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大動作


    趙正揚想到前人說過,沒有了解,就沒有發言權這句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最快更新請到>於是,趙正揚到了醫院後,聯係上了醫院的主要負責人,幫趙大奎轉了個樓層較高的單間,認為這樣比較安全。


    後來,趙正揚反複交代老婆和劉小娟,趙大奎在醫院期間,隻要不是熟人敲門,絕對不能開門,而且必須有一個人不閉眼的看守著趙大奎,防止出什麽意外。


    老婆和劉小娟看到趙正揚的舉動很不正常該行,都有些奇怪地問他,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趙正揚擦了一把頭上淌出來的汗珠,心裏知道有些話不能對女人說出來,否則,隻能增加煩惱,就說,能有什麽事情,不過是從關心趙大奎的角度考慮,照我說的話去做就行了。


    等到女人們都出去了,趙大奎忍不住問趙正揚,老爸,這件事查的怎麽樣了?到底是誰做的?襲擊他的人被抓到了嗎?是不是已經確定是黃一天在背後主謀了這次事件?


    趙正揚沒有接上趙大奎的話,很淡淡的說,大奎,這件事情很難有什麽結果,因為沒有證人也沒有目擊者,所以這件事以後就別再提了,否則,則給人笑話,再說,我的縣長順其自然,任何事情不能強求。


    趙大奎一聽這話,著急了,他衝著父親喊起來,老板,那怎麽能行呢,這件事和你當縣長沒有關係,再說,就算你真的不想當縣長,或者說不會刻意去競爭,難道我這幾下子就白挨了,我可是你親兒子,你就那麽不管我的死活,這件事一定要找到究竟。


    趙正揚也火了,他忍不住大聲說,大奎,就因為你是我兒子,就因為我要管你的死活,所以我才寧願不當這個縣長,也不想再看見你出事,你明白嗎?人在什麽都好,不要為了競爭不一定得到的東西丟失很多,知道嗎?今天是你,假如明天是你的媽媽或者老婆,你想到嗎?


    趙大奎聽了這話,一下子明白了什麽,他看著父親的雙眼問,老爸,你已經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是不是?到底是誰?是不是黃一天?如果真是,這個黃一天在普水有那大的能耐嗎?


    趙正揚麵對兒子的追問,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太知道自己兒子的個性,如果真的讓他知道了誰在背後對付他,他一定會沉不住氣要報複的,可是,上次詢問的結果,知道這次出手的人,不是自己這種人能夠得罪的,弄不好,家破人亡。


    趙正揚就說,這件事和黃一天究竟是什麽關係,暫時無法知道,但是很多事情要考慮很多,不要感情用事,現在公安局都沒有查出結果的事情,就不能亂說,否則,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趙大奎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說,老爸,我不信,你騙我,以你的關係肯定能找出這次出手的人,或者說和這件事有關的事情,再說,前兩天,你還跟我說,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黃一天在背後搞鬼,現在怎麽又這麽說。


    趙正揚語重心長的對趙大奎說,兒子,我那也是估計,此一時彼一時了,公安局的人的說,案發現場連一點線索都沒有,這是很有經驗的黑道人做的案子,好在人家隻是想要給你一個教訓,沒想要你的命,否則,這個時候,我可就成了白發人送黑發人了,你明白嗎?


    趙大奎知道父親一定知道什麽,不過是不願意和自己說而已,很不甘心低地問,老板,難道這個啞巴虧就這麽忍了?


    趙正揚說,大奎,不忍又能怎麽樣呢?鬥不過人家或者說不能得罪,隻好先忍再說了。


    趙大奎眼裏的淚留了出來,他看著父親一字一頓的說,老板,忍字頭上一把刀啊,不過我會聽你的吩咐的。


    趙正揚伸手握了握兒子的手說,大奎,聽我的,一定要忍,不管怎麽說,隻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很對事情不一定當時就要什麽結果,以後有機會也許就可以獲得等到的勝利。


    趙大奎終於點了點頭,把臉轉向一側,眼裏的淚終於像斷了線的珠子滑落下來。趙正揚理解兒子的心情,這孩子從小到大都順當慣了,從沒吃過什麽大虧,更沒受過今天這樣的苦,這次受到了這麽大的打擊,不管是從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可是,明明知道兒子心裏的苦,又能怎麽樣呢?連自己在黑道上的老朋友都不敢把幕後指使人的姓名說出來,可見此人不是一般人物,黃一天竟然勾結上如此有實力的黑社會勢力為他撐腰,自己現在除了退讓,還能有什麽好法子呢。


    這兩天,馮燕的日子也不好過,她的心裏已經基本猜出了趙大奎受傷到底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公安局的人後來又找她談了幾次話,問馮燕,那天晚上究竟和趙大奎談了什麽事情?


    馮燕都是一口咬定,自己並不比一般人了解的更多關於趙大奎受襲擊一事,隻是趙大奎追求自己,約定見麵,後來她去了,沒有等到趙大奎這個人,事情就如此簡單。


    公安局的人走後,馮燕有時候衝動的想要打電話給黃一天,自己當初是想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可是並沒有做成,她想知道,黃一天心裏到底準備怎麽處置自己,她做夢也沒想到,在黃一天斯文的外表下,竟然藏著這樣一個蛇蠍心腸,這個人自己是不能惹的,否則,如趙大奎被人暗算,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馮燕決定,必須找機會跟黃一天好好的談一次,把事情徹底的解決,省得兩人都憋在心裏互相折磨著,不管黃一天想要怎麽對付自己,明著來好了,反正趙大奎的結果,她也看到了,自己跟他相好了一場,他總不會真的下狠手來對付自己吧。


    馮燕鼓起勇氣,一次次的打電話給黃一天,希望見麵和他談談。黃一天對馮燕的話,卻總是推脫說最近工作忙,一直沒跟她打照麵,答應說等到事情忙結束了,就到她那兒。


    黃一天的話,這讓馮燕的心裏稍稍安定了些,從黃一天跟自己說話的口氣判斷,他好像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恨自己,也就是說,暫時這段時間,自己應該是安全的。


    其實,趙大奎的事情發生後,黃一天事後也很後怕,他聽幾個去醫院看望趙大奎的人回來說,趙大奎可真是夠慘的,從頭上到腿上全都纏著紗布,兩個人模樣都看不出來了。不知內裏的人還會當著他的麵說,這下手的人實在是太缺德了,硬生生的把趙大奎的一條腿給砸斷了,這要受多大的罪啊。


    每逢這個時候,黃一天總有點如坐針氈的感覺,他既不能表現的過於憤慨,也不能表現的過於平靜,他的心裏總是在擔心,別人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是他在背後搞鬼,所以才會當著他的麵議論這件事。


    黃一天有的時候就想,這件事自己是不是做的有點過了,後來又想到假如這件事不這麽做,也許自己被趙大奎等人背後整理的更加的慘,說不定位置都沒有了,看來官場,很多事情的鬥爭其實比趙大奎被人打一頓要殘酷的多。


    趙大奎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王耀中曾經當麵問過黃一天,有人說,趙大奎的事情跟你有關係,你跟我說句實話,這件事真的跟你有關係?我可看不出來你和那個黑社會有什麽關係。


    黃一天當時拍著胸脯說,王耀中,別人胡說八道,你也相信,我的為人你還不知道。我跟他老爸趙正揚競爭縣長是不假,但是,我也不會如此的做,再說,我想做,也沒有那個能耐,我在普水能認識誰啊。可是,趙大奎這小子在外麵整天花天酒地,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麽人,被人家下手,這種事情竟然誣賴到我的頭上,這不是趁機想要給我下套子嗎。


    王耀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黃一天,我就知道,兄弟你幹不出這樣的事情來,真如你說的,想幹也沒有那個能力啊,不過這件事對趙家父子也是一個打擊,也許就不敢在牛逼呼呼的的。王耀中繼續說,黃一天,這件事對你的影響很大,有的人借此做文章。


    黃一天說,現在出現這種事情,我**就是沒有參與,別人也會向我的頭上扣死盆子,沒有辦法,這就是社會啊。


    王耀中說,黃一天,其實你也不要過份的擔心,清者自清,你沒有做,被人說什麽也不用當回事,官場如果沒有這些流言,也就不是中國的官場了。


    黃一天就說,謝謝,隻有兄弟你了解我啊。看著王耀中信任的眼神,黃一天心虛的避開了王耀中直視自己的雙眼。這是第一次,黃一天在王耀中的麵前,不敢說出內心的實話。


    黃一天後來不止一次的找周德東,跟他商量著,公安局那邊要是有了什麽線索,兩人應該如何應付,這件事畢竟是第一次,黃一天心裏很沒有底氣,經常認為一定會被公安局查出來。


    周德東卻毫不在意的表情說,黃書記,叫吩咐我辦的事情,你就放一萬個心好了,那些人做事,絕對不會讓公安局的人查到蛛絲馬跡,再說,公安局那幫廢物是不會查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的,這件事你就別操這份閑心了,安安心心的等著做你的縣長吧。


    黃一天說,話是這麽說,可以心裏卻很不安啊。


    周德東說,黃書記,這些人做事也不是第一次,如果能被公安局的人查出什麽,那麽,他們也就不會在普水存在這麽久,早就被公安局的人抓進去坐牢了,各種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黃書記,不會出事的。


    黃一天心裏對周德東這個人感覺有種深不見底的味道,他有時候想,周德東既然有這麽大的黑勢力背景,前一陣子張貴阻止他提拔為財政局局長的時候,怎麽沒見他對張貴動手呢?難道是為了什麽?


    後來又一想,周德東這個人跟普水縣的十兄弟之間關係一直不是來往的很密切,卻又跟馬魁梧走的很近,看來此人的心機不是自己想象的這麽簡單,好在自己總算是對他有些恩惠,他對自己還是比較忠心的,否則的話,這樣的一個人物要是成了自己的對手,那自己可就算是劫數難逃了。


    一段時間過後,趙大奎遇襲的事情慢慢的淡出了人們的視野,黃一天也以為,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他內心的不安感覺也但了不少。有時候,他甚至自己安慰自己,本來,這件事自己就沒有直接插手,隻不過周德東建議做這件事的時候,自己沒有極力阻攔而已,再說了,周德東是什麽人,他執意想要做的事情,自己就是有心想攔也攔不住啊,古往今來,有多少皇帝在爭皇位的時候,不都是被下屬逼上梁上的嗎,趙匡胤當年被下屬黃袍加身,那是因為,下屬心裏明白他做皇帝比別人做皇帝要好一千倍,所以才會把黃袍披在他的身上。


    黃一天每次想到這件事的時候,總是這樣安慰自己,心裏的不安感還真是好了很多。說起來,黃一天其實還算是一個比較本分的人,盡管作為男人,多少有些沾花惹草的毛病,但是你要說他有什麽害人之心,那還真是冤枉了他,至少在這件事上,他的態度是猶豫的,是在外力的推動下,才搖擺不定的做出決定的,應該說,這件事是黃一天有生以來做過的一件做讓他寢食難安的虧心事,事件前後,對他的內心煎熬也是可想而知的。


    不過,這個社會是現實的,自從趙大奎出事後,趙正揚果然主動退出了競爭普水縣長的隊伍,在很多半公開的場合,趙正揚都明確表示,能在副處級的位置上退休,對自己來說,已經是很滿意的事情了。


    黃一天知道,趙正揚的這些話其實都是說給自己聽的,他不出聲,也不言語,隨便他怎麽製造輿論,他都不能多說一個字,否則,就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其實,黃一天也知道,如果真的有機會,趙正揚肯定會繼續跑他的縣長位置的,這樣的老狐狸的話,千萬不要當真。


    正當黃一天以為趙大奎遇襲這件事已經告一段落的時候,有一天晚上,趙大奎的老婆劉小娟來找他。對於劉小娟的到來,黃一天顯然是有些意外的,自從上次劉小娟為了趙大奎的事情,把自己在市區的家裏搞的雞犬不寧後,劉小娟曾經說過,以後絕對不會再麻煩黃一天了。


    劉小娟進門的時候,臉色相當難看,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徑直走到黃一天對麵,把手裏的一迭東西放下。因為趙大奎的事情,黃一天心裏畢竟有些心虛,見到劉小娟趕緊客氣的招呼說;


    “請坐,今天怎麽有空到我這兒來,有事?”


    劉小娟心裏很討厭黃一天這張臉,似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於是冷著一張臉,很不客氣地說,不累,在黃書記這兒,隻能站著。


    黃一天不知道劉小娟哪根筋不對勁,心裏想道這個女人自從和自己有過那個關係後,到了自己前麵都是**的這德行,似乎自己虧欠她很多,想到這個女人生的兒子是自己的種,沒有必要和她計較,於是笑著說,給你倒杯水吧。


    劉小娟又從嘴裏吐出兩個字,不渴。


    黃一天見劉小娟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隻好勉強笑著說,劉小娟,你到我這裏來,連杯水都不喝,要是傳出去,人家不是說我沒有待客之道,趕緊坐下來,有話直接說,用不著這樣。


    劉小娟根本不領情,很不和諧地說,黃一天,不要假仁假義,收起你的待客之道吧。說完了這幾個字,嘴裏再也吐不出什麽多餘的字來。


    黃一天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自從他當了普水的縣委副書記以來,很少有人敢當麵對他這樣難堪,他臉上的笑容終於凝結了,他有些不悅的看著劉小娟,突然發現眼前的這個女人跟自己認識她的時候,變化很大。可能是因為最近休息不好的原因,劉小娟的兩隻眼睛底下有很明顯的深色眼袋,臉色也有點蠟黃,乍一看倒像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了。


    黃一天不禁在心裏感歎,到底是時光不饒人,當年頗有風韻的劉小娟今天已經變成了昨日黃花的模樣了,有的時候想到以前和劉小娟在一起的時候那個瘋狂,還有那個感覺,今天看到劉小娟,感覺真的沒有了。


    劉小娟不管黃一天緊盯著自己的雙眼,走到黃一天的麵前,把扔在桌上的資料拿出來,遞給黃一天說,黃一天,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做事比較陽光的人,想不到你這個人真的變了,你先看看這個。


    黃一天一邊拿過來,一邊疑惑地問,這是什麽東西?


    劉小娟說,你自己看一眼就明白了。


    黃一天有點納悶的把資料袋打開後,從裏麵抽出一張打印好的a4紙來,他隻看的看了看紙上的內容,卻發現是一份舉報材料,後麵是舉報的相關證據。舉報的內容是關於黃一天在甲魚節期間,接受藥廠黃經理10萬元的事情,信的末尾還有舉報人趙正揚的親筆簽名。


    黃一天不由呆住了,知道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這件事怎麽會被趙正揚知曉,竟然還知道的這麽詳細,包括行賄時間,地點,都有誰在場,寫的一清二楚,如果被市紀委查出來,自己可能就吃不了兜著走。


    黃一天努力的控製住自己的表情,問劉小娟,這個材料你是從哪裏拿來的。


    劉小娟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說,黃一天,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幹過的事情,絕對不會被別人知道,我把這份資料拿給你看,隻是為了告訴你,不要逼人太甚,要是真的橫下心來跟你鬥,我們趙家未必會輸給你。


    黃一天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說,劉小娟,你說的這叫什麽話,我什麽時候跟你們趙家鬥了?


    劉小娟說,黃一天,行了,你在我的麵前就別裝了,你幹的那些事,我公公沒有一樣不知道的,現在你既然有膽量讓人把趙大奎害成那樣,還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黃一天剛想辯解,劉小娟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劉小娟說,當初,我怎麽就沒看出來,你是這麽一個狼心狗肺的人呢,趙大奎再怎麽不好,畢竟他對你的兒子當做親生一樣,疼愛的不得了,你的心難道就是鐵做的嗎,就一點都不知道感激嗎,竟然對他下那麽大的狠手。


    黃一天說,劉小娟,一碼歸一碼,這是兩回事,你別混為一談,我就問你,你憑什麽就這麽肯定,趙大奎受傷的事情是我幹的,到現在我可是一直背著這樣的議論。


    劉小娟抹了一把眼淚說,這還用說嗎,整個普水縣的人誰不知道,這次普水縣長的位置,隻有你和我公公的希望最大,隻要把我公公扳倒了,你就可以穩穩的當縣長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黃一天一下子被她說中了心思,盡管嘴上還是強撐著,心裏卻有些發虛,他說,劉小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劉小娟又抹了一口眼淚說,黃一天,你也不要太狂妄了,如果不是我公公存心想要讓著你,就憑著手裏這份材料照樣把你當縣長的夢給打碎了,你要是個男人就應該敢作敢當,明明就是你在背後搞鬼,把趙大奎害成現在的樣子,你卻不敢承認,你就是個膽小鬼。


    黃一天被她奚落的有些生氣了,他衝著劉小娟說,劉小娟,就因為我知道,因為兒子的事情,我欠他的人情,所以我一忍再忍,可是,趙大奎在背地裏是怎麽對付我的,他不僅讓馮向陽找鳳舞公司的人,查我受賄的證據,還找趙王道的小姨子串通好了想要害我,難道我就這麽任由他在背後對付我,直到他一切準備妥當,把我送進監牢。


    劉小娟一時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她知道趙大奎的事情,當時對付馮燕,還是劉小娟出的注意,聽到這兒,想到也是,默默的站了一會說,黃一天,不管怎麽說,你現在對付的人是對你孩子恩重如山的父親,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給我記住了,我絕對不會輕饒你。


    黃一天說,劉小娟,我知道趙大奎是你的丈夫,所以你處處為了他的事情找我幾次,我都看在你的麵子上放過了這個人,但是,事不過三,趙大奎和趙正揚做事也過了一個度,這次是有人把趙大奎修理了一頓,否則,自己也會找人修理這個人的。


    劉小娟說,黃一天,你可以不承認這件事,但是,我的家裏人分析後認為這件事一定是你做的,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麽如此的狠,你不說,也好,以後你也好注意好,今天放過你,不表示下次就放過你,壞事做多了,會得到報應的。


    劉小娟說完這句話,一副決絕的表情走了出去。


    劉小娟走了,可是她帶來的資料卻留在了黃一天的桌上,黃一天看著眼前擺放的資料,心裏有種涼冰冰的感覺。這個趙正揚確實是個官場的老狐狸,他表麵上讓自己的兒子在前麵打頭陣對付自己,卻原來是欲蓋彌彰,他壓根就沒指望趙大奎真能幫上自己的忙,所以,真正在背後對付自己的人其實是趙正揚本人,他已經用了手段,獲知了如此有價值的信息,這對自己來說,簡直就是一個防不勝防的硬傷,一旦被舉報,立即身敗名裂,丟官卸甲。


    黃一天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身邊最信任的人會背叛自己,收受藥廠黃經理十萬塊的事情,隻有極少數幾個自己人知道,把消息泄露給趙正揚的人到底是誰呢?


    他也想過藥廠黃經理會不會為了向趙正揚邀功示好,主動把這件事透露給趙正揚,答案是否定的,黃經理有把柄在自己的手裏,他怎麽敢自掘墳墓呢?可是,這個人為什麽要幫助趙正揚對付自己呢?把自己扳倒,對他又有什麽好處呢?


    黃一天想到剛才劉小娟那憤恨的表情,心裏不禁想起了一句話,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事態的發展正像劉小娟說的那樣,趙正揚果然是完全放棄了對縣長位置的爭取,每次在不同的場合,趙正揚看見黃一天的時候,還會主動正常的打招呼,點頭,握手,外人絲毫看不出這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一場生死決鬥。


    趙正揚對黃一天的態度,果然讓很多謠言戛然而止,那段時間裏,普水縣官場很多幹部都知道趙正揚正忙著**,想要爭取上另外的位置,而黃一天則是普水縣即將上任的鐵定的縣長人選。


    張貴也從普安市長唐小平那裏得到了這個信息,這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跟黃一天之間的關係協調問題。唐小平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半開玩笑的說,你這個縣委書記不好當啊,這個黃一天縣長,可是大有來頭,本來,市委已經研究決定,讓趙正揚當普水縣長,趙正揚也是市委書記顧國海極力推薦的人選,按理說,隻要是常委會開過後形成決議的事情,基本就算是板上釘釘了,沒想到,黃一天竟然能請了省委的領導為他說話,連顧書記都不得不改變最初的決定,這種情況在各市提拔幹部過程中,是極少出現的。


    張貴聽了這話,心裏也是暗暗吃驚,他暗想,自己認識黃一天日子也不短了,怎麽就不知道這小子有這麽大的能耐,竟然巴結上了省裏的領導呢,看來這小子到了市裏工作那段時間還真是拉到了不少含金量極高的關係,一會兒是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出頭替他說話,一會兒又是省委領導出麵幫他要官,這小子真是不能用以前的老眼光來看他了。


    為了讓自己跟黃一天之間的關係變的和諧些,張貴經常主動找黃一天談工作上的事情,不管是縣裏的大小事,張貴都習慣性的對匯報工作的下屬說,等我跟黃書記等人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下屬們都是眼尖的跟什麽是的,張貴說出這樣的話來,意思還不是很明顯嗎,雖然黃書記現在還沒有被明確為縣長,但是工作上,張書記已經把他當做縣長一樣看待了,不管大事小事都必須要征求他的意見。


    一時間,普水縣官場各部委辦局的領導都有事沒事的往黃一天的辦公室跑,有的人確實是為了匯報工作的需要,有些人則主要是為了跟即將上任的新縣長聯絡感情,誰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等到這位黃縣長一上台,巴結的人可就更多了,到時候,能不能再往這個門裏擠,可就有點遲了。


    張貴有一天跟黃一天聊完工作後,主動開口跟黃一天商量說,黃書記,咱們原本是好兄弟,現在你既然當了普水的縣長,咱們兄弟倆可一定要齊心協力把普水縣的各項工作做好,讓市裏的領導們也看看,咱們兄弟倆的實力,那是絕對不可小覷的。


    黃一天聽了這話笑著說,張書記,別開玩笑了,我是不是能當上普水縣長,在沒有任命文件下來之前,一切都還言之過早,要是我真能當上縣長,咱們再談這個話題也不遲啊。


    張貴說,算了,咱們真人麵前不說假話,這屋裏就咱們兄弟倆,你就別跟我裝了,我也是從市裏的一位主要領導口中得到的消息,兄弟你在省裏既然有人,以後的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啊。


    黃一天聽了這話,笑而不答。


    最近一段時間,黃一天表麵上表現的很平靜,像平常一樣的上班下班,待人接物,處理工作上的各項事務,可是心裏卻得意的很。他有時候暗想,這官場裏混的人可真是夠勢利眼的,前一陣子,傳言趙正揚要當縣長的時候,趙正揚的辦公室門口簡直要排隊了,聽說他家裏的情況也跟單位差不多,每天晚上下班後拎著禮物到他家裏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可是,這才幾天的功夫,情況全都改變了,原本熱鬧非凡的趙正揚辦公室門口,冷清了不少,除了一些工作上的必須,很少有下屬進出他的辦公室,按照王耀中的說法是,大家都在掂量著呢,誰不知道趙正揚前一陣子跟你爭縣長的位置,現在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趙正揚現在就是一個失敗的流寇,所以,大家都不拿正眼瞧他,一方麵是瞧了也沒用,另一方麵也是怕咱們新任的黃縣長多心。


    王耀中說這話的時候,黃一天的反應照例是謙恭的,他笑著阻止王耀中說,王耀中,當著外人的麵千萬不要亂說話,等到市裏的任命文件下來,才算是真正的提拔當了縣長,這是時候翹尾巴是要讓人笑的。


    王耀中滿不在乎的說,黃一天,既然市委都這麽傳,說明文件下來那是早晚的事情,等到你正式上任的當天,咱們兄弟聚一聚,好好的吃一頓幫你慶祝一下。


    王耀中說這話的時候,黃一天突然聯想到劉小娟放在自己桌上的那封舉報信,舉報信上的那件事隻有王耀中,周大金幾個少數人知道,這幾人平時跟自己都是稱兄道弟的,感情不算不深,到底其中的哪一個會出賣自己呢?


    王耀中見黃一天突然不說話,問他,黃一天,你在想什麽?


    黃一天心裏暗想,但願這個人不是王耀中,否則的話,自己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了?黃一天聽了王耀中的話,就說,我在想,上次你和我說的關於和周大金等人出去招商的時候,想把招商局分成幾個專業招商分局的事情是值得考慮的,這樣可以多配一些幹部,也可以讓招商人員各司其職。


    王耀中就說,當時這麽說,那也是周大金隨口說出而已,我回來後,就把這件事和你說了,很簡單,就是這麽研究的時候,那麽把紀委的中層幹部安排到那兒,讓他們到一線鍛煉鍛煉,對個人成長很有好處。


    黃一天就說,確實是這樣,一個幹部都在一個部門限製了這個人的積極性,也限製了一個人的能力,很需要多崗位鍛煉,不過,等到換屆過後,這個組織部長的位置也不一定是我的,到時候說話也不一定管用啊。


    王耀中跟黃一天正閑聊關於工作上的很多設想,這個時候黃一天的手機響了。黃一天一看是馬燕的電話號碼,知道這個女人沒有事情不會打自己的電話,趕緊按下了接聽鍵。


    自從上次到馬燕家看過女兒後,又有很長一段時間兩人沒有聯係了,黃一天知道馬燕的脾氣,不是遇到了特別的事情,她是不會聯絡自己的。黃一天按下接聽鍵後,聽到電話那端馬燕的哭聲,心裏一下子著急起來,他問馬燕,發生什麽事情了?


    馬燕抽抽噎噎的說出了一句話,讓黃一天的腦袋像是被誰重重的打了一個悶棍一樣,半天說不出話來。馬燕在電話裏說,你快來一趟吧,妞妞得了重病了。


    黃一天知道,如果是一般的病,馬燕絕對不會輕易的打擾自己,因為他了解馬燕的個性,這是一個輕易不肯麻煩別人的女人。


    馬燕的女兒剛出生的時候,從外表看起來,跟普通的嬰兒也沒什麽兩樣,整天吃了睡,睡醒了稍稍的鬧會,喝點奶又繼續睡。


    這樣的日子差不多過了幾月後,馬燕發現了孩子有些異常。有一次,馬燕正在幫小妞妞的衣服洗完晾曬時,又聽見妞妞的哭聲,她知道妞妞不是餓了,就是尿了,否則,孩子是不會無緣無故的哭起來的。


    馬燕立即放下手裏的活,跑到裏屋臥室去看看小妞妞,把妞妞的尿不濕打開一看,果然是尿了。她把已經濕了的尿不濕拿下來,又從床邊拿了個新的尿不濕,準備給小妞妞換上,正準備動手的時候,突然發現,妞妞的皮膚的顏色有些不對勁,開始的時候,她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可是她對照自己的皮膚,赫然發現妞妞的皮膚呈些許的青灰色。


    這個發現讓她驚恐萬分,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告訴媽媽,可是她的媽媽今天正好接到妹妹馬琳的電話,說是家裏的房子要裝修一下,請媽媽回去一趟,把已經挑好的裝修方案好好的研究一下,確定下來。


    家裏裝修是件大事,又全都是馬琳出的錢,媽媽要回去一趟,馬燕隻好請了一天假,讓媽媽騰出空來回普水一趟。


    馬燕緊張的用手機撥打家裏的電話,電話裏“嘀鈴鈴”的鈴聲,每一聲都像是響在她的心上,她有些焦急的數著電話到底響了多少聲,可是隨著鈴聲一聲聲的此起彼伏,電話的那頭卻始終沒人接電話。


    馬燕心想,壞了,媽媽一定沒在家,那可怎麽辦呢?媽媽雖然有個手機,卻從不帶在身上,像她們這個年紀的老人,手機對她們來說就像是個擺設,有很多時候,有人打媽媽的電話,她聽見電話鈴聲響,竟然還會問馬燕,這聲音是從哪裏來的,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這原本是她自己的手機鈴聲一樣。


    足足打了三分鍾的電話後,馬燕終於絕望了,她用手敲了敲自己有些發炸的腦袋,胡亂的披上外套,找出一個大些的包被把女兒包好,又找了一個大包,裝上奶瓶和尿不濕等一些必須品,把東西收拾好後,立即下樓打車往醫院趕。


    出租車司機看樣子是個熱心人,他見馬燕一臉著急的樣子,抱著孩子說要去醫院,還開解說,這孩子小的時候,就會經常有個頭疼腦熱的,其實沒什麽大事,孩子生過一場病了,這抵抗力也就上去了不少。


    馬燕哪裏還有心情跟司機聊天,她隻是一個勁的看著眼前一個個紅燈綠燈,巴望著司機開的快點,再快點。


    終於,司機把車停到了醫院的門口,馬燕立即打開後車車門,抱著孩子就往下走,竟然連包也忘了拿。


    還是司機跟在後麵叫喊著說,這位女士,你的包。馬燕趕緊回頭,從司機的手裏接過包,轉身立即直奔掛號處。出租車司機這才想起,這位女乘客出租車的費用還沒付呢。


    司機透過醫院大廳的透明玻璃大門,看到正在大廳裏著急排隊的抱著孩子的馬燕,心裏對自己說,算了吧,一點小錢而已。


    馬燕哪裏知道自己忘了付出租車的錢,她現在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孩子身上。馬燕掛了一個最貴的專家號,聽說是個專家什麽的,這位主任看了一眼孩子的皮膚後,立即開出了一長串的檢查項目。


    馬燕又抱著孩子在醫院的樓上樓下跑來跑去,一直忙到中午時分,總算是把所有的項目都檢查完了,當她拿著檢查結果再次來到這位專家的辦公室時,專家正準備脫下白大褂下班。


    見馬燕進來,專家立即停止自己正在脫衣服的動作,伸手結果馬燕遞過來的化驗單。看完所有的化驗單後,專家的臉色凝重了起來。


    馬燕忐忑不安的問專家,醫生,我的孩子到底怎麽了?她沒什麽大礙吧?


    醫生看了馬燕一眼問,孩子的父親今天來了嗎?


    馬燕想了一會低聲回答說,孩子,沒有父親。


    醫生“哦”了一聲,對馬燕說,孩子的病情很嚴重,經過檢查,初步斷定你的女兒得的應該是先天性白血病。


    馬燕幾乎要當場暈倒,先天性白血病這個詞,以往她隻是在熱播的韓劇裏看到過,這麽遙遠的一個詞怎麽會跟自己可愛的女兒有關係呢?


    馬燕用幾乎是祈求的語氣問醫生,醫生,你是不是看錯了?你再仔細看看化驗單,說不定你剛才看花了眼?


    專家顯然對病人家屬出現這樣的反應並不奇怪,他細聲細語的安慰馬燕說,你女兒的病還是有希望的,但是要抓緊時間了。


    雖然醫生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可是聽在馬燕耳朵裏,卻無異於晴天霹靂,她立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感覺天要塌了。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立刻拉住醫生的手問道,醫生,這病還有得治,是嗎?


    “理論上是有的,不過要進行骨髓移植。”


    馬燕聽了急忙接過話說,我是她媽媽,就移植我的骨髓吧。


    專家說,骨髓移植不是獻血,因為骨髓是很難配對成功的,很多時候就是親身父母也不見得就能配對成功,骨髓相似度最大的是兄弟姐妹,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不過你可以去檢測一下,看看你的骨髓能不能跟孩子配對成功。


    聽了醫生的話,馬燕看到了一絲希望,她立刻就要求檢測自己跟女兒的脊髓能否配對成功。


    就在這個時候,媽媽也聞訊趕了過來。她從普水回家之後沒有見到女兒和孫女,打電話才知道她們在醫院的,她當即放下手裏的東西,就過來了,她見到女兒的樣子,急忙上前安慰。


    與此同時,她也掀開孫女的衣服,看到了外孫女的肌膚,一顆心當即就沉了下去,她自責的說,我天天在家帶孩子,怎麽就沒發現孩子的皮膚變成這副樣子呢。


    馬燕的母親抱著小妞妞,想到苦命的女兒還有孫女,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如果不是害怕會引起女兒的共鳴,跟著一起掉淚,她肯定會當場痛哭,她不露痕跡地拿出手帕,悄悄地轉身,用一手抱住孩子遮擋一下旁人的視線,另一隻手趕緊把眼淚擦拭幹淨。


    馬燕的母親問醫生,醫生,我是孩子的外婆,我的血也可以給她用嗎?


    醫生糾正說,不是血,是骨髓,這樣吧,你要是願意的話,就一起去化驗一下吧,畢竟是近親屬,幾率會相對高點。


    醫院方麵立刻就為馬燕和女兒檢測脊髓情況,不過至少要兩天以後才能有結果,這還是走特別通道,最快的那種。不然的話,估計要一周的時間才能有結果。馬燕的媽媽也參與了檢測,同時打電話給小女兒馬琳,把情況跟她說明之後,讓她立刻趕來做檢測。畢竟,雖然脊髓配對的成功幾率不高,可是親屬之間成功率相對來說要大一些。


    馬琳接到媽媽的電話,立刻就放下手上的事情,帶著父親,趕往醫院。她一路上都在想著見麵之後怎麽安慰姐姐。可是,到了醫院之後,見到一臉陰霾的媽媽和姐姐,一路上想好的話語頓時就沒了用處。因為此時此刻,什麽安慰的話語對姐姐來說都是蒼白無力的,她知道小侄女對姐姐來說意味著什麽,想來想去,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


    隻有在外婆懷中的小丫頭什麽也不知道,還朝著馬琳開口笑著。她的笑容讓馬琳感到心酸,姐姐好容易找到了精神的寄托,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種事情。雖然白血病不是絕症,成年人通過化療也經常有治愈的例子,可是她的小侄女畢竟還隻是個不滿一周歲的孩子。身體素質根本無法在化療中堅持下來。因此,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骨髓移植。可是,一旦她們三個人的骨髓無法跟她的骨髓配對成功的話,她基本上就是沒救了。因為在茫茫人海,根本不知道誰的骨髓可以跟她相配,你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拉進醫院檢測骨髓吧,這根本就不現實。


    一家人抽完了脊髓,一起離開了,父親回到縣城看家去了。馬琳知道媽媽和姐姐此刻的心情,她跟著她們一起回家了。到了家之後,馬琳把車停好,就抱著小丫頭在那裏逗弄著。


    骨髓配對結果出來的那天,媽媽和馬琳就趕到了。至於馬燕,則被兩人勸說留在家中照顧孩子,她們許諾,會在第一時間把結果告訴她的。馬燕看著搖籃裏的孩子,隻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不過,她再三叮囑媽媽和妹妹,拿到檢測結果立刻就打電話給她。


    醫院上午上班的時間是八點半,兩人掛號之後,等了好一會,才看到醫院各科室的門開了,負責維持秩序的護士,在按著冰冷的叫號器。卓媽媽和馬琳直奔取檢驗報告單的地方,她們趕到那裏的時候,窗口外麵已經站了四個人,都是來取檢驗報告的。


    很快就輪到她們了,她們報出了孩子的姓名和收據,拿到了檢驗報告。馬琳翻了一下,上麵都是醫學術語,她根本就看不懂。媽媽伸頭看了一下,也是一臉的迷惑。兩人直奔所在科室。因為她們掛號比較早,剛到那裏就看到顯示器上正顯示著她們的號碼。她們依照顯示器上麵的提示,走進了對應的診室。


    接待她們的是另一個醫生,醫生看完檢測報告之後,一臉遺憾地說:“你們三人的骨髓跟孩子的都不吻合。”


    媽媽立刻感到一陣暈眩,馬琳見媽媽的情況不對勁,立刻扶住媽媽,把媽媽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後問醫生:“醫生,檢驗報告不會出問題吧?”


    “儀器出問題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不過這種情況發生的幾率微乎其微,因為檢驗人員並不是隻檢驗一次”醫生耐心地跟她們解釋。


    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的馬燕的母親問道:“醫生,我孫女沒得救了嗎?”


    “如果找不到能配得上的骨髓,孩子的壽命最多之後三年。”


    聽了這個,媽媽的眼淚頓時止不住了,她哽咽著說:“我苦命的女兒――”


    馬琳輕輕拍著媽媽的後背,一邊問醫生:“醫生,怎麽才能找到適合孩子的骨髓呢?”


    “最好是從孩子的親人身上著手,孩子的父親或者是兄弟姐妹,不過,現在都是獨生子女,這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兄弟姐妹。”


    這個時候,醫生忽然發現一件事情:“我怎麽沒見到孩子父親的骨髓?直係親屬骨髓配對成功的幾率很大的。”


    “孩子的父親去世了。”馬琳說。


    “對不起。”


    卓媽媽和馬琳出了醫院之後,不知道該怎麽跟馬燕說,就在這個時候馬琳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下號碼,赫然是姐姐的。她整理了一下情緒,按下了接聽鍵:“姐,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馬燕的聲音帶著焦急和期盼:“檢驗的結果出來了嗎?醫生怎麽說?”


    馬琳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姐,你別激動,慢慢聽我說。”


    “你的意思是我們三個骨髓都沒有配對成功?”馬燕是何許人,立刻就聽出了妹妹話語中的潛外音。


    “姐,你先別急,醫生說,還有幾年的時間,我想在這幾年之內,肯定能找到能與其配對的骨髓。”


    “到哪裏去找,難道我把全世界的人都拉進醫院檢測!?”馬燕的話有些歇斯裏地。


    “姐,你別著急,會想到辦法的,姐,姐…….”馬琳在這邊電話裏叫著,電話的那端卻一直沒有聽到姐姐的聲音,馬琳生怕姐姐一個人在家裏會想不開,立刻扶著媽媽上車,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中。


    馬琳把情緒失控的媽媽扶著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然後就要去臥室看看姐姐的情況,沒想到媽媽一下子就站起來說:“我沒事,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馬燕。”


    馬琳立刻攙扶著媽媽上了樓梯,進了馬燕的房間就看到馬燕正扶著搖籃,在那裏垂淚。她的兩隻眼睛都紅腫起來。馬燕見到媽媽和妹妹進來,立刻站起來問道:“醫生怎麽說?”


    馬琳看了媽媽一眼,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立刻整理了一下情緒,盡量用平和的語氣,一麵刺激到姐姐,她說:“醫生說親屬骨髓配對的成功率要高很多,待會兒我就去拜訪親戚們,讓他們也去醫院做一個檢測,我相信,肯定會找到一個跟她的骨髓配對成功的。”


    “他們能答應去醫院嗎?”馬燕急切地問。


    “我想應該可以吧。”


    這個時候,馬燕忽然想起了什麽,她抓住馬琳的手臂說:“你趕緊聯係孩子的父親,孩子的親生父親是黃一天,他要是來檢查一下,配對成功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看到媽媽和妹妹目瞪口呆地盯著她看,馬燕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她應該私底下聯係黃一天的。剛才是得知女兒治愈的希望渺茫,一激動就把黃一天是孩子父親的事實說了出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馬琳,她立即反抓住姐姐的手說:“姐,你說這是怎麽回事?”


    既然已經說出來了,馬燕索性把自己跟黃一天之間的事情說了出來


    馬琳雖然很早就想到姐姐的孩子可能是黃一天的。這個時候,媽媽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大女兒黃一天之間扯不清的關係,她想到的時候外孫女的病情。


    她立刻拉住馬琳的手說:“馬琳,你姐跟黃一天的事情暫時先放在一邊,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聯係黃一天,讓他去醫院檢測。”


    馬燕拉住妹妹的另一隻手說:“這樣吧,這事我來聯係,這件事希望你們不要傳出去,因為我答應黃一天,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可是女兒的病,我實在是――”


    再說,黃一天到了醫院知道事情的經過後,立即也在醫院采集了骨髓。臨走的時候一聲告訴馬燕,過幾天結果出來的時候,他會立即再過來。


    回普水前,黃一天特意去看了女兒,幾個月的女兒已經會笑了,看著懵懂無知的女兒,黃一天的心裏難過急了。記得,第一次看到妞妞的時候,妞妞還沒滿月,這次再看到孩子,已經長大了不少,可是這麽可愛的孩子,怎麽會攤上這種嚴重的疾病呢。


    黃一天憐愛的在她的小臉上親了又親,有些發硬的胡須刺得小妞妞不舒服起來,她扭過頭找媽媽和外婆,哭著想要掙脫父親的懷抱。


    馬燕的母親趕緊過來,把妞妞抱在自己的懷裏。


    臨走時,黃一天把上次李峰為了姚曉霞當鄉裏黨委書記送個自己的20萬,放在了馬燕家客廳的桌上。馬燕本想拒絕,可是一想到女兒治病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含著淚說了聲,謝謝。


    黃一天說,這還有什麽好謝的呢,她也是我的親生女兒啊。黃一天的這句話,說的傷感至極,一屋子的女人都忍不住流下淚來。


    回到普水後,身心俱疲的黃一天,回到自己的住處,往床上一躺,眼前就出現小妞妞可愛的小臉蛋,第一次,他內心有一種對於生命延續的感動。


    他想著,不管怎麽樣,妞妞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就算是想盡一切辦法,也一定要幫她治好病,讓她開開心心的活著,她是自己生命的延續,就算有一天自己老了,離開了這個世界,可是這個世界上還有自己生命的延續存在著,這就是香火,代代相傳的香火啊。


    幾天後,黃一天的骨髓檢測結果也出來了,黃一天的骨髓跟孩子也不吻合。


    這樣的結果,一下子把馬燕推上了絕望的邊緣,她一手拿著化驗單,一手抓住黃一天的胳膊不停的問,怎麽辦?怎麽辦?要是妞妞有個三長兩短我還有什麽活頭呢?妞妞是我的命根子啊?


    黃一天也一時沒了主意,他在拚命的思索,怎麽辦呢?怎麽辦呢?


    馬燕突然抹了一把眼淚說,我聽醫生說,孩子要是有兄弟姐妹配型成功的可能性也能大些。


    黃一天轉身看著馬燕說,醫生是這麽說的?


    馬燕點點頭,黃一天沉默了。


    小妞妞是有哥哥,有姐姐的孩子,可是她的哥哥和姐姐卻不是同一位母親,這件事要是戳穿了,必定又要發生不小的風波,到底該怎麽辦呢?


    思考了良久,黃一天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對馬燕說,這件事,你必須給我點時間,你是知道的,我妻子劉丹丹雖然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可是任哪一個女人也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在外麵生兒育女還要讓她大度到舍得自己的親生兒子捐獻骨髓不是。


    馬燕點點頭說,你說的話,我都理解,可是我的小妞妞――。


    馬燕話沒說完,又流下了眼淚。


    這段日子,馬燕已經流了太多的眼淚,兩眼紅腫的像個水蜜桃。黃一天心疼的把馬燕摟在懷裏說,你放心吧,就算我想拚勁全力也一定會想盡辦法救我們的小妞妞的。


    黃一天破天荒的在上班時間,沒有任何特殊理由的回到家裏。家裏依舊跟以前一樣,母親在忙著給兒子喂飯,劉丹丹在洗手間裏忙著洗兒子今天剛換下的髒衣服,這男孩子就是皮,這麽大了,每天吃飯還要奶奶端著碗跟在**後頭追著喂,每天隻要是出去玩,總往地上滾,每天一身髒衣服,好在家裏人手夠用,倒也還忙得過來,按照母親的說法,要不是他們老兩口在這裏幫忙帶孫子,估計劉丹丹一個人連飯都吃不到嘴。


    母親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驕傲的,甚至帶著一絲得意的神情,老人家對隔代人的這種疼愛是無語言表的。


    劉丹丹見黃一天進門,問了一聲,今天不是禮拜天,怎麽回來了?


    黃一天沒出聲,她也就忙著自己手裏的事情,沒再多問什麽。


    母親喂孫子的空隙,把頭抬起來問黃一天,吃過飯了嗎?沒吃過,鍋裏還有,自己盛飯去。


    黃一天回答了一聲,吃過了。


    父親正坐在陽台的沙發上一個人研究象棋,見黃一天回來,趕緊招呼說,快來,陪我來一盤。


    黃一天坐在父親對麵的椅子上,手裏拿起象棋,心思卻不在期盤上,他在盤算著該怎麽跟劉丹丹開口提及妞妞的事情。


    父親見黃一天下棋心不在焉的樣子,有點嫌棄的說,你怎麽下棋這麽不專心呢,兩軍對壘的時候,你少不在意就要損兵折將,我看你是心思沒再棋盤上,你還是別下了,要是累了,趕緊休息會去。


    黃一天答應了一聲,回到自己的臥室,換上家居服,躺到了床上。


    不一會兒,劉丹丹晾好了衣服,也走了進來。


    劉丹丹見黃一天無精打采的樣子,調侃說,咱們的黃副書記,馬上要當縣長了,這情緒可還是不太高啊,你別是太貪心了,想要一步登天當縣委書記吧,那可就有點好高騖遠了啊。


    黃一天勉強的笑了笑說,沒有的事情,能當個縣長我都已經很知足了,怎麽還會想那心思呢。


    劉丹丹坐到床沿上,伸出一隻手理了理黃一天的頭發說,那你這是怎麽了?工作上的事情不順利嗎?一進門就板著個臉,好像有誰欠你幾吊錢是的。


    黃一天伸手拿過劉丹丹的右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說,我欠你的太多了,有時候想想,我真覺的自己挺對不住你的。


    劉丹丹笑著說,你這說的什麽話,咱們是兩口子,你要是能當縣長,我就是縣長夫人了,咱們夫貴妻榮,我也沾著便宜呢,沒什麽對不住的。


    黃一天知道,劉丹丹領會錯了自己的意思,他也不解釋,試探著對劉丹丹說,上次劉小娟的事情,我知道對你的傷害很大,你現在是不是心裏還有點氣不過呢?


    黃一天仔細的看著劉丹丹的表情變化,劉丹丹的臉色果然黯淡下來,她看著黃一天一字一頓的說,這種事情,發生過一次,絕對不允許你再發生第二次,劉小娟的事情,畢竟發生在你認識我之前,你以前不是還跟孫靜結過婚嗎,既然是發生在以前的事情,過去就全都讓它過去吧,咱們一家人以後好好過日子,盡量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不是很好嗎。


    劉丹丹這麽一說,黃一天心裏就明白了,劉丹丹的心裏其實是介意的,不管怎麽說,劉小娟的事情對劉丹丹來說,已經造成了傷害,如果自己這次再把馬燕的事情,和盤托出,估計劉丹丹絕對不會像上次那麽大度了,哪個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自己呢,何止是背叛這麽簡單,還留下了後遺症,生下了孩子,留下了一生的藕斷絲連理由。


    就算是自己,如果換位思考一下,也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黃一天一次次的話到嘴邊,又一次次的咽下了,他實在不忍心再傷害眼前這個女人,作為媳婦,作為母親,作為老婆,她做的已經夠好了,自己憑什麽再一次次的傷害她呢。可是,如果不跟劉丹丹把事情說清楚,又怎麽能把兒子帶到醫院去做骨髓檢驗呢,小妞妞還在等著這個小哥哥救命啊。


    黃一天想的頭都痛了,他有些煩躁的拉過被子蓋在臉上,劉丹丹以為他很累了,趕緊幫他脫下拖鞋說,你先睡會吧,我去爸媽房間看看兒子。


    說完,劉丹丹走出臥室,順手把房門關好,黃一天知道,劉丹丹這是擔心兒子過來鬧他,讓他睡不安穩。看到如此細心,善解人意的老婆,黃一天一肚子的話,如何能說出口。


    黃一天在家裏呆了一天半,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趕回普水,直到離開,他都沒有勇氣把妞妞的事情告訴劉丹丹,他想著,稍稍等幾天吧,總會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的,說不定,過幾天他把這件事跟父母講一下,自己帶著劉丹丹出去旅遊,讓父母帶著兒子到醫院去做個骨髓檢查,等到他和劉丹丹旅遊回來的時候,一切早已結束了,這或許是最好的安排,既能救小妞妞,又對劉丹丹做到了保密。


    可是最近縣裏的工作實在是太多了,要想安排出幾天長的時間來出去旅遊,還真要自己回去好好的運作一下,把一些事情提前處理好,否則的話,工作上要是出了什麽紕漏,事情可就不妙了。


    黃一天剛到單位,錢衛國就來找他。錢衛國說,黃書記,有件事情我要跟你匯報一下,昨天我就來過一次,辦公室的人說你有事,沒來。


    黃一天點頭說,是啊,這兩天有點私事要處理,你找我什麽事情?


    黃一天不想跟他在其他的話題上閑聊,直接問他找自己的目的。錢衛國笑著說,黃書記,那位李總的能力可真是不簡單啊,一個小小的道路鋪設工程,他硬是從省裏要下來4千萬的補助款呢。


    黃一天一愣,此時他才有些明白,為什麽那個李峰擠破了腦袋想辦法要做河流鄉的那個工程。黃一天說,好啊,看來這位李總來頭還真是不小啊,能夠從省裏麵要來這麽多的資金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這對你們河流鄉來說,可是個好消息啊,對河流鄉的今後的發展更有好處了。


    錢衛國說,可不是呢,不過,我看這位李總野心大的很呢,我估計他可能要在河邊那塊地上做什麽大文章,上次又找鄉裏說是要申報什麽資金,跑了不少部門蓋章,估計過一段時間,又要有什麽大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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