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呈鈺點點頭,「還有件事要告訴小將軍……」


    夏臻抬眼看向家裏的財政大臣。


    「涼州北山及東邊,無論是金礦還是其他礦產都比翼州要多很多。」穆呈鈺笑眯眯的說道。


    夏臻微微一笑,「那就好。」


    穆呈鈺道:「將軍,夏家祖訓是得多少金銀,就要用多少金銀在百姓身上,隻有這樣,我們的金銀在手裏才能定當、穩妥。」


    「我知道了。」


    「沒別的事,小的退了。」


    「嗯。」


    穆呈鈺退出去後,驚墨抱劍進來,「王爺,你這樣大的動作,怕是已經引起京裏的窺見了。」


    夏臻微微皺眉,「我知道了,你能擋多少,就先擋多少,等糧食長起來之後,我就輕鬆了。」


    「是,王爺。」


    夏則濤兩口子都醉了,一直睡到中午才起來,僕從伺候他們起床,兩人住在一個院子裏,但並不在一個房間。


    夏則濤先出的屋門,小小的院子,幾間木屋,籬笆牆上爬滿了各種藤蔓植物,在荒草砂礫的原野上種出這麽令人賞心悅目的小花,還真是不錯。


    他不知不覺走到籬笆邊上,伸手掐了一朵牽牛花,小院門口左右,長了大片茂盛的淩霄,明艷一片,幹枝虯曲多姿,翠葉團團如蓋,花大色艷,如霞光蔚然。


    「夫君——」


    剛剛被花點綴好的心情,猛不丁聽到柔弱的聲音,又低沉下來,微蹙眉頭,想起兒子的話後,又悄悄鬆開,轉頭,「素欣——」


    「夫君!」趙素欣追來的突然,麻敏兒這裏並沒有備她的衣服,但她喜歡穿深色棉麻混織衣物,舒服,未來婆婆跟她身量差不多,她拿了一套自己的新衣裳給她換了。


    妻子一直穿素白的衣裳,很少穿濃色,沒想到這襲深灰色滾拚淺棕色的簡單襦裙穿在身上竟不同以往,讓人耳目一新。


    「夫君……」見男人一直盯著自己,趙素欣像個犯錯的孩子,「則寧,我知道我不應該喝酒,醉到現在才醒。」


    「……呃……你……醉酒?」


    趙素欣輕輕點了一下頭。


    她會喝酒?夏則濤不相信,「二娘那孩子讓你喝的?」


    趙素欣又點頭。


    我說嘛!夏則濤深吸一口氣,「感覺怎麽樣?」


    趙素欣本就柔柔弱弱,覺得自己犯錯後,聲音更小了:「酒好……好像能讓人睡覺……」


    夏則濤想大笑,也許就他那未來的兒媳婦能想出這麽一招,讓人安靜不纏人吧,好氣又好笑,轉身就朝小院外走。


    趙素欣馬上跟上去:「夫君,你去哪裏?」


    夏則濤轉身並不回話,而是朝隻有兩三間小木屋的院子看了看,「喜歡這裏嗎?」


    趙素欣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小院,點點頭,「有『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的意趣。」1陶淵明《歸園田居》中詩句。


    要是一年前,不,大半年前,他會附合妻子的詩情畫意說上幾句,可現在,即便他知道妻子的這幾句詩挺應景,他也沒有附合。


    輕輕一笑,有人隻會嘴上說說,而有人嘴上不說,卻用行動讓枯寂的荒野變成了詩情畫意,而這兩種人,他有幸都遇到了,一個是他的妻子,在詩情畫意中柔弱嬌作、一遇風雨就會焉耷而折;一個是他兒子未來的媳婦,在務實中創造出詩情畫意、愜意而活。


    誰的人生更讓人賞心悅目,誰的人生更讓人輕鬆,隻要有閱歷的人一眼就能明了,可他卻用了二十多年才看明白。


    夏則濤突然意識到,也許,並不是自己選錯了,而是因為自己曾經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選擇,低頭而嘆,轉身而走,既然是自己的選擇,那就自己負責吧。


    「則寧,則寧,你幹什麽去?」


    「回府衙。」


    「等等我。」


    大步而走的夏則濤聽到這三個字,頓了一下,再次抬步時,慢了下來,好吧,你不能從仙氣中走出來,你不能進步,隻有我慢步等你了。


    未來公公婆婆都在,麻敏兒親自到菜地裏摘菜,親自在廚房做了幾個拿手菜,沒想到小單過來:「小東家,大將軍帶著夫人回去了。」


    「都中午了,馬上就要吃飯了,怎麽要回去?」邊說邊解了圍裙,趕緊去前院,等她到時,夏臻站在門送人。


    「大將軍,飯都做發了,吃了再回去吧。」


    看到未來兒媳婦,夏則濤的眉頭總能不知覺的打開:「城裏還有事!」


    「哦。」麻敏兒不知道怎麽挽留了,拿眼看夏臻,意思說,把你爹娘留下來吃飯啊!


    夏臻給了個稍安勿燥的眼神,「父親,我和黃大人接下的議程除了建衙門,還有我們在這裏的郡王府。」


    「這麽快就建郡王府,會不會不合適?」


    「父親,五府之中,涼州城在未來可能會是我們主要的駐軍之地。」


    夏則濤看向遠處連綿的大山,「就因為這裏有天然的屏障。」


    夏臻垂眼,「父親,晚些時候,穆管事會找你。」


    不知為何,麻敏兒的目光無意中捕足到了夏臻父子會意的眼神,又想到了那個彎腰背弓的穆先生,一個總讓人感覺不到他存在的人,可她看到過嬉皮笑臉的章年美見到他比對夏臻還恭敬,為何呢?


    「哦,我知道了。」夏則濤馬上明白兒子話中的意思了,「天氣熱,你們不要送了,趕緊回去吧!」說完,轉身準備上馬車,伸手把妻子先挽上了馬車。


    看到丈夫挽自己的手,趙素欣欣喜而笑,笑中帶著小女人的幸福坐到馬車上去了,她眼中永遠隻有夫君,又忘了兒子,連句叮嚀都沒有。


    夏臻仿佛在送親父後娘,臉上毫無波瀾,目送他們離開。


    麻敏兒的思緒從穆先生中收回來了,未來婆婆來時一臉愁雲密布,醉了一場酒回去,倒變得輕鬆歡喜了,就是這種歡喜隻是她自己的喜歡,她的丈夫、兒子不是強裝平和,就是假裝麵無情,維持看似平靜的生活。


    「走吧,我們去吃飯。」麻敏兒輕輕靠到夏臻身邊,仰起小臉,「今天有最下飯的酸菜魚。」


    「這裏連河都沒有,那來的魚?」夏臻低眉笑眼。


    「你忘啦,你是郡王,大把想拍馬屁的商人。」


    「從翼州……?」


    「嘻嘻,騙你的,我可不敢收商人的禮,發現小泉後,我讓秋掌櫃從翼州帶了巴掌大的大頭魚,長了三個月,有兩條個頭不小,被我撈了,魚肉做了酸菜魚,魚頭做了拔霞供湯底。」


    「這麽熱的天吃拔霞供?」夏臻挑眉。


    「不懂了吧,越是天熱越要吃,去身上的濕氣。」


    「我有濕氣嗎?」


    「呃……」麻敏兒傻眼,「身經百戰的將軍身上總有幾個傷疤吧!」


    夏臻瞪了眼小媳婦,「自己饞了就說饞了。」


    「嘻嘻,臻哥哥,被你發現啦!」


    「你以為呢?」夏臻別了眼小媳婦,和她邊走邊笑去了餐廳。


    其實兩人都知道,這頓拔霞供是準備一家人一起吃的,但誰也沒有揭穿,夏臻暗暗道,那就這樣吧,一大家子坐不到一起,那就咱們小兩口吧,至少我還有敏兒。


    廚房後頭,單嬸站在菜田最頂頭的小池塘邊上,裏麵放的大頭魚已經全部活了,她正在撒食,女兒竟來了,「娘,天熱,你少撒點,小心他們吃了翻塘。」


    「沒事,我心裏有數。」單嬸道,「你不伺候王爺,跑到這裏做什麽?」


    「大將軍夫婦走了!」


    單嬸吃了一驚,「都到飯點了,還走?」


    「嗯。」


    「再說,小東家特意抓了魚,做了菜,竟沒留下來吃?」單嬸感到奇怪。


    「嗯。」


    單嬸別了女兒一眼:「你這丫頭怎麽就知道『嗯』」


    「娘,我們也去吃吧。」


    單嬸道:「看著魚在荷葉下遊來遊去,挺有意思的,我看一會兒,你和秋菊嬸先去吃。」


    單小單翻眼。


    「咋得了,小東家會翻眼,你也跟著學上了。」


    「我沒看到秋菊嬸,杏兒給曉文他們端菜上飯。」


    單嬸轉頭,「你秋菊嬸怕又是給那個顧將軍送酸菜魚了。」


    「娘,魚小,不多,咋有得送?」


    「廚房裏想勻出一碗,還總是有的。」


    單小單癟癟嘴,「不知道那顧將軍會不會娶秋菊嬸。」


    單嬸嘆氣:「你秋菊嬸不僅比人家大五歲,人家還是個正五品將軍,納妾有可能,娶妻怕是不能了。」


    「不……不會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情形就是這麽個情形。」


    單小單又嘆氣:「小東家這一關怕就過不去,她不可能讓秋菊嬸去做妾的,再說顧將軍也沒娶過妻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


    廚房邊上有個餐廳,夏臻的貼身侍衛,幾乎都在這裏吃,比如曉文、驚墨,主人兩口子在餐廳大塊朵頤,他們這些屬下跟著沾光,今天也吃到了好吃的。


    杏兒現在的手腳很快,一桌子菜很快上完了,對曉文等人說道:「要是菜不夠,叫我,我就在廚房裏。」


    「杏兒,就在這裏跟我們一道吃唄。」曉文坐在桌邊,抬眼看在桌邊忙碌的小娘子。


    小娘子身量不高,膚色也不算白,但是長了一張小巧的瓜子臉,內雙的丹鳳眼,乍一看,不大,可是細看之下,不大的丹鳳眼配上她不愛笑的臉,竟別致的吸引人。


    驚墨拿起筷子,一雙淩銳的眼快速掃過二人,垂眼吃飯。


    「不了,你們吃吧。」杏兒回的木木的,如同她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木木的呆呆的。


    「有我的飯嗎?」人未到,聲音已經到了,除了章年美還有誰。


    「有我的嗎?」哦,不,還有先生——衛仁。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小餐廳,他們二人是看到顧敦偷吃酸菜魚特意趕過來的。


    曉文連忙伸手護餐桌中間一小盆酸菜魚,「章將軍,這裏的魚沒你的份,你不要過來噌,沒有的!」


    「哈哈……」章年美大笑,他才不管,趕緊從杏兒手中接過筷子,「我老妹家的魚,你說沒有我的份,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把我老妹叫出來?」


    噗赤,曉文鼓起來的氣漏了,鬆了手,「章將軍,你牛。」


    「哈哈……」章年美再次大笑。


    杏兒又遞了一雙筷子給衛先生,衛仁那雙桃花眼,不笑時就有三分笑意,低垂時,滿滿的荷爾蒙,在盛夏的日子裏仿佛無處安放。


    「先生——」見對方沒伸手接筷子,杏兒抬眼道:「你再不坐上桌子,這魚怕是沒有了。」


    衛仁咧嘴一笑,順手接過筷子,「那倒是。」說完,隨意轉到桌子另一邊坐下,就這簡單轉身、坐下的動作,慵懶而貴氣。


    衛仁出生府城的貴胄之家,但不是嫡子,從小被寵壞了,無法無天,十歲時,他祖父無法,把他送到老朋友夏老將軍那裏,請他用軍事管理這調皮的小子。


    夏仕雍卻在他調皮搗蛋中發現了他的精明世道,並沒有把他送到軍中,而是與府中的其他貴室子弟一起,跟大儒學習各項與從軍有關的知識,學成後想留在夏家可以,不留也沒關係,反正是受朋友所託嘛。


    驚墨筷子夾著魚片,眼光卻瞄了一下衛先生,眼角處是發現了什麽密秘的笑意,但沒人能看得出來。


    杏兒見他們都吃上了,拿著托盤轉身出了廚房。曉文朝章、衛撇撇嘴,嘟囊囊吃飯了。


    大概是白天想多了吧,麻敏兒夜裏做夢了,而且場景還是第一次見到玉水滴落到的坑口,她被埋在坑口裏,怎麽也出不來,急得真叫喚,一個激棱醒了,坐在床上嚇得半天沒有楞過神來。


    好久心緒才平靜,下地,給自己倒了杯水,輕輕的抿了幾口,抿著抿著,她的手突然停住了,老天啊,我終於知道那裏為何有坑了,而且還不少,我知道為何了,那是挖礦後留下的坑啊……她震驚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單小單聽到房間內有動靜,「小東家,沒水了嗎?」


    「有!」


    「哦。」單小單豎起耳朵聽了聽,發現裏麵沒有動靜,好像不需要自己做什麽,又躺下去睡了。


    麻敏兒汲著拖鞋在房間木地板上走來走去,怪不得那個坑又深又斜,洞口野草叢生,那裏的礦怕是很多年前就採光了吧。


    老天啊,麻敏兒腦子又飄了飄,是不是翼州已經被他們開採的差不多了呢?一夜七想八想,她並沒有睡好,一直要到天亮才睡著。


    早飯時間都到了,夏臻還沒有看到小媳婦,看了眼曉文,他馬上懂了,快速到了夫人小院外,小單正在給小院門口的牽牛花澆水。


    「曉侍衛,你怎麽來了?」


    「夫人呢?」


    「還沒醒。」


    曉文問:「夫人每天早上起來跑步的,今天沒起來,難道是生病……」


    「沒有,別亂講。」


    「那是……」


    單小單回道:「昨天晚上小東家多喝了些水,沒睡好,今天早上睡過頭了。」


    「哦,原來如此。」曉文念叨,「那我跟郡王說,讓他先吃了。」


    「好。」


    曉文回到餐廳,「回郡王,夫人昨天晚上喝水多了,沒睡好,還在睡。」


    夏臻搖頭笑笑:「知道了。」


    單嬸見北郡王不等小東家了,連忙把早餐端上來,粥、餅、小醃菜擺了一桌子,讓他先吃。


    夏臻到營地主帳辦公時,涼州城的大大小小官員從帳內擠到帳外,大概有幾百人,「郡王,聽說你已任命代理同知黃大人為知府,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回話的是衛仁。


    「老天啊,郡王真的對我們下手了。」當中有人尖叫,可他的話剛完,人頭就隨之落了地,出劍的是驚墨。


    人頭斷裂、滾落,鮮血直濺,嚇得眾人屁滾尿流,逃躥的逃躥,抱頭的抱頭,嚇暈的嚇暈……主帳內外,亂成一團。


    顧敦帶著人馬,把暈倒的人跟死豬一樣拖到一邊,沒暈的人被趕到了一旁,但想後退離開營地的人,都被擋了回來了。


    「娘個巴子,你以為這是你家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顧敦罵罵咧咧的把刀放回刀鞘,站到了夏臻身邊。


    此刻,場麵得到了控製,眾人都跪在夏臻麵前,戰戰兢兢、啞雀無聲。他威嚴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眾人。


    有些暗暗抬頭的人被他的目光掃到,嚇得連忙縮頭低下,傳說中的狼虎將軍是真的,一言不合就殺人,一點也不誇張。


    「要是以前,會是我親自出刀,那真不是死一個兩個,可能是一群二群……」冷咧的聲音,聽得眾人直打哆索,甚至聽到了有些人上下牙打顫的聲音。


    夏臻冷嗤一聲,「你們運氣好,遇到收斂脾氣的我。」


    「郡王……郡王……」


    黃君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卑職來遲了,來遲了……」跪到夏臻麵前,他如同水中撈出一般,整個人狼狽不堪。「卑職無能,讓他們湧到了郡王麵前。」他跪叩全身伏地。


    夏臻抬起眼皮,朝前方看過去,隨即又低下眼,看向被砍的人頭,「此人是誰?」


    「回郡王,他叫鄭高得,是府衙裏的同知知事(同知屬官)。」


    「同知呢?」夏臻聲音不大。


    同知從人群中連滾帶爬出來了:「郡王饒命啊,郡王饒命啊……下官並沒有讓他鬧事啊!」


    「黃大人代理了你的官,你不服氣?」夏臻平靜的問,一點情感也沒有,但是周身的涼氣副仄奪人。


    「不,不,沒有,沒有,下官不敢。」


    顧敦上前就是一腳,「娘巴子,你夥同城中富紳霸占水源,老子還沒空找你算帳呢,你還敢跳出來,來人,給我綁了他,治他的罪。」


    「是,將軍!」士兵馬上把人綁了。


    衛仁上前一步,似笑非笑的看向涼州城的官員,「郡王不是沒給你們機會,可你們當中,有人湊到黃大人跟前找事做了,雖然目的是賺銀子,但也算是找事做了,有些人找事做,但這事不是『事』而是『茬』,想不勞而獲就拿到北郡王派出的銀子,天下有這麽美的事嗎?」


    聽到衛仁的話那些找茬貪錢的官員悄悄往後退,衛仁看向他們,嗤笑一聲:「我沒有找你們,你們倒好,竟自己找上門來了,那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來人——」


    「先生——」


    「把那些找茬找名目貪錢的官員給我綁了。」


    「是,先生——」一群士兵精準的從人群中綁出了貪官汙吏。


    「郡王,郡王饒命啊,郡王饒命啊……」被綁的貪官汙吏慌了,真是送上門給人家綁啊!


    夏臻輕笑,「我原本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這事過了,老話真是說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


    眾人噤若寒蟬。


    夏臻看向黃君堯,「那些人堪用,現在就把名字報給我,我上書皇上。」


    啊……眾人驚呆,沙知府直接說:「北……北群王,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對涼州城不熟,黃大人在涼州呆了三年,他熟,直接讓他任命,三成是按三年來的所見所聞,七層是按這次修水渠各位的表現來定人員任命,黃大人,是不是這樣?」


    「是,郡王,下官正是這樣想的。」


    「嗯,那就報上你想的人員名單,我上書皇上。」


    「是,群王。」黃君堯立起身,第一個便任命了前知府沙大人。


    眾人不服,「沙知府是個大貪官,剛才沒有綁他,我們就不服,難道是因為他有漂亮的女兒送給王爺,我們沒有?」


    夏臻看向黃君堯。


    黃君堯拱手道:「稟郡王,卑職閱歷淺,隻是記得家父曾說過一句話,在官場上,有時貪汙受賭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貪婪成性,還不為民,詐民脂民膏的人才可怕,沙知府雖貪,但他在職幾年,促進了涼州城的商貿,為大量閑散百姓提供了生存機會……」


    「我呸,他那是想貪財。」被綁的同知不服。


    黃君堯輕笑一聲,「那你為涼州拉了多少商人過來?」


    「我……」


    黃君堯冷笑:「你隻道拍沙知府的馬屁,隻知道貪錢。」


    「我呸,姓沙的也收了我很多錢財。」


    黃君堯仍舊笑笑,對夏臻說道:「我父親說,如果一個人的能力大於了他貪婪,讓他貪一些又何妨呢?」


    夏臻朝黃君堯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隨即點頭,「黃大人說得沒錯,那你任命沙知府為何職呢?」


    「同知。」


    沙向坤身子現在還在抖呢,他以為以自己貪財程度被會捋了官職,沒想到竟還得了從五品同知,趕緊磕頭,「多謝郡王,多謝大人……」


    黃君堯道,「郡王,北郡王府的建設,我向你推薦沙大人。」


    「啊……」眾人驚。


    夏臻麵無表情,眼角甚至有笑意,但內心還是得了一下,那這傢夥得貪我多少銀子,直到大半年後,涼州北郡王府建成後,他讓人查帳,這傢夥確實連自己的銀子也敢下手貪,卻在一個合理的度,但北郡王府卻成為整個涼州標誌性建築物,不僅讓他住在這裏多達數年,而且此府傳於世,歷經三百多年風雨才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娘呀……今天早上出門特地請人算了黃曆,明明來鬧事的,卻真是大吉大利,哎喲喂,娘啊,祖上八代啊,謝謝你們保佑,謝謝你們保佑,這裏沒人比沙知府高興了,那胖胖墩墩的身子拜起夏臻來,搞笑的不得了,可惜除了夏臻身後的侍衛,涼州城的官員沒一個受感染,他們現下隻能求老天保佑自己的命運了。


    「郡王……郡王……你的大恩大德,小的沒辦法報答,就讓小女跟在你身邊做牛做……」


    「沙大人,你這是想去流放?」


    「啊……」夏臻冷漠的聲音刺得沙知府耳膜發震。


    廝文的黃君堯都想上前踢這傢夥,真是不作不死,咬牙低聲道:「沙大人,你找死啊,夏家不納妾!」


    「啊……啊……」沙大人突然意識到自己在作死,連忙道:「郡王……郡王,剛才小的發臆症了,什麽話也沒有說,什麽話也沒有說……」


    「哼……」夏臻冷冷道:「你最好是發臆症,要不然,我不是讓你去流放,就是讓你去死!」


    「是是是,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沙大人終於意識到美人計沒用了。


    不僅如此,所有在場的人都明白了,千萬別用美人討好北郡王,要不然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一茬風波終於過去,黃君堯繼續上報任用名單,幾百官吏,任用一百多人,被夏臻綁的隻有十幾人,涼州城百廢待興,他隻是殺雞敬猴而以,還是需要人手做事的,人無完人,馬馬虎虎就過去了,看他們以後的表現。


    一直到子夜,黃君堯才帶著他任命的官員出了營地,這些人不要說吃飯了,就連水都沒有進,夏臻等人也一天未吃飯,不過他是郡王,能喝茶,順手也能塞兩個點心,但他沒有這樣做,隻喝了兩杯水,坐在營帳中,幫黃君堯鎮場子,讓自己治轄的涼州府盡快轉動起來,民生盡快好起來。


    遙遠的黃沙道上,內陸通往涼州城的方向逐漸繁華起來,不少商人行走在官道上,讓荒涼的原野呈現出生機活力。


    「麽娘,快看,天上有大雁。」


    「大夏天的,那來的大雁。」


    「真的有嘛,麽娘。」一個丫頭模樣的小女孩撅嘴朝馬車上的小娘子叫道。


    馬車內的小娘子目光卻不在天空,而在不遠處某個商人馬隊處,隻見他們停在道邊茶寮休息喝茶,那個領頭的年輕人風姿卓約,竟跟他大哥有的一拚。


    「采萍,你看那位郎君像不像大哥?」


    「麽娘,你喜歡人家就直說。」


    「臭丫頭,信不信我打你。」


    小丫頭撇嘴。


    ------題外話------


    (咦,聽說某宮都歷經六百年無恙了,為何它才三百多年,難道是質量不好?呃……可能不好,但……沒機會驗證,各位親親,知道它為何消失在歷史長河中嗎?驗證親親有沒有訂閱的時候到了,哈哈……開個玩笑,作者寫文寫得乏味,忍不住調貺一下,仰頭大笑!不過答對的有xx幣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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