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電話


    官場上的事情,有時候很難說清楚,誰知道,什麽時候能用得著誰,隻能說,在不影響自己利益的前提下,盡量的做到能幫別人一把就幫一把,隻不過這樣的幫助是有條件的,張貴這次主動幫趙正揚解了圍,也算是讓趙正揚欠了自己一個小人情,到了合適的時候,趙正揚自然會主動還給自己的。<最快更新請到>


    其實,在官場混的久了,大家的心裏都知道,人抬人,大家齊往上,人踩人,必定兩敗俱傷的道理,隻不過,明白這道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張貴雖然人不行,但是這點官場的規則還是懂得,何況,張貴也是一個聰明人,不過是很多時候做事不會正確的對待自己的欲望和仕途的發展而已,這也是張貴的老嶽父一直擔心的話題。


    再說,縣委常委會結束後,趙喜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悠閑的拿起一支煙,放到嘴裏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後,滿意的吐出一個個接連不斷的煙圈,一副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正舒舒服服的抽煙,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馮向陽放下翹起的二郎腿,低頭看了一眼電話上的來電顯示,張貴辦公室的電話,他心裏不由有些狐疑,狗日的,這個家夥到現在趙喜海心裏對他還是不滿的,張貴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自己,能有什麽事情呢?


    不管怎麽樣,張貴的電話,總是不能不接的,那是禮節上的事情,趙喜海又深吸了一口煙,拿起電話,說,張書記,你好,有什麽事情嗎?


    張貴就說,趙書記,大家是朋友,也就隨便的聊聊,沒有什麽具體的事情。


    客套了幾句後,張貴主動問他,趙書記,作為老朋友現在心裏有問題一直想吻你,當然,你要是方便就說,要是不方便我也不勉強,也不是什麽大事。


    趙喜海心裏想,你**的什麽時候把老子當成是朋友,利用老子差不多,嘴上說,張書記,咱們那是多年的朋友關係,還有什麽方便不方便的,你想要問什麽,但說無妨,我必定會知無不言。


    趙喜海嘴上應承著,心裏卻擔心張貴別再追問起自己為什麽好好的放棄對趙晨陽調查的事情,趙喜海在心裏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張貴卻說了關於是馮向陽的事情。張貴說,趙書記。你到普水工作時間不長,對幹部的了解不是很多,這個馮向陽推薦提拔的事情,你今天為何反對?能告訴我,你心裏的真實想法嗎?


    趙喜海心想,狗日的,你當老子我三歲小孩嗎?心裏想什麽就跟你說什麽,你還真拿我當傻冒了。趙喜海輕鬆的口氣說,張書記,我這個人做事一向是出於公心,這個馮向陽我剛來普水的時候,就聽下麵的人匯報說此人有很多問題,前任紀委書記王耀中當時可能顧忌到一些人,所以沒有查。而縣委一般人也因為很多原因,卻給重用,我現在一直在納悶呢?


    張貴說,這個人是有很多的毛病,但是……,縣委重用,那也是經過常委會議研究的,不是那一個人的想法。


    張貴其實是想說,但是,馮向陽的背景比較特殊,有個當副市長的姐夫,可是張貴的話沒說完,就被趙喜海打斷了。


    趙喜海說,張書記,你是縣裏的一把手,你要是明知道這個幹部身上有很多毛病,還要推薦,那就是你的不是了,這樣的做法很可能對普水整個社會風氣,包括機關作風都帶來不好的影響,我既然身為紀委書記,職責所在,就一定會在這方麵嚴格把好關的。


    張貴心想,你**的嘴裏一套一套的官腔,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上次為了調查趙晨陽的事情,我怎麽跟你商量,你都不肯放手,好不容易我想盡辦法才找到拿住你的辦法,現在你倒好,在我的麵前裝起大爺來了,原本以為你小子到了普水後,我辦事能更加方便些,沒想到你倒是處處給我添堵,根本就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裏。


    張貴對趙喜海簡直是恨的牙癢癢,確實沒有辦法,嘴裏說,趙書記,你這樣做事很對的,我也就是想要跟你隨便聊聊,這縣級機關,不比在市裏的時候,趙書記凡是可要多留個心眼,我這是擔心你別中了誰的計,自己被人當槍使了,卻還什麽都不知道呢。


    趙喜海聽後,哈哈大笑說,張書記多慮了,我趙喜海這個人雖然不是很聰明,但是很多事情還是能夠分得清好壞的,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做事自有分寸,多謝兄弟的關心了。


    趙喜海臉上笑著,心裏卻在暗罵,你**的還有臉說擔心我被別人當槍使,要是你當初不挑撥我對付黃一天,我現在怎麽會落到這種下場,以後,隻要黃一天吩咐我做的事情,我是必定要聽從了,這樣一來,我要損失多少可以得到好處的機會啊。


    張貴就說,兄弟能夠如此,我也就放心了,這個官場人心險惡啊,所以不小心不行啊。


    趙喜海就說,是啊,感謝張書記提醒。


    張貴聽出趙喜海對自己已經是很反感嗎,於是掛斷電話後心想,趙喜海既然自找麻煩,自己也說無可奈何,馮向陽是馬魁梧小舅子的事情,按理說,他不該不了解,既然他敢在常委會上這麽喊明了跟馮向陽過不去,說不定他手裏還真有可能已經掌握了對馮向陽不利的證據,反正馮向陽也不是什麽好鳥,想要抓住對付他的把柄,隨便能找出一大摞來。


    不過,張貴也知道,馮向陽的推薦過不了關,這個事情馬魁梧很快就會知道的,趙正揚不是**,知道如何把矛盾轉移給外人,那麽作為一把手書記那就是最好的目標。所以,這次馮向陽推薦不過關,損失大的表麵上看是趙正揚,其實,張貴也脫不了幹係。


    張貴哪裏知道,趙喜海之所以跟馮向陽對著幹,卻是另有隱情。馮向陽作為縣政府辦公室主任,接觸到的核心東西就比較多,所以也就成為很多幹部的巴結對象,至少不得罪。


    有一次,馮向陽接受了河下鄉鄉長關國將的邀請,到河下鄉去考察,這領導幹部到基層考察,原本就是基層領導巴結上級領導的手段之一,關國將之所以請馮向陽下來,主要也還是衝著馮向陽背後的馬魁梧。


    畢竟人往高處走,想要巴結上馬魁梧,這個馮向陽的確是一條很好的路子。


    馮向陽的個性是眾人皆知的,他平日裏最好的就是吃喝嫖賭這一套,進入官場這幾年,盡管身份已經從街頭小販變成合法的國家幹部,可是骨子裏的那種齷錯卻是與生俱來的,既然有人請他到下麵考察,對他來說,也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而已,哪裏還談什麽考察工作之類的。


    好在,關國將本意也不是想要請他光臨指導什麽工作,簡單的在會議室作了匯報走了個過場後,關國將就安排人陪同馮向陽在酒店的包間裏先打牌,畢竟離吃飯的時間還早,總不能就這麽坐在包間裏呆著。


    普水縣這幾年風行摜蛋,”慣蛋”,是一種在江蘇北部地區廣為流傳的撲克遊戲,是由地方的撲克牌局“跑的快”和“八十分”發展演化而來。牌局采用四人結對競賽,輸贏升級的方式進行。使牌局更富有娛樂性和刺激性。流行於淮安慣蛋、宿遷慣蛋、連雲港慣蛋、揚州慣蛋、超級慣蛋、新慣蛋、沭陽慣蛋。甚至有俗語流傳說,飯前不摜蛋,等於沒吃飯。


    這摜蛋排到這麽重要的位置上,自然是要好好的重點突出一下。關國將安排人陪同馮向陽打牌的時候,把年輕漂亮的吳益丹也安排上場了,最近吳益丹深得姚曉霞的重要,似乎是無論參加什麽樣的接待場合,姚曉霞都喜歡把吳益丹帶上,關國將見吳益丹被鍛煉的也算是識大體,於是安排她一起過來陪馮向陽摜蛋。


    沒想到,這次的安排卻惹出了麻煩,馮向陽是什麽人,如果評選出普水縣的好色第一男,他肯定有份,吳益丹這麽漂亮的小美人,往他麵前一站,他哪裏能不動心。


    打牌的時候,馮向陽就不停的當著眾人的麵對吳益丹說些挑逗的話,隻把吳益丹說的有些麵紅耳赤。比方說,吳益丹要是贏了,馮向陽就腆著一張臉說,小吳今天的運氣不錯,看樣子今天除了牌運好,說不定還有桃花運。


    吳益丹不出聲,其他兩位牌搭子,也不好多說什麽。


    吳益丹要是輸了,馮向陽就會說,小吳這是輸牌不輸人,就算是牌輸了,可是這滿臉的笑照樣勾人。好在,吳益丹也算是經常參與此類場合,馮向陽的這些一語雙關,她倒是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沒想到,馮向陽見自己不管說什麽,吳益丹都是一直笑著,他心裏自以為,吳益丹對自己也是有幾分意思的,於是膽子更大起來,一隻腳在牌桌底下,不停的裝出無意的樣子,觸碰到吳益丹裸露的小腿,想要試探吳益丹的反應。


    這下,吳益丹有些臉紅了,她極力的躲閃著馮向陽不停攻向自己的一條腿,表麵上,依舊沉穩的出牌,打牌。馮向陽見自己的進攻,吳益丹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不樂意的意思,心裏自以為,吳益丹這是跟自己心有靈犀一點通了,不由心花怒放。


    酒席結束後,裝出一副醉醺醺的樣子,要吳益丹送他會房間裏休息一會,在座的人全都看出了馮向陽粗陋的心思,吳益丹自然也看出來了,隻不過關國將顧忌著馮向陽的顏麵,並不加以阻止,見吳益丹有些不樂意,還勸她說,反正送到樓上房門口就行了,你別進屋就是了,這大白天的,他還能吃了你。


    吳益丹想想也是,此時正是大中午的,每個樓層都有值班的服務員,自己隻要送到房間門口就退回來,馮向陽也不敢對自己怎麽樣。


    吳益丹壯著膽子把馮向陽一路攙扶著上樓,馮向陽原本是裝醉,現在見美人就在近身,哪裏還忍得住,一隻手上樓梯的時候就開始故意往吳益丹的胸部磨蹭。


    吳益丹有些嫌惡的盡量把身體離他有段距離,他卻像是一個蒼蠅一樣,不停的粘靠過來。


    好不容易,吳益丹把馮向陽送到了房間門口,馮向陽卻一改醉態,把吳益丹往房裏裏頭拖,這下子可真是有些嚇壞了吳益丹,她做夢也沒想到,這青天白日的,馮向陽還真敢對自己動手。


    吳益丹一手使勁的把住門框,一下子高聲呼救起來,按理說,這房間在二樓,關國將一行在一樓大廳裏頭等著,他們應該全都聽到吳益丹的呼救聲才對,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衝上來,幫吳益丹解圍,倒是一個賓館裏頭負責打掃衛生的阿姨,見兩人情況有些不對,上前阻止說,如果馮向陽再不放手,自己就要報警了。


    這麽一來,吳益丹才算是脫離了險境。


    事後,吳益丹驚魂未定,自然要把自己的遭遇跟情人趙喜海詳細的匯報了一遍,說,這個馮向陽真的不是個東西,大白天的想****誌啊,難怪現在網上出說有幹部強將女下屬的事情。


    趙喜海聽了這話,相當生氣,他當即安慰吳益丹說,你放心,這個馮向陽竟然敢動老子的女人,我遲早要收拾他,他這不是跟老虎搶肉吃嗎,隻要我在普水當紀委書記,頭一個就饒不了他。


    趙喜海最近心情一直鬱悶著,自己被黃一天抓住把柄欺負一下也就忍了,可是連馮向陽這樣的小鬼也敢過來在自己的麵前耀武揚威,這才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了。


    本來,趙喜海是相中了河下鄉的黨委書記姚曉霞的,可是姚曉霞總是隔著褲子跟自己調情,就是不給自己一點實惠,這讓他整天一想到姚曉霞那漂亮的臉蛋,心裏就有些猴急,後來聽說,姚曉霞原來竟然是張貴的女人,他才打消了心裏的念頭,既然張貴已經捷足先登了,也隻怪自己來的太遲了。


    好在,吳益丹是個**也算是讓自己心裏稍稍感覺平衡了許多,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日弄了一個**還被人抓住了把柄,這可真是損失慘重了。幸虧,黃一天的目的並不是把自己徹底扳倒,現在既然已經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更不能輕易的放過身邊長的姿色不錯的女人了,以後要多日幾個,找機會多弄幾次,才能把損失給補回來。


    隻不過,自己碰過的女人,那就像是打上了自己的烙印一樣,其他人非請勿動。偏偏這個馮向陽敢在老虎頭上捉虱子,這不是明擺著跟自己過不去嗎,既然如此,趙喜海自然是不能輕饒他,現在趙正揚推薦馮向陽提拔副處級,趙喜海自然是堅決反對。


    黃一天到省委黨校學習前,對開發區的工作進行了部署。


    按照黃一天安排,在他到省委黨校學習期間,周德東暫時主持開發區工作,因為伍英已經提拔為縣招商局局長,即將上任,劉香同誌要把開發區招商局的工作負責起來,爭取更多的項目。


    關國將作為開發區的副主任,暫時分管伍英手裏原本負責的工作,同時他作為河流鄉鄉長,也要協助周德東做好河流鄉的很多工作。


    分工完畢後,幾個人都知道黃一天要去省委黨校去學習,提議給黃一天送行,黃一天見大家一副熱情模樣,也不好拒絕,點頭答應了下來。出了會場,伍英等人張羅晚上的聚餐去了。


    黃一天帶著周德東一起到外麵去散散步,周德東知道,黃一天一定是對自己有話要講。


    黃一天要去省委黨校參加學習的消息,讓開發區的很多幹部都感到十分意外,不過,大家更多的是羨慕,去黨校鍍金,那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好機會啊,鍍金回來,黃一天的級別問題就可能解決了。


    周德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有些意外,前一段時間,黃一天帶著帶著周德東拜訪了市裏組織部的錢部長和顧國海等領導,他當時心裏對黃一天真是萬分感激,他覺的,自己跟在黃一天這樣仗義的領導身邊,真是跟對了人,黃一天這個領導對於提攜下屬可是不遺餘力,現在蓋子揭開了,周德東才恍然大悟,原來黃一天早就想到自己即將有離開開發區的這一天,他一早已經在為自己走後的事情做準備了,明白過來之後,周德東不由為黃一天的未雨綢繆更是佩服,盡管黃一天跟自己年紀相差不大,可是黃一天做事的縝密度,以及高瞻遠矚,的確不是自己所能及的。


    在路上,周德東對黃一天說,“黃書記,開發區現在是百廢待興,離了誰,也絕對不能離開你,你這趟去省委黨校學習,我怕是難以挑起這副擔子啊。”


    黃一天笑了笑,道:“周書記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我相信你能幹好的!”


    周德東就有些激動,自己能從一個鄉長在不到幾年的時間坐到鄉黨委書記、現在將被組織部考察提拔為副處級,這都是黃一天大力提攜的結果。


    他真心誠意的說道:“黃書記去黨校參加學習,這是件好事,黃書記前途遠大,我就願意在你的手下當個兵,給你當兵我感覺特別帶勁,心裏也特別地踏實!”


    黃一天回轉身,在周德東肩膀輕輕拍了一下,道:“我現在隻是去參加學習,並沒有說一定要走嘛,何況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這些的當幹部的,就是哪裏需要哪裏去。”


    很多人都以為黃一天是靠背後的巨大能量,才取得了這耀眼的政績,才敢做事如此的霸道,不把一些所謂的當權者放在眼裏,但做為所有事件的親身經曆者,周德東卻是非常清楚,黃一天完全是一步一個腳印幹出來,其中的凶險程度,更是別人想也想不到的。


    半個小時後,兩人漫步走到了開發區的工地上,此時幾個項目已經建設進度過半,灰色的水泥牆皮在廣袤的之中乍隱乍現。


    黃一天站在鴻翔集團的建設項目前,說:“空調項目是一個大產業,隻有把整個項目做好,那麽上遊的下遊的產業才能過來,一定要服務好這個項目,以後才有更好的發展機會,至於說新能源項目,也要盡快的拿下來,國家這幾年對於新能源項目極力推崇,咱們的中國特色就是,隻要國家政策推崇的,發展前景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現在大項目已經進來不少,之後的重點工作就要放在為企業的用工服務上做文章了。”


    周德東聽了頻頻點頭說,黃書記說的話,我一定會句句牢記在心裏,一切按照黃書記的指示辦。


    黃一天聽了周德東這番表忠心的話,臉上淡淡的笑了一下,是啊,有周德東替自己看管著開發區,自己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這官場跟部隊一樣,也算是流水的兵,不管是提拔也好,調整位置也好,沒有一個幹部會在一個地方的一個職位上幹一輩子的,幹的再好,也要把成績留給下一任,幹的不好,自然也會被調整走,即便是當領導的在一片土地上,花費了再多的感情,也總是要為後任做嫁衣的。


    當晚到了飯店以後,一桌子都是黃一天的下屬,黃一天自然成了眾人巴結奉承的重點對象,於是左一杯右一杯的喝著,因為今晚主是為黃一天去省委黨校學習送行,也算是個喜事,大家的情緒都不錯,黃一天今晚因為心情好,也顯得格外親民,大家一起倒也喝的盡興。


    吃完飯後,有人提議去唱歌,黃一天也點頭默許了,現在這飯後唱會歌幾乎是成了一種習慣,反正時間也早,隨便他們今晚怎麽高興鬧騰去吧,一桌子也沒什麽外人。


    進了唱歌的包間,因為今晚人多,酒又喝得比較多,唱歌容易出汗,包間裏麵就顯得有點悶,逼得人想要出門透氣,黃一天見周德東正唱的高興,不聲不響的一個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站在包間門前的走廊上。


    黃一天正想好好的伸個懶腰,鬆口氣,卻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黃書記怎麽出來了?”


    黃一天轉回頭一看,居然是洪雲的親戚,上次,洪雲請黃一天把自己的親戚安排到開發區上班,黃一天想到開發區辦公室的馮燕剛好調到市裏,辦公室缺個負責接待的女性,於是把洪雲的親戚安排在開發區辦公室頂替了馮燕的位置,沒想到這姑娘看起來年齡不大,膽子倒不小,見到領導人,竟然一點懼怕的感覺都沒有。


    機關裏頭,有的人循規蹈矩慣了,不習慣巴結領導,也不敢得罪領導,於是見到領導的時候,都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有的人則不然,領導到哪裏,他就到哪裏湊熱鬧,比方說,領導人喜歡打球,他也會裝出一副喜歡打球的樣子,領導人要是喜歡炒股,他立即研究炒股方麵的書,把自己打扮成一副行家的樣子,使勁的跟領導找共同話題,引起領導的重視後,希望能達到自己心裏想要的目的。


    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很明顯不是前者,此時她已經邁著輕盈的腳步走到了黃一天的一側,黃一天心裏暗暗的笑了一下,又是一個喜好主動討好巴結領導,對仕途有野心的姑娘。


    他敷衍著回答了一句說:“裏麵太熱了,出來透透氣。”


    姑娘上下瞟了黃一天一眼,“這才多久?黃書記不是想要另找節目吧?”


    姑娘的話裏,多少帶有一種輕浮的意味在裏頭,在這包間裏,另找節目意味著什麽,自然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考慮到她畢竟是洪雲的親戚,黃一天笑了一下,隨口應道:


    “算了吧?年齡大了,比不得你年輕。”


    姑娘卻把眼睛一斜說,“黃書記說反話吧,嫌我老了?”


    這話已經說的再明白不過了,黃一天簡直有些想要逃離的感覺,他真是感覺有些鬱悶了,現在的女人怎麽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這姑娘才多大,竟然也學會了**領導,要是她的親戚洪雲知道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黃一天看了姑娘一眼,用一種相當平靜的口氣說:


    “哪裏,我說真的,你是20出頭的小姑娘青春美貌,怎麽說老呢?”


    姑娘咯咯一笑,問道:“那就是不漂亮是嗎,所以顯得老,黃書記今年多大?”


    “比你大。”黃一天隨口答了一句。


    黃一天正有些對眼前的姑娘有些厭煩的時候,恰好看見伍英從歌廳包間裏頭出來,大約發現黃一天不在,出來找人,看見黃一天就站在包間門口,急忙說道:“黃書記,快進去吧,你要是再不去,周德東要發尋人啟事了。”


    黃一天趕緊轉身說:“好啊,我們一塊進去吧。”


    黃一天跟伍英一起進了包間,隻留下洪雲的親戚一個人有些愣愣的站在包間門口的走廊錢,不過,這姑娘看起來,倒也沒顯出灰心喪氣的模樣,或許,在這年輕姑娘的眼裏,好在自己年輕,有的是機會,倒也不差這一回半途而廢。


    有人說,新女人標準,那就是哦撒過嬌、出過軌、**領導下過水。裝過神、弄過鬼,跟別人老公親過嘴。傍過款、出過洋,帶著網友開過房。翻過窗、跳過牆,一夜睡過三張床.男人是牛,女人是地,沒有耕壞的地,隻有累死的牛。牛越耕越瘦,地越耕越肥。


    按照這樣的標準,狗日的,洪雲的這個親戚,也絕對是一個新女人。


    進入包間後,周德東趕緊把話筒交到黃一天的手裏說,黃書記,大家都已經喊過一遍了,可就差您最後來個壓軸的了。


    黃一天笑著推開話筒說,我還是不要唱了,省的把你們全都給嚇跑了。


    眾人聽了這話,都配合的哈哈大笑起來,周德東隻好把伸到黃一天麵前的話筒又拿回來。


    伍英心知黃一天對唱歌興趣不大,於是提議說,黃書記,這裏麵的確是太熱了,可能今天要下雨,要不咱們一道陪你搓兩把去,您看怎麽樣?


    黃一天笑著說,還是你們自己去搓吧,我回去洗個澡,早點休息了,今天有點累了。


    伍英聽了這話,看了周德東一眼,周德東見黃一天不願意去,也不好勉強,於是說,那也行,你們都去搓搓,我來陪黃書記散散步。


    黃一天趕緊擺手說,別,今晚你們都盡興的玩,我誰也不用陪,連車子都不用送,我自己慢慢散散步,走走就行了。


    黃一天知道,伍英和周德東等人都愛好打麻將,一說打麻將,人人都來勁,關國將丟下麥克風,歌唱到一半就停了,大家一窩蜂湧出來,準備直上四樓去找位置開賭。


    這些人打麻將也就十元二十元的小來來,黃一天倒是沒什麽興趣打小牌,打牌就是這樣,一旦打上一百兩百,再打兩位數一點提不起興趣,以前黃一天和別人賭過幾次,標準每次是五百,輸贏都是上萬,精彩又刺激,這樣的小來來自然是挑不起他的興趣。


    黃一天沒讓任何陪自己走,也沒讓司機送自己回家,隻是一個人邊散步邊看著周遭的風景,一路往回走,倒也顯得相當悠閑,自從當了開發區的一把手後,倒也難得有如此清靜的機會。


    普水縣城雖小又舊,卻有一點懷舊的氣息,給人感覺就像是回到了中國二三十年代電影裏的那種情景,非常有情調,以前沒事的時候,黃一天就愛一個沿著河邊閑逛逛,很長時間沒走,這街邊的景象倒是又有了些變化。


    此時已經是十一點過了,街上人很少,燈光昏暗,朦朦朧朧,天上是濃濃的雲層,看來是要下雨的樣子。


    “黃書記,等等我。”


    黃一天驚訝的一回頭,看見趙紅妹一路小跑過來,心裏一怔,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她氣喘籲籲跑過來,“出來逛一逛,正好遇到你。”


    趙紅妹問黃一天,最近到黨校去學習,是不是要提拔了?如果是這樣,希望黃一天能把她帶著,她是非常願意長期當黃一天的下屬。


    黃一天笑著說,也不能聽風就是雨,參加黨校學習回來的幹部中,也有沒提拔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想當然,現在自己隻不過是獲得一個黨校學習的機會,至於以後會不會提拔,卻還是沒影的事情呢,不過,要是真有這種可能的話,必定不會忘了趙紅妹對自己的好,一定會想辦法幫助趙紅妹不斷進步的。


    趙紅妹聽了這話,有些激動的說:“我就知道,你是最有良心的,我一定要好好的感謝你才行。”


    黃一天饒有興趣的看著趙紅妹一臉燦爛的笑容顯出幾分幼稚的樣子,調戲一樣的口吻說:“那你準備怎麽感謝我呢?”


    趙紅妹仰頭斜眼看來,帶著十二分的嫵媚,嘴裏反問:“什麽意思你不懂嗎?”


    黃一天心裏一跳,這些天因為胡莉莉事情的耽擱,一直沒有和女人做過那種事,現在被趙紅妹這麽大膽的一撩撥,還真是有些些反應,看來,這男人喝了點酒,控製力就差。


    黃一天故意裝出一副沒聽明白的樣子說:“你現在說話可是越來越有水平了,我可是什麽都沒聽懂呢。”


    趙紅妹聽了這話,媚笑著把身體靠上來,一隻手像是無意間就攀上了黃一天的胳膊說:“黃書記今天可真是喝多了,我這個人你又不是第一次深入的了解,這下子,倒跟我拿腔拿調起來了,我看黃書記今晚是不願對我繼續深入了解了?”


    黃一天聽了趙紅妹的話,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攬住趙紅妹的腰,兩人叫了輛車,往黃一天的辦公室趕去。


    一路上,黃一天見趙紅妹淺笑低吟,在朦朧的路燈照射下,一張俊臉竟然顯得更加美豔動人,心裏感覺衝動得不行。


    好不容易,兩人前後進入辦公室,剛剛拉上窗簾,趙紅妹像一隻靈貓輕輕的從背後環抱住黃一天。


    黃一天被這個女人抱著,就開始有了反應,剛想要開始動作,趙紅妹說,“身上好黏糊,先進去洗澡。”


    黃一天說,我也去洗洗臉。


    兩人進衛生間的時候,趙紅妹腳底下一滑,順勢就倒在了黃一天懷裏,輕輕的唉喲了一聲,嘴裏低聲說,“這個衛生間太滑了”。


    黃一天這個時侯哪管什麽太滑,雙手摟住女人就進了浴室。


    這女人還真**是個**,全身軟得像沒一寸骨頭似的,心裏愈加歡喜。打開燈一看,趙紅妹眼波流轉,臉泛桃色,一副妖姬醉妃模樣,雙腳站立不穩,似是隨時就要醉倒塵埃。


    黃一天忙扶住,動手幫她剝掉全身衣服,到下部的時候,看到那個黑的隱私,黃一天有了強烈的反應,於是把女人放進浴缸,白花花像一隻大白鵝。


    她自己開了水龍頭衝洗,這女人脫光了比穿衣服更有魅力,皮膚緊繃繃的閃著白瓷一般的光芒,胸部的胸器異常的誘惑人。


    趙紅妹回頭見黃一天隻看不動,催道:“來呀。”


    男人聽得她嬌滴滴的催促聲,三下五除二也扒光了全身,挺著驕傲的小弟走過去。


    剛剛走近,女人就撲了過來,溫水嘩嘩的從頭上灑下來,一張濕潤的小嘴猛烈的咬了上來,隨即一條滑溜溜的小舌在黃一天嘴裏亂跑,靈活得像泥鰍,左右捕捉了一陣才控製住,相互攪動著…..剛剛感覺有趣,一隻柔膩的小手又悄悄的摸上了挺拔的老弟,全身的血脈頓時“呼”的一聲湧了上來。


    趙紅妹香舌一邊忙碌著一邊“嗯嗯嗯”的呻吟,胸脯不停的在胸腹間來回摩挲,黃一天半弓著身子很難受,一**坐在浴盆上,叉開腿,***昂揚的挺立。


    趙紅妹知道男人要幹什,她立即雙腿叉開爬了上來。這麽主動的女人,黃一天很喜歡,動作也有些急切,雙手在她**上一使勁,隻聽“哧溜”一聲,老弟滑溜的就溜噠了進去,溫暖的感覺,讓黃一天興奮的大叫,雙腿夾在腰際,狠命的擺動。


    不過一兩分鍾,黃一天感覺下麵就一陣濕漉漉的順滑,心裏愈是覺得舒暢,抬眼看她,臉色紅潤,正緊閉了雙眼,一條粉紅色的小舌不停的在嘴唇四周上進出添抹……似乎已經快進入**了,於是狠命一陣衝擊,她嗷嗷狂叫,很快就撲倒在黃一天身前。


    黃一天興味索然,遺憾道:狗日的,今晚這麽不經事?正想慢慢停下來,卻聽得她在耳邊喘息著:“不要停。”


    “不要停?”黃一天疑惑的看著她,趙紅妹睜開媚眼,點點頭,鼓勵男人放開,大幹快上。


    黃一天得了暗示,把她轉了180度,起身從不同的角度進出猛抽,又過了大約半小時才聽得她又重新呻吟起來,這次似乎來得更厲害、更持久,“書記、哥哥”的亂嚷。


    要說平生和女人最快樂最銷魂的革命,就數到和這個女人的戰鬥,直累得人精疲力竭,久久不想動彈,偏偏心裏感覺是那樣痛快,像死過去一次又從閻王殿裏逃出來一樣。


    過了一會,趙紅妹掙紮著起來,撲到黃一天身上,歎賞道:“好厲害。”


    “你也不錯啊。”


    第二天醒來,身邊已經沒人了,她什麽時候走的也不知道,起來看看屋子,沒什麽變化,打開門窗,一股清新的晨風灌了進來,昨晚的雨很大,但持續時間卻不太長。


    第二天上班,一整天腳下雖然有點飄,但心情卻很愉快,黃一天心裏明白,這必定是昨晚過度放縱的結果,好在,很快就要到省委黨校學習去了,到了陌生的環境裏,估計很難有機會,這麽痛快的享受女人的身體了。


    令黃一天想不到的是,趙紅妹作晚在路上偶遇自己卻並不是真的無意中散步碰見,她是得知了消息後,一直守在馬路牙子上的,當得知黃一天要到省委黨校學習的消息後,最高興的人,非趙紅妹莫屬了,自己的靠山將要被提拔了,預示著自己也即將於好消息,可是最近一段時間,黃一天總是一副很忙的樣子,很久沒跟自己深入交流了。


    這讓趙紅妹有些不放心,這領導幹部級別越高,畢竟有更多的年輕漂亮姑娘要對他動心思,自己要是不想辦法讓黃一天對自己戀戀不舍,又怎麽能保證他從黨校學習回來提拔後,不會喜新厭舊呢。


    昨晚上,趙紅妹使勁了渾身的本事,把黃一天弄的神魂顛倒,欲罷不能,依照趙紅妹對付男人的經驗,她的心裏有數,至少在一段時間內,黃一天對自己還是會有欲念的,隻要有了這一個抓手,自己就放心多了。


    市委組織部考察組很快到了普水,對周德東和姚曉霞進行了考察,這種考察,隻要是內行人清楚,都是**的走過場,找幾個平時跟被考察的人關係不錯的幹部,簡單的聊幾句,然後記錄在案,這件事就算是成了,哪怕真的有個別人被抽到後,對被考察人說出了什麽不利的話,組織部負責考察的人,也不會把不好的一些東西,表現在總結材料裏頭。


    黃一天沒有參加談話,考察組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普水,到省城的黨校報到學習去了。


    臨走的時候,黃一天給周德東打了個電話,交代說,組織部已經來考察了,關鍵時候一定要和劉雲若做好聯係,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至於說考察時候,部分人說什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領導的態度,市委組織部那兒,錢部長他會打招呼,但是主要的人物,顧國海還是要靠周德東自己想辦法。


    周德東聽後,感激的說,謝謝黃書記,我知道怎麽處理這件事的,你放心好了。


    省委黨校坐落於江南市新華區水佐崗,學校裏擁有現代化的教學樓、圖書信息中心、文體會議中心、勵學大廈等主體建築,是省委、省政府直接領導下的培養黨員領導幹部、理論幹部和中高級公務員的學校,是省委省政府的重要部門,是培訓輪訓江南黨政領導幹部的主渠道。


    按照通知,黃一天隻要在一周之內報到即可,但黃一天還是決定提前去報到,在到達省城後的當天晚上,黃一天簡單的把自己安置下來後,立即去了一趟省委組織部,拜訪了盧部長。


    盧部長上次經過考察,現在已經是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了。


    他顯然也知道黃一天要來培訓的事情,看到黃一天,就笑著說,我估摸著,你這周必定要到我這裏來一趟,卻沒想到你來的還挺早,正好,今晚我請幾個人到飯店好好的聚餐了一次,也算是幫你接風洗塵。


    黃一天笑著說,哪能要大師兄費心安排呢,大師兄現在可是省委組織部的領導了,稍稍動個小手指頭,抵得上我們這些人跑多少腿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巴結領導的機會,你可別讓我空跑一趟,這頓飯,還是我來請。


    盧部長笑著說,你倒是跟我見外起來,不過,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你再開發區裏頭,幹的不錯,這省級開發區要爭取下來,一定費了你不少功夫吧,現在又這麽好的底子,又有這次到省委黨校學習的機會,隻要你好好把握機會,相信你以後一定會大有作為的。


    黃一天笑著說,那就借大師兄吉言了,不過,光說好話可不實惠,大師兄有空的時候,可要記著多提攜我才行啊。


    盧部長笑著說,行了,你也別說這些話來堵我,有合適的機會,我一定提攜你,這總行了吧。


    黃一天一聽盧部長這麽說,心裏不由也心花怒放起來,他把自己定好的酒店地址告訴盧部長後,高興的先離開了省委組織部的大樓。


    晚上的聚餐氣氛自然是極其輕鬆愉悅的,說起來,是為了幫黃一天接風洗塵,可一桌子的省裏幹部中,黃一天的級別是最低的,如果不是衝著他是盧部長的小師弟,估計這桌上的一幫領導,沒人會把他放在眼裏。


    盧部長將黃一天介紹給大家後,酒宴正式開始,黃一天作為請客的人,自然是能喝多少喝多少,等到把每位來賓都陪了幾杯後,幾乎要醉了。


    好在,盧部長還比較保護他,看他喝的麵紅耳赤的時候,主動幫他擋了不少酒,否則的話,當晚,黃一天非得喝趴下不可。


    當晚散場後,黃一天把一個價格不菲的古玩悄悄的放到了盧部長的公文包裏,盧部長眼角斜著看見了黃一天的小動作,卻並沒有出聲。


    官場裏頭的人與人之間關係處的再好,你要是一點好處都不給人家,人家憑什麽給你辦事,再說,別人辦事也需要應酬送禮之類的,要是出手小氣,還不如別送。


    第二天,黃一天將要到黨校去報到的時候,接到洪老板的電話說,自己在省城有個支公司,給黃一天配備了一輛車,這樣出入辦事也可以自由些。黃一天心想,這樣也好,總不能讓王子成一直陪著自己在省裏學習,於是從洪老板的省城公司裏,挑了一輛很普通的車。


    黃一天驅車來到省委黨校門口後,找個合適的地方停好車,帶好入學通知書,步行往黨校門口的值班室走去。


    一路上,問了幾個人才知道,自己這類的學員要到培訓部所在的七號樓去報到,黃一天一路尋覓著培訓部的位置走去。


    培訓部辦公室的門此時敞開著,黃一天上前敲了兩下門,能看到裏麵有位年輕幹部正朝門口張望著,神色頗有些急切,不過看到黃一天,那位年輕人明顯有些失望,沉著眉問道:


    “你找誰?”


    黃一天就說:“你好,我是來報到的!”說著,黃一天拿出了自己的入學通知書。


    那年輕人拿起黃一天的通知書看了看,確認無誤,就道:“你是普安來的?在市裏工作吧?”黃一天明白,此人這是要套一套自己的背景了,狗日的,這才是中國的國情。


    黃一天笑著說:“是在下麵的縣裏!”


    “哦,這樣啊!”


    那年輕人的神色明顯就有些倨傲了,既然是從縣裏來的,在這位年輕人的眼裏看來此人必定沒有什麽背景。來黨校參加學習的無非是兩種人,一種是來鍍金的,一種是被打入冷板凳的,黃一天看起來這麽年輕就來參加學習,倒不至於是被打入冷板凳的,估計拍馬屁拍得領導高興了,就給“輪”上這個機會而已。


    不過,一個縣領導,對於在省裏工作的年輕人來說,顯然是沒有什麽值得巴結的,因為在這卸任的眼裏,看到的都是那些高官,縣裏的官員最大的也就處級,不需要巴結。


    這個時侯,門外傳來一聲咳嗽,那個年輕人立刻放下黃一天的入學通知書,再次用急切的眼神看著門口,等看清楚來人的長相,**下麵就像是觸電了似的,一下站了起來,無比熱情地道:


    “同誌,是來報到的吧?”


    黃一天回頭去看,發現進來的是個白淨矮胖的中年男子,看樣子四十多歲,歲數不大,但已經出現了很明顯的謝頂,於是用一側的頭發狠狠地遮擋了過去。


    聽到年輕辦事員的問候,中年男子笑著頷首,打開自己的公事包掏出入學通知書,道:“同誌你好,我是來報到的新學員!”


    辦事員接過入學通知書一看名字,臉色當時一喜,殷勤說道:“胡長貴同誌是吧?你好你好,快請坐,我這就為你辦理入學手續!”


    “辛苦你了!”中年男子嗬嗬笑著,順手掏出一隻煙,就向年輕辦事員遞了過去。


    “不辛苦,不辛苦,為學員提供良好的服務,是我們全校每一位職工的職責所在嘛!”辦事員臉上帶笑,欠身雙手接過那隻煙,就把胡長貴的入學通知書捧了起來,準備辦理手續。


    黃一天看了這樣的情況,心裏就有些不高興了,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年輕辦事員剛才望眼欲穿、魂不守舍,原來就是在等這位胡長貴來報到的。沒想到這號稱培養幹部最高學府的黨校,竟然也流行這眉高眼低的一套,上行下效,由此可知下麵的風氣為什麽難以好轉了。


    想到這裏,黃一天就朝那位胡長貴主動伸出手,笑道:“胡長貴同學是吧?你好,我也是這期的學員,從今往後,咱們就算是同學了,今天能夠一起來報到,真是緣分不淺呐,來來來,你是老大哥,你先辦手續!”說著,黃一天很客氣地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


    胡長貴當時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了,他以為黃一天也是黨校的辦事員呢,幫著報到的,沒想到和自己一樣,都是前來報到的學員,而且明顯比自己先到,正在辦理入學手續呢。


    “這話就不對了嘛!”胡長貴就笑著一擺手,趕緊做出相讓的姿勢。道:“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這規矩怎麽能亂呢!你先來的,理應你先辦手續。你先來,你先來!”


    “還是你先來吧!”黃一天繼續客氣著,“同學之間,何必如此客氣呢!過分客氣就見外了!”


    胡長貴就佯作生氣,道:“誰先到,誰先辦手續,理應如此,這不是讓我為難嘛!我看也不用再推讓了,就你先吧!”這裏是黨校,要是被別的同學知道自己插隊,仗勢“欺負”別的同學。那今後自己學習期間的人緣就肯定好不了,胡長貴也不敢犯這個大忌諱。


    那位年輕的辦事員狠狠盯了黃一天一眼,眼神都快要殺人了,自己在這裏候了一上午,專門就為了等這件事的,否則,根本不會幫助什麽學員報到。在這等,那就是在學員的名單上看到了胡長貴,也知道胡長貴的身份,所以想拉上聯係,希望這個胡長貴幫助自己辦點事情,誰知道卻讓這不開眼的小子給搞破壞了,非但沒落好,還惹了一身騷。


    他也知道現在不可能再強行給胡長貴辦手續了,那樣拍馬屁的痕跡未免也太明顯了,當下就道:“那就按先後照順序來吧。胡長貴同學,請你坐下來休息幾分鍾,我辦完這個手續,就馬上為胡長貴你辦理!”


    胡長貴此時也是一肚子悶氣,心道這辦事員也太離譜了,你這哪是獻殷勤。分明就是挖個坑要害老子嘛,老子第一天來黨校報到,就差點讓你壞了形象,不過,自己的這位同學看來也不是什麽好鳥。


    兩分鍾不到的時間,黃一天的手續就辦好了。那位辦事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將學員卡、住宿證、飯卡、圖書卡、課程表、注意事項等東西一股腦堆在黃一天麵前,惡狠狠道:“好了!”


    黃一天心想,要都是這種辦事效率,那就好了,而且你早這樣做,怕是剛才和我套閑話的工夫,這手續都已經給辦好了。


    一轉頭,那位辦事員滿臉的和風細雨,歉然說道:“胡長貴同學,真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是我個人的工作沒有做好,我現在就為你辦手續!”


    黃一天見自己手續辦完,跟胡長貴打了個招呼,自己先去領了書本,到了自己的宿舍去了。宿舍安排了四個人,從每人床前貼著的卡片看,四人的身份一目了然,一個是柳城市的建設局局長柳大成、一個是洪都市的政府秘書長周偉達,還有一個是下麵的縣委副書記金成貴,和黃一天的級別是一樣的。


    黃一天到宿舍的時候,其他三人都已經到了,正在忙著收拾東西,縣委副書記金成貴見黃一天進來就說,咱們這宿舍的人算是到齊了,大家以後都是同學了,今晚我做東,咱們好好的喝兩杯,慶祝一下,大家在這裏有緣相聚。


    柳城市的建設局局長柳大成推脫說,剛到省城,有點事情要處理,明天再說吧。柳大成看上去40歲左右的樣子,一臉的誠懇模樣,四方大臉一看就是那種說話做事斬釘截鐵,具有一定實力的幹部,柳大成這樣的年紀正是提拔的黃金期,既然到省城來學習,自然要把省裏的各個碼頭都抽時間扳倒,這樣的人,是不會花太多的時間在同學身上的。


    再說,同學的名單上,職務什麽的都給列上,作為市裏來的局長肯定不會把縣裏的副書記放在眼裏,因為縣裏的副書記能夠到局長的人,還是不多的,除非很有關係。


    洪都市的政府秘書長周偉達也推脫說,自己和一起來的人說好了,今晚大家聚會。作為政府秘書長那是可能提拔為副市長的幹部,肯定也不想和兩個縣裏的副書記拉什麽關係。


    金成貴看事已至此,也就順著台階下了,笑嗬嗬道:“行嘛,那我就帶黃一天小老弟在省城到處轉一轉,我也算是經常來省城的,對這裏和周圍的環境,還是比較熟悉的。”


    柳大成看出金成貴有些尷尬,可能是想想大家以後畢竟是同學關係,一來就弄的彼此心裏不痛快,總是不妥當,於是說,金書記,明天,明天你來安排,我們絕對全都到齊!”


    周偉達本想說明天也未必有空,想到如果再拒絕那就惱人了,所以還是沒說出口,順著柳大成的話語說:“是,明天大家一定都得到,天大地大,那也沒有我們的同學情誼大嘛!”


    “行,那就這麽定了!”


    金成貴還是那副和和氣氣的樣子,絲毫看不出有什麽不高興的地方。聊了一會。周偉達和柳大成就匆匆走了。


    中午的飯,金成貴和黃一天是在黨校食堂吃的,順便也是去認一下路。黨校在紀律方麵管得還是比較嚴格的,晚上要登記宿舍的就寢情況,白天要查到課率,甚至吃飯也要看學員到餐廳的就餐率,對於表現不好、無視學校紀律的學員,甚至都可能提前清退。


    吃過飯,兩人回到房間休息了一小會。黃一天就出了門,開車出去了,他要去拜秦老。


    有道是功夫在事外,很多人以為,一般情況下,隻要領導幹部進了省委黨校這種地方學習,基本上,學習回來之後,就會沒有任何懸念的被提拔,其實不然,即便是你到月球上學習過,能不能提拔更需要看你學習之外的功夫下的深不深,如果進了黨校之後,什麽都不幹,就等著天上掉餡餅,那肯定是不行的。


    黃一天到秦老家裏的時候,秦老剛剛午睡起來,見到家鄉的父母官來了,自然免不了一陣熱情的寒暄,等到黃一天把後備箱裏的禮物全都搬出後,秦老更是笑著責怪說,小黃每次來,都這麽客氣,倒是顯得有些見外了。


    黃一天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秦老對家鄉父老的貢獻這麽大,我要是不經常過來拜訪,那才是真叫沒良心呢。


    秦老問黃一天這次到省城來是不是辦什麽事情?


    黃一天笑著回答說,托秦老的福,這段時間,普水縣開發區各方麵工作都搞的不錯,在秦老的親自關照下,有申報成功了省級開發區,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對自己的工作相當滿意,所有這次選拔自己到省委黨校學習來了。


    秦老聽後,也高興的說,好啊,能有機會到省委黨校來學習,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定要抓住這次難得的學習機會,好好的增強一下自己的理論素養,為以後更好的為人民服務做好準備。


    兩人正聊著普水的一些事情,秦老的老伴在廚房書房裏拿東西,突然發現書房的電燈泡不亮了,於是老太太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這今天一早燈還是好好的,下午就壞了,看來是要換個燈泡才行啊。


    黃一天坐在客廳陪著秦老說話,卻也將老太太的這幾句嘀咕聽在耳朵裏,於是他主動站起來說,秦老家裏要是有多餘的燈泡,我給你就手換上得了。


    秦老趕緊擺手說,小黃你坐,難得來一次,這種小事哪裏能讓你做呢。


    秦老嘴裏說著,身體卻依舊紋絲不動的坐在沙發上,自從退休之後,這領導幹部該有的一些待遇比以前是差了很多,比如說,用車,以前是二十四小時有人伺候著等他招呼,現在白天用車還方便些,到了晚飯後,司機卻主動回家休息區了。


    另外就是一些小事,秦老沒退下來之前,身邊好幾個秘書,有生活秘書,負責幫他協調一些工作時間的秘書,專門幫他搞材料的秘書,這些秘書,早早晚晚的總有一個人會跟在身邊伺候著,像家裏電燈壞了這樣的小事,根本就不用自己擔心。


    現在已經退休了,秘書自然是都不配了,家裏遇到換燈泡這樣的小事隻能靠自己,盡管家裏有個負責洗衣做飯的保姆,可是**誌對這種事情是天生的不太熟悉,哪裏能指望得上呢。


    秦老在沙發上坐著不動,黃一天已經健步如飛的走進書房,客氣的跟秦老的夫人問好後,自己找了個合適高度的椅子,又找張報紙墊在椅子上,這才爬上去,把壞掉的燈泡換下來。


    這燈泡一看就是用了很長時間了,上麵積了厚厚的一層灰,黃一天往下檸舊燈泡的時候,那灰塵因為震動飛舞起來,弄的黃一天的眼睛極其不舒服。


    好在,新燈泡換上後,一開燈果然是亮了,秦老的夫人嘴裏客氣的對黃一天道謝著。


    黃一天把桌椅收拾好,再次回到跟秦老談話的客廳,秦老看黃一天的眼神裏已經多了幾分親切的味道。


    秦老悠悠的說了一句,現在的年輕幹部,能像黃一天這樣素質高的,還真是不多了。


    黃一天這次來拜訪秦老的目的,就是希望秦老在合適的情況下,幫自己前進一步,現在見秦老這麽說,趕緊順著這個話題說,秦老過獎了,不過,現在的基層幹部的確是有不少混日子的,真正想為老百姓做實事的不是太多,我在普水縣當了幾年的副書記,雖然看起來做了不少實事,不過,現在也成了狗都嫌了,老是占著領導位置不讓開,底下的人上不來,人家對你也會有意見。


    秦老理解的點點頭說,你說的這種現象的確存在,現在有些領導幹部,自己不幹事,整天就想著怎麽投機取巧的得到提拔機會,看著別人幹事,還有些不順眼,這樣的人,也不在少數。


    黃一天說,是啊,秦老,我這次到省城來學習,接觸了一些市級的領導同學,他們那樣的平台的確是能為老百姓做更多的實實在在的事情,一級領導一級水平,的確不假,站在更高的平台上,你需要麵對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秦老聽了黃一天的話,不停的頷首點頭,卻並未發表任何看法。秦老一生在官場打滾多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黃一天一進門,一說話,他早已將黃一天的目的看的清清楚楚。


    隻不過,自己現在已經退位,很多事情辦起來,沒有以前方便,所有在這種情況下,他隻能一言不發。


    黃一天又耐心陪著秦老寒暄了一些家鄉的趣事後,客氣的告辭出來,秦老和老伴倒是熱情的邀請黃一天在家裏吃過飯再走,黃一天自然是禮貌推辭了。


    從秦老的家裏出來後,黃一天才撣了撣身上的一層灰,心裏不由自嘲了一句,看來,這想要升官可要十八般武藝都精通才行,否則的話,一旦遇上領導家裏出現什麽狀況豈不是很難應付。


    黃一天坐上自己的車,剛要啟動車輛回黨校,卻接到趙晨陽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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