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黃一天心說,是啊,對付這種女人的確不能心慈手軟,稍稍留點空擋,她就準備搭台唱戲啊,這女人盡管年輕,實在是太難纏了.跟小蔣在飯店正吃飯,有人過來敲包間的門,敲了幾下見沒人理會,竟然徑直就進門來了。《純文字首發》


    黃一天抬頭一看,倒是被嚇了一跳,原來是濃妝豔抹的張曉芳,看樣子是喝了不少,走路的姿勢都有些踉蹌。


    小蔣見有個姿色不錯的女人進來,又見黃縣長並沒有做出要趕走此人的意思,趕緊識趣的從座位上站起來說,黃縣長,我吃飽了,到門口***弄瓶飲料過來喝喝。


    黃一天點頭說,行,快去快回。


    小蔣出了包間門,又把門關好。


    張曉芳仗著幾分醉意慢慢走到黃一天身邊,站到他背後,輕輕的伸出手臂攬住黃一天的脖子說,我剛才就瞧著進門的人像你,卻沒想到還真就是,咱們兩又沒有約好見麵,卻在這裏碰上了,你說這是不是說明,咱們是有緣分的。


    黃一天並沒有放下手裏筷子,邊吃邊應付張曉芳說,這隻能說明洪河縣裏上檔次的飯店太少了,跟緣分什麽的,沒多大關係,你可別瞎扯,被別人聽見了,容易誤會。


    張曉芳聽了這話,假裝生氣的把兩隻胳膊收回,伸出手指點了一下黃一天的後腦勺說,黃縣長,你可真是沒良心的,說句假話哄哄我,又能怎麽樣?真不懂女人的心。


    黃一天瞧著張曉芳撒嬌耍賴的模樣,心裏倒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正跟屠德隆鬥的你死我活,他這位弟媳卻跟自己打情罵俏,這算是怎麽回事啊?


    黃一天跟張曉芳見過幾次,也算是了解這位的脾氣秉性,典型的沒心沒肺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女人鬆開手臂後,一**坐到黃一天身邊的凳子上,幽幽的從嘴裏歎了一口氣說,黃縣長,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熟人一個個都離開了洪河縣,這洪河縣裏實在是太冷清了。


    黃一天放下手中的碗筷,應付道,張曉芳,你這說的叫什麽話,洪河縣商業繁榮,經濟發展速度在增強,自從水產養殖園區成立後,縣裏又多了一個相當閃亮的經濟增長點,老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好過了,怎麽說洪河縣越來越冷清了呢?


    張曉芳滿身酒氣,衝著黃一天擺手說,黃縣長,沒興趣聽你這些官話,真是在官場呆久了,到哪裏說話都打著官腔,我說的冷清是,家裏的人一個個都少了,前一陣是屠德鈞和屠德宏被抓了,現在大嫂帶著孩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連老太太這兩天都不見蹤影了,這真是奇了怪了,估計是洪河縣這兩天治安的確不太好,她們一幫人都出門避風頭去了。


    可是,這幫人要走之前,至少也該跟我打個招呼不是嗎?難道大家不是一家人嗎?我算是看明白了,屠德鈞一出事,這幫人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裏,根本就是把我當成是外人。


    黃一天聽不出來,張曉芳到底是真的醉了,還是假的醉了,一個已經醉酒的人能口齒清楚的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黃一天不出聲,不管張曉芳在自己麵前玩的是哪一招,他隻要不接招,張曉芳自然無計可施。


    張曉芳見黃一天不出聲,自言自語的口氣說,黃縣長,現在這日子過的,可真是寡淡的不得了,想要找個朋友聊天,說說心裏話都找不著。


    黃一天輕笑道,你不是跟馮燕關係挺親嗎?找她聊不是很好?


    張曉芳搖搖頭,拉倒吧,馮燕啊像我這樣親的朋友不知道有多少?再說,人家現在典型一女強人,要錢不要命了,哪裏有時間陪我聊天,我去了隻能打擾她做生意。


    黃一天心裏不由暗笑,要是馮燕知道自己的朋友在背後這麽形容她,真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黃一天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對張曉芳說,你能走嗎?不能走的話,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


    話一出口,黃一天立即就後悔了,如果張曉芳恰好是屠德隆派來的誘餌,自己豈不是主動上鉤?


    雖然張曉芳外表看起來沒心沒肺,自己必定派人抓了她老公,保不準她心裏不怨恨,畢竟她算是屠家人,屠家的兄弟可是個個心裏都對自己恨之入骨呢。


    張曉芳擺手拒絕說,算了,你是縣長大人,公務繁忙,我哪裏好意思要你送我呢?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要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呀?嫌棄我老了?還是......。


    衝著張曉芳嘴裏蹦出的這句話,黃一天已經意識到自己是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趕緊笑著應付張曉芳說,你這正當年的年紀,怎麽會老呢?再說了,現在的男人都喜歡**,結過婚的,沒生過孩子的,那才有味道,你說是不是?放心吧,在我眼裏,你美著呢。


    這番好話說的張曉芳竟然裝出一副嬌羞的樣子,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黃一天害真是想象不出來,張曉芳居然也會露出這種害羞的表情,這跟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張曉芳判若兩人。


    張曉芳也搖搖晃晃的起身說,黃縣長,這可是你說的,你說過喜歡我這樣的**,我可是記在心裏了,哈哈,隻要你喜歡我,那麽我就是有機會的,你說是不是。


    黃一天心說,我管你記在什麽地方,隻要你不是屠德隆的幫凶就好,狗日的,我能和屠德鈞的老婆上床嗎,首先我自己心裏就過不了那個坎,被人知道了,還以為是為了日這個女人,才把屠德鈞送進去的。


    黃一天見張曉芳路都走不穩的模樣,殷勤的建議說,張曉芳,你今晚喝得不少了,要不,我讓司機幫你打個車吧?


    張曉芳嘴裏連說,不用,不用,我又沒喝多。嘴裏說著又差點一個踉蹌摔倒。


    黃一天原本習慣性的伸出雙手,中途又縮了回來,畢竟已經到了包間外麵,被人看見可就有些說不清楚了。


    小蔣果然在包間門口的走廊裏晃悠,看見黃一天出來,趕緊迎了上來。


    小蔣請示的口氣說,黃縣長,現在回去休息?


    黃一天看了一眼靠在牆上滿臉通紅的張曉芳,對小蔣說,給這女人叫個出租車吧。


    小蔣說,行。


    出租車來了,小蔣又把張曉芳扶上車,把車費付了,這才讓司機開車離開。


    黃一天站在酒店門口瞧著這一切,心裏感歎,這世上人有太多種,像張曉芳這種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昨天明天事的個性,算不算得上是一種幸福呢?


    黃一天從馮燕那兒也知道,這個張曉芳其實原本生活很不幸的,所以才有今天的性格。


    張曉芳出生在一個貧困家庭,從小就喜歡看電視,很羨慕裏麵那些白領的生活,所以一直以來最大的夢想是考上大學,然後在北京或者上海這些大城市當白領,靠自己腳踏實地地生活,幹幹淨淨地做人。


    多年前,張曉芳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一所著名的外國語大學,拿到錄取通知單時特別興奮。認為的夢想曾經那麽遙遠,現在一下子就可以實現了。可是開學時間快到了,問題也來了。盡管讀的不是自費生,可公費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對他們家來說還是太貴了。


    父親東借西湊好不容易才湊夠了六千塊,交完學雜費後,就隻剩下一百多塊了。可張曉芳也不敢再問家裏要錢,因為知道為了這六千塊錢,接下來全家人大半年都吃不上肉。所以入學軍訓一結束,別的同學都開始了快樂的大學生活,張曉芳卻開始了辛苦的半工半讀的生活。


    為了生活費,四處打工,家教一做就是好幾份,甚至還上門給人家當過保姆。就這樣勉強撐過了大一,學習成績也掉到了班上的最後幾名。這一年裏張曉芳從不買衣服,每天在食堂以吃饅頭鹹菜為主,但還是很快樂,覺得離夢想越來越近。


    本以為接下來的時間都這麽過,沒想到她的母親突然生病了,為了照顧病重的母親,父親沒辦法再出去打工,家裏沒有了任何經濟來源。大二的學費根本沒錢交,就一直拖欠著。學校根本不同情張曉芳的處境,還發通知給她,如果不按時上交所欠的學費,就要在保留學籍的前提下讓她停學。盡管一直都在打工,可畢竟隻是個大一的新生,根本找不到什麽好工作,收入當然更少,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哪裏還有錢去交學費呢?


    看著別的同學青春洋溢無憂無慮的笑臉,張曉芳很難過,就一個人出了校門,在街頭孤零零地亂走。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天都黑了,我看到不遠處有個酒吧,霓虹燈閃爍著“聊吧”兩個大字。走近一看,發現“聊吧”外牆貼著招聘啟事,上麵寫著“工作輕鬆”、“待遇優厚”的字樣。心頭一動就走了進去,裏麵燈光很昏暗,音樂也很嘈雜,狹窄的房間裏排著七八個卡座,有幾個年輕人在裏麵喝茶聊天。一個像是老板的人走過來深深地看了張曉芳幾眼,他很快就猜出張曉芳是大學生。


    他跟張曉芳介紹說,這裏的工作很輕鬆,隻要陪客人談談心、說說話就可以了,收入還很高,一個小時就可以拿四十塊錢,張曉芳和“聊吧”各得二十塊;時間也很靈活,如果學習忙、複習準備考試,可以隻周末過來。老板還說,其實這個工作挺高尚的,陪人聊天還可以聽到別人的經驗,學到很多東西。“當然,”老板很有深意地對張曉芳說,“如果你和客人聊得投緣,還可以留下聯係方式,約出去發展感情。”“感情”兩個字在老板的嘴裏變得很怪異,他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變得麵目猙獰,張曉芳急忙拔腿跑了出去。


    貧困,讓張曉芳不得不思考出路


    在這期間,張曉芳認識了一個同鄉學姐,因為同病相憐,倆人無話不說。有一天在操場跟她談心,她說她曾經的理想是成為一個出色的藝術家,到了北京後才知道出色的藝術家實在太多了,憑她的實力想要謀個好前途實在太難。可她沒錢又想出國去,隻好找了個大款“幫她實現自己的理想”。他們約好了,隻要她大學一畢業,這個大款就出錢讓她去留學。


    學姐還對張曉芳說,沒有人生下來就想走這條路,憑什麽天資優越,卻必須過苦日子呢?她還說在別人眼裏,她這樣的人沒有道德,是壞女人,“可道德本來就是虛偽的東西”,“既然自古以來,那些男人看中的隻是女人的容貌和身材,為什麽女人還要去裝清高?既然追求快樂無罪,出賣自尊和以換取快樂,那是社會的錯,而不是我的錯”。


    姐還告訴張曉芳許多大款都喜歡找女大學生,認為大學生更清純、有思想,如果張曉芳願意的話,她可以幫我介紹一個。她再三跟張曉芳說,其實當婚外人,不過是幫我們實現理想的跳板而已,不必太介意。聽了這話張曉芳無言以對,沉默了很久。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開始經常帶張曉芳出去玩。張曉芳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夏夜,學姐帶張曉芳出席一個小型的舞會,還介紹認識了一個姓周的中年男子。在舞會上周先生頻頻邀請張曉芳跳舞,舞會結束後還要了張曉芳宿舍的電話號碼。


    後來,張曉芳就成為這個男人的情人,第一次,那個男人發現張曉芳是**後,文質彬彬的他突然變得很瘋狂,粗暴地占有了張曉芳。張曉芳的身體疼得像炸開了一樣,可越是喊痛,他越是興奮,可以說那一晚他瘋狂地蹂躪張曉芳、折騰了整整一夜。張曉芳疼得死去活來,可他卻興奮得快跳起來了,張曉芳有種想死的感覺。


    從此以後,張曉芳跟他就過上了周末夫妻的生活。當然不止周末,平常他不忙的時候也會找張曉芳,時不時送張曉芳禮物,帶出入各種高檔場所,在這種時候張曉芳總會有種錯覺,覺得自己也變成了上流社會的人。


    後來,張曉芳想和這個男人結婚,於是不戴套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沒幾個月,真的懷孕了,那個男人逼著她做了流產,以後再也不找張曉芳,為了生活,張曉芳再次跟了別的男人,所以對這個方麵也就很不在乎了,認為不過是那麽一回事情。


    好不容易大學畢業後,因為沒有背景,張曉芳成為班級裏分配工作最差的一個,回到家鄉洪河縣後,她有種從雲端回到現實的感覺,說到底,醜小鴨就是醜小鴨,真正的鴨子是變不成白天鵝的,因為品種不同。


    張曉芳認命了,以她大學幾年在男女之事上的經曆,她早已不在期翼什麽愛情之類的東西,當屠德鈞主動**他的時候,她看中了屠德鈞的財力,逼著屠德鈞離婚,把她娶回家。


    沒有愛情,僅憑物欲和**支撐的婚姻肯定是沒有幸福可言的,如果不是屠德鈞正好出事坐牢的話,估計兩人已經鬧離婚了。


    送走了張曉芳,黃一天和小蔣兩人上了車,黃一天坐上車準備回去休息,手機鈴聲響起。


    見是一個陌生電話號碼,黃一天有些不想接,這年頭,賣車,賣方,賣保險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的騷擾你,因為是領導幹部的緣故,電話號碼是縣裏統一配備的,張東健的電話號碼尾數是0001,黃一天的電話號碼尾數就是0002,這樣的好號碼,自然是會被一些商家當成重點有錢人一樣作為轟炸目標,那些電話廣告早已讓很多人都不厭其煩,卻又無可奈何。


    身為縣長的黃一天,盡管在某些方麵有些特權,在這一點上,卻跟普通大眾沒任何區別。


    電話鈴聲不屈不撓起來,看起來,好像不是推銷廣告,推銷廣告每天要打出那麽多電話,哪裏會在同一個已經不接聽的電話號碼上浪費時間呢。


    當手機鈴聲第三次響起的時候,已經坐在駕駛座上的小蔣回頭看了一眼,那意思跟黃一天心裏想的應該差不多,作為領導,電話是要二十四小時保證開機的,這電話既然不屈不撓的,接一下讓打電話的人死心算了。


    黃一天不耐放的按下了接聽鍵,衝著電話說了一聲,哪位?


    電話裏一個男中音立即響應,黃縣長,看來不準備接我的電話了,現在你的馬子馮雯雯在我們的手上,兄弟們缺錢用,黃縣長能不能弄個一百萬給兄弟們花花?


    黃一天臉上的表情一變,他暫時還摸不透這個電話說的事情真假,但是他知道現在很多電話都是有錄音功能的。


    想到這裏,他衝著電話說了一句,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打我電話?誰是馮雯雯?你們如果真是綁架人家的話,可是違法行為知道嗎?


    對方立即有些呆愣住了,他可能是沒想到,黃一天竟然會是這種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反應,若不是提前了解到一些內情,自己還真要被黃一天的冷靜說話口氣給欺騙了。


    那人在電話裏說,黃縣長可真是夠心狠的,自己玩了幾年的馬子,就真的一點都不心疼,你要是不心疼,一會,我多找幾個兄弟好好的疼疼她,你到底給不給錢?不給錢,可別怪我們玩過以後,直接撕票。


    黃一天冷笑了一聲說,別跟我在這裏演戲,你想要幹什麽是你自己的事情,打我的電話幹什麽,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不認識你們說的那個人,你們這樣的行為是違法的,等著接受法律的懲罰吧,人渣!


    做過綁架的人都有個經驗,凡是給事主打電話的時候,事主大部分是哀求的態度,或者是恐嚇的語氣,想要讓歹徒千萬不要傷害到自己的親人,像黃一天這樣根本就跟沒事人一樣的冷靜決絕態度還真是鮮少碰到過。


    這讓打電話的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黃一天隱約聽到電話裏有人在對打電話的人說,估計是他不相信,自己的馬子被我們抓了,讓他聽聽女人的聲音。


    通電話的人果然對著黃一天說,黃縣長,我看你最好還是聽聽你馬子的聲音,考慮清楚後再回答問題吧。


    電話裏很快傳來馮雯雯那熟悉的聲音,我不認識什麽黃一天,你讓我說什麽...。


    馮雯雯的聲音越來越小,看來是被人帶離開了電話越來越遠了,電話的背景裏有個粗魯的男人衝著馮雯雯嗬斥道,狗日的,你**的再廢話,我現在就讓你半死不活。


    馮雯雯果然被嚇的不再出聲了。


    通電話的男人得意洋洋的口吻說,怎麽樣?黃縣長還是堅持自己的說法嗎?趕緊定個時間地點吧,一百萬要你親自送過來,全都要舊鈔,不能連號的,記住了,過時不候。


    黃一天對著電話哈哈大笑,每逢緊張卻又沒有辦法應付的時候,黃一天習慣性的偽裝出一幅笑容來,臉上在笑,頭腦中卻在激烈的思索著,問題的解決辦法。


    通電話的男人對黃一天的大笑顯然是有些猝不及防的,他有些溫怒的口氣質問道,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這樣一個低劣的談判對手跟黃一天鬥的時候,永遠都隻能隨著黃一天的思路走,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黃一天笑道,我是佩服閣下的演戲功夫罷了,弄個女人衝著電話喊兩聲,就想要挾一百萬,我看你們是想發財想瘋了吧,就這樣吧,下次演戲找個高明點的演員來,還有,記得別再吃飯的時間打電話,挑選個休閑的時間表演給我看比較合適。


    說完最後一個字,黃一天猛然先掛斷了電話,馮雯雯那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回蕩,盡管他已經掛斷了電話,卻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有人利用自己跟馮雯雯之間的關係想要做文章?


    到底是誰綁架了馮雯雯?是屠德隆?是馮香妞?或者是賈仁貴安排的人?


    他們為什麽要綁架馮雯雯?真的就是為了那一百萬?肯定不是。


    既然不是為了錢,又是為了什麽?


    這樣一想,黃一天立即恍然大悟,他們既然不是為了利,那就是為了名,為了搞臭自己,為了讓自己跟馮雯雯之間的關係公布天下,然後再捕風捉影,四處傳播,利用馮雯雯這個武器毀壞到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良好公眾形象。


    黃一天真是恨的牙癢癢,對手竟然用這樣的損招對付自己,自己卻一時無法應付,這件事到底該怎麽處理?


    馮雯雯對自己一往情深,跟在自己身邊這些年無怨無悔,不求回報,還數次的幫助自己,上次回去市區看到她看對象的事情,後來希望自己給她留個孩子,那幾天是幸福的,現在她落到那幫混蛋手裏,必定沒有好日子過,自己難道就真的為了自己,對她的死活不聞不問嗎?


    再說,電話的那頭,通電話的人狠狠的掛斷電話後,衝著另一個同夥說,老大,剛才黃一天這個人根本就不承認這女人是他的姘頭,你說咱們會不會真是抓錯認了。


    被稱呼為老大的人沒好氣的瞥了手下一眼說,狗日的,咱們老大吩咐的事情,什麽時候錯過,是你小子太沒用,沒把對方的真話給騙出來。明天繼續給黃一天打電話,我就不信這黃一天比咱們還狼心狗肺,自己玩了幾年的女人,就一點感情都沒有?


    那人問,老大,那現在怎麽辦?這女人現在成了無主的花,要不咱們先拖過來嚐嚐味道,你瞧這娘們長的,可真是夠**的,不試試真是可惜了,放在那邊也是浪費。


    被捆綁在角落裏的馮雯雯嚇的直往角落裏鑽。


    老大皺眉想了一會說,狗日的,胡說八道,我可是聽說,那黃縣長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人物,連咱們老大都對他客氣三分,你有多大的膽子,他的女人你也敢碰?如果鬧出什麽事情來,你能承擔?


    手下說,關鍵是那個黃一天他不是不承認嗎?


    老大到底比手下多見過些世麵,衝著手下說,我們得到的指示就是打電話要錢,至於這女人,你也知道咱們老大的脾氣,他的原則是,一般情況下,不希望出現人命案子,要是這女人出了什麽意外,我可不幫你兜著,到時候老大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手下聽了這話,癟嘴說,行了,一會我隨便摸幾下過過癮,不動真格的總行了吧。


    老大沒出聲,不一會,老大的身後,傳來馮雯雯的尖叫聲。


    掛斷電話後的黃一天吩咐小蔣,回辦公室。


    小蔣在寂靜的車內空間裏,把剛才的電話內容聽了個清清楚楚,他有些不解的問黃一天,黃縣長,這個時候回辦公室幹什麽,還是趕緊聯係道上的人,查查馮醫生到底在哪裏吧?


    黃一天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說,你先別心急,有些事情,我需要好好的考慮一下,先回辦公室再說吧。


    小蔣隻能依言啟動車輛,不一會兒車子穩穩的停在空曠的洪河縣政府大院。


    平常,黃一天下車後上樓,小蔣就在車裏呆著聽聽音樂,稍稍休息一下,等待領導的召喚,可是今天小蔣卻尾隨著黃一天下車,他心裏明白,黃縣長遇上事情了,他一會肯定有用得著自己的地方。


    果然,進入辦公室後,黃一天先吩咐小蔣把原先準備好的幾張手機卡換到他自己的手機上,然後囑咐小蔣分別給馮醫生的家裏和醫院打電話,問問馮雯雯最後在家裏或者是醫院的出現時間,以斷定一下馮醫生到底是什麽時候,有可能在什麽地方被綁架的。


    小蔣依言行事,馮雯雯的家裏早已亂成一團,電話是她家裏的保姆接的,據說馮雯雯在出事之前打了個電話給家裏,隻是說了一句話,有人在追自己,然後電話突然掛斷了。


    而醫院裏已經報警,根據家屬提供的情況,以及馮雯雯沒有準時到單位上班的事實,他們事發後不一會就向110報警了馮醫生失蹤的情況。


    黃一天又讓小蔣打電話給市公安局警察聯係的內線,果然,內線的回答跟他們剛才獲得的情報是一致的,確認馮雯雯已經失蹤,並且在很短的時間內,他們已經封鎖了出市區的幾條道路,暫時沒有發現馮雯雯出城的影像,從掌握的情況看來,馮雯雯現在應該還在普安市內。


    黃一天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這次真的是有人想要跟他玩大的,既然是綁架人質,想要勒索錢財,卻又為什麽要把整件事鬧的驚天動地?人質剛被綁架,家裏,單位和公安局就已經全都知情了,這人用心實在是太險惡了,如果自己今天稍有說話不注意的地方,說不定明天報紙新聞的頭條就有可能榮登自己的大名了。


    黃一天感覺自己有些頭痛欲裂,屠德隆這邊正在買凶殺人,而在這個節骨眼上,馮雯雯又被突然綁架,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場戲?背後導演的人究竟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又或者是更多?


    現在的自己,最需要做的首先是冷靜,冷靜,再冷靜,對手想要的就是讓自己慌亂,所以自己更加不能慌亂。


    但是,馮雯雯被綁架了,總不能一拖再拖,女人,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人落到那幫人手裏,時間越長,危險越大。


    自從遭受了周大金背叛的挫折後,黃一天以為自己的內心已經固若金湯,可是事實證明,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人,他沒辦法讓自己做到對馮雯雯的冷血,沒法對馮雯雯的安危不管不顧,即便明知道前麵有可能是一個大火坑,他卻還是得不管不顧的跳下去,因為,馮雯雯在等著他救命,也隻有自己能救得了馮雯雯。


    黃一天用一隻手托著腮幫,另一隻手有節奏的敲擊桌麵,心裏在發狠,不管這次是誰在利用馮雯雯,敢綁架自己的女人,自己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讓他知道老子是不能得罪的,可是發狠是沒用的,重要的還是得有實際行動。


    夜深人靜的時候,黃一天打了個電話給周德東,他給周德東的指示是,不惜一切代價,救出馮雯雯。


    接到指示的周德東感到壓力很大,在茫茫人海,沒有任何目標方向的想要找一個被綁架的年輕女子,難度實在是太大了。但是,黃一天的指示對他來說,比天還大,就算是難度再大,也要盡力而為。


    本來黃一天是要去小柳那兒的,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沒有了心情,一夜無眠,天亮的時候,黃一天正一個人坐在辦公室打盹,竟然有人過來敲門。


    黃一天睜開睡眼惺忪的兩眼,看了一眼桌上電話顯示的時間,離規定的上班時間還有十分鍾,這到底是誰,一大早的就過來煩人?


    推門進來的是滿麵春風的張東健,看得出來,張東健昨晚睡的不錯,滿臉神采飛揚的模樣,充滿精氣神,見黃一天的臉上露出幾分倦態,張東健忍不住開玩笑說,黃縣長昨晚是不是運動的頻率有些高了,其實這男人越是到了這個年紀,有些夜生活的節奏自己就該適當控製一下,否則的話,傷的可是自己的身體。


    黃一天心想,你張東健一大早就到我的辦公室來,不會是過來跟我談養生的話題吧,他衝著張東健笑笑說,張書記,我先讓秘書給你倒杯水吧。


    張東健趕緊阻攔說,算了,算了,咱們兄弟之間就不拘這些俗禮了。


    黃一天一聽張東健說話的口氣,心裏頓時提高了警惕,張東健居然跟自己說話口氣親熱到這種地步,看樣子今天過來找自己談的事情,一定是要自己幫忙的,說不定還得是個大忙。


    黃一天不出聲,衝著張東健笑笑,算是回應。


    張東健自言自語的口氣說,一大早的,我提前幾分鍾過來就準備找黃縣長談談工作上的事情,沒想到黃縣長來的比我還要早,遠遠的看到你的車子停在樓下,我就對司機說,到底還是黃縣長的革命熱情高啊,比我還提前到辦公室呢。


    黃一天見張東健句句話都討好自己的口氣,輕笑了一下問道,張書記找我有事?


    黃一天的心裏還惦記著馮雯雯被綁架的事情,聽到張東健在自己麵前囉囉嗦嗦的,陣陣心煩,一心隻想趕緊把張東健給打發走了,自己一個人好安安靜靜的想會心思。


    張東健自以為談話的鋪墊已經差不多了,於是笑道,我今天來找黃縣長,是為了一中舊址拍賣的事情,畢竟是一所百年老校了,這麽大的事情總該到常委會上好好的討論一下。


    張東健這麽一說,黃一天心裏就明白了,原來是張東健想要插手一中搬遷的項目事宜。


    本來嘛,一中搬遷的事情已經經過常委會討論決定的,現在一步步的按照程序往下走就是了,關於一中舊址要拍賣的事情,政府辦主任劉誌寬上次倒也向他匯報過其中的一些小細節,無非是張東健在其中作梗,跟董部長等人鬧的有些僵的事情。


    黃一天的心裏有杆秤,在一中搬遷的問題上,自己跟董部長和徐大忠已經達成默契,他們沒有在自己負責的水產養殖園區項目上做任何手腳,自己就不該在他們的一中搬遷項目上使絆子,現在張東健想要過來把自己拉進他的同盟圈,想要利用集體的力量去達到他自己內心的某種目的,自己肯定是不能站在張東健一邊支持他的,否則的話,自己豈不是成了言而無信之輩。


    見張東健睜大兩眼,在等著自己表態,黃一天說,張書記,一中搬遷的工作是董部長分管的項目,我這邊就不太方便參與了吧,要不你先去跟董部長商量一下?


    張東健見黃一天跟自己踢皮球,心裏暗罵了一聲,這廝實在是狡猾,董部長若是同意自己的觀點,自己又何苦要來找他?


    這樣的話,張東健自然是不能說出口的,他“嗬嗬”笑了兩聲說,黃縣長,董部長那邊,我自會去溝通,隻是召開常委會的事情,我想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黃一天琢磨,開會不過是一種形式,決定事情結果的還不是會議之外看各人下的功夫,從這個角度來說,開不開會的倒也沒什麽打緊,自己也就沒有必要提什麽反對,畢竟現在張東健拉攏自己,對自己做事也是有好處的。


    於是,黃一天點頭說,好啊,張書記要是覺的有開會的必要,我自然讚成,你是縣委書記,黨指揮一切嘛,我這個縣長哪能不聽黨的話呢?那就是聽你張書記的。


    盡管黃一天是一副開玩笑的口氣在說這句話,卻還是讓張東健感覺心花怒放,他的心裏認為,隻要黃一天能站在他這邊支持他,事情可就好辦多了。


    張東健喜滋滋的說,黃縣長,我的想法是這樣的,一中既然決定搬遷,那就要把各方麵的工作都做到位,現在底下有人反映,董部長他們做的規劃有些建築是超前的,過於超前的建築不僅使用價值不高,而且花費也太高昂,我想這些問題,我會在會議上一一提出,到時候兄弟你可得給我幫幫腔啊。


    黃一天爽快的點頭說,行,到時候你有什麽觀點盡管說出來,隻要不是特別難以被大家接受的,我也不會提出反對意見。


    張東健這下簡直高興的不知道怎麽才好了,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他趕緊起身衝著黃一天熱情的伸出雙手說,實在是太謝謝你了,兄弟,你能這種態度支持我的工作,我很感動。


    黃一天嘴裏客套說,張書記,我不過是做我自己工作的本分罷了,張書記可別把我抬的太高了。


    張東健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黃一天不由對著他的背影搖頭。這都五十多的人了,一點定力都沒有,心裏想點什麽,臉上全都表現出來了,說話做事根本就不動腦子,自己剛才的表態竟然能讓他高興成那樣。


    要是他用心聽自己表態的話,他說不定就不至於高興成這樣,自己隻是說不會提出反對意見,並沒有說一定讚成支持他的意見,他跟董部長之間的爭鬥,自己又何必插一手呢?


    顯而易見的,真要是到了常委會上,自己絕對是投出棄權的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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