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能走多遠


    出了勞動局的大門,張達明說,黃主任,下麵要小心啊,這個小人喜歡背後捉弄人啊。(。純文字)


    黃一天笑著說,真是因為他是小人,所以我們才能夠團結。


    張達明很是讚同的笑了笑,說,還是這麽說,關鍵小人確認為自己是大人啊。


    黃一天說,夠穿上狼皮,還是狗。


    張達明就哈哈的笑。


    再說,錢紅紅得知黃一天沒能競爭上新成立的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的局長位置後,隻是做了一個副局長,很是高興,專門痛快的請錢經理等人喝了一場。


    席間,錢紅紅不無狂妄的說,在這普安市裏敢跟我錢紅紅鬥的人,還沒有幾個人是有好下場的。


    錢經理等人心想,拉倒吧,飯店給人家周靜競爭的沒有生存空間了,自己的老公都被人家黃一天跟弄進了紀委了,還在這裏說大話,真是太搞笑了。


    心裏這樣想著,錢經理等人嘴上卻還是奉承說,是啊,是啊,錢處長做事一向滴水不漏,這次黃一天之所以沒能競爭上新單位的一把手,還不是因為錢處長指導有方,在關鍵時候弄了一封舉報信出來,顧國海知道黃一天敢動他的女人,自然是說什麽也不會同意黃一天當一把手了。


    錢紅紅笑著端起酒杯說,你們都聽好了,這才隻是開始,咱們現在也算是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成果,好戲還在後頭呢,畢竟這個黃一天不會甘心的,所以大家還要做很多事情。


    錢經理等人可不想繼續調查什麽,上次好險把命給丟了,於是忙問,底下還要咱們幹什麽?錢處長您隨便吩咐,隻要您指示下來,咱們一定盡力而為。


    心裏確實很不願意。


    錢紅紅衝錢經理擺擺手說,這事情急不得,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找到黃一天的違規違紀的鐵證,把黃一天送進紀委裏頭,再也沒機會出來得瑟,那麽我們才是永遠的勝利。


    錢經理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幾個底下人,另外幾人也是麵麵相覷,那意思,你看我們幹什麽呀,我們也不知道錢處長這話裏到底是什麽意思啊,狗日的,賣命的事情誰也不想去做。


    錢經理於是又把眼光轉向錢紅紅,臉上堆著笑問自己的主子,錢處長,按照您的意思,我們到底要怎麽做才行呢?


    錢紅紅說,勝利隻是暫時的,那是萬裏長征的第一步,下麵你們還是按照老辦法,繼續跟蹤黃一天,人在河邊走,總有濕腳的時候,我就不信,他黃一天的狐狸尾巴能一直藏著不露出來,你們二十四小時的帶上攝像機,跟著他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隻要發現他有任何行賄受賄,以及其他違紀違規行為,立即拍攝下來,隻要有了證據,就不怕紀委不查他,到那個時候,這戲可就更好看了。


    錢經理聽著自己的任務還是盯梢,心裏很是不願意,還是趕緊點頭說,行,就照您說的辦。


    對於這種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又不需要喊打喊殺的活,錢經理早就駕輕就熟了,錢紅紅這麽吩咐,對他來說,自然是求之不得,反正到時候囑咐底下人跟著黃一天就行了,自己隨便到哪裏風流快活都可以,有了成果還得算是自己的。至於說別的什麽調查,上次的事情好險丟命,他也不想做了。


    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錢紅紅舉報黃一天跟趙紅妹有曖昧關係的事情,被顧國海有意無意的透漏給了趙紅妹。


    估計顧國海的意思是要確定一下,這件事到底有幾分可信度,趙紅妹當時的反映倒也挺快,顧國海話一說完,立即格格的笑了起來說,這是哪個缺德的東西胡亂編排,黃主任那樣謹慎的人,就算是對我有那個心,他也不會笨到兔子吃窩邊草啊,我這樣的人啊,也就顧書記拿我當寶貝稀罕著,人家黃書記這麽年輕,身邊還能差了比我更年輕的漂亮姑娘,我看啊,這造謠的人實在是太沒有水平了。


    顧國海顯然對趙紅妹的話有些半信半疑,舒服的躺在趙紅妹屋裏的席夢思大床上,一隻手搓揉著年輕女人的****說,我倒是覺的,很多事情無風不起浪啊。


    趙紅妹聽顧國海這麽一說,看出了他心裏的懷疑,立即耍著小脾氣轉過臉去,兩行眼淚無聲無息的召之即來。


    顧國海見趙紅妹我看有憐的模樣,心裏不免有些舍不得,於是開玩笑的拿起趙紅妹的一隻芊芊玉手說,都怪我不好,我胡說八道,我不應該,你千萬別生氣了,好嗎?


    趙紅妹也不過是裝裝樣子,見顧國海態度軟了下來,趕緊見好就收,抽抽噎噎的樣子,委屈的聲音對顧國海說,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難不成別人說的話你倒是肯信,我的話你卻不信了?


    顧國海稍稍遲緩了一會說,那倒也不是,隻不過,錢副市長的女兒錢紅紅實名寫了這封舉報信,把你和黃一天的事情寫的跟真的一樣,你也知道,這實名舉報可是要承擔責任的,我這心裏能不懷疑?


    趙紅妹睜大了一雙噙著淚珠的大眼睛,有些錯愕的神情說,什麽錢紅紅?錢副市長的女兒?我自認到了市裏工作之後,隻是一心一意安分守己的上班下班,並沒有得罪過這個人,她為什麽要跟我過不去?


    顧國海歎了口氣說,這個錢紅紅她不是跟你過不去,應該是跟黃一天之間有什麽罅隙。


    趙紅妹說,那她就更不應該了,不管她跟誰之間有矛盾,也不該無緣無故的陷害到我的頭上來,這女人實在是太可恨了。


    見顧國海沒有借口自己的話,趙紅妹猜疑的口氣說,我明白了,必定是錢紅紅發覺了咱們之間的特殊關係,正好我又在普水開發區當過黃書記的下屬,她心裏對黃書記有意見,想要隨便找個理由陷害他,又實在沒什麽好的理由,所以才會硬把我給拉進去。


    顧國海聽著趙紅妹說的話也有道理,可是如果真的像趙紅妹說的那樣,自己跟她之間的秘密往來,已經被外人知曉,這的確不是一件什麽好事。一想到這裏,顧國海不由有些心煩,嘴裏罵道,這個錢紅紅,整天沒事幹似的,打聽這些幹什麽。


    轉臉又罵了一句,錢紅紅不是好的人,黃一天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整天像個鬥雞似的,什麽人都敢找碴,現在的錢副市長和唐市長跟他見麵都像死敵一樣,一個處級幹部竟然這麽大膽,什麽人都敢得罪,實在是不懂官場最起碼的規矩,估計也成不了什麽大器。


    趙紅妹見顧國海對黃一天不滿,本想幫黃一天說幾句好話,一想到,顧國海已經懷疑兩人之間有曖昧,自己要是再幫著黃一天說話,隻怕顧國海的疑心更重了,因此隻是笑了笑,沒搭腔。


    顧國海看到趙紅妹沒有說話,就說,這個官場很多人為了打到對方,什麽手段都能用上,這個時候,顧國海接到一個電話,那是劉雲若的,說自己到家了,讓他早點回家。


    顧國海聽到老婆這麽說,肯定不敢在趙紅妹這兒過夜了,於是就和很不情願的從床上爬起來,摸著趙紅妹的**說,狗日的,老太婆這不是不讓老子過了嗎,還要讓老子回去。


    趙紅妹就說,也許是有事。


    顧國海說,我知道有事,但是這樣的打擾也讓老子不舒服。


    顧國海穿好一副,前腳走,趙紅妹後腳打電話給黃一天,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麵談,讓黃一天過來一趟。


    黃一天那邊想了一會,跟趙紅妹約定了一個見麵地點,說自己一會就到,讓趙紅妹先過去。


    趙紅妹有些奇怪的問,到自己家裏來不是很方便嗎?趙紅妹想,這個顧國海剛離開,應該不會很快再過來。


    黃一天說,你聽我的話,我不能到你那兒,見麵我再跟你解釋吧。


    趙紅妹聽出黃一天話裏有話,不再堅持,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出門打的,去了黃一天定下的見麵地點。


    很快到了約定的賓館,趙紅妹開了一個房內間,在賓館的包間裏,趙紅妹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才聽見門外響起敲門聲。


    趙紅妹憋了一肚子氣,一開門就轉身把**和背影撂給了黃一天,沒好氣的說,狗日的,我還以為你今晚不來了呢。


    黃一天趕緊解釋說,沒有辦法,我早就出門了,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一直有人跟蹤我,所以我也不得不小心些,要是讓人抓住什麽,那麽就會被人利用好,那麽事情就壞了。


    趙紅妹不由一驚,有些詫異的口氣問,有人跟蹤你?誰呀?有危險嗎?是不是最近做了什麽壞事還是得罪了什麽人?


    黃一天見趙紅妹吃驚的模樣,反倒笑了,他對趙紅妹說,沒什麽好奇怪的,這幫人跟蹤我有一段日子了,最近一段時間,我跟錢副市長的女兒錢紅紅之間有點恩怨,這幫人估計就是她找來的,跟蹤就跟蹤吧,反正我已經習慣了,他們也不能怎麽我。


    趙紅妹自言自語的說,怎麽又是這個錢紅紅?這女人可真是夠多事的。


    黃一天聽出趙紅妹的話裏有話,趕緊問,怎麽了?錢紅紅找到你了?


    趙紅妹趕緊搖頭說,這個錢紅紅我也不認識,倒是沒有直接找我,不過,比直接找到我還要更嚴重。


    黃一天皺了一下眉問趙紅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趙紅妹於是一五一十的把剛才顧國海在自己的住處跟自己說的話全都跟黃一天複述了一遍,那就是錢紅紅舉報這個黃一天和趙紅妹之間的事情。


    黃一天聽後,心裏不由變涼,他心想,難怪這陣子顧國海對自己的態度不冷不熱?難怪顧國海在常委會上沒有堅持推薦提拔自己當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的一把手?難怪賈厚德跟自己起衝突的時候,顧國海立即把自己和張達明一塊叫到辦公室訓斥?


    聽了趙紅妹這麽一說,自己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的蹊蹺,那就是自己日了趙紅妹,顧國海現在認為日了他的馬子,肯定不高興。


    黃一天不由罵道,狗日的,錢紅紅這個害人精,竟然背著老子幹出這種事情來,看來她這次倒是真的跟我黃一天杠上了,老子看來還是要出手。


    趙紅妹不解的問,你跟這個錢紅紅之間到底有什麽樣的恩怨?她又派人跟蹤你,又在背後對你動刀子?聽說她可是錢副市長的女兒,你惹得起這樣的大小姐嗎?


    黃一天冷冷的一笑說,現在不管是不是惹得起,既然她已經對我動手了,難不成我就坐等著被人家消遣不理會?這個世道如果不主動,那就是被動,那就是吃虧。


    趙紅妹點頭說,那倒也是,不過,我找你來可不光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今晚我瞧出顧國海好像對錢紅紅的那封舉報信內容還是有幾分相信的,盡管他跟我說了這事,我也掩飾的比較好,畢竟他是個老狐狸,哪能被我一下子全瞞騙過去。


    黃一天一下子就聽明白了趙紅妹話裏的意思,點頭說,我明白,這段時間有什麽事情咱們私底下電話溝通,沒有必要的話,盡量不要見麵,省得被人抓住了什麽把柄。


    趙紅妹笑著說,黃一天,你倒是挺聰明的,我什麽都沒說,你倒是什麽都明白。


    黃一天苦笑說,這都什麽時候了,我要是再不變聰明點,真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樣的情況了?


    趙紅妹靠近黃一天,兩眼滴溜溜的盯著黃一天,問他,你有什麽好辦法嗎?對付那個錢紅紅?


    黃一天心裏並不想讓趙紅妹也參與進這件事來,對於自己來說,隻要趙紅妹能及時把顧國海那邊的動向跟自己溝通一下,趙紅妹這顆棋子的作用也就算是盡到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就沒必要跟趙紅妹有任何聯係了。


    黃一天低下頭,看著地麵說,暫時還沒想到什麽好辦法,不過不要擔心,自己能對付這個女人。


    趙紅妹見趙紅妹低頭的表情,不由笑道,你這個人呀,有個毛病,隻要是一說假話,眼睛就往地麵看。


    黃一天一愣,有些窘迫的看著趙紅妹,趙紅妹倒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說,算了,我知道你做事有你自己的分寸,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的,你隻要不見外跟我說一聲就行了,具體你心裏的那點小算盤到底怎麽打的,我也不想多問。


    黃一天被趙紅妹看穿了心事,又見趙紅妹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心裏暗暗稱讚這女人果然是精明的,自己跟她相處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她竟然連自己的小動作都熟悉到這種地步,看來,自己要是跟她在一塊,想要有點秘密都挺難的。


    想到這裏,黃一天忍不住尷尬的笑笑,伸手攬住女人的腰說,你呀,有些話說出來,可就顯得有些不明智了,跟在顧國海身邊這幾年,你可真是學精了,請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各方麵的實力都增強了。


    黃一天說完這話,伸出另一隻手配合著把趙紅妹攔腰抱起,準備放到床上去,趙紅妹趕緊大聲說,現在是什麽時候,說不準現在已經有攝像頭對準咱們呢?算了,這麽一說,我也沒有興趣了。


    黃一天本來興趣很高,被趙紅妹這句話說的一下子了無興致,咂巴了一下嘴巴說,算了,還是聽你的吧,等到把問題全都解決了,等老子心情好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嘴裏說的狠話,臉上卻滿是笑意,一隻手狠狠的在趙紅妹的臀部揪了一把,趙紅妹立即虛張聲勢的喊疼起來。


    趙紅妹說,到時候誰怕誰啊。


    黃一天從房間裏出來後,囑咐趙紅妹今晚就在這房間裏住一晚算了,反正回去也是一個人住,正好明天一早起來再走,太陽出來的時候,四邊的情況也看的清楚些,注意觀察一下周圍有沒有可疑人盯著。


    趙紅妹感覺黃一天安排細致還是有些道理的,於是點頭同意了。


    趙紅妹這一點是最讓黃一天滿意的,不管自己交代她什麽,她一般都會比較順從,按理說,現在的趙紅妹已經不是黃一天的下屬,又跟顧國海有那麽一層關係,即便她不聽從黃一天的安排,黃一天也是奈何她不得,可是她卻依舊心裏處處向著黃一天。


    黃一天的心裏清楚,趙紅妹的心裏對自己是有份情的,所以才會這樣做。


    從賓館往回走的路上,看著車窗外黑漆漆的夜色,黃一天在心裏暗子盤算著對付錢紅紅的辦法,既然錢紅紅害的他失去了當一把手的機會,他也絕對不能輕饒了這個女人。


    賈厚德再次哭喪著臉來找顧國海的時候,顧國海真是有些不勝其煩了,現在的事情簡直是越來越麻煩。


    等到賈厚德絮絮叨叨的把開會的情形匯報完後,顧國海不由生氣的說,賈局長,你也不能遇到一丁點的困難就來找領導解決啊?我一個市委書記手裏多少事情等著處理呢?難不成天天就圍著你人社局那點小事轉悠?你是一把手,要有處理問題的辦法。


    賈厚德無奈的說,顧書記啊,說來說去,我找你的還是同一件事情啊,張達明和黃一天根本就不認我這個一把手,我的工作根本就開展不起來,我也是走投無路才來找領導啊,我要是有點辦法的話,自然會解決啊。現在我在人社局已經無法開展工作了。


    顧國海被眼前這個無能的賈厚德搞的心情糟透了,如果不是看在孫部長的麵子上,他早就大呼小叫的攆他出去了。


    顧國海知道,自己要是再像上次那樣把這豬頭打發走,估計孫部長還會再次打電話過來,真不知道這豬頭跟孫部長到底是什麽關係,孫部長對他的事情竟然如此關注。


    想到這裏,顧國海隻好耐下性子問賈厚德,現在局麵已經是這樣了,你想怎麽辦?


    賈厚德說,顧書記,我已經想好了,不管怎麽說,那黃一天和張達明是不會服從我的管理的,我請領導把他們兩個都弄走,隻要他們走了,人事局那邊的班子成員群龍無首,自然就聽話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至於說他們到那個崗位,和我沒有關係。


    顧國海心說,狗日的,你可真想得出來,你這個局長才當了幾天的功夫,竟然就申請調離兩個副局長,這事情也有些過了,要是我真的聽了你的話,外人豈不是一眼就看出來,我對你的偏袒嗎?


    顧國海知道這賈厚德也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來,於是沒好氣的衝著賈厚德說,這樣吧,你先回去,你的問題我已經了解了,近期內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回去後好好想想怎麽開展工作,不要一有問題就隻想著找領導,要是這市裏這麽多的部委辦局領導都像你這樣,我這個市委書記就算是累死,工作也做不完啊。


    賈厚德見顧國海盡管對自己臉色不好,總算是答應幫自己解決問題了,倒也不怎麽在意,顧國海叫他離開,他也就聽話的離開了。


    顧國海瞧著賈厚德離開,忍不住搖頭,這樣的人也能當一把手,真不知道孫部長到底是怎麽想的。


    眼看著新成立的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的各項工作都處於停滯不前的狀態,顧國海心裏也有些焦急,這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是省裏機構改革的試點,要是單位的狀態一直不好,豈不是要被人看笑話嗎?


    本來該是外市各單位機構改革學習的榜樣,現在倒是成了笑話筒子,除了表麵的機構合並之外,其他什麽工作都沒能正常開展,這樣下去,的確不是個辦法。


    可是,黃一天和張達明這兩個人,顧國海也是了解的,有了這兩人中的任何一個從中作梗,隻怕這個賈厚德都很難把場麵撐起來,要想改變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的現狀,看來還真的隻能像賈厚德說的那樣,把張達明和黃一天弄走,起碼要讓他們無法幹涉到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的正常工作運行。


    張達明倒是好辦,大不了把編製委員會辦公室獨立出來,南方一些城市,這樣搞的先例也是有的,這樣一來,張達明等於還是一個小部門的一把手,跟賈厚德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賈厚德局裏那一攤子事情,張達明就插不上手了。


    黃一天的安排卻成了一個大難題,首先是他的級別擺在那裏,挪到哪裏也該給一個一把手的位置才說的過去,可是眼下市裏剛剛經過機構改革,一些合適的部委辦局的一把手位置都剛剛調整過,眼下實在是挑不到合適的位置了,黃一天到底往哪裏安排呢?


    顧國海冥思苦想了很長時間,還真是讓他想出來一個相對來說,還算是合適的位置,那就是把黃一天調整到市政府當副秘書長,調研員,這樣一來,名聲上是好聽了,其實卻是明升暗貶,也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他跟趙紅妹之間不清不白的惡氣。


    這個念頭一出來,顧國海立即首先在自己心裏決定下來,就這麽辦,反正季部長那邊已經因為黃一天的事情鬧掰了,不妨得罪到底算了,隻要把孫部長哄好了,上麵有人幫自己說話就行了。


    顧國海這麽想,也就決定這麽做。


    經過一次常委會過後,調整結果很快出來,早有好事的人把消息通報給了黃一天,黃一天簡直要氣炸了,他做夢也沒想到,顧國海竟然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他這是存心要不給自己好日子過啊。


    顧國海心裏有數,畢竟黃一天和周德東在劉雲若的生意上照顧頗多,說起來,自己把黃一天安排到副秘書長的位置上來,總是有些說不過去的,因此,常委會開過後,顧國海特意抽出時間親自找黃一天談了一次話。


    約定好的時間裏,黃一天推門而入,沒有像往常那樣熱情的招呼和滿臉笑意,進門後隻是衝著顧國海示意的點點頭,就一**坐到了沙發上,搞的兩人之間,黃一天更像是領導,而顧國海像個下屬一樣。


    顧國海心裏的那一點點歉疚隨著看到黃一天黑臉對待自己的那一刻起,一下子煙消雲散了,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今天的多此一舉,自己為什麽要找黃一天談話呢?自己是市委書記,是領導,他黃一天不過是個處級幹部罷了,憑什麽在自己的麵前擺臉色?


    想到這裏,顧國海也有些不悅的開口說,黃局長,這次找你來,為了什麽事情,相信你也聽說了。


    黃一天不出聲,他不知道顧國海今天找他過來談話究竟是什麽用意,不過,不管顧國海今天如何跟他說的天花亂墜,事實是顧國海竟然把他像是一坨不招人待見的廢品一樣放到了副秘書長的位置上,自從經曆了縣長競爭失敗之痛後,黃一天還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感覺,一種被別人耍弄後,卻無處發泄的難受心理,憋的他幾乎有些喘不過起來。


    他心裏明白,自己跟趙紅妹之間的事情,的確是得罪了顧國海,可是在人力資源和社會勞動局局長位置之爭的時候,顧國海已經給自己教訓了,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過不去,難不成顧國海真的把自己當成了軟柿子捏?


    黃一天不出聲,顧國海辦公室裏的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顧國海瞧著黃一天的那張黑臉有些沒好氣的說,我知道,這樣的人事安排,你心裏有看法,但是這是市委常委會做出來的決定,你是一個黨員幹部,又是一個領導幹部,更要嚴格服從組織的安排,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黃一天見顧國海的話裏全都是上級壓下級的味道,不由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顧書記,這樣的安排不合理也不公平,我不接受。


    黃一天講話的口氣硬的像一塊石頭,咯的顧國海一下子火大起來,他盡量控製好自己的情緒,聲調卻掩飾不住內心的怒火中燒,不客氣的語氣對黃一天說,黃局長,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成立才幾天,你一直跟一把手過不去,賈厚德叫你往東,你偏偏往西,賈局長不停到市委來告狀,說起你黃一天的不是,一說就是一大籮,你也知道,咱們市裏的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是省裏機構改革的試點單位,你這樣跟賈厚德過不去,那不就是在跟這次的機構改革工作相抗衡,我還從來沒見過一個副職能把正職攪合的連正常工作都無法開展的,現在這樣的結果也算是對你的略施懲戒,希望你認識到自身的錯誤,盡快從一種相當不正確的工作狀態中走出來,服從組織安排,做一個合格的好幹部。


    黃一天聽完顧國海這套冠冕堂皇的理由後,不由冷冷的笑了幾聲,這幾聲笑的顧國海渾身起雞皮疙瘩,他心裏明白,自己說了這麽多,黃一天的心裏卻並不服氣。


    果然,黃一天開口就相當不客氣的問道,顧書記,按照你的意思,我黃一天不能算一個合格的好幹部,是不是?


    顧國海不出聲。


    黃一天繼續說,既然顧書記已經給我這個幹部下了結論,我也不想多說什麽,隻不過,我倒是要大家都看看,這普安市裏,到底你顧書記是個好幹部,還是我黃一天是個好幹部?


    顧國海皺眉問,黃一天,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黃一天不屑的說,怎麽?你怕了?你在常委會上安排人推薦賈厚德當局長的時候,怎麽不害怕?你這次把我調整到市委當秘書長的時候,怎麽不怕?現在才開始擔心,晚了。


    黃一天最後兩個字說的斬釘截鐵,卻又擲地有聲,把顧國海弄的心裏惶惶的,他有些軟下來的口氣問黃一天,黃一天,你不要給你點顏色,你就想要開染坊,我可告訴你,隻要我在普安市任市委書記一天,就由不得你瞎折騰,你就要聽從市委的安排。


    聽了這話,黃一天仰頭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刺痛了顧國海的耳膜,他有些惱羞成怒的口氣大聲嗬斥道,黃一天,你笑什麽?我的話有那麽好笑嗎?


    黃一天兩眼斜了顧國海一眼說,顧書記,我拚著這官不做了,也不會把這份窩囊氣就這麽咽下去,咱們還是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到最後懊悔的是你自己,還是我黃一天。。


    黃一天說完這句話,隨手拿起自己放在茶幾上的公文包,自顧站起身來,轉身要走。


    顧國海厲聲道,黃一天,你這是什麽態度?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講話嗎?


    黃一天已經快步走到顧國海的辦公室門後,又回過頭來衝著顧國海說了一句,顧書記,你放心,我頭腦清醒的很,既沒有喝酒,也不是在說胡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說什麽,我更清楚顧書記剛才對我說了什麽,我隻能這麽說,還是請顧書記好自為之吧,我的事情,就不勞您領導人操心了。


    黃一天出門的時候,狠狠的關上了顧國海辦公室的門,那一聲重重的關門聲,讓顧國海的心裏說不清的滋味,有後悔,有擔心,又有幾分說不清楚的慌張,這個黃一天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顧國海心想,這次的事情,似乎真的有些把黃一天給逼急了,還不知道他到了季雲濤麵前怎麽給自己上眼藥水,要是季雲濤質問起來,自己到底該怎麽應付呢?總不能剛把黃一天調整到市委當副秘書長,再次召開常委會調整他的位置?


    顧國海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開了,自從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的局長位置公布出來之後,賈厚德,張達明,黃一天三人像是走馬燈一樣,攪的自己不得安寧,他在心裏暗罵,這幫東西,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尤其是黃一天,仗著季部長的關係,今天對自己的態度極其惡劣,這要是被別人看見了,自己哪裏還有一點市委書記的尊嚴。


    事情似乎並沒有顧國海想象的那麽糟,三天過去了,顧國海並沒有接到季部長打來的興師問罪的電話,這說明至少到目前為止,黃一天說不定並沒有把事情捅到季雲濤麵前去。


    顧國海在心裏不由暗笑自己膽子小,黃一天是什麽人,一個三十出頭的領導處級幹部罷了,自己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也還是個愣頭青呢,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心裏根本就沒有數,尤其是遇到挫折的時候,頭腦一熱,什麽過頭話都能說得出來。


    自己也能感覺到,這次黃一天心裏是對自己恨透了,覺的自己做出一係列的安排都是針對他的,可是即便是這樣,他又能怎麽樣呢?哪一個年輕幹部都是要經曆這樣一個心理曆程的,他黃一天憑什麽例外?


    那天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他一時情急之下,說了不中聽的話得罪了自己,事後想想一定是相當後悔,指不定現在正冥思苦想的想辦法跟自己緩和關係呢?顧國海這樣想著,心裏一下豁亮了不少,自己在普安市當了這麽多年的領導了,難不成還會鬥不過一個黃一天?


    晚上下班回到家的時候,顧國海發現劉雲若還沒有回來,於是問家裏的保姆,劉總打電話回來沒有?


    保姆回答說,沒有。


    顧國海邊點頭表示自己聽見了,邊還好家居服後,走到家裏客廳的電話機旁,給劉雲若打電話。


    顧國海在家裏從不用手機打電話,盡管作為領導人來說,每月的手機費和家裏的電話費都是公費報銷的,他心裏總是感覺用座機打電話更合適些,有些人就是這樣,有些習慣一直保持著,卻連自己都說不清楚什麽原因。


    劉雲若的電話響了幾聲,終於有人接聽了,電話的那頭,劉雲若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憔悴,顧國海問她,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


    顧國海的意思,難得自己今晚沒有什麽應酬,早早的回來了,怎麽劉雲若倒是忙的不見人影了。


    劉雲若一聽到顧國海的聲音,趕緊壓低聲音說,老顧啊,工地這邊出事了,我現在是無法脫身啊。


    顧國海聽了這話,心不由一沉,這個時候,工地又出什麽事情了?難道有工人受傷了?


    容不得顧國海多想,劉雲若的聲音說,老顧啊,我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還有十多分鍾我就到家了,你哪裏也別去,就在家裏等著,我有事跟你商量,這次的事情鬧大了。


    顧國海還沒來得及說話,劉雲若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顧國海放下電話見保姆有些愣愣的站在客廳的一角,心知她必定是聽到了自己剛才跟劉雲若的通話,有些不悅的對保姆說,趕緊把飯煮上吧,劉總一會就到家了。


    保姆顯然沒想到,今晚上男女主人都在家裏吃晚飯,要知道這一家子,兩個兒子,一個在國內另外一個城市做生意,一個在國外留學,隻要不是假期,除了早餐之外,家裏很少開火,每天保姆的主要工作也就是打掃一下每個房間的衛生,然後再幫自己弄點吃的就行了,一聽說今晚要準備晚飯,保姆這才有些慌了手腳,趕緊脫下圍裙說,這就出去買點幹的回來。


    劉雲若晚上喜歡喝粥,喝粥自然要吃點饅頭包子什麽的,顧國海衝著保姆一擺手,像是對下屬發出指示一樣,保姆這才趕緊拿好鑰匙開門出去。


    保姆剛出門一會,劉雲若就到家了。


    是顧國海親自幫老婆開的門,劉雲若進門後一邊彎腰換鞋,顧國海就有些沉不住氣的在站在一邊問道,剛才你在電話裏說什麽?工地出事了?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劉雲若歎了口氣說,這次的事情真是邪了門了,有人反應我在普水開發區正在銷售的房產用地用地程序上有問題,還有人在普水縣裏大肆造謠,說是我的房子質量有嚴重問題,連質監局的報告都出來了,這一下子出了這麽多的問題,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現在負責銷售的經理跟在我**後頭,讓我趕緊想辦法解決問題,可是我哪裏有什麽好法子呢?這一切原本都好好的,現在突然出了這事,我怎麽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呢?


    顧國海心裏一動,問劉雲若,你找周德東沒有?


    劉雲若白了他一眼說,你當我是傻瓜,都這個時候了,我能不找周德東?我跟他說了,這用地的手續原本是周德東一手幫我辦好的,包括售房許可證的審批程序都是周德東親自假手拿過來的,怎麽現在又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顧國海問,周德東怎麽說?


    劉雲若說,最奇怪的就是周德東的態度,他一會對我說,劉總,別著急,事情總有解決的時候。一會又對我說,劉總,你這房子是質量問題,這可是個大問題,恐怕我也幫不了你,畢竟要是房子真的有什麽問題,到時候鬧出什麽大事來,我一個小小的開發區主任也承擔不了這麽大的責任,就是顧書記也不好出麵解決。


    顧國海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做夢也沒想到,黃一天竟然對自己來了這招釜底抽薪。


    劉雲若喋喋不休的說,今天下午兩點鍾開始,陸續有不明真相的買房顧客把咱們的售樓處大門給堵上了,說是聽說房子質量有問題,要求立即退房,眼下還不知道售樓處的情形到底怎麽樣呢?我這都急的不知道怎麽是好了,所以趕緊回來跟你商量一下,這事情現在到了這種地步,你趕快想點辦法才行啊。


    顧國海心說,我想什麽辦法?這件事擺明了是黃一天在給我下馬威呢,他這是想要告訴我,他黃一天也是有殺手鐧對付我的,要是我堅持己見,不幫他的忙,給他合適的位置,他寧可拚個魚死網破也要跟我鬥到底。


    劉雲若的公司要是真的出事了,周德東首先是脫不了幹係,畢竟房子要是真有什麽質量問題,房屋質量檢驗這一塊都是周德東親自經手的,黃一天比自己更加明白這一點,但是他卻狠下心來決定走這一步險棋,說白了,他就是認準了,自己必定會在事情出來後,立即低頭,否則的話,自己損失的是真金白銀,而周德東至多有個瀆職的罪名罷了。


    顧國海非常討厭這種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覺,他一個人靜靜的走到書房裏,關上門,點上一根煙,悠悠的抽著。


    劉雲若本想繼續跟他說些什麽,見顧國海冷著一張臉進了書房,隻好先住嘴,她了解顧國海的脾氣,隻有在遇上特別難的事情時,顧國海才會一個人走進書房關上門,讓頭腦好好的安靜一下,想想解決問題的辦法。


    說起來,劉雲若在外頭呼風喚雨的,辦公司,開發房地產,手底下也養著不少人,可是劉雲若心裏卻清楚,自己做生意全都是仗著顧國海這個靠山,要是沒有顧國海在後麵撐腰,就憑著自己這麽一個年老色衰的中老年女人憑什麽能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


    顧國海一個人呆在書房裏,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不大一會兒書房裏已經是煙霧繚繞,到處都有些灰蒙蒙的。


    透過這煙霧繚繞的薄煙,顧國海心裏逐漸定下了應付此事的大調子。


    這件事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周德東身上下手,黃一天已經離開開發區這麽長時間了,離開了周德東這條腿,他在普水縣開發區什麽風浪都折騰不起來,隻要能想辦法拿下周德東,黃一天就沒有了跟自己叫板的理由。


    但,這件事辦起來難度的確很大,所有人都知道,周德東是黃一天一手提攜起來的幹部,又跟黃一天風雨同舟了這麽幾年,看起來兩人之間的交情很深,否則的話,上次周德東出事,黃一天也不會四處張羅,想要讓周德東在這種時候背叛黃一天,恐怕要付出大代價才行。


    顧國海狠狠的掐滅了手裏剛吸到一半的那根煙,隻要能把這一關度過去,他寧願出大代價把周德東拉過來,自己倒是要看看,這場戰役到底是他黃一天先低頭,還是自己能贏?


    周德東沒想到有一天市委書記夫人會在這種時候主動請自己吃飯。


    接到劉雲若電話的時候,周德東剛剛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坐在會議室的主席台上**澎湃的說了一大堆的話後,他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發幹,趕緊回到辦公室狠狠的喝了兩大杯水。


    當領導看起來風光,煩心事也多,想要下屬幹點事,總是要給點好處才行,稍有懈怠的地方,就有人給你撂挑子,周德東碰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就會忍不住雷霆大怒,剛才在會議室裏,他就狠狠的當眾教訓了一頓分管建築工作的副主任,自己吩咐的工作在規定期限內竟然沒完成,不是找尅是什麽?


    就在第二杯水喝的快見底的時候,周德東接到了劉雲若打來的電話,劉雲若說,這段時間裏,周德東為了自己的工程各項事宜,相當辛苦,今天自己在家裏做了幾個家常菜,想要請周德東到家裏來做客。


    說話的時候,劉雲若有意無意的說,到時候請老頭子也陪周主任好好的喝兩杯。


    那話裏的意思很明顯,不僅要請周德東到自己家裏吃飯,而且很可能顧國海也親自作陪。


    這樣的待遇對於周德東這個副處級幹部來說,那真是求之不得的,要是放在以往,周德東一定會欣喜異常的一口答應下來,一個副處級幹部擁有單獨跟市委書記單獨親密接觸的機會,這可真是少之又少啊。


    可是今天,周德東猶豫了一會,想到黃一天對自己的交代,心裏晃蕩了一會,總算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推脫說,劉總,大家都這麽熟悉了,還這麽客氣幹什麽,我今晚正好要加班,吃飯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顧書記那兒我會去拜訪的。


    劉雲若顯然沒想到周德東會拒絕自己的邀請,那可是很多幹部求不到的機會,說話的口氣也有些不自然起來。


    劉雲若說,周主任,工作要幹,這飯總是也要吃的嘛,我們家老頭子還指望著跟周主任好好的喝兩杯,談談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呢,你看,要是事情不那麽緊急的話,明天在加班幹工作也是一樣的。


    劉雲若顯然是有些討好的意思在裏頭,否則的話,依照她的脾氣,周德東這個級別的幹部,她這位普安市裏的第一夫人什麽時候放在眼裏過,在就咆哮過去了。


    周德東明白劉雲若話裏的意思,自己要是正的去赴了這頓飯局,以後自己就成了顧國海真正的自己人了,他們必定會請自己在劉雲若的房地產項目問題上,施以援手,一旦自己出手幫了他們這一次,顧國海必定會給自己相應的回報,周德東都能想出這回報是什麽,至少也是個縣委副書記的位置吧。


    但是,這件事是黃一天親自吩咐的,自己逢迎了顧國海意味著要背叛黃一天,難道,自己竟然真的要做出背叛黃一天的事情來嗎?周德東知道,自己和黃一天之間的關係,那是一損俱損。


    看著送到眼前的升官機會,周德東猶豫了,他對劉雲若說,劉總,你讓我好好考慮一下,看看事情能不能通融,我一會給你回話。


    周德東搶先把電話掛了,他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剛才在會議室的時候,他還思路清晰的為下屬們布置下一階段的工作安排,可是現在他感覺自己的思緒亂極了,他必須要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好好的理一下才行。


    好在,劉雲若似乎也能體諒周德東這種糾結的心情,周德東兩眼盯著電話機上顯示的時間,一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劉雲若沒有再打電話過來催促自己,如果自己一直保持沉默的話,隻怕這件事就這麽像一縷青煙一樣,一飄而過了,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周德東仰天長歎了一口氣,人生在世,名利二字,多少人為了名利做出喪盡天良的事情來,背叛朋友算什麽大事呢?有道是無毒不丈夫,想要成大事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拘小節才對。


    周德東這樣想著,一隻手慢慢的伸向電話的方向,他要用一種輕鬆的語氣告訴劉雲若,自己今晚必定準時赴約,那麽自己的仕途就會很是順利,可是自己是黃一天的對手嗎,想到這個問題,當手指尖觸及到表麵冰涼的電話聽筒的那一刹那,周德東突然停了下來。


    他想到自己以前受癟的時候,是黃一天把自己收為己用,在黃一天的一步步提攜下,他周德東才有今天這樣的位置,自己跟黃一天兩人一起風雨同舟這幾年,兩人之間的兄弟義氣,早就不用多言了,難道自己真的能做出這種背後對提攜自己的恩人捅刀子的事情來嗎?


    周德東猶豫了,他的腦袋裏似乎有兩個聲音在打架,一個聲音是讓他趕緊抓住這次的機會,抱緊顧國海這條大腿,還怕以後不升官發達嗎?另一個聲音卻理智的提醒自己,自己是人,不是畜生,絕對不能幹出隻認官位不認兄弟義氣的事情來。


    糾結了良久後,周德東不知不覺的竟然在手底下撥出了何潔的手機號碼,當電話接通後,聽到何潔一聲清脆的“喂”之後,周德東才有些醒悟過來,沒話找話的問了一句,那個,何潔,你在哪呢?


    何潔有些奇怪的說,這種時候,我自然是在店裏,你今天這是怎麽了?是不是遇上什麽事情了?


    畢竟是多年的紅顏知己,何潔是了解他的,比這世上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更明白他的種種,周德東似乎明白了自己為什麽會不知不覺的撥出何潔的電話號碼,他衝著電話歎了一口氣,把內心的糾結原因說了出來。


    那就是現在自己是為了仕途背叛黃一天投靠劉雲若,還是繼續和黃一天做兄弟,拒絕劉雲若的邀請。


    電話的那頭沉默了,何潔顯然也在思考這件事的得失,過了良久,何潔開口說,按理說,這事情有可能涉及到你前程的大事,但是做人做事要有底線,否則,以後很難立足,不過大主意還是得你自己拿才好,省得你以後後悔。


    就這一句話,周德東已經明白了何潔的意思,他怎麽竟然就忘了,何潔這麽一個重情重義的女子,怎麽會慫恿自己為了名利出賣兄弟呢?再說,黃一天的很多事情都是和自己一起做的,如果自己出賣黃一天,那麽自己也能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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