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敏兒也不管了,你們要呆就呆著吧,轉身讓跟牛嬸安排中午的桌子。


    章年美沒看到田先生連忙走到莊顥身邊,低聲問:「先生呢?」


    莊顥朝邊上避了避:「有軍士家屬鬧事。」


    「最近不是沒有了嗎,怎麽又有了?」


    「不知道,田先生去處理了。」莊顥又低語道:「小將軍脾氣很不好,要爆。」


    章年美驚了一下,連忙朝絲瓜架看過去,小將軍正低頭吃麵,「沒覺著呀!」


    「也許……」莊顥朝廚房看了眼,「是在麻二娘家吧。」


    章年美又看了眼笑眯眯的燕成郡王,「總覺得這傢夥是個笑麵虎。」


    「能在宗族中脫穎而出,得到皇上器重的人簡直如鳳毛麟角。」莊顥說道:「他可能比笑麵虎還厲害。」


    一貫嬉皮笑臉的章年美臉上沒了笑意,「小將軍……」很是擔心的看過去。


    眼見二位貴公子就要放下碗,麻家堂姐妹連忙找布巾,發現周圍連端盆送水的人都沒有,連忙叫道,「二娘,水呢,布巾呢?」


    單小單聽到麻柔兒叫人,放下手中的湯盤準備去端水,被麻敏兒眼神製止,「別管她們。」


    「二娘,那也不管小將軍嘛?」


    「他自有人管。」


    「哦。」


    絲瓜架下,夏臻眯眼看向圍著他們轉的小娘子,目光幽深,讓人不寒而慄,曉文連忙上前,路過麻柔兒時,胳膊肘挨了一下她,讓她摔倒在地,驚得她尖叫,「啊……」


    廚房內的麻敏兒聽到尖叫嚇得連忙出來,「怎麽回事?」


    曉文輕輕一笑,「是我不小心碰到她了。」


    「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麻柔兒抹著眼淚,今天出來,沒帶丫頭,她倒在地上,連個人扶都沒有,又難堪,又狼狽。


    麻敏兒從曉文的神態和話中明白了,這是給自家麵子呢,要是在別的地方,麻柔兒今天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那能這麽簡單的跌倒在地。


    「小將軍,燕郡王,餐廳內的桌子已經備好了,請過去吃飯吧。」麻敏兒感覺頭都大了。


    燕郡王的隨從不知從什麽地方端過水盆、拿著布巾過來了,給他們主人擦手、試嘴角,伺候的格調那是麻家庶子女們見都沒有見到過的,雖然她們也曾是京城貴胄,是帝師之家,但跟皇室宗親比起來,還是差很多。


    麻芝兒終於反應過來,把自己的堂姐拉起來,臉紅一陣白一陣。


    「柔堂姐、芝堂姐,餐廳桌席已經安排好了,請過去吃飯吧。」


    如果是一般人,出了這種難堪的狀況,肯定會告辭了,但懷著極大目的而來的麻氏姐妹怎麽會輕易放棄呢!


    麻敏兒低頭呼氣拍了下腦門,真是心累。


    餐廳內,分了三桌,才安排好大家吃飯。吃好飯後,這些不走的大小客人,又被麻家人引到了客廳,端茶送水的伺候著。


    麻敏兒安排好客廳內的事就出來了,付小有已經叫好了收拾院子的幾個匠工,把他們帶到二娘跟前。


    「我呢,也不是大動,就是收拾齊整。」


    「小東家,你想要什麽樣的呢?」


    估計最多三天,縣太爺就會請官媒過來,麻敏兒想了想說道:「就是門口內外地上的石板,牆上的青磚、屋簷等刷幹淨,要是有缺塊的補一下,不過我家是新院子,應當沒有缺塊的,就是刷刷幹淨。」


    「明白了,小東家,我們知道怎麽做了。」


    「嗯,辛苦各位了。」


    「小東家客氣了,那俺們就回去準備傢夥幹活了。」


    「好。」


    一件事處理了,又來了一件,鎮上的彭掌櫃送帳薄過來,順便送了最近紡好的紗,還有織的細白布。


    「東家,你看看怎麽樣?」


    「我不太懂,你找行家老手試一下質地和成色。」


    彭掌櫃回道:「已經找過了,他們說不錯,結實耐磨洗。」


    「那就好。」


    彭掌櫃說道:「經過秋掌事,有不少商家來訂,那我就成批量做了?」


    「行,那就做吧。」


    彭掌櫃想想又說道:「小東家,要不要開家染坊?」


    「秋掌事怎麽說?」


    「最好開一家,這樣,從棉花到最後的成品,一條線下來,我們齊備了,不受製於人。」彭掌櫃說道。


    麻敏兒想了想道:「還是從外麵染布吧。」


    「小東家?」


    麻敏兒道:「一個染坊成本太高,二個,如果棉布被我們壟斷了,並不是件好事,還是有錢大家一起賺吧。」


    「這……」


    「你就把我說的跟秋掌事說一下。」


    「好,我明白了。」彭掌櫃回過事後,出了麻宅。


    還沒等麻敏兒喝口水,養殖場的主事來了,「小東家,馬上六月天要到了,豬……」


    「嘭嗵……」房間內空置的椅子被站在門口的夏臻踢飛了。


    主事嚇得連忙轉頭,看到了傳聞中的小將軍,連忙上前跪下,「小……小民叩見將軍,給將軍磕頭了。」


    夏臻冷冷的看向麻敏兒,意思是,你有完沒完。


    大爺的,我在自家做事,還要被你指責,這是什麽道理,麻敏兒想發彪,最終還是敗給了封建等級製,把他老大人惹毛了,自家可沒什麽好果子吃,連忙咧嘴笑笑,「那個施叔,你先回去吧,等我有空了去找你。」


    「哦,是是……」小旺村人大部分都姓施,施主事連滾帶爬出去了。


    單小單不敢把回事的人引進來了,去門口跟付老爹交待了一下,「老爹,要是有誰想過來回事,你就讓他們過兩天過來吧。小東家要招待貴人,沒空。」


    「行,我知道了。」


    劉載離抱臂站在麻二娘的回事房門口,看著夏臻左踢一隻凳子,另蹬一隻椅子,狹長的雙眼閃爍,嘴角上揚。


    大爺的,人都走了,你還踢什麽凳子,麻敏兒感覺不解極了,直接站到夏臻麵前,雙手伸開擋著他,不讓他亂踢,「不痛快、不滿意你就說啊,幹嘛動不動就發火,就踢凳子?」


    被小媳婦擋著,夏臻的情緒隱忍住了,注意,不是收斂,而是隱忍,那雙眼還是跟要吃人似的。


    麻敏兒就搞不懂了,這傢夥想幹嘛。


    想幹嘛?劉載離倒是明白了,「哈哈……」他忍不住笑出聲。


    麻敏兒這才注意到燕成郡王站門口,連忙走到門口,微微行一禮,「郡王……」


    劉載離雙眉高挑,「不陪我們,自己在這裏處理家事,不合適吧!」


    「啊……」麻敏兒轉身看向夏臻,原來他是為這事生氣啊,「呃,不好意思,我看客廳裏的人挺多的,我爹、大哥都在陪你們,我就出來收拾一下,剛好有人過來問事。」


    劉載離放下抱臂的手,剛跨進房間一步,嘭嗵……又一隻凳子倒了。


    麻敏兒嚇得連忙轉身看向他,夏臻已經坐在椅子上,神態盡是不耐煩,恍乎間想到了什麽,馬上作出反映,一臉笑意,「燕郡王,午後不小憩一會?」


    劉載離什麽人,馬上明白麻二娘在趕他走,好讓她跟夏臻膩歪。


    要是讓麻敏兒知道他是這樣想的,一定會來句『我呸,我跟他膩歪什麽,煩都煩死了,房間內給管事們開會用的凳子,十個壞了五六個了,找誰賠去。


    恍若沒聽到,急得麻敏兒齜牙陪笑,「郡王,等你午休好了,去我家果林裏摘桃去。」


    「摘桃?」


    「是啊,有些早開花的桃差不多熟了。」


    「哦!」劉載離故意拖長音,「聽起來好像挺好有意思。」


    「那肯定的。」麻敏兒邊說邊朝他擠了一眼,意思是,兄弟幫幫忙啦。


    屬於自己和麻二娘的小秘密,劉載離高興了,腳不朝裏麵走了,笑意盎然,回擠了一眼,意思是,本郡王夠意思吧,要記得我的好喲!


    麻敏兒連連點頭,意思是,我知道,我知道。


    「哈哈……」解小娘子所難,也是討好小娘子的方法之一,劉載離沒再糾纏,大笑而去。


    終於請走了一尊大神,麻敏兒暗暗拍拍心口,轉身看向夏臻。


    會客廳裏,隻有麻悅兒陪兩位堂姐,她抱著抱枕,微微倚在沙發背上,看著焦急不安的二位堂姐,兩人想相互討論,卻又不開口,氛圍尷尬的僵持著。


    麻悅兒靠在沙發上,眯起眼打盹。


    「悅兒……」


    聽到叫聲,麻悅兒睜開眼,「芝堂姐,你叫我?」


    「是啊。」麻芝兒溫柔一笑,「燕成郡王……」


    「芝堂姐是想問他在我家住多久是不是?」


    麻芝兒連忙點頭,「悅兒好聰明。」


    麻悅兒搖頭:「我不知道,二姐也沒問。」


    「哦。」麻芝兒有些失望,卻仍不放過試探,「聽說縣太爺要到你家提親,他還住你家嗎?」


    麻悅兒再次搖頭,「我不知道。」


    麻柔兒急得就差跳腳,麻芝兒目光示意她不要焦躁,想入貴人的眼,那有那麽容易。


    麻悅兒當自己沒看到,二姐說得沒錯,有些人就是吃軟怕硬,總是把眼睛放在頭頂,對於看不起的人,恨不得把人踩在腳底,對於權貴,又恨不得添人家腳丫子。


    夏臻隻是坐著也不言語,麻敏兒隻好開口:「天氣熱,午飯後,為何不去休息一下?」


    沒人回應,連門口的驚墨、曉文都不知避到那裏去了,


    這大爺還真難伺候,話也不說,搞得麻敏兒都不知道接下來要幹嘛,「小單姐——」


    「二娘——」


    「把放在井裏的薄荷甜水來一壺。」


    「好,我馬上拿過來。」


    交待完事,麻敏兒又不知道自己要幹嘛,隻好沒話找話,「怎麽沒見田先生?」


    「他有事?」


    開口的是夏臻本人,驚墨沒有代開口,麻敏兒感覺自己還有些不習慣。


    「哦!」麻敏兒又問:「燕成郡王沒事幹嘛?怎麽跑到我家了?」


    聽到這話,夏臻抬了眼皮,「富貴閑人唄。」


    要是麻敏兒真是十二歲,說不定還真能相信這句話,王爺的兒子啊,要什麽沒有,跑出來旅遊一趟,也正常。


    事實上,皇子王孫,能出京城的都不多,更不要說出來到各州府走動了,小心皇上懷疑你圖謀不軌,把你給辦了。


    開玩笑,富貴閑人,騙誰呢?不想說拉倒,本姑娘也就是沒話找話說說而以。


    又要陷入沉默時,單小單拎著茶壺過來了,「二娘,薄荷茶。」


    「好,給我。」


    麻敏兒拎起壺給夏臻倒了一杯,送到他手中,自己的手卻被夏臻拉住了,一個踉蹌跌坐到他的懷裏。


    「喂,大白天的,你想幹什麽?」麻敏兒被他嚇得半死。


    「就是想抱抱你。」順便手搭在小腰上,相互依偎的感覺,讓渾身帶刺的夏臻情緒一下子平靜了,下額噌在小媳婦毛戎戎的頭頂。


    麻敏兒想掙紮出來,結果對方的雙臂跟鉗子似的,她根本掙不脫,隻好再次叫道,「夏臻,你給我鬆開……」


    低低叫了幾句,也沒人應。


    仰起頭,朝上看過去,結果發現夏臻睡著了。居然睡著了。是的,夏臻煩燥了幾天,根本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摟著小媳婦安然進入夢鄉了。


    軍營門口,田先生派了不少軍士,一邊讓他們看著鬧事的家屬,一邊跟說得上話的家屬談條件,結果那些人跟匪寇似的,就是不講理,要鬧,要折騰。


    要是按小將軍的脾氣,誰鬧就給誰一刀子,可事情真要像小將軍這樣做就簡單了,這幾年,一直有人上奏摺彈駭小將軍,要不是三年前旱災擋了擋,翼州府怕早就像襄州府一樣,被皇上找到藉口削弱到十萬兵力了。


    想到兵力,田先生皺眉,沒想到這次,襄州府雖然撤換了將軍,卻把兵力增到了十五萬,皇上這是何意思呢?


    麻家客房裏,暗衛站在劉載離跟前,「郡王,平定大營,有百十個兵士家屬鬧事。」


    「為何而鬧?」


    「夏臻在翼襄之戰中,斬了幾個失職的小軍官,那些軍官的家屬來鬧了。」


    劉載離眯眼躺在竹椅上,輕輕晃著竹椅子,「也許,皇上已經接到彈駭了。」


    「這……沒這麽快吧?」暗衛不解,事情今天才鬧啊,怎麽皇帝就知道了呢。


    幕僚上前一步,輕輕一笑,「我跟郡王想得一樣。」


    暗衛心道,反正我隻管把消息送達,其他跟我沒關係,拱手行禮,悄悄離開了房間。


    「以先生看,是誰在搞事呢?」


    幕僚回道:「幾個都有可能。」


    劉載離微微點頭,「不出三日,皇上讓我查辦的旨意一定會飛鴿傳書過來。」


    「那郡王是在這裏等呢,還是在小將軍府等?」


    「本郡覺得這裏風景不錯。」


    「卑職明白了。」


    雲水鎮上麻宅,麻三夫人也知道京城燕成郡王在麻老六家的事,想跟婆婆說道說道,又打消了主意,直接找了自家男人,「老爺,燕成郡王沒娶親呢,要不要把我們慧兒……」


    麻齊蒙先是一喜,喜過之後,馬上搖頭,「不行,不行,我們是嫡係,不能出平定縣城。」


    「嫡係,指的是男人吧,女人不在這個範圍吧。」麻三夫人找漏洞。


    「當年皇上的詣旨是這樣講的?」


    麻三夫人道:「我們名著說是流放,可分明就貶謫,貶謫而以,再說犯事都指得是男人,不可能對女人也這麽苛刻吧。」


    「我……」麻章蒙意動,京城家族,那家不是靠兒女聯姻來鞏固自身利益的。」


    「我得問一下父親。」


    「那,那趕緊問一下吧。」


    「好好,我馬上就去。」


    麻齊蒙馬上就找父親去了。


    麻承祖看著雙眼亮亮的兒子,嘆口氣:「過兩天我剛好有機會去老六那裏,到時我探探燕成郡王的口氣。」


    「父親,太好了。」


    麻承祖道,「你別高興的太早,我去找燕成郡王,他並一定會娶、會納麻家女子,我隻是通過他的口,請皇上開個恩,讓麻家的女兒們能嫁去京城,或是其他地方。」


    「父親,何意?」


    麻承祖冷笑一聲,「你呀……這麽明白的事都不懂,你……」


    「父……父親,你的意思是,隻要有機會嫁去京城,就算燕成郡王不娶,我們也能找其他家,是不是?」


    麻承祖點點頭:「嗯」


    麻齊蒙想想道:「這樣也好,省得窩在平定這個小地方。」


    莫婉怡知道父親找了官媒,準備去麻家提親,不定當的心終於定下來了,窩在自己的繡房裏,安安靜靜的繡著嫁妝,實際上,她的嫁妝衣飾早兩年就備齊了,根本不需要再準備,可現在,她又多備了一些東西,這些都是給那個男人的孩子的。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沁紅感覺,知道官媒後天去麻家提親,大娘子整個人都變了,不是那種傷心欲絕的變,而是……而是有些小小的高興,對高興!


    「大娘子,你……你認命了?」


    「認命?」莫婉怡抬頭,「不知為何,我相信命了。」


    「大娘子,你不生氣,嫁了一個那麽多孩子的男人?」


    莫婉怡低頭,「這就是命。」


    呃……這話倒底是難過呢,還是別的什麽……泌紅搞不清楚。


    莫少林躲在房間難過了一天,找到了姐姐的繡房,「姐姐,我要回府城讀書了。」


    莫婉怡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讓沁紅拿出自己準備好的衣裳,「天氣越來越熱了,這些是薄衣衫,帶去穿。」


    「姐姐……」莫少林難過的低下頭。


    「弟弟,莫要擔心,姐姐會好好的。」


    「姐,我是不甘哪,把你嫁給一個老男人,我不甘哪。」


    莫婉怡嘆口氣,「弟弟,不要說了,人各有命,姐姐覺得這樣也好,至少,讓那位死了心。」


    「姐……」莫少林抬頭。


    莫婉怡道:「弟弟,麻家人可不好欺負,姐姐要是嫁給他們,總能得到庇護,不讓娘的嫁妝被那個黑心肝女人搶了去。」


    莫少林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田先生被軍士家屬堵在軍營裏出不來,他隻能用飛鴿傳書的形式,把情況傳到了府城老將軍府裏,夏仕雍愁得眉頭都打成結了。


    「子安啊……子安,我和你爹都溫溫和和,為何你的脾氣這樣燥呢,這都是給皇上送把柄啊!」


    幕僚看著長籲短嘆的老將軍,安慰道:「老將軍,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老將軍抬眉,「可現在,他們一個個逼我站隊啊,要是一個小心,整個夏家都……」


    「老將軍,小將軍脾氣雖暴,但是殺的人,都是在戰爭中砍殺的,都是貽誤軍機的,不能按脾氣暴論處,這種錯處不算錯處。」


    正在這時,暗衛進來,「老將軍,有人送來密信。」


    「拿過來。」


    「是。」暗衛把密信遞給了老將軍,他揭了封臘,剛看了一眼,在昏倒之前,把紙團扔進了油燈。


    「老將軍……」


    大家都沒想到,一個密信會讓老將軍昏迷不醒。


    「趕緊請朗中,趕緊……」沒有老夫人的將軍府都亂了。


    叫化子躲在灶台後麵,除了吃飯,那裏也不去。廚娘感覺奇怪極了,「搞得我燒火都沒辦法,要不你來燒?」


    叫化子啥話也不說,拿起柴火就往裏麵加。


    「你……」廚娘搖搖頭,隻好讓他燒火了。


    睡得迷迷乎乎,夏臻一個激棱坐起身,雙眼都是驚恐,「父親……父親……」


    麻敏兒正坐在他邊上做針指,見夏臻嘴裏不停的念叨,連忙放下針線,坐到他邊上,伸手輕輕拍他後背,「怎麽啦?」


    「父親正被人追殺?」


    父親?麻敏兒記得夏臻的父親在十年前的戰役中沒了,是不是童年留下的陰影,做惡夢了?


    「夏臻,現在是下午了!」麻敏兒溫柔的說道,轉移他的注意力。


    果然,夏臻從惡夢中清醒過來,轉頭看向外麵,快要到傍晚了,窗欞的光線沒午時那麽強烈了,柔柔的照進房間,他這才發現,自己睡在一張小床上。


    見他低頭看床鋪,麻敏兒沒敢說,這是給管事們加班來不及回去臨時睡的小床,而是說道:「我讓驚將軍把你抱到床上的。」


    「哦。」迷乎的夏臻,此刻,跟個孩子似的,一點攻擊性也沒有,他的目光停在針線筐時。


    麻敏兒笑道,「曉侍衛對我講了,說你喜歡抱著兔子睡覺,這次,我給你多做幾個,有大的抱著睡覺的,有小的拿在手裏把玩的,還有掛在筆筒、馬鞍上的,總之,大大小小給你做個十個八個。」


    「敏兒……」夏臻頭放在她的小肩膀上,「你快點長大吧,我要抱著你睡覺。」


    夏臻生猛的話嚇得麻敏兒差點摔到床下,「喂,大哥,你胡說什麽?」


    「難道夫君不能抱著媳婦睡覺嗎?」夏臻嘟囊道,「我小時候,見父親就是這樣抱著母親睡覺的。」


    ……


    麻敏兒除了眨眨眼,還暗暗嘆一句,你父母也太不小心了,睡個覺居然還被你這個小屁孩看到,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父母倒是挺恩愛的。


    娘呀,雖然是老芯,但外表確實是未成年的小蘿莉,麻敏兒連忙從床邊站起,收拾針線筐,「趕緊起來,我要去巡田了。」


    「兔子什麽時候做好?」


    「今天晚上會把最大的給你抱著睡覺的做好,其他的,過幾天。」


    「哦。」


    「趕緊起來了,出去兜兜風哩。」


    夏臻沒動。


    「趕緊啊。」


    「不。」夏臻像個賭氣的孩子。


    「不是你說要去騎馬嗎?」


    不是騎馬,是想摟小腰,睡前已經得逞了,夏臻偷樂。


    「又不去了?」


    「你出去,是給劉得子摘桃子。」


    ……麻敏兒嘴角抽動,巡田、摘桃子兩不誤啊,難道我的世界就圍著你轉啊,就算結婚了,我也有自由好不好,生氣的端著針線筐,「夏臻,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去不去?」


    不好,小媳婦生氣了,連忙放下大長腿,立即起身,「我不想跟劉得子去。」


    「我答應人家的,不能言而無信,懂不懂?」


    「我……」


    這別扭的勁,大爺的,到底誰是女人,誰該哄誰,是不是欠你八輩子,平平氣,麻敏兒咧嘴笑,「主要是陪你騎馬,順道給他摘兩個桃子。」


    聽到這話,夏臻兩眼眯眯,滿意了,「那我要換套衣袍。」


    換,換八套也沒關係,麻敏兒齜牙一笑,「那趕緊喲!」說完,出了自己的回事房,大爺的,哄個外表二十,內心十二的臭小子,姐容易嘛!


    剛到走廊裏,低頭看向樓下,院子門口,麻家二姐妹正陪著劉載離說話,那隻荷爾蒙爆棚的劉得子,知不知道在幹什麽,桃花早就謝了,都成桃了,還惹什麽,真是的。


    劉載離看到麻敏兒端著針線筐下樓,走到樓梯口,伸手就拿筐裏的繡品,「這是什麽?」


    「準備縫一隻兔子。」


    「兔……」劉載離下意識就朝樓上看,夏臻剛好出來,他忍不住大笑,「哈哈……」老母啊,我真是不枉平定之行啊,夏子安的秘密都被我知道了!


    夏臻不屑的撇了眼,回自己的客房換衣袍去了。


    麻芝兒也走到堂妹跟前,「這兔子做給誰玩啊!」她話剛說完,就有一陣冷光射向她,嚇得一個激棱,朝周圍看過去。


    個個冷冷的看向她,難道她問錯了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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