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7)


    可是,屠德隆當著賈仁貴的麵,什麽話都不敢說,不僅不敢說,還得隔三差五的按照賈仁貴的指示給他找中意的**,這種情況,直到賈仁貴走後,才有所改變。[`小說`]


    其實,屠德隆心裏清楚,能有機會給賈仁貴辦這種貼己的私活,對很多人來說,是心裏一直巴望著的,這說明,人家賈縣長是把你當成是自己人了,可是屠德隆心裏卻不這麽想,要是別的事情,就算是賈縣長吩咐一百件事情,他也會聽話辦理,獨獨找**給他日這件事,他心裏是感覺有些太缺德了,少幹一回是一回吧。


    這屠德隆的良心總算是還沒被狗吃盡,卻不知道,那殘存的些許良知,在官場行走有時候,也會成為一種大忌,別人比你狠的時候,你就隻有接受失敗的結果,這是不變的法則。


    如果屠德隆能在黃一天剛到洪河縣立足未穩的時候,就對其下重手,又哪裏會有今天的不利局麵。


    賈仁貴顯然剛剛從一種相當亢奮的狀態下慢慢走出來,接到屠德隆的電話,立即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現在的賈仁貴已經習慣了從屠德隆嘴裏聽到一切壞消息,要是哪天聽到什麽好消息,估摸著他還得掂量一下是真是假了。


    屠德隆把小嚴今天向他匯報的事情跟賈仁貴說了一遍。


    屠德隆說,老領導啊,現在縣紀委的朱大勇副書記被市紀委的人查處,估計是幫不了咱們什麽大忙了,縣紀委內部再這麽清理下去,即便是有些自己人,說不定以後也不敢隨便幫咱們了,形勢對於咱們來說,可不算是什麽好兆頭啊。


    賈仁貴一慣平常的口氣說,屠德隆,這也很正常,雷誌福的案子肯定是給洪河縣紀委的書記敲響了警鍾了,依我看,他們把朱大勇給逮捕了,不過是為了以後繼續深入調查做好基礎罷了,這次他們是鐵了心的要先排除異己,然後再盡力應付案子啊。


    屠德隆說,老領導,我也是這樣想的,要是裏麵的信息來源全都被掐斷了,那可就麻煩了。


    賈仁貴想了想說,屠德隆,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雷誌福的案子關鍵還是在雷誌福身上,隻要他一言不發,到最後相信紀委的人也拿他沒辦法,反正他是充當宏遠公司場麵的負責人,就算是紀委的人想把案子往你身上扯,頂多也就說你監管不嚴罷了。


    屠德隆不無憂慮的說,老領導,咱們也不能把所有的指望都放在雷誌福不開口上,這樣實在是太被動了,我的意思是,縣紀委的人之所以對宏遠公司的事情抓住不放,主要是黃一天在背後壞事,隻要咱們對付了黃一天,縣紀委的人對這些案子自然不會盯的過緊。


    賈仁貴聽出屠德隆話裏的發狠的意思,於是問道,屠德隆,你有辦法對付黃一天,讓他對雷誌福的案子放手?你可千萬別小瞧了那混蛋,別的不說,就說你幾個弟弟,還不是都栽在此人的手裏,你可要小心斟酌,要不就不動,要動就一定要占據主動地位,可不能再讓對方的手裏多添把柄了,局麵對你來說,已經是相當不利了。


    屠德隆下定決心一樣說,老領導,我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決定,還是要下下手為強,否則的話,等到黃一天把槍口對準我的時候,我就是再想動手也有些遲了。


    屠德隆想要對付黃一天,從賈仁貴的角度來說,自然是求之不得,自從上次跟黃一天談崩後,賈仁貴心裏就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遲早自己跟黃一天之間是要來一個終極血戰的,隻是到底結果是鹿死誰手,還得取決於彼此對對方底線的探聽。


    近一段時間,賈仁貴這邊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傳來,關於黃一天跟原湖州市委書記盧書記之間的交情,關於黃一天跟省城曹書記的交情,以及跟省紀委朱副書記的交情,這些信息不斷的傳到賈仁貴的耳朵裏。


    每一個信息對於賈仁貴來說,都是有震撼性的,他眼裏的黃一天也不過是三十出頭的年紀,在官場上混了不到十多年,竟然已經為自己拉下了如此厚重的人脈關係往,隨著調查的深入,賈仁貴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的對手實在是不容易對付。


    從心底裏講,他是不願意跟黃一天正麵起衝突的,哪怕是為了他有那些強硬的背景,從一個領導幹部的角度來說,沒必要為了一個人得罪這麽大的一張網,如果不是黃一天逼的太緊,讓他無路可退的話,他是真的不想跟這年輕的縣長結仇。


    現在倒好,正巧屠德隆有心跳出來跟黃一天鬥一把,這對於賈仁貴來說,是一個好消息,不需要自己動手就能解除了眼前的障礙,這可是一件難得的大好事。


    賈仁貴對屠德隆說,你既然有這個想法,我也不好攔著你,有什麽需要我協助的,你可以直接跟我提出來,隻不過,這次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小心謹慎,萬萬不能再像上次那樣,事情沒辦成,倒是損兵折將。


    屠德隆說,老領導,放心吧,這次我會做好充足的準備工作在動手,絕對不會像上次那樣匆忙行事。


    賈仁貴點頭說,屠德隆,你能這樣想就好,我坦白跟你說,盡管黃一天現在盯著的是你,可是其實他心裏也清楚,最終的目的還是要對付我,上次在路上半島攔截的事情,還有我派出去的人被公安局抓住的事情,他心裏跟明鏡似的,你這次要是能把事情給辦成了,也算是幫我除去了一個眼中釘,記住了,絕對不可以小覷你的對手,那混蛋狡猾的很呢。


    屠德隆冷冷的一笑說,老領導,就算他再怎麽狡猾,也絕對不會是九條命吧,我就不信了,他能有那麽僥幸,每次都能讓他有機會逃脫,隻要有一次成功,那麽目的就達到了。


    賈仁貴歎了口氣說,屠德隆,有些話可不能說的過早,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雖然說起來,成敗取決於各自的實力,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時候不得不承認,那混蛋最近運勢旺啊。mianhuatang.info


    賈仁貴是因為探聽黃一天底細的時候,一次次的受到刺激,心裏對黃一天的強硬背景還是有所忌憚的,隻不過這樣的話,他卻不能跟屠德隆明說,否則的話,隻怕屠德隆的心態上更加受不了這份刺激。


    如果得知自己要對付的人竟然又這麽厚的背景,屠德隆下手的時候,心裏哪裏還能沒有半點忌諱?


    賈仁貴問道,屠德隆,你既然要對付這個人,你是準備從黑道走,還是從白道走,來對付那混蛋?


    屠德隆嘴裏簡單的吐出兩個字:黑道。


    賈仁貴立即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屠德隆這次隻怕是要下狠手了。


    想想也是,屠德隆幾個弟弟全都栽在了黃一天的手裏,即便是為了幾個弟弟報仇,他也該對黃一天下狠手了。


    賈仁貴鼓勵說,屠德隆,不管做什麽事情,我是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至於事情究竟怎麽策劃,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一定要小心,這樣才能成事,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屠德隆回答說,放心吧,老領導,我會成功的。


    這就是賈仁貴狡猾的地方,他可以給屠德隆提供槍支彈藥,提供各種支援,但是他絕對不會參與整個行動策劃,這一點老甲魚還是能拎得清的。


    緊緊提供作案工具算不得什麽大的罪行,一旦東窗事發的時候,若是屠德隆失敗了,自己弄一個同謀的罪行,事情可就嚴重了。


    後來,屠德隆問,那個朱大勇是不是想辦法幫助一下?這麽說,屠德隆就是要看看賈仁貴的想法,不知道這個朱大勇在賈仁貴心裏的分量是如何?


    賈仁貴說,這個朱大勇做事就是很魯莽,這也是我一直不是看好這個人的主要原因,你說一個副職,和這個賈珍園鬧什麽脾氣,說幾句也會受不了了,現在可好,進去了,說什麽都沒用,如果幫忙,賈珍園也不會同意。


    屠德隆就說,本來這個朱大勇是要找人對付賈珍園的,結果沒有出手就被人給收拾了。


    賈仁貴說,他找誰去收拾賈珍園,你也知道朱大勇這個人的底細,他有什麽實力收拾人家,一個人如果這點都看不到,那也是白活了,外人是不可能幫助他做這些事情的。


    這麽一說,屠德隆就知道這個朱大勇就這麽完了,賈仁貴是不可能幫助的。


    放下電話後,賈仁貴在心裏在琢磨著屠德隆的事情,依照屠德隆的個性,他會有什麽樣的狠招來對付黃一天。


    思考了良久,賈仁貴斷定,隻怕屠德隆會用買凶殺人這招。


    現在這年頭,不管為了何種目的,雇凶殺人的事情已經不算是什麽新鮮事。


    官場就像是個大染缸,黑道白道的諸多勢力在這裏百匯入海,在官場的宦海浪濤中,一層一層的浪濤接踵而來,連前任國家總理朱鎔基都曾經當著諸多媒體的麵斥責,現在的官員到底腐敗到什麽地步,看看正在發生的一些事實就能弄清楚。


    全國各地,縣長為了坐上縣委書記的位置,雇凶殺人的保守起見不止五起。


    作為前國家總理的身份,能在媒體麵前說出這樣的話來,顯然一見,官場目前腐敗的程度到底有多麽惡劣。


    近期內可以查證到的事實有,廣西隆安縣原副縣長李紹武參與合謀的買凶殺人的事情,此類新聞隻要百度一下,不難找到,也難怪諸多有識之士往往在各種場合大聲疾呼,中國政府腐敗問題不除,長此以往,猶如蟻穴毀堤,必定會動搖國之根本。


    以賈仁貴對於屠德隆性格的了解,此人已經被黃一天逼迫到這種地步,雇凶殺人應該是其奮起一擊的保命絕招,而對於賈仁貴來說,自然是巴不得屠德隆能一招製勝,這對他來說,也算是省了不少是非。


    黃一天最近集中精力在等待馮香妞案件的新動靜,馮香妞已經再次被自己想辦法抓進了牢裏,她背後的最大底牌應該也快要出場了吧。


    盡管黃一天暫時還不清楚到底馮香妞背後隱藏的人是誰,但是有一點是顯而易見的,此人的官級必定比省公安廳的童副廳長要高一些,否則的話,童副廳長也不會聽從他的指示,親自跑一趟洪河縣。


    現在童副廳長已經被免職,市公安局和縣公安局的人對馮香妞的案件一時都有些忌諱莫深,誰都不願意插手此事,深怕因此而得罪了此案中的任何一方,博弈的結果,那就是犧牲小人物,誰都不想成為犧牲的倒黴的小人物。


    黃一天最近一直在靜靜的等待,反正現在馮香妞案件的主動權掌握在他手裏,他不急,隻要馮香妞關在看守所,自然有人比他更加著急,那麽就會主動的出招。


    又到了下午的下班時間,黃一天像往常一樣,簡單的收拾一下準備離開,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鈴聲大噪。


    黃一天瞄了一下來電顯示的號碼,竟然是胡長達的手機號。(.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胡長達現在是省會城市的常委副市長,可是實實在在的正廳級幹部,這個時候,他應該在省城的辦公室準備下班才對啊,怎麽會突然想起打電話給自己,難道有什麽事情呢?


    黃一天順手拿起電話笑道,我說老班長,你這個時候打電話什麽意思啊,還有一分多鍾就到下班時間了,你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想要查崗嗎?


    胡長達熟悉的笑聲響起在耳邊,他對黃一天說,黃一天,我可沒你說的那麽令人討厭,即便是要查你的崗,那也是你們市委書記胡亞平和市長唐小平的事情,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黃一天說,你和他們一個級別,你如果在市裏,那也是胡亞平的位置,查崗也是可能的,說不定明天你就要這邊來做書記?


    上次,省會城市的一個常委宣傳部長到下麵就是做了市委書記,那麽這個胡長達下來,做個市委書記也是可能的。


    胡長達說,話是這麽說,不過沒有機會,如果我要是到下麵去做市委書記,整天就查你黃一天的崗,看看你是安心工作,還是忙著泡女人。


    黃一天說,如果你要是來了,那麽這些事情一定是兄弟一起做的,我可是不怕你來查。


    跟胡長達玩笑後,黃一天問他,老班長,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自己,有什麽事情嗎?


    胡長達的回答,讓黃一天頗感意外。


    胡長達說,事情倒是沒有,不過我現在可是已經到了你的洪河縣了,你就看著辦吧。


    黃一天起初以為他在開玩笑,笑著說,老班長,今天可不是愚人節,不帶這麽玩人的。


    胡長達正色說,黃一天,我真沒跟你開玩笑,我正好有空出去調研,順道過來看看你,你要是不歡迎,我立馬打道回府。


    黃一天這才意識到,胡長達很有可能說的是真話,趕緊問道,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胡長達說出了一個賓館的名稱。


    黃一天笑道,老班長,這就是你的不厚道,你這次突然襲擊的效果還真是不錯,我是真的被你給弄蒙了,你這個大忙人,今天能到我洪河縣來,那是給我多大的麵子啊,就衝著這一點,我一定要好好的為你接風才行。


    胡長達不客氣的說,黃一天,接風洗塵那是應該的,不過你也別整的太離譜,滿漢全席的也將就了,實在不行,人參鹿茸狗鞭什麽的也可以適當弄一點,歲數大了,哪個方麵需要補補。


    黃一天見胡長達跟自己不見外的口氣,在電話裏哈哈笑道,老班長,這個地方的狗鞭什麽的,都是新鮮的,馬上就讓人殺狗,要是不見外的話,我找幾個當地的朋友過來陪你多喝幾杯吧。


    黃一天後來說出了洪湖縣委書記牛大根,普安市的常委宣傳部長武達和王耀中張達明的名字。


    胡長達無所謂的口氣說,黃一天,到了你的地盤上,請哪些人吃飯那是你說了算吧,我是不敢有什麽意見的。


    黃一天聽了這話,心知胡長達對自己擬定的陪酒名單並不反感,趕緊跟胡長達說,老班長,你先等等,我馬上就到賓館去和你見麵。


    後來,一個個的打電話逐一通知一幹人等。


    牛大根書記當天早就說好了晚上要開會,一聽說黃一天要招待胡長達,那是省會城市的常務副市長,立即吩咐洪湖縣的縣長代替自己主持會議,推掉了當晚的一切應酬,趕緊快馬加鞭的趕到洪河縣來。


    武達和王耀中張達明也是如此,混到這個地位的領導,隻要有心想要接受吃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有人請,一聽黃一天說,胡長達來了,趕緊一個個的推掉當晚的應酬,全部奔著洪河縣而來。


    畢竟胡長達是正廳級的領導,又是在省會城市當領導,消息靈通不說,接近省裏的領導機會也多,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提拔了,就到普安做市委書記,這樣的人物可不是隨便就能巴結上的。


    既然,現在黃一天提供了機會跟胡長達有親密接觸的機會,哪有人不珍惜呢?認識一個領導,那就是一條路啊。


    洪河縣的水上人家大酒店,最豪華的套間裏,武達,牛大根和王耀中都相繼趕到,靜靜的邊聊邊等待著貴客的光臨。


    又過了一刻鍾左右,在黃一天的陪同下,胡長達慢悠悠的踱著步子,跟黃一天邊說笑邊走進套間,套間裏的三人趕緊擺出十二分熱情上前迎接。


    大家都是官場的老油子了,對於這種場合司空見慣的順溜,彼此心裏都明白一個道理,官場中的朋友再多,能有利用價值的才是最關鍵。


    而眼前的這位胡長達,年輕有為,顯然是具有很大升值空間的朋友,隻要是聯係上了,說不定哪天就能用得上。


    胡長達也是官場的老人了,對這幫人的心理把握的相當到位,好在,這些人盡管年輕,一個個也算是年輕有為,說起來個個都在當地算是頭腦人物,作為自己來說,有機會認識這類角色,說不定哪天也有用得著的時候。


    有了黃一天這個媒介,胡長達很快跟大夥打成一片,那酒店套間裏的氣氛搞的相當熱烈,就跟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聚會一樣,熱烈中透著真誠。


    都是久經考驗的迎來送往高手,心裏最清楚在這樣的場合應該說什麽話,做什麽動作,武達和牛大根相繼一個個講著各種官場笑話,直把胡長達和黃一天都逗的哈哈大笑。


    黃一天瞧著這一桌子的熱鬧,又看武達和牛大根的賣力表演,心裏卻跟明鏡似的,他的這幫兄弟無非是想要在胡長達麵前增添一些形象分罷了,也為下一步的聯係打下紮實的基礎。


    兄弟們的心思,黃一天既然看穿了,自然是要極力配合的,何況,今晚胡長達原本是他的客人,兄弟們都是過來為他捧場啊。熱熱鬧鬧的酒席結束後,在牛大根的引領下,一幫人到洪湖縣的溫泉山莊去休閑。


    老子山溫泉是當地有名的旅遊景點,既然牛書記親自帶著貴客光臨,一般人是絕對不能再放進來了,早早的,溫泉門口就掛上一塊,今日消毒,休業一天的牌子,為的就是等牛大根領著一幫重要貴賓光臨。


    溫泉裏幹淨中透出些許自然的清新,胡長達等人進來後都頻頻點頭,說牛大根這裏的溫泉果然是與別處不同,自然態,原生態一些,讓人感覺進來後有種舒適的感覺。


    牛大根被大家一誇獎,倒像是中了頭彩一般,臉上高興的有些合不攏嘴了,要知道,這一幫人中,除了自己和黃一天是正處級以外,其他的個個都是級別比自己高的領導,王耀中到了省裏也是副廳級,有幾個廳級幹部一並誇獎自己,能不高興嗎?


    到了溫泉後,幾人分開活動,胡長達跟黃一天靜靜的在淺灘坐著,瞧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年輕帥氣的黃一天,胡長達慢慢的話題往自己想要的方向上扯。


    胡長達對黃一天說,黃一天,最近,我可是在報紙上看到不少有關洪河縣的新聞,都是負麵的。


    黃一天看了胡長達一眼,問道,老班長就是為了這事才過來看我?你放心吧,我沒事。


    胡長達笑道,是啊,你黃一天怎麽會有事呢,我是了解你的,要是連那點小事都擺不平,那你也就不是黃一天了,也就不要做縣長的。


    黃一天衝著胡長達嗬嗬笑道,知我者,老班長也,哎呀,沒辦法呀,你是知道的,基層的工作一向很難做,洪河這個地方太小,隻要出了一丁點的事情,上層的領導幹部就有可能插手,導致我們這些基層領導呀,就像是受氣的小媳婦,底下老百姓罵你不作為,上層的領導又說你不能擺平局麵,工作能力有問題,我們是受夾板氣,有苦說不出啊。


    胡長達也笑道,依我看,你黃一天不像是受氣的模樣啊,如果你這樣的也受氣,那麽官場真的不好幹了。


    黃一天問道,何以見得?


    胡長達說,看看報紙就明白了,曝光的都是些不上台麵的小事情,涉及到政策法規的違反幾乎是沒有的,就憑著你黃一天的腦袋,洪河縣裏這點小事要是能難得倒你,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黃一天被胡長達一下子戳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到底還是老班長聰明,一下子就被你看透了,你是不知道基層工作的難度,有些時候,不利用一下媒體的介入,一些事情處理起來還真是不太方便呢。


    胡長達聽了這話,哈哈大笑說,黃一天,你呀,讓我說你什麽好呢?你可真不能說是人精了,你呀,都快成活神仙了。


    黃一天笑道,哪裏有這麽誇張,在你老班長的麵前,我隻是一個老同學罷了,你別把我抬的太高了,我擔心自己摔下來。


    胡長達換了嚴肅的表情轉臉看著黃一天說,老同學,你還是那麽喜歡琢磨,做事情愛動腦筋。


    黃一天說,不動腦子,那麽就會被別人整死。


    胡長達深有同感說,是啊,官場各種關係錯綜複雜,有時候的確是你說的這樣,機關機關,那就是一道一道的關啊,你過去了,那就是順利,過不去,狗日的,那就完了。


    黃一天也看了胡長達一眼,輕輕的笑道,對了,老班長,這飯也吃過了,酒也喝足了,該跟我談點正事了吧,我就知道,你是個大忙人,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胡長達笑道,我就知道,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實不相瞞,我也是受人之托過來找你有事的。


    黃一天問道,什麽事情?


    胡長達簡單明了的回答說,馮香妞的事情,最近聽說鬧的很是厲害,是不是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黃一天不由愣住了,問道,老班長,你認識馮香妞?


    胡長達對黃一天倒也不隱瞞什麽,坦言說,黃一天,我從來都沒見過這女人,更別提什麽交情,我到洪河縣特意找一趟你,也是受人之托罷了,你也知道,人在江湖走,難免有相互用得著彼此的地方,拜托我的人知道你我之間的老同學關係,讓我過來當麵問問你,馮香妞的事情能不能就此了結,把人放出來得了吧,不過是一個年輕姑娘,教訓一下也就差不多了,何必要趕盡殺絕呢?


    黃一天心知胡長達是沒必要跟自己扯謊的,既然胡長達是受人之托過來說情,自己也要把難處說清楚了,否則的話,不答應胡長達提出來的要求,他豈不是心裏要誤會自己不給他麵子嗎。


    黃一天輕輕的搖頭說,老班長,你說,我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嗎?可是這個女人真的絕不簡單,整天和我作對,我這也是被逼的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會出此下策。


    胡長達聽出黃一天的話裏似乎還有難言之隱,好在他今天是專程過來幫忙協調此事的,隨機擺出一副洗耳恭聽之勢。


    黃一天解釋說,這女人在洪河縣做生意,若是能遵紀守法倒也沒什麽,哪怕是有些小關節上做的不到位的地方,隻要不過份,我也可以裝作視而不見,可事實情況並非你能想象的。


    胡長達嘴裏輕輕的“哦?”了一聲,看得出來,他對黃一天嘴裏的那句“不能想象”頗有興趣。


    黃一天把馮香妞因為一點小事跟自結下仇怨後,仗著自己上頭有人,不僅挑撥原公安局長王路寶鬧事,還在琴麻島故意引誘他進入圈套,若不是自己命大,說不定早已死在這女人手裏的一些事實,一一向胡長達娓娓道來。


    胡長達越往下聽,臉上的神色越凝重,想來,他在省城養尊處優慣了,做夢也沒想到,這小小的縣城裏頭,不過是一個做生意的年輕女老板,竟然敢對一個縣裏的縣長做出如此為大不敬的事情來。


    胡長達待黃一天敘述停頓的時候,輕輕點頭說,黃一天,我倒是沒想到,其中竟然還有這麽多的章節。


    黃一天苦笑了一下說,不瞞老班長說,我黃一天在基層工作的經驗也不算少,可是像馮香妞這樣難對付的狂妄角色,我也是頭一回遇到,此人大膽包天不說,還處心積慮的想要了我的命,你說人家都把刀豎在我頭上了,這口氣,我能忍,隻能出手。


    洪河縣是我的地盤,我在這裏當縣長一天,她馮香妞就別想在這裏混,我不管她上頭有什麽樣的後台,到了我這裏,一概無效。


    胡長達聽出黃一天話裏的決絕,問道,所以,上次省公安廳的童副廳長過來處理此事的時候,被免職處分的事情,也是你在背後操作的緣故?


    當著胡長達的麵,黃一天不想隱瞞,他輕輕的點頭說,這個童廳長也太把自己當回事情了,認為這個洪河是他的地盤,他想決定洪河的事情,那麽這樣的結果,那是他咎由自取。


    胡長達聽後,不由長歎了一口氣說,看來啊,我這次受人之托辦的事情,還真是很棘手啊,說句良心話,你對那童副廳長下手也忒狠了點,人家好不容易辛苦爬到副廳級的位置上,你倒好,為了這點小事,背後擺人家一刀,讓這個人的仕途完全的完蛋。


    黃一天說,老班長,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是從來都不會主動惹是生非的,你都沒看見那童副廳長上次到洪河來的時候,眼睛幾乎是飛上天的,說出話來的口氣比皇帝還要硬氣三分,他一個省公安廳的副廳長想要插手我洪河縣裏的事情,竟然還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強令底下人放人,這口氣,我能咽得下去?既然他自己要往絕路上走,我有什麽辦法,我所做的不過是把此事捅到新聞媒體,造成一定影響後,再去找相關領導匯報一下此事的實情罷了。


    胡長達笑道,你呀,連我都不得不佩服你高明了,這真是殺人不見血呢,媒體很多時候,那是官場的殺手啊。


    黃一天說,老班長,不帶這麽誇人的,我受之有愧呢。


    胡長達聽了哈哈大笑說,黃一天,沒什麽愧不愧的,說真的,要是這些事情落到我的頭上,我不一定能像你這樣處理的到位呢。


    胡長達換上嚴肅的表情說,對了,黃一天,我可是帶著使命到你這裏來的,你今天必須跟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馮香妞的事情,你到底準備怎麽處理?


    黃一天見胡長達跟自己談正事,心知胡長達必定想要從中做個好人,解決此事,於是打太極說,老班長,馮香妞的案子說公安上負責的事情,到底什麽結果,還得公安上說了算,我這縣長沒什麽處理意見,一切依法辦事就好。


    胡長達看了一眼黃一天說,得了,兄弟,在我麵前,你就別跟我打官腔了,事情既然發生了,總有個解決方案,上頭一朋友讓我跟你傳個話,告訴你,不要再繼續鬧下去了,否則的話,對大家都沒什麽好處,你到底心裏怎麽想的,先跟我透個底吧,讓我也好出麵周旋此事,給人家一個交代。


    黃一天有些不耐煩的口氣說,我就不知道這馮香妞到底什麽角色?怎麽連你老班長都要攙和進來呢?你這次來到底是受誰之托?


    當著黃一天的麵,胡長達也不隱瞞,把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胡長達透露說,黃一天,馮香妞是省裏某位領導的親侄女,此人打聽到你跟省城的曹書記有幾分私交,曹書記對你也很重視。因此把此事交代給曹書記出麵協調,曹書記跟我商量這件事的時候,讓我當麵跟你談一下,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鬧騰到無法收拾的地步,畢竟人家領導人也要麵子,你總不能牛逼到不給省裏某領導的麵子?真要是那樣的話,即便是在這件事上,你賺了點便宜,以後諸多事情,說不定也會遇上難處。


    黃一天明白胡長達話裏的意思,自己一個年紀輕輕的縣長,前途無量,現在就得罪了省裏某位大員,以後的仕途發展很有可能受到影響。


    黃一天有些奇怪的問道,老班長,我真是納了悶了,替馮香妞出頭的人到底是誰呀?曹書記都出麵。


    胡長達說,黃一天,你心裏有數就行了,總之省裏就那麽幾個主要領導,排排隊你心裏也有數了,曹書記不讓我透露對方的身份,我也隻能什麽都不說,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給我交代清楚,你到底心裏想要達到什麽結果,在馮香妞的事情上。


    黃一天砸吧了一下嘴巴,把自己的底牌亮給了胡長達。


    黃一天說,老班長,我現在的要求很簡單,馮香妞必須滾出洪河縣,酒店也別想在洪河縣的地盤上開了,隻要我黃一天在這裏當縣長,她就不準在這裏出現,其餘的我不管。


    胡長達聽了這話,想要說些什麽周旋的話來,一想到黃一天剛才講述給自己聽過的那些事情,便住了嘴,對於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若是他遇上了,也恨不得立即千刀萬剮,黃一天隻是讓她滾出洪河縣,算是便宜他了。


    盡管心裏這樣想的,嘴上卻不能說出來,胡長達的心裏牢記的是自己這次來的使命。


    胡長達商量的口氣說,兄弟,上麵的人提出要求說,是不是能先把人給放出來,其他的事情,等人出來後,慢慢再商量。


    黃一天看了胡長達一眼說,老班長,不是我不給你麵子,你回去跟曹書記好好解釋一下,我也不是不肯跟曹書記麵子,實在是這女人一心想要了我的命,我真的不敢再大意了,你也是在基層當過領導的,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效果,你應該心裏比我清楚,老班長,在這件事上,我隻能對你說聲,對不住了,隻要上麵答應馮香妞走出洪河,其他的我就不問了。


    黃一天把話說到這種地步,胡長達知道黃一天也讓步了,走出洪河對馮香妞來說也是簡單的事情,胡長達要是再多說什麽,也有些不忍心,他忍不住歎氣說,這做人難啊,難於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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