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敏兒看著跟老夫人說話的年輕人,他的父親,她見過,雖沒打過什麽交道,不過她仍舊看得出,父子倆很像,不僅指形容相貌上,形態舉止更是如此。


    但麻敏兒不是剛進職場的菜鳥,這小夥子,她一眼就瞧出,他學他父親,隻學到了形態舉止,或許不是刻意為之,但確實隻學到了形態舉止,那掩於看似沉穩的態度下,全是一副我不僅優秀出師獨擋一麵,甚至超過前輩的年輕氣盛。


    但誰沒年輕過呢?麻敏兒伸手無意識撓了幾下眉心,用心聽夏老夫人手把手教她如何與家臣處事。


    「如清啊,京裏不比咱們翼州,你要好好輔著小將軍。」


    「老夫人,輔佐小將軍,就是小人的職責、宿命,你放心,小的一定會全心全意、全力以赴。」穆如清拱手行禮。


    「好好好。」夏老夫人轉頭:「二娘啊,你有什麽話對如清講?」


    麻敏兒真不想打擊年輕人,但有時候打擊也是為了對方更好的成長,她還是開口了,微微一笑,「祖母,是不是手頭緊時,我們從穆管事那裏調金銀?」


    夏老夫人點點頭:「嗯。」


    麻敏兒如乖乖孫女一般,「祖母,那我不會和他打交道。」


    「啊……」夏老夫人驚訝。


    「……」年輕的穆管事微皺眉頭。


    麻敏兒朝兩個神態各異的人看過去,隻是微笑。


    「二娘……」


    「祖母,這幾天你把我們夏家的產業給我看了,我覺得如果把夏家產業做好的話,完全夠夏家開支。」


    夏老夫人沒有忽略孫媳婦說話的字眼『夏家』,「可我們夏家不僅僅是夏家。」


    麻敏兒道:「祖母,這關係到另一個問題,我正想找祖父、父親,還有夏臻談談。」


    夏老夫人猶疑的看向孫媳婦,心裏對她各種想法都有,沉吟半會,「如清啊,那你先下去,過兩天再找你。」


    「是,老夫人!」


    等穆如清走後,夏老夫人又盯著孫媳婦看看,兒媳婦啥也不懂,啥也不會,孫媳婦好像什麽都懂,什麽都會,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二娘……有時,我們女人家……」


    「祖母,我懂。」麻敏兒微笑道。


    「你懂我說什麽?」


    麻敏兒點頭,「真因為我懂,所以才想跟大家說說我怎麽當家。」


    怎麽當家?這話夏老夫人愛聽,「好,那咱們晚飯後見。」


    「是,祖母。」


    麻敏兒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進了房間,沒想到夏臻在,「咦,你今天到是回來的早。」


    夏臻歪坐在榻上,伸手招招。


    麻敏兒走過去,鑽到他懷裏,小兩口……以下省略n字,n字過後,夏臻還是不放過她,「別了,馬上就要吃晚飯了,晚飯後,還有事呢。」


    「什麽事?」夏臻唇在她耳邊,聲音低沉,嗬出的氣很癢癢。


    她伸推了一下,「正事。」


    夏臻輕輕笑起來,「還沒當家,天天晚上睡不著,眼睛都青了。」


    「你以為當家好當啊。」


    夏臻重新摟住她,「辛苦你了,不過你也不必要壓力這麽大,慢慢來。」


    「祖母已經把產業鋪子帳薄都給我了,既然接了,當然要做好。」


    「大部分鋪子都在翼州,隻能讓管事去做了。」


    麻敏兒點點頭:「可是我想利用在京城的時間,把我們家在京畿一帶的鋪子做做好。」


    夏臻相信小媳婦有這個能力,伸手摸摸她的頭,捋著她黑色的頭髮,手感好極了,「這些你看著辦就好。」


    麻敏兒抬頭,仰著小臉,「晚上,我有話對你們講。」


    「什麽話?」


    麻敏兒抿抿嘴沒回答。


    「嗯。」夏臻沒聽到小媳婦的回答,捋頭髮的手停住了,「怎麽啦!」


    「不是對你講的話,而是對夏家講的話。」


    夏臻放下手臂,「夏家?」


    麻敏兒點點頭,「有一些事原本隻有那麽點感覺,可今天看到穆管事,這幾天看鋪子、帳薄所形成的模糊印象,突然在我腦中就形成了一種認知,我想把我的認知跟你們講講。」


    小媳婦賺錢的能力,夏臻是相信的,小媳婦禦人的能力,他也是相信的,點點頭,「行。」


    麻敏兒伸手摳著夏臻麵襟衣袍,低聲道:「我講得可能隻是我認知到的東西,如果你們覺得不合適,就當我胡言亂語。」


    夏臻感覺到了小媳婦的忐忑,「你擔心你的認知動了夏家的根本?」


    「嗯。」麻敏兒點點頭,趴在他胸口,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自己想說,又怕不合適,有些矛盾,說白了,她不敢擔責任,畢竟在自己認識夏臻之前,夏家鼎盛傳代已經六、七代了。


    是啊,六、七代了,在麻敏兒不知道的地方,其實夏家從夏仕雍父親起,也就是夏臻的曾祖起,就已經有了憂患,隨著帝王的更替變換,憂患變成了隱患,又從隱患變成了困境,一步一步從鼎盛到了式微,這種變化,普通人根本不懂,他們看到的隻是榮華富貴,對於行家來說,他們一眼就能瞧出夏家的氣運在走下坡路。


    七年前,翼州大旱,對於翼州百姓來說,那就是生靈塗炭,可對夏家來說,隨著夏臻在奔馬中拎起的女娃子,他們的氣運就被改寫了。


    無論是夏臻脾性的改變,還是失蹤十年的夏則濤被解救,無一不為後麵順利拿下五府一路打下了基礎,雖然五府一路除了翼州大本營,就是涼州有所改變。


    但隻要改變了,還有什麽不可能呢?


    夏臻伸手再次緊緊的擁了擁小媳婦,承受壓力,這種滋味,沒人會比他更有體味了,下額輕輕的噌在小媳婦的頭頂,「咱們去吃晚飯!」


    「哦。」


    夏臻一個鯉魚打挺,把小媳婦都抱起來了,一直到門口才放下,十指緊扣才出了門。門外,候值的丫頭們紛紛行禮,看著主人手挽手的離開了院子。


    皇宮內,夜色中,禦書房的燈光依舊明亮,元泰帝坐在龍案後,批著摺子,朱色批文在油燈下變成赤紅,閃人眼目。


    終於,批完了最後一個,元泰帝放下手中的筆,雙手搓麵,揉揉發酸幹澀的雙眼:「子離還沒有回來嗎?」


    「回聖上,是的。」


    「都多少天了?」


    「回聖上,快半個月了。」


    「為了一個女人,居然在山間呆了半個月……」元泰帝放下雙手,眯眼看向燈焰,「去信,讓他回來。」


    「是,聖上,小的明白,馬上就去辦。」


    「嗯。」說罷,元泰立起身,「今天晚上是誰的牌子?」


    「回聖上,是麻淑容。」


    「帶路。」


    「是,聖上。」


    寢室內外,麻慧兒都點了油燈,但燈芯剪小了,火光並不大,有亮,卻不明晃,她穿著華貴的綢鍛中衣,外披著精緻華美的披衣,雖是秋天薄披衣,滾邊卻仍舊鑲了稀有的水貂毛,讓端坐的她顯得華貴雍容。


    綠綺正指揮宮內的小丫頭,見收拾的差不多了,道:「你們且退下吧。」


    「是,綺嬤嬤。」


    綠綺見她們出去了,才走到華貴的四柱床邊,微笑道:「娘娘,夜宵都備好了,是些清淡的。」


    「嗯,溫好,不要熱,也不要涼。」


    綠椅點點頭,「奴婢曉得,一眼不錯的盯著呢。」


    麻慧兒道:「聖上辛苦,他待我如此好,我也隻能給他備一碗清湯寡水了。」


    「娘娘,你用心了,聖上自然會感覺到。」


    麻慧兒一臉笑意的低下頭,「希望吧。」


    殿門外,有內侍唱道:「聖上到——」


    麻慧兒連忙迎了出去。


    秋風明月之下,靜聽鬆聲,劉載離站在孤冷的小山山頭,看向遠方,至於此夜,也曾遇山遇水,卻不曾停腳看過風景。


    當風景入眼,卻讓人恍然如夢,讓人活不真切,萬丈天地,方寸人心,世間多少兒女情長,諸般不如意,都堆積一處,如千尺瀑布飛瀉而下,沖峭撞壁,急速而落,就如此心。


    「郡王,夜深了,大師讓您回去。」小僮合拾,轉聲而語。


    劉載離仿佛站成了風景,一動不動。


    法空大師嘆息走來,「子離——」


    「大師——」劉載離收回目光,看向提燈籠的法空大師,「我要回去了。」


    法空明白他的『回去』是指回到世俗之中,「回吧,你本就是世俗之人!」


    「大師,真想跟你一樣拋卻紅塵萬丈,逍遙天地間。」


    「逍遙天地間?」法空大師搖搖頭,看向夜空,星光閃爍,「心若不放開,就算飛到雲端,人依然被情所困。」


    「大師……」劉載離傷悲苦悶,「那又該何如?」


    「放下,隻有放下,心才得自由。」


    「我……」劉載離看著大師久久沒有回應。


    麻三夫人不僅收到了女兒從宮中寄出來的信,還收到了女兒從宮中寄出來的賞賜,賞賜又多又豐厚,喜得她嘴都沒有合上過,「老天啊,慧兒終於出頭了,終於出頭了。」


    「夫人,娘娘現在是二等淑容了,又般到了宮內好地段,看來要不了多久,就會有龍子。」嬤嬤高興的拍著馬屁。


    「是啊,是啊,要不了多久。」麻三夫人高興的立起身,馬上對貼身嬤嬤說道:「收起幾樣小的貴的,其餘的不要動,讓小丫頭把老夫人叫過來,讓她也高興高興。」


    「是,夫人,小的知道了。」


    麻老夫人知道孫女在宮內有出頭之日了,也高興的不得了,看著桌子上堆得滿滿當當的賞賜,感慨道:「我還是十年前見過這麽多賞賜,還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到,沒想到慧兒……」伸手抹眼淚。


    「母親,這是高興的事,你……」


    「我這是高興的淚水。」麻老夫人擦了擦眼,抬眼就問:「三兒呢?」


    聽到這話,麻三夫人高興的心突然咯咚一下,連忙叫道:「老爺回來了沒有?」


    外麵丫頭回道:「還沒有。」


    「趕緊到門口出去看看。」


    「是,夫人。」


    再看向桌子上的精美賞賜,麻三夫人瞬間沒了心睛,直等著男人回來,才感覺心安似的。


    麻老夫人道:「天色不早了,我去睡字,這些東西你收好吧。」


    「母親,我送送你。」


    麻三夫人把老夫人送到了門口,轉過身來,安排人去找男人,「他平時去的地方趕緊去找。」


    「是,夫人。」


    「找什麽找啊!爺不是回來了?」麻齊蒙在僕從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進來了。


    「你去那裏喝了這麽多酒?」


    「哈哈,告訴你,你也不信……」麻齊蒙伸出手指得意的叫喚。


    麻三夫人並不感興他在那裏喝了酒,見到他回來就阿彌佗佛,趕緊讓僕人把他架進去洗漱。


    「你……你還沒有問我在那裏喝的酒呢?」


    「知道啦,知道啊,臭死了,趕緊去洗……」


    「……我……我就知道你不信……」


    麻三夫人攔住了後麵貼身長隨,「老爺在外麵怎麽樣,花銷又如何?」


    長隨眉開眼笑道:「老爺今天去了大酒樓,吃了好酒好菜……」


    「花了多少銀子?」她急切的問。


    「回夫人,沒花銀子。」


    「怎麽可能?」麻三夫人不相信。


    「夫人,真的,聖上封慧娘為二等娘娘的事,有不少人知道了,他們都巴結老爺呢?」


    「巴結……」有這樣的好事,……麻三夫人轉頭看向房間,難道這次是真的了?她站在那裏凝思冥想。


    長隨見夫人不信,笑道:「夫人,你別不信,不要說宮裏娘娘了,就算是一般大府裏,有得寵的夫人、妾室,這外頭的人還要巴結呢?」


    麻三夫人想起耿直的公公,誰都知道麻通奉的馬屁不好拍,難道這些人不知道公公的脾氣?


    除了趙素欣,夏家的當家人都在房間內,夏則濤問:「母親,你把我叫來何事?」


    夏老夫人沒有回答兒子,而是看向孫媳婦,話卻對老伴說:「老大人,你孫媳婦有話對你講。」


    「二娘,你有何事要對我講?」


    「祖父——」麻敏兒從凳子上站起來。


    「坐,都是自家人,坐吧。」


    麻敏兒坐下,可是屁股剛靠凳子,又站起來。


    夏仕雍與夏則濤從認識麻二娘到現在,還真沒看過這樣的她,說是緊張吧,又不像,說是害羞窘迫,又全然不是那麽一回事。


    「二娘,你……」


    「祖父……」麻敏兒擠出微笑:「是這樣的,祖母這幾天不是把家裏的鋪子、帳薄都給我看了嘛……」


    夏仕雍點點頭:「我知道。」


    「祖父……我覺得,你不應當把金礦的事告訴我。」


    「……」夏家人齊齊看向麻敏兒。


    麻敏兒抿緊嘴唇,「我覺得吧,我是女主人,我得主內,不要涉及金礦之事,你們覺得呢?」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意思。」夏仕雍暗暗鬆了口氣,同時又對她說得不解,世上之人,很多人都恨不得錢越多越好,「你怕自己用不到這些金子,所以不如不知道的好?」


    「對,祖父,你說得沒錯。」


    「你這孩子,你既然是夏家的人了,當然要告訴你有金礦存在,家裏開銷要是不夠,你有權調度。」夏仕雍鬆了口氣。


    「祖父,要是讓我當家,我保證家裏的開銷,不用金礦一分一厘銀子。」


    不知為何,夏仕雍沒覺得孫媳婦在說大話,他相信她有這個能力,露出笑意,「那倒挺好。」


    「而且,我有個建議。」麻敏兒道。


    「建議?」


    「嗯。」


    夏仕雍剛鬆的心又提起來:「說說看。」


    「祖父,以後金礦隻作兩個用途。」


    夏家眾人個個盯著麻敏兒看,等她接下來的話。


    「一隻用於軍隊。」


    這個根本不要說,開金礦的目的就是為了軍隊。


    「其二,如果可以,讓金礦生金子。」


    「什麽?金礦生金子?」


    麻敏兒點點頭,「我可以提供生金子的方法,供你們參考,但我不會插手此事,我隻做夏家主母,隻主內。」


    夏仕雍看向孫子,「子安,你知道嗎?」


    夏臻搖頭:「我也是剛剛聽說。」


    「你什麽意見?」


    夏臻沉思一會兒後才回道:「我贊同敏兒。」


    麻敏兒提供了什麽金礦生金子的方法呢?我們暫且賣個關子,但她明確了自己在夏家當家主母的範圍,她知道那些自己可為,那些不應當觸碰,她不想讓權力、財勢捆住手腳,那怕是親愛的臻哥哥。


    她要在這些事情上與他保持距離,絕不去奉行什麽『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還有什麽『心甘情願為你做一切』之類的話,人的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該愛自己的要愛自己,該去關心別人的要關心別人,既要相互依靠,又要相互有距離,這樣才能和和順順的走下去。


    麻敏兒當家主母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如何把進京賀喜的夏家宗族們歡歡喜喜的打發走。


    「我翻了夏家以往的處理方法,主要是靠鋪子、田產上的收入分給他們。」


    「他們現在嫌少,不肯回去!」夏老夫人老臉沉沉。


    麻敏兒又道:「一年兩次,夏收一次,冬天一次。」


    「嗯。」夏老夫人道:「他們嫌少。」


    麻敏兒想想道:「祖母,我覺得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去照顧族人。」


    「換一種方式?」夏老夫人疑惑的看向孫媳婦。


    「祖母,現在呢,都是我們府裏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到時間給他們分配銀子,如果調轉一下,把鋪子分給他們經營,然後讓他們把分成銀子送給我們,你覺得怎麽?」


    「這樣?」夏老夫人感覺鋪子、田產給別人經營好像不是自家的了。


    麻敏兒道:「祖母,隻要我們訂好條例,攏清利益歸屬,對於我們夏家來說,其實是少了大包袱,最起碼不要養那麽多店鋪小二、佃戶還有各類管事,會省很多人力、精力,當然也就省了很多開支。」


    夏老夫人沒吭聲。


    麻敏兒又分析道:「祖母,你想想,這些族人,他們平時無事,整天想著一年兩次拿銀子,一是養成了他們好逸惡勞貪婪的性子,二會讓他們在夏家有個什麽動盪時,沒能力幫襯夏家。


    但如果,鋪子讓他們經營了,一方麵讓他們有事可做,整天琢磨自己的鋪子怎麽賺到錢,另一方,在經營鋪子、地產中,他們有了能力,等夏家有什麽動盪時,有能力扶一把,而不是我們現在無節製的供養宗族,甚至還拿金礦的錢去供養,這樣是不對的,祖母!」


    不要說,孫媳婦這段話還真是挺有道理的,夏老夫人鬆了口:「我跟老大人商量一下。」


    「好。」麻敏兒知道,要改變這種局麵,不是自己三言兩語馬上就能定下來的。


    從夏老夫人的處理事務的廂房出來,夏家族人站在門口,「老夫人——」


    夏老夫人耐著性子道:「族長,你老年紀大了,在屋裏休息,有什麽事,讓小輩們過來吱會一聲,我會過去的。」


    老族長拄著上等的紅木拐杖,顫顫索索:「仕雍媳婦啊,我們的事,你們商量的怎麽樣了?」


    夏老夫人擠出來的笑容都沒有了。


    老族長繼續顫顫索索:「仕雍媳婦啊,不要怪我逼你們,實在是夏家人口越來越多,這點銀子真是不夠了,你要是再不多拿點,小輩們連媳婦都取不上了。」說完,看向身邊持他的年輕人,「你看這小子,已經考上秀才了,想娶個好媳婦都不成,為啥?沒銀子。」


    麻敏兒忍不住開口問,「那他的『好媳婦』是誰家的小娘子呢?」


    「當然是縣太爺的孫女,縣太爺說了,不拿五千兩,甭想娶他家嫡孫女。」老族長恨聲恨氣。


    聽到這話,麻敏兒頭皮發麻,這些宗族,這些地方豪紳,是把夏家當銀庫了呀!一個普通的秀才娶個親,居然一出口就是五千兩,就算是京中的六、七品官員嫁女也沒這個規格吧!


    說白了,還是銀子來得太容易了,以為是大風颳過來的,改,一定要改變這種現象,讓他們知道,銀子不是大風颳過來的,夏家不是他們隨意張口的肥肉。


    夏老夫人一下子蒼老疲憊了很多,「我這就去找老大人。」


    「仕雍媳婦啊,你不能這樣敷衍我們啊,我們可是從翼州千裏迢迢到這裏的呀,你們……」


    「老族長,我現在就去找老大人!」夏老夫人壓著脾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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