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軍營,暗衛又站到了驚墨向邊,「驚將軍,麻二娘遭人襲擊了。」


    「誰?」


    「京裏來的人。」


    「我問是誰?」


    暗衛跪下請罪:「屬下沒查出來。」


    「再去查。」


    「是。」


    驚墨皺起眉頭朝房內看看,又朝廊外看看,想想下了台階,出了走廊。


    剛才訓練場上下來,章年美洗了把澡,換了常服,正準備出去找點吃的,驚墨來了,「哎呀,墨水啊,真是稀客啊!」


    驚墨抱劍眼皮抬抬,沒搭腔。


    「咦,來找我,又不說話,墨水啊,我可不像你,你是小將軍肚中的蛔蟲,我不是啊,別讓我猜,老子可沒空。」


    「要是你的女人被人欺負了,你怎麽做?」


    「啊……」章年美散漫的神情一下子興奮起來,「誰?小將軍還是你的女人?」


    驚墨拋了個眼神給他,那眼神明明白寫著,你就是白癡。


    章年美看懂驚墨的不屑了,「死墨水,信不信,我不告訴你怎麽泡妞?」


    驚墨抱劍就走。


    「餵……餵……真走啦!」章年美隔空捶了驚墨,「要不是看在老妹的份上,老子可不說。」連忙伸頭叫道:「當然是安慰女人啦,你這個白癡,還要過來問。」


    驚墨直挺挺的走了。


    章年美撇嘴,「真沒意思!」想想又念道,「老妹啊,哥等小將軍看完你再去喲,你不要以為哥沒去,就不關心你啦!」


    夏臻的腿真是長啊,驚墨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連奔帶飛,騎著馬到了安隆商行總鋪,到了門口也不問人,也不讓人帶路,橫衝直撞。


    「小將軍……」


    「小將軍……」


    幾個店夥計追著他跑,想告訴他小東家在那裏,可那裏有機會開口啊,夏臻跟土匪似的,見到門就推,推了瞧上一眼,沒人,再推下一間。


    「小……」小夥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刀一樣的眼神砍得縮了回頭。


    麻敏兒正在後院,付小有給他找了個江湖賣藝的小姑娘,正在後院場上耍花刀呢。


    付小有笑道:「二娘,雖然跟我不是一個村的,但她家離我們村也不遠,就算不是大旱,他們單家一到冬天就會到縣城賣藝討生活,日子過得我們這些村人好些。」


    「單(shan)小單(dan)?」


    「是,麻東家。」


    「你知道我?」


    「小有經常對我說起你。」單小單爽朗回道。


    麻敏兒朝付小有看看。付小有摸摸頭,不敢吭聲。


    「你多大?」


    「今年十三。」


    「比我大一歲。」


    單小單笑笑。


    麻敏兒仔細看了看麵前的少女,常年在外,皮膚不白,但黑得有光澤,五官小巧,身條也勻稱,挺秀氣的,「要是在我身邊做事,可能就要受規矩了,就沒現在這麽自由了,你能忍受得了嗎?」


    「小東家,什麽叫規矩,什麽叫自由,像我們這樣的人,看起來到處奔走,好像挺自在,實際上能讓停下來賣藝的街頭並不多,到處都是規矩,得拜碼頭,得交地頭錢,得小心惡霸,活得連狗不如。」


    倒是個通透的小娘子,麻敏兒當下就心生好感,「嗯,說得不錯,有時越是守規矩,越是自由。」


    老叫化子聽到小娘子的話,倚在門柱的身子動了一下,越是守規矩,越是自由?


    秋白硯眯起眼,神情有些恍乎。


    付小有齜牙笑笑,「二娘,你覺得小單怎麽……」


    嘭,隔院門被人野蠻的推開了,找得渾身是汗的小將軍看到小媳婦毫髮無損的站在人群中,緊著的臉驀然鬆開,柔和的目光沐浴在絢爛的夕陽中。


    「小將軍——」


    「小將軍——」


    ……


    眾人紛紛給夏臻行禮。


    麻敏兒迎上前,「你怎麽來了?」


    「你……還……」好嗎?


    麻敏兒馬上明白夏臻為何而來了,說不感動,那真是假的,她沒想到這個性格爆燥又沉默寡言的大男孩會跑過來關心自己。


    點點頭,「沒事,別擔心!」


    夏臻低下頭,伸出手想拉人。


    付小有也算是個小人精,連忙立起身,幫小將軍清場,揮著胳膊,意思讓大家都走了。


    郭大平感覺自己的心墜得生疼,二娘,二娘……恍乎中,滿眼都是那個從黃土道上爬起身的小娘子,還有自己雙手扶過去的小心翼翼。


    一直有傳言,說小東家是小將軍的人,但秋白硯沒有見過,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傍晚看到了傳說中的鎮北府小將軍,那個如狼似虎的凶焊小將,竟是如此俊朗英武,眉如遠山、目似朗星,真是貴胄天成般俊美剛毅。


    後門柱邊,老叫化子駭得要往外避,卻癱坐在地,半邊身子在門外,半邊在門內,雙手死死摳著門柱,臉貼在門柱上,一動不動。


    付小有看到後院沒人了,就是門口癱著老叫化子,想過去叫他離開,想想又不妥,抬腳還是出了隔院門,輕輕拉上了木板門。


    「敏兒——」夏臻第一次口齒清晰的叫出了小媳婦的名字。


    「夏臻——」


    「你為何連名帶姓一起叫?」


    「不能嗎?」麻敏兒調皮一笑。


    「能!」夏臻能說,連名帶姓一起叫,是正式場合才用的好吧,你為何要對我這麽正式呢,你是我小媳婦呀!


    一時之間,一個低臻軒昂,嘴角飛揚,一個微揚小臉,笑意盎然,雖然不言不語,在他們之間,卻仿佛下了一場春日的綿綿細雨,漫步霏霏,那感覺如此神秘,卻又如此令人神往,讓年輕的人們內心充滿歡喜。


    麻敏兒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了,她沒有低頭,依然微笑看向對方。


    夏臻的臉卻微微紅,低頭輕輕捏著小媳婦的小肉手,一個窩、二個窩……


    老叫化子貼著門柱,耳邊沒聽到任何聲音,忍不住轉頭看向院子,小將軍的側臉完全映在他眸中,多麽英武,多麽俊朗……


    呃……他……他看到了什麽,臭……臭小子居然……居然低頭親了小娘子的小手,娘呀,老母呀……老叫化子捂著心口爬出了門外。


    麻敏兒沒想到夏臻會低頭親自己手,下意識想抽回手,卻又鬼使神差的停住了,可……可南瓜也知害羞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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