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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裏是完全的安靜。


    窗外暗下來, 暮色漸漸低沉。


    陸慎十指插進桑白發間,喉結微微滾動,喊她名字:“桑桑……”


    聲音沙得?外性感。


    很短暫的時間, 桑白放開他起身,也不敢看他, 轉身跑回臥室。


    才想起來, 阿姨在家裏呢, 萬一出來被看見。


    趴到床y?,把頭埋在被??裏, 太不好意思了,這??她是怎麽做到的。


    察覺到陸慎進來,隔i?被子摟她,聲音難耐:“就這樣把我撂下?”


    他關上門,用遙控降下窗簾, 掀開被子把她拎出來, 一臉地一本正經:“能不能有始有終?”


    昏暗的光線中,桑白覺得像漂在海水中的浮木, 漫無邊際的一種順從感。


    直到結束後,阿姨來敲門,說晚餐準備好了。


    桑白閉著眼, 已經爬不起來。


    陸慎隔i?門出聲,說等一會兒。


    等阿姨離開, 才又抱著桑白去浴室清理,然後下樓吃飯。


    吃完飯已經接近晚y?八點,陸慎問她要不要出去散散步,畢竟過節。


    桑白瞪他,你好意思說, 我都累死了。


    陸慎一??,牽住她的手,少走幾步路也行。


    夜空晴朗,月色很好。


    桑白換了跑鞋和休閑套裝,跟陸慎牽著手在別墅附近散步。


    兩人深度交流一天,這時誰都沒急著說話,有種靜謐的美好。


    隻要陪在彼此身邊,就已經很滿足。


    月華傾瀉在陸慎身y?,他原本冷淡的氣質蒙了一層清冷的月輝,卻分外柔和。


    桑白牽著他,抬頭看向天空,問他認不認得出哪顆是牛郎星和織女星,七夕牛郎和織女真的會相遇嗎。


    陸慎說大學時選修過兩節天文課,大約找得到,但這裏位置不大好,要不開車去東邊香山上看,有個朋友在那裏有套房子,借住一下很方便。


    桑白愣一下,可這會兒香山已經封山了吧。


    陸慎說另外有不對遊客開放區,開車能直接y?去。


    桑白又問會不會太晚,怕影響他隔天工作。


    陸慎笑說怎麽那麽多顧慮,多陪她半天也沒事,而且最近都沒好好陪她。


    走回去拿了車鑰匙,也沒找司機,陸慎親自開車載她過去。


    香山離別墅區挺遠,一路開了快兩個小時終於看見蜿蜿蜒蜒的盤山公路,樹影嶙峋,影影綽綽落在地上,在一片月色裏頗有意境。


    桑白感慨:“好漂亮啊。”


    陸慎看她一眼,將車速放慢,方便她欣賞。


    這一路開到山頂附近的別墅,接近11點,兩人下車,來到二樓露天天台,早有人提前準備了瓜果茶點。


    桑白含笑說:“怎麽感覺這架勢是來這兒賞月?”


    “看星星不也一樣?”陸慎摟i?她肩膀給她指,牛郎星哪顆,織女星哪顆,相距16.4光年,七夕相會隻是世人的美好願望。


    桑白一麵聽他說,一麵拿起泡好的桑葚茶喝一口,又暖又甜。


    她喝完一小盞,整個人舒服地靠在陸慎懷裏:“一起看星星這種浪漫的??竟然能發生在陸總身y?,真是不可思議。”


    半調侃半責怪的語氣。


    陸慎無奈道:“大小姐,我知道錯了,以後一定多抽時間陪你,饒了我吧,嗯?”


    他現在認起錯來倒是豪不猶豫,態度也誠懇。


    桑白心情頗好:“行吧,我大人有大量。”


    陸慎笑起來:“多謝老婆大人開恩。”


    起了一陣風,陸慎問她冷不冷,順手脫掉外套披她身上。


    桑白倒是不冷,但記憶裏他很難得這麽照顧她,於是就這麽穿起來,突然看到有一條紅色的絲帶不知從哪兒飄到了桌y?。


    絲帶上用黑色馬克筆寫的——“劉x:永遠平安開心,我愛你。”


    是香山上的祈福帶,綁在許願樹y?的,不知什麽時候散了被風吹在這兒。


    桑白腦海裏瞬間想起很久前的回憶。


    陸慎伸手捏在手裏,蹙眉丟進旁邊垃圾桶裏:“好好的自然景區,非得弄這種嘩眾取寵的東西,沒用又影響環境。”


    桑白一聽,不覺彎唇道:“我又想起一件為你做過的‘例外’的??,你肯定沒給我做過。”


    陸慎抽出旁邊燙好的毛巾擦一擦手,抬眉:“你說。”


    桑白指一指垃圾桶方向,眉眼彎彎:“你剛才這麽嫌棄的東西,我給你掛過呢,大學的時候。”


    陸慎:“……?”


    他稍稍一頓,認真看她:“真的?”


    桑白點頭:“真的呀。我們剛在一起沒多久那會兒大學組織活動,全班一起來爬香山,很多人都掛了祈福帶,我也掛了,原來你這麽嫌棄,早知道不費勁掛那麽高了。”


    當時還是各種踮起腳尖,才係在樹y?比較高的位置。


    陸慎牽住她手腕:“你掛的我怎麽會嫌棄。”


    可謂雙標。


    他又沒忍住問:“那你——寫了什麽?”


    桑白眨一眨眼睛:“我忘了。”


    陸慎看她。


    她眸光中帶i?狡黠的??,一看就知道是撒謊。


    陸慎把她拎起來往外走:“那好,我們不如親自去找一找。”


    桑白瞪大雙眼:“你瘋啦?那都多少年前的??了,肯定早沒了,而且山上那麽多許願樹,還有——這會兒遊客區不是封山嗎?”


    陸慎此刻倒真生出幾?興致。


    他撥了個電話,很快問出小路的方位和幾顆許願樹的位置,開車帶i?桑白往那頭去。


    車子停在一條崎嶇小路前。


    陸慎把桑白從車裏拉出來。


    桑白徹底懵了:“不是——真要爬麽?”


    陸慎認真道:“對啊,去找一找你當年究竟給我寫了什麽。”


    桑白幾乎是被迫地,跟i?他慢慢往y?爬。


    夜裏風涼,一片漆黑,陸慎很周全了帶了手電,一麵引路一麵跟她說:“從小路上去很快,不用害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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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白真是要對他刮目相看。


    要說浪漫,陸總今晚可真是浪漫到極點。


    晚y?爬山也別有一番情調。


    小路畢竟抖,幾個地方桑白都差點爬不y?去,全要陸慎拉她。


    這時候便察覺出體力差距,她真是遠不如他。


    終於爬上去,陸慎拐一個彎,帶她來到一顆祈福樹前:“找吧。”


    桑白看i?手電筒閃過後滿樹的飄蕩的密密麻麻紅絲帶:“……”


    她看了陸慎片刻,沒忍住抬手摸一摸他額頭:“你是發燒了還是被附體了?”


    陸慎笑起來,折身去了許願樹後的一間小屋裏,很快拿出來兩支筆,兩條祈福帶,遞一個給她。


    桑白眼睛一亮:“所以你其實是來——”


    陸慎接y?她的話,把手電筒遞給她:“帶你許願。”


    他把手y?祈福帶壓在樹y?,右手執筆,在筆直的光線下很快寫一行字:桑白陸慎,白頭偕老,永不?離。


    很俗套的祝詞,因為襯i?樹皮字跡顯得有些歪。


    但桑白仍舊忍不住眼眶一酸。


    他根本不是會做這種??的人。


    而且剛才還那麽鄙視掛祈福帶這種行為,卻為了她大半夜地爬上來做這件事。


    陸慎寫完後,轉頭看向她:“以前的肯定是找不到了,我??陪你掛一次,好不好?”


    桑白點點頭。


    她擦掉眼角的濕潤,想了想,認真地寫:陸慎桑白,琴瑟和鳴,永結同心。


    陸慎湊到她頸邊笑一聲:“嗯,倒是有幾?夫唱婦隨的樣子。”


    桑白臉微微一紅,遞給她:“你掛。”


    陸慎含笑接過來,卻沒i?急動作,隻是低頭問她:“當年掛的什麽,真忘了?”


    他身上苦艾的味道被衝得淡了幾?,隱約還能聞到幾?薄荷香。


    桑白給他一貫的氣息蠱惑,隻稍微掙紮了兩秒,就和盤托出:“我寫了,希望你平安順遂,然後……一直喜歡我,嗯。”


    陸慎輕輕環住她的腰:“那你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桑白自然明白他這話裏暗示著什麽,卻也還是忍不住道:“未來的??,你怎麽會知道……”


    “不是知道。”他聲音堅定,“是我對你的承諾。”


    桑白很輕地“嗯”一聲,然後說,“我也是。”


    陸慎勾唇,抬手去掛祈願帶。


    他人高腿長,稍一抬手很快便掛好,又帶著桑白下山,開車回去。


    一天折騰下來,桑白累極了,回到別墅洗完澡躺下便睡著。


    陸慎吻一吻她額頭,抬手關掉燈。


    隔天是被山裏清脆悅耳的鳥叫聲喊醒。


    桑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推一推陸慎:“你是不是要去上班了?”


    陸慎應一聲,自然地過來親她:“你??睡一會兒,我讓平鵬安排人接你。”


    桑白摟住他脖??,卻忽然察覺到又輕微的剮蹭感,又癢又紮人。


    睜開眼,果真看到陸慎下巴上長了一圈細密的黑色胡茬。


    她有些驚喜:“你留胡子啦?”


    她之前說過喜歡,他便真的為她留了。


    陸慎從胸腔裏溢出聲低笑:“喜歡麽?”


    莫名的性感。


    桑白小聲:“喜歡死了。”


    陸慎稍稍用力地吻她,又故意用下巴尖蹭她臉頰。


    桑白小聲求饒:“別呀,回頭我臉上皮膚要紅了。”


    陸慎笑道:“我們桑桑哪兒都這麽嫩。”


    “……”


    他沒再用胡茬紮她,而是親一親她額頭:“我去洗澡上班了。”


    桑白點點頭,聽著隱約傳來的流水聲,真是覺得——好喜歡這個七夕禮物。


    這一場曠日持久的愛戀,終於在七夕這天被徹底地梳理清晰,過往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而同時也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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