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夏則濤喃喃自語,「也不知道父親知道這消息會怎麽樣?」


    會怎麽樣?當然一樣臉色紛呈,夏老夫人那真是又嗟又嘆,「老大人,你說這……」


    老大人失笑,「夏家多子多孫,這不是挺好嘛!」


    「真是……」老夫人嘆著嘆著就笑了,「是這個理!」


    事實上,古代大家族裏,兒子比孫子大的事很普通,一是古代沒有節育一說,想生多少就多少,作者君的父親比他大姐的二女兒還小幾天,也就是說舅舅比侄女小;二是有些有錢的老爺取小妾生子,也有可能第二代比第三代小。


    作為一個郡王,夏臻的一舉一動,被很多雙眼睛盯著,元泰帝就是其中一位,他端坐在龍坐後麵,麵前站著他的紅人——燕成郡王。


    「子離,消息屬實嗎?」


    「回聖上,是真的。」劉載離揖禮而回,垂眼之間,一股悲傷逆流而來,差點讓他失態。


    元泰帝輕輕捋須,慢慢悠悠而言:「按年歲,夏子安比蕭子霖小不了兩歲,居然現在才有孩子,也算晚了,這時候有喜,他定很高興。」


    這話說的真是讓聞者劉載離心肝俱傷,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啊,現在居然為別人開枝散葉,他現在隻想找個地方暗自舔舐傷口。


    「子離——」


    「臣在——」他強打精神回話。


    「馬上八月份了,眼看就到九月份,我兒雲寶就要大婚了,京城防控怎麽樣?」


    「回聖上,一切都在臣的布控當中。」


    「嗯,那就好。」元泰帝點點頭:「子離——」


    「臣在——」


    元泰帝說:「趙尚書在朕跟前念叨過好兩次了,你選個好日子,也把自己的婚事定了吧。」


    「……是,聖上!」劉載離頓了一下後,長揖而禮。


    元泰帝看著並不欣喜的臣子,發覺自己看不透他,按道理來說,能跟尚書家的嫡千金婚配,也是實力配實力,他該高興才是啊,怎麽磨磨噌噌不想成婚的樣子,難道有別的想法?


    感覺到聖上在打量自己,劉載離連忙抬頭,「聖上,要是沒什麽事,臣就先告退了。」


    「退下吧。」


    「謝聖上。」劉載離邊行禮邊退出了皇上辦公的宮殿。


    他是擔心什麽,還是在提防什麽,元泰帝再次摸了摸三綹髭鬚,目光沉沉。


    想找個地方獨自療傷的劉載離在宮門口遇到了蕭霖,二人相互行禮,「子離這麽早出宮?」蕭霖抬頭,正是午後陽光強烈的時候。


    「一些小事,回稟完了,就出來了。」劉載離麵露公事般的笑容:「子霖兄這是……」


    「也是一些小事請示聖上。」


    「哦。」對方不肯說,劉載離也不以為意,不過他已經隱隱聽說,他似乎在準備船隻去南方,微微一笑,「那趕緊進去吧,我先行一步了。」


    蕭霖抬手,兩人各自行事去了。


    蕭貴妃聽說自己弟弟來了,很高興,招手讓宮人過來,「你派人去聖上的殿前候著,讓子霖過來看看我。」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安排。」


    胎氣穩了,蕭貴妃心情很好,前幾日見過父母,沒想到在外麵避署的弟弟回來了,她感覺自己好像很久都沒有見過他了,特別想見他一麵。


    蕭霖很快就見到了元泰帝,「臣蕭霖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謝主隆恩。」


    「回來啦?」元泰帝放下手中的筆,嚴肅的臉上現出少有的柔和溫潤。


    「是,讓聖上惦念了。」


    看著沒有任任何官職的外戚舅子,元泰帝微微靠到龍椅背上:「聽說你住在夏臻的西草溝?」


    「是,聖上。」


    「你自己的客棧、酒樓也不少吧,為何要住人家那裏?」


    蕭霖揖禮:「回聖上,住自己酒樓、客棧,個個把我當大老爺似的供著,不好玩。」


    元泰帝挑眉:「竟是這樣?」


    「是,聖上,臣喜歡隨意隨性,活得酒脫。」


    「那倒是。」元泰帝麵上一派笑意,仿佛很認同臣子的話,「要不然,你也不會不任任何職務了。」


    蕭霖靜靜的立著,恭敬的聽著元泰帝感慨:「那你今天來找朕是……」


    「回聖上,臣準備帶妻兒去南方遊玩,順便做些生意。」


    「遊玩?」


    「是,聖上。」


    元泰帝大大的嘆口氣,「朕也想啊!」


    「聖上,你可是國之君……」


    「罷了罷了……」元泰帝打斷了臣子的感慨:「朕也就是感慨,子霖也別說什麽大道理了,什麽時候去,什麽時候回?」


    蕭霖回道:「回聖上,過兩天就出發,在雲寶公主大婚前回到京城。」


    「也就一個多月時間?」


    「是,聖上。」


    「來得及嘛?」


    「回聖上,走海路,一路往南,不停留。」


    「原來如此。」元泰帝點點頭,「那就早去早回。」


    「多謝聖上恩準。」蕭霖聽到皇帝鬆口,行了大禮。


    元泰帝道:「既然要出門,就去看看你姐姐吧。」


    「是,聖上!」蕭霖行禮後退了出來。


    門口,貴妃殿的宮人正等在一邊,看到他出來,連忙上前,「郡王……」


    「帶路。」


    「是,郡王!」居然沒要費口舌,宮人高興的領路去了貴妃殿。


    小半刻鍾後,已經兩三個月沒有見過麵的姐弟終於見上了,蕭貴妃眼角甚至滲出淚水,「這麽久都不來見姐姐,是不是把我這個姐姐忘了?」


    「你可是我的同胞親姐,怎麽會呢?」


    「怎麽不會,自從你妻兒露於世人前,你就很少來看我了,要不是過年禮節多,我那有機會見到你。」


    「娘娘……」


    「你看,姐姐不叫,叫娘娘,多生分。」蕭貴妃雖是姐姐,可是嬌嗔的語氣,分明就是撒嬌討歡的妹妹。


    蕭霖無奈一笑。


    蕭妃朝周圍揮了一下手,「你們且都退下。」


    「是,娘娘。」


    宮人們紛紛退出了大殿,隻餘下蕭霖姐弟。


    「這下無人,總能對我說幾句知心話了吧。」蕭貴妃既高興又有些埋怨。


    蕭霖眼眸微垂,隨即又抬起,「從去年年底到現在,我出手了不少鋪子。」


    「前幾日,父親有對我講過。」蕭貴妃問,「真要這樣嗎?」


    蕭霖點點頭。


    蕭貴妃低下頭,摸了摸肚子,「我……我好不容易才懷上孩子,不敢在皇上麵前幫襯你……」


    「娘娘,千萬別開口。」蕭霖打斷了姐姐的話。


    蕭貴妃復又抬頭:「可我們蕭家,除了鋪子銀子,都沒什麽人在朝中任重要職務,我……」她手摸著肚子,不言而喻,將來誰做她皇兒的靠山。


    蕭霖沒接話。


    「子霖——」為了肚中的皇兒,蕭貴妃豈能不早早謀劃。


    「娘娘,我……心中有數。」蕭霖突然回道。


    「你準備怎麽辦?」


    蕭霖道:「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以後……多久?」蕭貴妃身子微朝前頃,急等他的回答。


    可他卻說道:「娘娘,我準備去南邊一趟。」


    「去南邊幹嘛?」蕭貴妃一句接一句的問,她的不安都寫在臉上。


    蕭霖無奈一笑:「娘娘,除了做貿易行商,我還能做什麽呢?」


    「子霖……」


    蕭霖打斷她的話:「娘娘,別想太多,安心養胎,生下孩子才是你現在要關心的事。」


    「子霖……」蕭貴妃低頭看向肚子,「你不在京城,我心怎麽安?」


    蕭霖轉頭朝四周看了看,「娘娘莫慌,自有人照應你。」


    蕭貴妃聽到這話,驚喜的抬頭:「真的?」


    「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蕭貴妃終於放心了,「那你早些回來。」


    「娘娘放心,九月初,子霖定回來。」


    「好。」


    ——


    皇後宮殿,雲寶公主纏著她要出宮消夏,「母後,你就答應吧。」


    皇後搖頭:「都快要成婚的人了,莫要胡鬧!」


    「母後……」雲寶撒嬌。


    也沒用,皇後還是叫道:「來人,把公主帶下去,讓她學習禮儀中饋。」


    「是,皇後娘娘。」老嬤嬤上前,近到公主身邊,「公主,請——」


    雲寶給她母後行了一禮,氣呼呼的出了宮殿。


    皇後感到頭疼,邊上的宮人連忙拿了清涼油近到跟前,被她揮手製止了,她揪著眉心,「都什麽時候了,這孩子還這麽鬧騰。」


    「娘娘,雲寶公主年紀小,不懂事,正需要你教導呢。」貼心的中年宮人笑眯眯的站在皇後身邊安慰。


    「唉……」皇後長長嘆口氣,「要是個個孩子都向他,我怎麽操得過來心。」


    「娘娘,你不僅兒女雙全,還都成雙,那像有些人,雖然得寵,到現在肚子才有動靜……」宮人邊說邊悄悄瞄向皇後的神色。


    皇後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嘴,伸手端起桌幾上的茶杯,低頭抿了口茶水。


    「娘娘……咱們……」宮人試著開口。


    「不要動。」皇後馬上明白宮人的意思。


    「娘娘,為何?」宮人不解。


    「你不是說了嘛,我不僅有兒有女,而且都是雙的。」


    「是是,娘娘說的是。」宮人摸著皇後的話往下說:「太子殿下已經十六歲,雖沒有實擔職務,但是聖上還是經常親自手把手教導,還有七皇子也十二歲了,那些人還真不足為懼。」


    皇後瞄了眼宮人,這一眼甚是淩厲,宮人嚇得連忙叩首行禮,「奴婢越矩了,該死……請皇後娘娘責罰。」


    皇後慢悠悠的喝著茶水,大半刻鍾之後,才開口,「最近,有幾位有喜了?」


    「回娘娘,除了蕭貴妃、麻淑容,好像又有一位婕妤有了。」


    「聖上還真是年富力強,好啊……好啊……」


    宮人聽不明白皇後話中的意思,不敢再造次。


    「起來吧。」


    「多謝皇後娘娘。」


    「天氣炎熱,讓宮人們不要隨意走動。」


    「是,娘娘。」宮人不明白這句話是何意,但她不敢再問了,皇後娘娘讓幹嘛就幹嘛。


    麻慧兒一直安安靜靜、安安穩穩的呆在自己的宮殿裏,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雖然這段時間,皇上來的次數並不多,但是她的衣食住行好像沒有受到影響,都還不錯。


    「娘娘,最近,皇後娘娘的賞賜少了很多。」


    麻慧兒正在給肚中的孩子做衣裳,聽到綠綺的話,咬斷了手中的針線,「是我這裏少了呢,還是大家都少了。」


    綠綺想了想道:「我去玉膳房拿菜時,特意留心打聽了,好像都少了,特別是有身孕的幾位。」


    「那就對了。」麻慧兒拿起衣裳看了看,覺得自己做的還可以。


    「娘娘,奴婢沒聽懂。」


    麻慧兒輕輕一笑,「咱們這位皇後娘娘仁德,讓我們平安誕下皇子皇女呢!」


    「娘娘,你的意思是……」綠綺動腦子想了想,突然明白了。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


    「哦哦哦,奴婢明白了。」綠綺笑笑,「娘娘,那咱們隻要不吃其他妃嬪端過來的東西,這孩子就……」


    「嗯。」麻慧兒淡定的點了點頭。


    門口宮女請稟回事,「娘娘,你娘家來信了。」


    綠綺看了主人,端直身子,「進來,呈上來。」


    「是,娘娘。」


    宮人雙手微捧,行禮。


    當值的小宮女把信遞給了綠綺,最後才到了麻慧兒手中,她打開看了看,原來母親是告訴她,敏堂妹懷孕了。


    「倒是件喜事。」麻慧兒微笑道。


    「娘娘,什麽喜事?」綠綺問。


    「敏堂妹有孕了。」麻慧兒道:「綠綺……」


    「奴婢在——」


    「把皇上賞給我的素紗,絳綃、妝花緞,雲綾錦各拿兩段讓宮人捎出去,給我母親,讓她轉給敏堂妹。」


    「是,奴婢知道了。」綠綺連忙安排去了。


    麻慧兒輕輕摸著肚皮,暗暗道,敏堂妹有了,是不是這一兩年都不會離開京城呢,要是這樣,真是太好了,有人照應的感覺還真好。


    不過聽說大伯家的輝堂哥明年要參加春闈了,他會在殿試中有什麽樣的成績呢,會成為自己的娘家助力嗎?


    ——


    從宮裏出來的劉載離並沒有回府,亦沒有去自己的私人別院,馬車盪在大街上,隨從都不知道他要去那裏,他神色儼然,都沒人敢問,最後還是他的貼身長隨千葉,讓馬車駛到了大公主的私人酒樓——雅築軒。


    千葉發現爺雖進了門,卻什麽話也不講,他隻好按著慣例,幫他叫酒上菜,也按他平常的喜好,並不要酒樓裏的人過來斟酒布菜,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呆著。


    「再拿酒來……」


    跪坐在門口地板上發呆的千葉,沒想到爺這麽快就把酒喝了,愣了一下,發現他已經半倚在靠墊上了。


    雅築軒的私人包間並沒有高高的八仙桌,而是盤坐在地板上,麵前放小幾,小幾後麵有靠墊,喝酒之人累了,或是醉了,直接可以倒下來就睡,一直到天亮,並不會有人過來打擾。


    千葉立即起身,拉開移門,對外頭輕輕叫道:「再來一壺。」


    「是,千侍衛!」門僮馬上拐到放酒的廂間,拿了一壺酒遞給千葉。


    千葉輕輕拉上門,把酒壺放到了小幾上,不忘叮嚀一句,「爺,你從不要第二壺,今個兒破了例,那也要少喝點。」


    劉載離抬起迷濛的雙眼,「爺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多舌了。」


    「是是,爺,小的多嘴了。」千葉說完又跪坐到門口了,悄悄看了眼心情不佳的主人,心道,主人這是怎麽啦,難道被聖上訓了?


    他想想,也不對,爺曾說過,食君之祿,為君做事,總有不合君心意的事情,被訓,也是難免的事情,他並不會介意,那是為何呢?


    難道是為情所困,可爺身邊都沒有女人,又何來為風月之事神傷呢?難道……千葉突然想到了千夜打聽到的事,聽說北郡王妃懷孕了,難道跟這事有關?


    千葉看向主人的雙眼充滿了同情、難過,爺這又是何必呢,人家北郡王妃在你之前就認識了北郡王,人家……千葉咽了咽唾沫,還真是孽緣,哞,要是有人來勸勸爺就好了。


    可是爺從沒向任何人說過,又能讓誰來勸呢?千葉發愁,隻好按下心思,靜靜的陪著主人。


    身為龍行衛指揮使,劉載離對自己的飲酒量有著嚴格的控製,不會超過三兩,可是今天晚上,他已經喝了雙倍了,馬上就要到一斤了。


    酒熏之間,他還是很自律,沒有讓手下人再拿酒,立起身,腳底有些打飄,不過還好,他穩住了,「回去!」


    「爺,回去哪呢?」千葉連忙上前小心問道。


    回哪?劉載離抬起迷濛的雙眼,「我想一個人靜靜。」


    「哦,小的明白了。」那就是私人宅子,千葉一邊伺候主人出了包間,一邊悄悄安排人回宅子。


    馬車轉到長街大道時,夜已經很深了,夏日的夜晚總是那麽陶醉迷人,墨藍的天穹裏,撒滿了大大小小的星星,顯得格外耀眼。


    一輪明月高高地懸掛在空中,淡淡的光芒,像輕薄的紗,從天際扯到近處的大街上,像撒上了一層銀光碎鑽,晶亮閃光。


    夏夜的風總是令人期待,徐徐吹來,格外清新、涼爽,馬車裏,劉載離叫了聲:「停——」


    「爺,什麽事?」


    「我要下來走走。」


    「爺……夜已經很深了。」千葉勸道。


    劉載離颳了眼手下,千葉不敢逆他的意思了,連忙讓馬夫停車,揭開簾布,讓主人出了馬車。


    月光朦朧,投下劉載離頎長的身影,他低頭踽踽而行,看著自己孤獨的影子,嘴角輕扯,自嘲般笑笑,連他自己都受不了這壓抑,驀然抬頭。


    是什麽讓我認識你,又是什麽讓我們有緣無份,因為心悅於你,我歡笑著,又因為不能靠近你,我痛苦彷徨。


    老天啊,你為何讓我遇到她,既然讓我遇到了,我就不曾想過放手,為何?為何要這般折磨我,讓我別無選擇……讓我選擇不了別的……


    星空沒有聽到他的心聲,也沒有看到他的悲傷,仍舊那麽清澈透明,它無視人間悲歡。遠方無邊的黑暗,漸漸被越來越明的光芒消退,靜謐中,夏夜如此寧靜卻又如此孤獨,我……劉載離跋步,差點踉蹌而倒。


    「爺……」千葉連忙上前要扶他,被他一手揮開,「不要管我!」小步急走,走著走著,突然狂奔起來,仿佛讓心迎著黑夜而奔,才能不傷悲。


    ——千年後


    現代麻敏兒整整找了三個月,才找到避開他的金翰來,他在一家頂極私人醫院裏,當她看到自己的丈夫時,他已經消瘦的不足百斤了。


    「翰來……翰來,你……怎麽啦!」現代麻敏兒駭得四肢冰冷,猛得撲到病床邊,撲到他懷裏,淚水如雨。


    正在沉睡的金翰來被人撞醒,用力睜開眼,「敏……敏兒……」


    「翰來……翰來……」現代麻敏兒伸出雙手,撫上他消瘦得不成形的臉,「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我想等好了再告訴你……」


    「翰來,我的夫……你……怎能這樣待我,為何不讓我與你一起共患難關!」


    「敏兒……」金翰來抬起一隻手輕輕撫著她的後背,「我……怕是不能守候你到老了……」


    「不……不,你會的,你會的……」


    金翰來病重而沉屙的目光漸漸迷離:「還記得十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嗎?」


    現代麻敏兒驚得猛然抬頭,「翰……翰來,我……車……」


    「哦,我忘了,你出車禍,忘了所有前塵往事……所有……」金翰來的手臂突然下垂,床頭的心電儀吱吱直響,引得醫護人員個個衝進來,「金先生……金先生……」


    「翰……翰來……」現代麻敏兒被醫生們擠到了一邊,癱軟在地。


    「急救,心髒起復……馬上……快……」


    「是,醫生……」


    醫護人員齊心竭力,終於把金翰來從死亡邊緣上拉了回來。


    主治醫生快速到了門口,被護工架坐在椅子上的現代麻敏兒看到醫生來了,嗖一下跳起來,「醫生,我丈夫他……」


    醫生拿下口罩:「我們一直在等匹配金先生的腎髒,可是一直都沒有合適的,如果再這樣下去,金先生怕是……」


    「拿我的給他!」現代麻敏兒想也不想就叫道。


    「你……」醫生看了眼麵前的女人,「這……我們要給你做匹對,隻有匹對了,才知道合不合適。」


    「那趕緊啊,還等什麽!」現代麻敏兒急得大吼。


    醫生看向她,頓了下道:「金夫人,不是我打擊你,夫妻配對成功的比例……」


    「我不管,你趕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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