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載離雙眸緊了又緊,背論語?暴燥的夏臻居然被一個小娘子給安撫了!有意思啊!看向滿頭、滿臉都是汗的麻二娘,這種方法也隻有她想得出吧,眯眯眼,勾唇一笑。


    麻敏兒心跳得厲害,就算在前世,她接手的最搞難的單子都沒有這麽心跳過,她明白,因為那時涉及的隻是錢財、生意,而今天晚上是人命、是權力,不是她能觸及的。


    不一會兒,侍衛拿著荊條進來了,「先生——」


    田先生伸手接過荊條,看向麻敏兒,「麻煩二娘給小將軍背一下吧。」


    「好。」麻敏兒硬著頭皮把荊條綁在夏臻的後背,對劉載離說道:「燕成郡王,夏小將軍說了,他背荊條,是對皇上忠誠,是對屬下負責,並不是承認自己有罪。」


    劉載離眯眼看向夏臻。


    夏臻冷冰冰回了他一眼,「沒錯,在軍中,在戰爭時,我不僅僅是二十萬軍士的指揮官,對戰事負責,更要對為國效力的軍士生命負責,用軍法處置貽誤軍機、敷衍了事不肯為國出力的軍士,我責無旁怠。」


    說完,光著上半身的夏臻拔動大長腿,鏗鏘朝營外走去。


    說得好,沒想到悶不吭聲的夏臻還挺會打官腔,麻敏兒為他暗暗點個讚,卻並沒有跟他出營帳。


    田先生看了眼麻二娘出腳跟夏臻出去了。


    劉載離站著沒動。


    「燕郡王,你不出去?你可是代表的皇上啊!」麻敏兒硬著頭皮催他出去,他不出去,夏臻這齣『負荊請罪』怎麽『負』下去。


    劉載離眯眼裏射出的可不僅僅是冷光了,緊束的眸子閃了又閃。麻敏兒感覺自己心裏的那點心思都被看透了,微微別開眼,不敢跟他對視。


    勾唇一笑,劉載離轉身而出。隨著他的離開,麻敏兒感覺像是挪開了一座小山,長長籲了一口氣。


    「麻二娘,接下是……」莊顥想試一下自己所想的跟她在不在一條線上。


    「田先生站在人前,你為先生準備人前需要的任何資料。」


    「比如……」


    「聽外麵聲音!」麻敏兒讓莊顥堅起耳朵聽外麵,「你就知道自己第一步要幹嘛了。」


    莊顥連忙堅起耳朵。


    營帳外,夏臻背著荊條,甩著大長腿,赤膊赤身朝大營正門口而走,堵在大門口吵鬧的人群沒想到暴戾的夏臻,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們麵前,隨著他走動,人群不自覺的朝兩邊散開。


    有人未被赤身的夏臻嚇到,左右動著眼珠子,這些泥腿子居然怕成這樣,這樣可不好,尋找機會出聲煽動人群。


    夏臻無阻無礙走到了大門口正中央,朝著京裏的方向跪下去,「罪臣夏臻負荊請罪,請皇上處置。」


    原來背上背荊條就是負荊請罪,鬧事人當中,有人聽說過這個典故,想不到粗暴不可一世的夏臻居然能請罪,難道是因為有皇差的原因?


    眾人不禁看向從營房走出來的欽差大臣,沒想到他進去就把夏臻搞出來了,還真厲害。


    「皇差大人,請為小民作主啊!」有老頭跪伏在地。


    遠交近攻,每個搞謀略的人都懂,劉載離也不例處,對底層的平民百姓溫和悅色,「讓本郡為你作何主呢?」


    「皇差大人,夏將軍他濫殺無辜,讓小民家破人亡。」老頭聲淚俱下。


    田先生站到劉載離身後,拱手道,「他的兒子叫王孝虎,是七營轄下百屯長,在襄翼與突厥的戰爭中,未聽從七營校尉指揮,沒做好斷後事宜,擅自帶人離開,造成了整個七營死傷數百人,小將軍以軍法處置了他。」


    「你胡說,我聽人講,不是我兒不斷後,而是有校將調他去前鋒迎敵,他隻是一個小屯長,兩個軍官調動他,他不知道聽誰的,猶豫不決時,被小將軍撞見,他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了我兒,我兒死得怨哪,他死的好怨哪……」老老少少的婦人與孩子圍上來,與老者一起哭,聲音響在大營正門口。


    劉載離抬眼,看向跪在正門口的夏臻,「夏將軍,老者所說,可有此事?」


    夏臻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目光遠眺京城方向,夜又黑又長。


    「為何不說話?」劉載離再次問道。


    「讓小的替我家主將回話。」田先生再次拱手,「這不是事實,在翼州大營,根本就沒有兩個校尉指揮一個屯長的可能性。」


    「怎麽不可能?」老者怒吼。


    田先生不緊不慢說道:「你剛才也講了,『聽人說。」戰場之事、指揮之事,你一個平民怎麽可能隨意知道?「我……我就是聽說了……」


    「泄漏軍情者,按軍規也得軍法處置,老爹,麻煩你告之我,是誰向你說了戰場之事?」


    「我……」老頭怎麽敢說出通報之人,幹脆大哭,「皇差大人,他們就欺負我們小民無昧無知了,還請大人為我們做主……」


    「請大人為我們做主……」


    門口所有鬧事者紛紛跪到劉載離麵前,請他做主。


    章年美帶著暗衛趟在夜色中,已經有三箭被他擋了,又有第四箭射出,可他的人還沒有找到最佳狙擊位置,急得冒汗,「趕緊轉到他背後,把他幹掉。」


    「是,章將軍,不過,小的需要掩護。」


    「我來。」章年美親自上。


    明火處,夏臻赤胳赤身,雙眼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像。


    郭大平避在角落,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個喜歡二娘的小將軍,劍眉星目,身姿挺撥,有將氣,更有貴氣。玉樹臨風,器宇軒昂,即便跪在那裏,也是一副盛世氣象。


    他自卑極了,難過的低下頭,死死的摳著角落,都忘了自己要幹嘛。


    營帳內,麻敏兒站在營房門口,輕輕掀開一角,悄悄看向外麵,注意著外麵一舉一動,暗黑的夜裏,她仿佛聽到了箭落的聲音,那如蛇吐信的聲音,讓她後背發寒。


    夏臻啊夏臻你一定要熬過這一劫啊!


    皇差大人居然站著一動不動,對他們的請求無動無衷,他們得到期望的心又慢慢冷卻,平靜下來的情緒又在不知不覺中激動起來。


    「皇差大人,難道你讓夏暴子跪在這裏,隻是做做樣子,為何不處理他?」


    「對,為何不處他,該殺該刮應當給我們一個交待。」


    ……


    人群激憤,也不管劉載離是不是皇差了,直直的指向他,讓他馬上做主解決了夏臻。


    劉載離沉沉說道:「國有王法,不是憑各位一句話就能定夏小將軍的罪名。」


    「他濫殺無辜還不是罪?」


    「如何證明他濫殺了人?」


    「我……」


    ……


    「反正他就是殺了我們的兒,我們的丈夫,為何不治罪,那要你這個皇差幹嘛?」


    「對,那要你這個皇差幹嘛。」


    人群中,有人覺得時機到了,馬上煽動道:「既然連皇差都包庇夏暴子,不如我們自己為自己討回公道。」


    「對,我們自己為自己討回公道,上啊,殺了他……」


    「殺了他……」


    田先生見人群湧向小將軍,連跑帶雙手擋人,那裏是瘋狂人群的對手,在他要大叫時,莊顥已經帶著護衛把小將軍護在包圍圈內,動作之迅速,讓人始料不及。


    眾人被雪亮的刀架在圈外。莊顥風淡雲輕的看向眾人,「剛才誰說要殺了小將軍?」


    一起喊,眾人無忌,但是要單獨回話,沒人敢,甚至個個不自覺的退了一步。


    莊顥輕扯嘴角,微微一笑,「鎮國將軍府的小將軍除了皇上,還沒人有資格殺他。」


    多好的機會啊,人群中心懷叵測的人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了,在別人都不自覺往後退時,他未動,甚至上前一步,大吼大叫,「老天爺啊,這天下是有權有勢人的天下,讓我們普通人怎麽活啊,誰給我們討還公道!」


    說完,就朝擋住小將軍的刀槍上衝上去,邊沖邊叫,「難道你們還指望什麽公平嗎,我路某人自己討……」


    人群再次被煽動,蜂湧而上,「對,我們自已討還公道……」


    「殺了夏暴子……」


    「殺了他……」


    士兵都被告戒過,隻可擋人,不可傷人,人群湧上來時,他們並不敢把刀刃對著他們,眼看著人群就要擠開一道口子。


    莊顥舉起手中的紙頁大叫:「張三,誅連七族,七族有三十六戶,人口二百一十人,李四誅連七族二十三戶,人口一百八十九……王二麻子……李大一……」他的聲音很大,圍上來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誅……為何要誅邊我……我們……」


    就算一個字都不識,甚至弱智的人都知道『誅』為何意?湧動的人群再次靜止。


    莊顥見人群靜下來,揚揚手中的紙頁,大聲道:「翼襄與突厥之戰,小將軍一共斬殺三十三人,都是就事論事,沒有牽連任何人,可是你們如果殺了三品鎮國將軍,按朝庭律,你們將被誅連七族,男人全部斬殺,女人全部充為官妓,永不得贖身。」


    「……」人群都盯向莊顥。


    莊顥仍舊風淡雲輕:「你們今天死在大營門口也無防,但你們累世的家族將無一倖免,你們將成為千古罪人,你們還要殺小將軍嗎?」


    「我……我們……」


    是啊,他們死了無所謂,可是整個家族……他們不敢。人群中突然有人叫道:「殺人,你說貽誤戰機,我們說不過你們,可我們村戰死了十幾個壯丁,撫恤金沒有發放到我們手中,這是事實,難道你們還想抵狡?」


    馬上有隨從遞上另一疊紙頁,莊顥再次舉起:「這是所有記錄發放撫恤金的冊頁,所有的銀兩一分不少的給了平定縣衙,讓縣衙的相關官員一層一級的發放下去,如果你說沒有收到,沒關係,我現在就派人把相關人員叫過來,當麵核實,一定給各位一個清楚的交待。」


    莫懷恩回到內院,柳氏連忙讓丫頭給他端盆送水,伺候他休息,被他製止了,「讓丫頭、婆子先出去。」


    「老爺,有事?」


    「嗯。」


    柳氏一直盯著男人臉色,難道是他長女的事有變故了,麻家人不想娶?她偷偷樂了。


    「柳氏——」


    「啊……」柳氏一驚,「老爺,你怎麽這樣叫我?」


    莫懷恩冷冷的問道:「襄翼與突厥戰事發放撫恤之事,你有沒有插手?」


    「老……老爺,這都是衙門內的事,跟我一個婦道人家有什麽關係!」柳氏手不安的搓了搓帕子。


    「柳氏,我做官好歹多少年了,這撫恤金在什麽道上會被人揩了,難道不知道嗎?」


    「老爺,你這是什麽話,那你到說說,我是縣裏的縣丞了、還是主薄,我咋能接觸到銀子跟帳薄。」


    莫懷恩恨聲道:「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衙內主管,而是說送銀子衙差,你沒向麻主薄,高縣丞推薦衙差?」


    「我……怎麽做這些事!」柳氏眼光躲閃。


    「啪!」莫懷恩手拍桌角,「倒底有沒有?」


    「老……老爺……」柳氏被嚇得跳了一下。


    「我再問你一遍,到底有沒有?」


    「老……老爺,就……就三五個。」


    莫懷恩仰頭讓氣順下去,「到手多少銀子?」


    「他……他們孝敬了我三……三百兩。」


    「三……三百兩,你這是要毀了我呀。」莫懷恩拍桌低吼。


    「老……老爺,那些泥腿子又沒看到帳薄,那知道該發多少撫恤銀子。」


    「嗬嗬……」莫懷恩冷笑,「平定大營鬧事了,知道不?」


    「那年不鬧!」柳氏毫不在乎的嘟囊了一句。


    「可今年,你怕是要死在這三百兩上了。」


    「老爺,怎麽可能?」


    「怎麽……」莫懷恩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婆子叫門,「老爺,平定大營派人來找你。」


    莫懷恩倏的一下立起身,雙眼驚恐的眨了眨,穩住氣問:「是誰來找本官?」


    「回老爺,是一群士兵,他們讓你去平定大營。」莫懷恩兩腿發軟,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老……老……」柳氏雙手繞上莫懷恩的手臂,被他甩了,「我們莫家總有一天要毀在你手裏。」說完,憤怒的出了房間。


    麻敏兒找到了雷大廚,「雷叔,趕緊熬粥、蒸饅頭。」


    「這是……」


    「都鬧了一天兩夜了,給他們弄點吃的。」


    「啊,給他們吃了,不是更會鬧事嗎?」


    麻敏兒輕輕一笑,「不會的,雷叔,你趕緊弄吧,越多越好。」


    雷大廚有些疑惑,但他也知道麻二娘是小將軍的心頭好,心想,做些吃食而以,不會觸發什麽軍法吧。


    莊顥在外麵應對鬧事之人,田先生看了眼劉載離,發現他盯著人群,悄悄轉身進了營帳,「麻二娘呢?」


    侍衛回道,「她找雷大廚去了。」


    田先生抽抽嘴角,都這功夫了,居然還有心情搞吃的,這心比男人還大,無奈笑笑。


    「先生——」


    「哎喲,嚇我一跳!」田先生轉頭看到麻二娘從外麵進來。


    「先生,趕緊墊墊飢。」麻敏兒提著籃子,裏麵有食盒,有饅頭,伸手就遞了兩個給他。


    也罷,那就吃吧,田先生接過來咬了一口,「已經讓人去叫平定縣衙的相關人員了。」


    「先生,事情算是平息一大半了,你們可以適當的收網了。」


    田先生看向麻二娘,「收網?」


    「嗯。」麻敏兒道,「等下,你讓軍士送饅頭,誰扔了,就抓誰。」


    「……」田先生不解看向麻二娘。


    「先生,可能會抓錯幾個,但大部分絕對都是鬧事者。」


    田先生繼續吃饅頭,回味麻二娘的話,分析為何扔饅頭的就是鬧事者,突然明白了,雙眼一亮,「二娘的意思,我懂了。」


    麻敏兒點點頭。


    田先生一口氣吃了三個饅頭,又喝了幾口水,高興的轉身出去,悄悄的站到劉載離身邊,低語道,「郡王,快三更天了,大家都飢腸轆轆,我讓廚房蒸了饅頭,你看……」


    劉載離轉頭沒看姓田的,而是看向營帳內,沒看到那個小女人,回過頭看姓田的,「先生有心了!」


    田先生連忙安排人給大營門口的人送饅頭、稀粥,包括鬧事者。


    真是怪了,昨天鬧了一天,都沒有人給吃的,鬧事者隻啃了幾口自己帶過來的黑饃饃,沒想到今天居然有白白的大饅頭,還真是……


    每人都被發饅頭的士兵塞了兩個,那清香的麵味,勾得肚子更餓了,咕咕作響,他們添著嘴,噎著唾沫,不知道要不要吃。


    鬧事之人相視,目光詢問,吃嗎?


    是啊,吃嗎?


    莫懷恩等人被帶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詭異的一副場景,咋回事,難道走錯地方了!


    麻齊章和高喬山跟在縣太爺莫懷恩的身後,彎腰縮頭,抖抖索索,看到軍士手中雪亮的大刀,嚇得就差尿褲子。


    「莊先生,幾位大人帶到。」


    莊顥正在吃饅頭,對手下說道:「給他們每人也發兩個。」


    「是,先生。」


    劉載離也拿到了饅頭,他咬了一口,看向被下屬包圍保護的夏臻,對田先生說道:「你們小將軍沒有?」


    「回郡王,他正在給皇上請罪!」


    「哦。」劉載離眉頭動動,繼續吃手中的饅頭,沒想到平定的饅頭還挺好吃,越嚼越有味,「怎麽做的,這麽蓬鬆鬆軟。」


    「回郡王,小的還真不知道廚子怎麽做的。」


    劉載離意味深長的笑笑:「你剛進一會,這饅頭就做熟了?」


    「……」田先生陪著笑笑,沒開口。


    「麻二娘讓人做的?」


    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了,田先生也不否認,「是,郡王。」


    「果然還是女人細心啊!」


    田先生彎腰笑笑。


    幸好是夏天,要不然赤胳赤身的跪在大門口,還真讓人受不了,三更天、四更天正是露水最重的時候,這網差多收了吧,麻敏兒心道。


    田先生朝劉載離道:「郡王,小人去處理一下事情。」


    「去吧,去吧。」劉載離眯眯帶笑。


    田先生走到鬧事人群前,人群中,有人在吃饅頭,有人在猶豫,有人扔了饅頭,不但如此,還罵周圍吃饅頭的人,「你們這些慫貨,這些人隻拿了兩個饅頭,你們就當寶了,不為兒子討公道了?」


    「討,當然討,但有饃不吃,是傻瓜。」說完,大啃特啃,一副沒有吃過這麽好東西的樣子。


    「你……」那人上前就要搶。


    平民沒什麽優點,但護食絕對算一個,就算那人身手不錯,還是被吃饅頭的人躲掉了,他惱休成怒,眼看一拳要揮上來,被趕過來的侍衛架住了雙臂。


    不但如此,分散的護衛士兵突然就對人群中的人下手,有十多人被他們架出了人群。


    吃饅頭的人被嚇得連連朝後麵退,「怎……怎麽回事?」


    「啊……」


    ……


    田先生揮手:「大家莫慌,繼續吃饅頭,吃完了,我們審貪官。」


    「啊……」麻齊章和高喬山手中的饅頭紛紛流落在地。


    莫懷恩的手抖了抖,死死捏住才沒讓自己失態。


    「貪官來了?」有人抱著饅頭問。


    「對,平定大營所有的撫恤金都是通過縣衙發放到各州縣,各縣、鎮、村每個傷亡之人該發多少銀子,小將軍從未少發過一厘,若是有人貪了,我們會讓他們成倍的吐出來。」


    「……」


    「……」


    麻敏兒避在營帳內,透過人群,看到了發抖的麻二老爺,他居然敢貪撫恤銀子,還真是……頭疼極了!


    抓到十幾人,被田先生綁到了劉載離跟前,「郡王,挑事之人已經抓捕。」


    劉載離眉目高抬,「你是如何確定他們就是挑事之人?」


    「回郡王,民以食為天,這些軍士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長的農人,那麽他們的家人也是農人,隻有地道的農人才知道寶貝糧食,才會捨不得丟棄糧食,那怕他們馬上就要上斷頭台,也會吃掉白白的饅頭。」


    「你的意思是,隻有別有用心的人才會棄白饅頭於不顧?」


    「是,郡王。」田先生道,「請郡王審人,讓我們的小將軍輔助於你。」


    劉載離抬頭看向背荊的夏臻,好啊,好啊,跪在這裏一動不動,所有的事屬下都幫他做了,還真有福氣啊!


    福氣?想到這兩個字,他不自覺的朝後麵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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