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敏兒把自己的凳子讓給了夏臻,兒子推車就放在他麵前,他樂嗬嗬的逗著兒子。


    剛才被麻敏兒差去拿東西的丫頭個個又回到了小客廳。


    「嫂子,你過來。」


    舒玥如連忙站到麻敏兒身邊,看她手裏拿的衣服,「棉麻的雖不好看,卻是最透氣的,你讓小巽和小澤現在就換上吧,小客廳裏隻有一點點冰,並不涼爽,他們身上應當有汗了,不舒服。」


    不要說孩子了,舒玥如身上也有汗了,原來麻二娘都知道啊!


    「冰沒多放,並不是捨不得,一個是為了我家兒子,另一個是讓人適當的出點汗,身體才舒服,總是不出汗,人沒精神,沒精神就沒有食慾,我想大夫、太醫也對你們講過吧!」


    「還……真沒人對我講過。」舒玥如不好意思的笑笑。


    蕭霖是大家子弟,他懂,但他總覺大夫、太醫說得誇張,出了汗,粘乎乎的,又髒又臭,根本沒當回事。


    「出汗這麽重要?」


    麻敏兒撇了眼,「你每天早上打拳練身手,出過汗了,可是小巽與小澤呆在涼氣十足的房間,就算有玩鬧,估計也不怎麽出汗,是不是?」


    舒玥如點點頭。


    「嫂子,孩子不能嬌養,應當讓他們自然出汗,在戶外多運動,就算曬黑些,也不妨事,身體最重要。」


    這些話要是別人說,估計蕭霖兩口根本不會聽,可是自從上次,麻敏兒用偏方治好子小澤的蛔蟲,他們對她的話很信服。


    「我知道了。」


    「要不要給他們換衣服?」


    舒玥如點點頭,「好。」


    雙胞胎穿著的很正式,裏衣、中衣、外袍,娘呀,六月心啊,不熱出病來才怪。


    小客廳裏,隻餘兩個男人,外加一個兩個月不到的小娃子,蕭霖悠悠的開口,「劉載離大婚的貼子收到了吧?」


    「嗯。」夏子安眼中隻有兒子,一眼不錯的盯著。


    房間內,沒什麽冰塊,蕭霖穿著正統常服,都是錦衣緞衫,並不透氣,汗全貼在後背心上了,可他是貴族,忍著不動聲色是他們良好修養的表現。


    夏臻在家裏,穿得並不正式,透氣棉麻外袍,袍內,隻穿了小媳婦特製的短衣短褲,並不覺得熱。


    麻敏兒帶著舒玥如娘幾個到了廂房,給雙胞胎換衣服,沒一會兒,就給他們換好了,丫頭帶他們出來,兩個傢夥神清氣爽的感覺。


    「娘親,好輕的衣服。」


    「娘親,還舒服。」


    麻敏兒笑笑,「過來,吃點點心,然後我們去玩,好不好?」


    「好。」


    雙胞胎穿著窄袖麻布衫,長度隻到腳裸,腳上穿著一雙露趾頭的千層底,歡快的跑到麻敏兒跟前,「阿姨……」


    「阿姨……」


    麻敏兒把泡好的牛奶給他們一人一碗,「喝吧。」


    兩個小傢夥歡喜的端著試了一口,餘下的一口氣喝完了,「又甜又好吃!」


    舒玥如道:「是牛的奶?」


    「是。」麻敏兒笑道,指著桌上的圓鐵筒道,「給你一桶。」說完推到舒玥如麵前。


    她伸手接過來,打開蓋子一看,「竟不是汁,而是粉?」


    「是啊,為了方便存放。」


    「你……太細心了。」


    「我的奶水不夠,就用它給兒子吃。」


    「這……」


    「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兒子長得很結實喲!」


    也是,舒玥如不懷疑了,發愁道,「實不相瞞,今天就是為兩個孩子不肯吃飯才過來的。」


    「哦。」麻敏兒道,「那剛才我說的,你……」


    「我知道,回去後,我會注意的,讓他們多多出汗,多多到外麵走走。」


    麻敏兒道,「要是這樣兩個小傢夥還是不肯吃,你可以用食補。」


    「食補?」


    麻敏兒點點頭,孩子不肯吃,說白了就是缺鋅,可是她怎麽能對古人說清楚呢,隻能告訴他們含鋅的食材了。


    「怎麽食補?」舒玥如急切的問。


    「比如給他們燉豬肝瘦肉粥,多吃魚、雞蛋,要是可以的話,再吃些牡蠣,它也是開胃的。」


    舒玥如把麻敏兒說的這些都記到心裏。


    「還有豆類、蘿蔔、菘菜可以搭配著吃。」


    「好,我知道了。」舒玥如高興的點點頭,看向已經吃完點心,正在玩鬧的孩子,發現他們額頭上滲出了汗。


    「你看,他們頭上有汗了。」麻敏兒高興的叫道,「小單姐,拿幹毛巾給他們擦一下。」


    「是,王妃。」


    孩子被照顧的妥貼,舒玥如的心境不錯,看向麻敏兒,「你這身衣服是不是也很透氣?」


    「是啊,要不要試試,我有新的,沒穿過的,送兩套給你。」


    「好啊。」舒玥如也不客氣了。


    脫下綾綢衣裳,換上麻布衫,還真是不一樣,舒玥如笑道,「其實小時候,我也穿過麻布的,但是沒這個輕盈,挺厚重的。」


    麻敏兒笑道:「這是棉和麻混紡的,透氣吸汗,最近在京裏賣的很火,你們不知道嘛?」


    「整天呆在家裏,我還真不知道。」


    「哈哈……」麻敏兒大笑,「這段時間,我也是呆在家裏,都快發黴了。」


    蕭霖一家五口,在北郡王府吃過晚飯才回去,半路上,兩個孩子就睡著了,夫妻二人一人抱一個。


    舒玥如伸手捋了一下兒子衣裳,發現兒子上衣裏麵什麽也沒穿,下衣裏麵隻有巴掌大一塊,「子霖你看……」她哭笑不得。


    「孩子們似乎挺舒服的。」


    「可你是……這樣穿會不會……」舒玥如小心看向男人。


    「出門還是正裝,在家裏,你就給他們穿得隨意些。」


    「好。」舒玥如放了心。


    蕭霖突然說道:「明天起,兩個小傢夥也跟我晨起練習。」


    舒玥如看向男人。


    「就是讓他們在我身邊,不強求學什麽,讓他們自由活動。」


    「哦哦。」舒玥如還捨不得孩子習武。


    「不過,等七歲過後,我就要找人讓他們習武了。」


    「聽夫君的。」舒玥如心道,過了七歲,孩子的身子骨硬朗了,經得住摔打了,不妨事。


    ——


    劉載呈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又是親王子孫,那規格比夏子安孩子滿月規格又不在一個層次上,甚至元泰帝親臨,親自參加了他的婚禮。


    郡王與尚書府的千金聯姻,那盛況比公主大婚差不了多少,引得京城大街小巷,個個圍觀,喜糧果子,那真是撒了不計其數。


    寧王夫婦終於放下心頭擔憂,興高采烈的幫兒子張羅婚禮,忙得腳底生風,合不攏嘴,根本沒有發現兒子笑容下的落寞。


    尚書千金趙煜寧終於等到了心上人抬著八人大花驕來娶她,激動的心情就不要說了,更沒有想到婚事這麽快,眨眼之間,就嫁到了燕成郡王府。


    郡王府?沒錯,劉載離身兼數職,是個實權宗室,他得到了皇上另賜宅子,有了自己的獨立府邸,想到婚事,有自己的小家,不要在公公婆婆麵前行規矩,趙煜寧的心情更加美了。


    夏臻夫婦不知道劉載離什麽心情,也不知道他的新娘子什麽心情,他們倆口子,隻去了夏臻一人,一方麵是孩子太小,離不開母親,另一方麵,劉載離那點心思,夏臻也不會讓小媳婦參加。


    晚宴上,當劉載離敬酒敬到夏臻麵前時,才發現麻二娘並沒有來,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內心暗暗苦澀一笑,麵上不顯,中規中矩敬了夏子安的酒。


    夏臻也隻是麵上笑笑,沒刻熱絡,蕭霖站在劉載離邊上,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不對勁,可沒聽說他們之間有齷蹉啊,平時聚會,劉載離也參加了,可為何不熱絡呢?也沒聽說爭寵,究竟是為何呢?他想不明白。


    蕭霖作為相儐陪著劉載離繼續去敬酒了,夏臻繼續吃菜,不閑不淡的應付桌上搭訕之人的問話,眾人見北郡王不合群,問了幾句,顯得無趣也不問了。


    宴席散後,年輕的公子哥們都擁去鬧洞房,蕭霖想找夏臻,結果找了一圈,沒見:「人呢?」


    貼身隨從馬上回道:「爺,小的剛才去打聽了,宴席一結束,北郡王和前麵的寧王打了招呼就回去了,跟他一起走的還有風太師。」


    「哦。」蕭霖沒想到,夏子安竟連洞房都沒有鬧就離開了,還真是……搖頭失笑。


    夏臻與風太師有一段路同行,但在各自的馬車裏,說話並不方便,在路道口停下道別,風太師約道:「過兩天去你們家吃好吃的。」


    他笑笑,「好的,隨時歡迎老太師。」


    風江逸高興的問:「聽說你兒子名字當中也有一個逸字?」


    「嗯。」


    「名字是……」


    「夏臻知道他問什麽,回道:「敏兒取的名字。」


    「哈哈……」風江逸大笑,「我就說嘛,按你們夏家的輩份,不可能有『凡』這個字,我估計是二娘取的名字。」


    夏臻笑而不語。


    「你祖父同意這名字?」風江逸老眉上抬。


    古代,一般長子長孫的名字,不是祖父取,就是父親取,或者請德高望重之人取,很少有女人給孩子取名字的,而且取名字,都按家族輩份排,如果是同一代人,必然有一個字相同,而這個相同的字一般放中間,當然,也有放在末尾的。


    比如作者君的輩份字是『兆』,但由於時代變遷,作者君並沒有用『兆』取名字;作者君父親的輩份字是『恆』,父親名字中間一個字就是『恆』。


    哈哈……扯遠了,咱們言規正傳。


    「祖父和父親比較忙。」夏臻言下之意是,他們忙沒空取,所以讓小媳婦取了。


    嗬嗬,怎麽可能,正常情況下,名字早就取好了,隻等大孫子一出來,便拿來用,忙?風江逸大笑,「不跟你聊了,走羅!」說完,轉身上馬車,「不要忘了,讓二娘給我多備些好吃的。」


    「是,老太師。」


    坐上馬車,風之平笑笑,「父親,夏家還是很重視這個兒媳婦的。」


    風江逸捋須:「麻二娘不僅為夫家帶了好運,還跟男人一樣,為夫家帶來人脈、財力,想不重視也不行啊!」


    風之平搖搖頭:「父親,我覺得還是夏家人厚道,咱們京裏,高門嫁女,有人脈、財力的小娘子也不少,可是那些名門貴族怕媳婦壓一頭,總是打壓媳婦,讓她們的日子並不好過。」


    風江逸眉頭皺起:「二娘跟她們不一樣,一個是自身實力,一個是倚仗娘家實力,比如宮中的那位,聽說最近聖上對她冷淡了很多。」


    風之平被父親說得不吭聲了,細細想想,好像還真是。


    ——


    蕭霖回到府中時,已是大半夜了,他準備直接回院子睡覺,卻被幕僚叫到了書房,「爺,這是貴妃娘娘給你的信。」


    蕭霖不要看,也知道她姐姐在信中寫的是什麽,伸手接過去,並不打開看,隻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了。」


    「爺,貴妃娘娘想見你一麵。」


    蕭霖雙眸微眯,「告訴她,最近沒空。」


    「爺……」幕僚吃驚的看向他,「聽宮裏來人說,小王爺最近身子骨不太好,娘娘很煩噪,等著你去拿主意呢。」


    蕭霖臉色沉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了!」


    幕僚明白,這是要考慮了,拱手:「那卑職就不打擾爺了。」說完,躬身退了出去了。


    蕭霖吐了口氣,感覺煩噪:「來人——」


    「明天早上去國公府。」


    「是,爺。」


    按排好,蕭霖才回內院,進了臥室,妻子披衣坐在床邊等他:「不是說了嘛,不要等我,自己先睡!」


    「剛好醒了。」舒玥如溫柔的迎上來,幫他脫衣,讓他去洗漱。


    「巽兒和澤兒怎麽樣?」


    舒玥如回道:「從燕成郡王府回來後,每人喝了一大碗牛奶粉,現下睡得挺香。」


    「那麻二娘搗鼓出來的東西,居然連我大酒樓裏的廚師都不會,還真有她的。」心情不太好的蕭霖,此刻,臉上有了些笑意。


    舒玥如當然感覺到了,見他心情好了,她也鬆了口氣,微笑道:「你這話說的,你不是經常說世上奇人多得是。」


    蕭霖笑道,「我已經派人去西草溝學製牛奶粉了,以後,咱們兒子有得喝。」


    「聽說夏子安還喝這個,要不,你也喝?」舒玥如抬頭笑問。


    「好喝嘛?」


    「挺好喝的。」舒玥如道:「開始時,我不放心,喝過幾次,不錯。」


    「好,要是我們的人會製了,我也喝。」蕭霖邊說邊進了洗漱間。


    等他出來時,舒玥如已經躺到床上了,在床上等他,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他是男人,大夏天的,並不蓋這些東西。


    舒玥如還是掀了一角毯子替他把肚子蓋上了,「小心肚子著涼。」


    「這麽熱,怎麽會!」他不要蓋,伸手要揭掉,卻看到了妻子不同往常的中衣,一骨碌坐起來,「這是什麽?」


    舒玥如的臉騰一下紅得跟蝦子煮熟了一樣,「在……安隆成衣鋪子買的睡衣。」


    「睡衣?」蕭霖雙眉高挑,「那安隆商行是麻二娘的嫁妝鋪子?竟賣這些東西?」他伸出修長的指尖挑起妻子肩頭細細的一根帶子,目光順著睡衣往下看,眸光從淺變深。


    「夫……夫君……天色不早了,趕緊……」


    舒玥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的夫君吞沒了。


    蕭國公府是京城一等一的候爵之家,貴胄可比皇家宗室,可是經歷大魏朝一百多年的風雨,這個一等一的候爵世家雖沒有五世而斬,也慢慢敗落下來,到了蕭霖父親這代,已經隻有爵位,隻能拿爵位俸祿了,餘下的就要靠公田、鋪子過活。


    蕭公國對這些庶務不感興趣,他隻想得個肥差,可惜,先帝並不賞識,也幸好先帝不賞識,讓蕭國公府在皇位更替中,沒有被打壓。


    與所有權貴之家一樣,每一個要繼承爵位的人,總被人覬覦,不是父親的嫡弟嫡子,就是自家的庶兄庶弟,反正日子過得相當艱難。


    幸好祖父看重嫡子嫡孫,把家族的田產、鋪子大部分都給他打理,他也不負老人家厚望,不僅撐住了國公府若大家用,還為家族公庫存了一大筆銀子。


    在他個人奮鬥的軌跡當中,他發現,美色相當能誤人,他的父親差點因美色廢了他這個嫡子,恨得他小小年紀便下定決心,絕不沾染女人。


    可是不沾染女人,他怎麽會有兒子呢,沒有兒子,那他所掙下的一切,便沒有意義了。


    十七歲那年,因被人暗刺,躲到了妻子所在的小鎮子上,受重傷的他,得到了妻子的精細照料,妻子的溫柔、平淡、大方吸引了他,他便與她結為了隱形夫妻。


    雖然如此,他在男女之事上還是很節製,那怕是妻子也是有禮有節。今年晚上卻被妻子的一件睡衣*得沒有了節製。


    舒玥如雖然害羞,可她終於放下了心,原來自己對夫君還是有吸引力的,雖然他知道夫君不是那種亂來的人,可是架不住不要臉的女人們貼上來啊。


    舒玥如還是很有危機感的,即便有一對雙胞胎兒子,她在內心深處還是隱隱的不安,而不安時,夫君在床第之間並沒有安撫她,她更擔心了。


    那日在北郡王府換麻布衣裳時,北郡王妃的衣櫃裏掛著各式衣裳,她看到了吊帶睡衣,光滑雪亮的絲綢,就如一塊布一樣,看到了就讓人臉紅。


    北郡王妃笑著調貺了她,要給她一件,說是保管把夫君迷得一愣一愣的,她那裏好意思,可是這事就跟生了根似的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為了感謝北郡王妃給了一桶牛奶粉,她逛了安隆商行,去買了很多東西,包括衣裳,沒想到,商行裏居然也有那種睡衣賣。


    她紅著臉,鬼使神差的買了兩件,跟做賊一樣偷偷藏著,直到今天晚上,她又鬼使神差的穿到了身上。


    幸好……幸好……夫君他……要是夫君不屑或是瞪她一眼,那她真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老天爺啊,男人啊,怎麽能讓女人們這麽操心呢?不節製吧,她們害怕他們在外麵亂來,哭得死去活來,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這節製吧,又搞得疑神疑鬼,咋就這麽難呢!


    麻敏兒並不知道別人家的夫妻怎麽樣?反正在過了四十天之後,他家的夫君真不虧為北方戰神,真不負狼虎將軍之名,害得她就差……下不了……


    被小媳婦小拳頭一通亂捶之後,夏臻還是得逞了,心滿意足,雙手把她摟在懷裏,「咱們再參加一個婚禮,就可以回北邊了。」


    「還要參加誰的婚禮啊?」麻敏兒有氣無力。


    「當然是大舅子的。」


    「大舅……」麻敏兒一骨碌坐起來,「不是年底的嗎?」


    「我跟嶽夫說了,九月初就辦。」


    麻敏兒驚得瞪大眼:「我怎麽不知道?」


    「我沒告訴你。」


    「為啥?」麻敏兒生氣啦!


    「告訴你,你就要過去幫忙,誰管我兒子。」夏臻回得不緊不慢。


    「你……」麻敏兒雙手叉腰,「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兒子扔在家裏,去娘家。」


    「難道我兒子不是你兒子?」夏臻才不跟她抬槓呢,輕飄飄丟過一句。


    「哼。」麻敏兒氣呼呼的。


    「睡吧。」夏臻一把摟住小媳婦,「你要相信你娘家人,他們有能力做好,肯定不要你操心。」


    「我爹他性子軟綿。」


    「不還有你繼母、大舅子嘛。」夏臻繼續安慰,「再說,你家繼母跟你們相處的不錯,肯定會盡心盡力的,你就放心好了。」


    「哦。」能怎麽辦呢,麻敏兒總不能真爬起來跟夏臻吵一架吧,人家也是為她好,怕她累著,「那我明天過去看看,總行吧?」


    「嗯,我陪你一起去。」


    「我們把凡凡帶著。」


    「好。」


    見夏臻爽快的答應了,麻敏兒心滿意足了,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


    還有一個多月就可以成婚了,想到這裏,麻大郎喜不自禁,他終於可以成家立業了,成家之後,等開了年,風老大師就把他調離京裏,調到靠近翼州的地方,做個縣裏主薄或是縣尉,他就能一級一級實幹往上奮鬥了。


    一大早他就起床了,找父親商量大婚的具體事宜,「爹,我休沐的時間不多,要辛苦你了。」


    「你這孩子,我巴不得這樣忙,忙得高興。」


    麻大郎咧嘴笑嗬嗬,「爹,京城又不是我們久住的地方,大宗家具就不要鋪張買了。」


    「爹當然知道。」


    父子兩人繼續往下商量,門房的人進來回稟:「老爺,小王爺來了。」


    父子二人相視一眼,無奈一笑,「讓他進來。」


    去年年底一直到今年二月份,小王爺有幾個月沒來,麻家人以為他放棄了,那曾想,這小子被二娘整得暗暗努力,現在倒是有模有樣了。


    現在倒是不像以前那樣來得勤了,但次數也不少,來時,比以前有禮多了。


    劉載呈穿著月白錦袍,褪去了紈絝習氣,認真做事,倒是越發俊朗了,顯得玉樹臨風,站在麻大郎身邊,果然是宗室,比麻大郎顯得貴氣。


    「伯父,麻大哥——」進來就行禮,禮多人不怪。


    「小王爺……」


    「小王爺——」


    劉載呈一臉笑眯眯:「聽說大舅子要大婚了,我也沒別的送給你,剛好手中有一批家具,就送給你了。」


    剛好?這話鬼相信,這肯定是打聽麻家沒有大肆採買了。


    「不用……不用……」麻大郎馬上擺手,「小王爺客氣了,真不需要。」


    「你娶的可是風老太師的孫女,怎麽能寒磣呢,貨下午到。」劉載呈根本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麻齊風根本不擅長與人打交道,嘴巴張張,也不知要說啥。


    麻大郎雖說在官場上歷練了兩三年,可對於小王爺這樣自來熟,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公子哥,一時之間,居然也說不出恰當的拒絕之話。


    劉載呈沒被未來的嶽父、大舅子擋住,高興的東張四望,心道,悅兒呢,悅兒在那裏?


    當值的小丫頭看到了小王爺,連忙跑到後院了,高興的叫道:「四娘,小王爺又來啦!」


    雁兒的聽到小丫頭的叫聲,連忙把話傳到了房間內,「四娘,小王爺來了。」


    麻悅兒麵上一喜,嘴上卻說,「他來幹什麽?」


    「當然是看四娘你了。」雁兒笑道。


    「家裏都快忙死了,他來添亂。」悅兒嘴上這樣說,卻放下手中筆,離開了桌子,整理衣衫,跨步出了房門。


    靈兒在其他地方,聽到叫聲也過來了,等她到院子門口時,她家主人已經出了院子,兩個丫頭相視一笑,看來,四娘要嫁給王爺做妃子了。


    還沒等到四娘,倒是來了二娘,劉載呈笑得八顆白牙都露出來了,「麻二娘,好久不見!」


    自從上次小巷子之後,劉載呈再也沒有見過麻敏兒,就算參加了滿月宴,他也隻是在前院吃宴席,沒有特意去見她。


    一方麵被人考驗,心裏不大舒坦,另一方麵,劉載呈害怕自己的進步,麻二娘看不上眼。


    「小王爺,真是好久不見啊!」麻敏兒意味深長的笑笑。


    「嘻嘻……」劉載呈被對方笑得不好意思。


    夏臻推著寶寶車進了正廳,麻齊風連忙迎上來,跟迎寶貝似的接過女婿手中的推車,「哎呀,我的寶貝外孫,你居然也來了。」他欣喜的不得了。


    麻大郎笑問,「二妹,你怎麽捨得把凡兒帶過來?」


    「怎麽不捨得,都三個多月了,可以出來溜達啦。」麻敏兒笑道。


    麻悅兒還沒進正廳內,遠遠的便看到了小王爺,臉上的笑意又羞又歡喜,微微低頭,端著身子進了正廳。


    「悅兒——」劉載呈高興的迎到了門口。


    麻悅兒朝他笑了一下,轉身走向姐夫姐姐,給他們行禮。


    麻齊風看著女兒,以前還愁怎麽幫她們找婆家,沒想到一個、兩個都不要自己操心,居然早早的就被人訂下來,還真是……內心五味雜陳,當然,還是喜悅的滋味多。


    莫婉怡在後院忙,聽說二娘夫婦來了,連忙到了前院正廳。


    「婉姨——」


    「二娘,你來啦!」莫婉姨眉開眼笑。


    「小五,看到二姐,怎麽不叫啊!」麻敏兒笑問。


    麻小五虛歲四歲了,近一年來,沒怎麽和姐姐在一起玩,都有些生疏了,睜著大眼,抿嘴直笑不叫。


    「錦兒,叫二姐啊!」莫婉姨輕輕的提醒兒子。


    「二姐。」麻小五叫得細聲細語。


    麻敏兒伸手摸摸他的頭,很親昵,隨即又拉起他的小手,「過來看看小侄子,你可是他五舅呢。」


    「舅舅?」


    「是啊!」麻敏兒道,「你可是我家凡凡的長輩呢!」


    四歲的麻小五蒙頭蒙腦,根本不懂長輩、舅舅是何意,被二姐拉到寶寶車前,看到寶寶車裏的小娃子正抱著自己的腳在啃呢,好有趣的樣子。


    「二姐,他幹嘛啃自己的腳啊!」雖然有趣,小傢夥仍然表達了自己的不解。


    「他正自己跟自己玩呢!」


    「自己跟自己玩?」麻小五道,「我可以跟他玩,你讓他不要啃腳了。」


    「哈哈……」


    眾人都被他的童言童語逗笑了。


    「好吧,那你跟他玩吧,等他知道有你跟他玩了,也許就不啃腳了。」


    「哦,好的,二姐。」麻小五說完話後,就一步也沒有離開過寶寶車,還真是個盡心盡力的小五舅舅。


    麻齊風看到女兒來了,有了主心骨,暗暗把女兒拉到一邊,告訴她,小王爺送家具之事。


    「剛剛對你們講的?」


    麻齊風點點頭,朝跟女婿說話的小王爺看了看,「這京裏不是我們的常住之地,所以就沒買大宗的家具,沒想到被他打聽到了,居然送過來,還說下午就運過來。」


    「動作到是快啊!」


    「誰說不是呢!」麻齊風愁上了。


    麻敏兒看向劉載呈,這小子,雖然他們大半年沒有見麵了,可她讓小有一直打聽他的事呢,上進心還是有的,而且跟以前的狐朋狗友也斷了不少,基本上不去閑蕩了,紈絝的習氣好了很多,而且主要的是,他娶悅兒的決心很大。如果不大,不可能有這樣的改變。


    「那就收著吧,反正梁王府銀子多。」


    「敏兒,人家銀子多是人家的,我們怎麽能白要人家東西。」麻齊風被女兒的話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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