


    日,老子頂她娘的個肺,居然無恥到如此地步!


    黃一天對著電話道:“你現在哪裏?”


    “普安賓館,301,等你哦,親愛的。”


    黃一天掛了電話,出了大門。


    這次沒有帶司機,路上,籌思著對策,現在關鍵的關鍵是要穩住她,馬燕和孩子對自己都是致命的,幸虧馮佳不知道她們的情況。


    看看時間,越接近賓館越告誡自己要冷靜,現在是修煉曾國藩大師修身五字訣“靜”的時候了。


    “…….曾文公的‘靜’,是指人的心、氣、神、體都要處於一個安寧放鬆的狀態,慎怒、慎嬌。為官之道,最忌一個‘怒’字……”黃一天明明白白把曾國藩大師修身五字訣的話在心裏默念了一遍,然後深深吸口氣,以從容不迫的樣子踏進了賓館。


    來到301,左右看看沒人,動手輕輕在門上敲了三下,木門啪塔一聲悄悄的開了,聲音很靜。


    門後閃出馮佳,臉上紅馥馥的,黃一天聞到一股輕微的酒味,“這女人喝酒了,原來是借酒壯膽。”


    黃一天跨進去,她在背後把門反鎖了。


    這是個單人間,很整潔,床很大,倒是偷情的一個好場所。


    黃一天在木椅上坐下,問道:“你說的什麽照片在哪裏?我看看。”


    她嫋嫋婷婷坐過來,“急什麽嘛,見了麵說說話不會影響領導吧?”


    “馮佳,我們孤男寡女的,待久了別人說閑話,我們男人沒什麽,你可是女人啊,吃虧的是你,我不想再欠一個女人的債。”


    “黃書記還記著馮雯雯啊,看來我這個姑姑是不如侄女?”她低著頭,還真有他媽的幾分傷感的味道。


    “我這是為你好,畢竟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黃一天真心誠意勸慰道。


    “我知道,可是……唉……黃書記,我實話說吧,自從和你做過一次以後,其他男人簡直……”她大約想說一句粗魯的話,頓了一下,變成了“我無法自拔了,救救我,好不好?”


    她說著挨到黃一天身邊來,一隻手摸上了黃一天大腿。


    女人這樣一副賤相還是第一次碰上,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她雙腿迅速坐上了黃一天大腿,雙手來勾黃一天脖子。


    香風撲鼻,黃一天迷糊了一下,迅速清醒過來,雙手在胸前一推,輕輕把她摔在床上,說道:“先說正事,你找我來總不是全為這個吧?我要看你說的照片。”


    馮佳爬起來,從床頭的坤包裏拿了幾張照片在手,嘖嘖歎了幾聲:“黃書記坐懷不亂,原來是因為有幾位天仙一樣的美人兒。”她把一張照片對著黃一天,指著照片裏的馬琳,“這個我知道,是小姨子,這個呢?還有這小朋友是誰?”


    果然有照片,黃一天異乎尋常的冷靜問道:“說吧,什麽條件?”


    馮佳愣了一下,臉色突然很蒼白,把照片摔在床上,“黃書記,馮佳就這樣不堪嗎?”


    黃一天不言不語,她咬著牙說道:“你們男人真絕情,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好歹也有過實質性接觸,難道就一點也不想我?”


    這女人現在是瘋子,黃一天盡可能語氣平和的說道:“我說過,我們都是有家室的人,這樣做對不起自己的愛人。”


    她冷笑了一聲:“哼哼,愛人?你和我等於是沒有,兩地分居。”抬頭瞟了黃一天一眼,“我愛他他卻不愛我。”


    遇到這樣不理智的女人,黃一天心裏隻有苦笑,欠身把床上的照片抓過來,一張張細看,看得心在顫抖,隻要馮佳把這些照片在外一公布,黃一天立即會被調查,那麽和馮燕之間的關係那是無法隱瞞的。


    黃一天正邊看邊尋思對策,馮佳說道:“黃書記有這麽多愛人,多一個也不算什麽嘛,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和她們爭風吃醋的。”


    黃一天氣得不行,幾乎想當場冒火,忍了忍。


    “這小孩鼻子眼睛下巴和你一模一樣……”


    看來她已經把這些照片研究很久了,想這樣胡弄過去是不可能的,懶得和她爭論這些,沉聲問道:“你一直跟蹤我?”


    她委屈道:“別冤枉人,我是那樣卑鄙的人嗎?那天在省城看到你,發現了你們……出於好奇,就隨便拍了幾張。”


    “好奇?”黃一天鼻子裏冷笑一聲,問道:“底片在哪裏?能不能給我?”


    “不能。”她回答得很堅決。


    看著她固執的表情和不停起伏的胸脯,黃一天真還拿她沒辦法,“說吧,怎樣做你才肯給我?”


    “你心裏知道。”


    黃一天看硬來不行,隻有用智了,說道:“好,我答應你,不過我要借你手機用用。別多心,我出門太急,忘了換電池。”


    剛才在家裏接電話時手機的確沒電了,提示聲估計她也聽到了。她沒有懷疑,把手機遞給黃一天。


    黃一天假裝上廁所,一邊走一邊裝著換電話卡,進浴洗室時,把門關上,然後迅速檢查她手機,果然裏麵存有照片。


    剛才從觀察照片的清晰度和曝光的顏色,已經發現在照片不是在正常情況下拍的,如果是相機,肯定比這清晰多了,分析多半是手機臨時拍下來的。


    “把它毀了。”這是黃一天的第一反應,一張張消完後又怕不保險,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抽水馬桶打開,“哐當”一聲丟了進去,過了一會才從裏麵撈起來,裝模作樣的大呼,“哎喲,不好!手機掉馬桶裏了。”


    馮佳聽得呼叫,急忙跑進來,“什麽?”


    黃一天裝著萬分抱歉的樣子,把水淋淋的手機拿給她看,“遭了,一不小心掉了進去,咋辦?”


    馮佳疑惑的看著,“咋搞起的嘛,裏麵好多信息,還有朋友的電話。”


    “對不起,對不起…….”黃一天直道歉,出了浴洗間,“要不我賠你?”說著從包裏掏出一萬,遞給她。


    馮佳氣呼呼的坐一邊不接,黃一天把錢放在床上,說道:“去買一個新手機。”


    “你是誠心的,難道我不知道?”


    黃一天嘿嘿一笑,說道:“馮佳,既然你知道,我也不隱瞞了,這些照片對你也沒用,還侵犯人家的肖像權,我幫你處理還不好嗎?”


    她氣咻咻的說了一句反話:“謝謝你好意。”


    黃一天起身,“不好意思,沒事我走了。”


    馮佳像是氣暈了,坐在床上不言不動,黃一天昂首出了房間。


    看著黃一天走出房間,馮佳很是得意的笑了笑,終於確認這女人和黃一天關係不一般,那個女孩肯定就是黃一天的種,如果是這樣,那麽就要好好的考慮自己的要求了。


    再說,黃一天對蔣杜高分析的很是正確,這個蔣杜高上任後,知道自己的位置恢複的不容易,如果不是馬魁梧的盡力幫助,自己說不定就和李天偉一樣進去了。


    想到自己當時恢複職務回到宣傳部的時候,自己原來的辦公室早就被人被拆了,裏麵已經開始準備裝潢,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宣傳部的人就沒有人認為自己能回來,所以準備重新裝修,迎接新的宣傳部長了。


    看到自己回來,部裏分管辦公室的副部長很是抱歉的樣子說,蔣部長,考慮到裏麵裝潢時間久了,所以準備重現裝潢一下,但是你臨時辦公室的還是原來的樣子。


    蔣杜高想到人走茶涼,這才是現實。


    到了臨時辦公室,看了一會兒,心裏褒讚了辦公室打掃衛生的人。巨大的寫字台上的文房四寶,還像過去一樣擺放,好似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主人,也從來沒人翻動過。那天,臨走時寫了一半的字,還原樣絲紋沒動攤在桌上,散發著淡淡的墨香,熱盼著主人完塑其金身。他信步走到桌邊,從筆架上取來毛筆,蘸飽墨汁提神凝氣,接著瀟灑揮毫,將另一半字寫完。


    同來的分管辦公室的副部長見蔣杜高操筆蘸墨全神貫注,就知道他要寫字。便湊了過來,仔細一瞧,寫的是“問心”兩字,再看蔣杜高的複出,讓他驚出一頭冷汗,“三月前一問,遇事少個心;問者在問,心何去也?心在心中,想問隨時問。”


    副部長暗想,這個家夥受了這麽大顛簸,居然還有如此雅趣?不由得心生感慨,官在我之上,品在我之上,心更在我之上啊!便心生一計,拍手叫好道,好字好意!好意好字!咱們搭班一年年了,我還沒有您的墨寶,這幅字歸我了。說著,伸手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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