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本姑娘先假睡了,麻敏兒馬上表現出一副香甜入夢的樣子。輕輕而均勻的氣息聲在清謐的坑內,給人以平靜的力量。


    夏臻一直柔和的看向對麵小娘子,感覺是那麽神奇,兩年沒見,可他感覺自己仿佛昨天才見過她,他暗自問自己,怎麽就能忍兩年不來見呢?


    他想不明白,傻傻的笑笑,手背被溫柔的小手輕輕覆住,忍不住用他的大手將她的小手包圍,剛開始害怕把她驚醒,一動也不動,可看到對方仍舊甜甜的睡著,忍不住又輕輕的揉捏了兩下,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讓他整個人都懵懂住了。


    麻敏兒一直偷偷感知對方有沒有睡,結果這傢夥不僅沒睡,還是不時捏兩把自己的小手。


    娘呀,大哥,你倒是睡呀,再不睡,我那有機會看玉水滴。


    仿佛應景似的,夏臻微微打了個哈欠,調整了一下坐姿,微微倚在坑壁,放鬆的捏著柔和小手,一會摸摸大拇指,一會兒又擼擼手背,好像這隻小手是那隻花布兔,整個人感覺放鬆極了。


    被捏的感覺就太不好了,老天爺啊,難道今天晚上,難得的天時、地利,就沒有人和?麻敏兒感覺自己急得就差拍夏臻一巴掌,讓他暈過去。


    不行……不行,我得想辦法?麻敏兒假裝翻身探下身子尋找舒服的地方,可是坑內總共巴掌大,已經坐了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又加上她一個半大小姑娘,那裏有挪身之地。


    既然沒有,她隻能半倚到了夏臻的身上,她能感覺到他被自己的動作嚇到了,直坐的身子隨著她半倚,卻不知覺的往下探了探,仿佛是讓小媳婦倚靠的舒適些。


    麻敏兒心想,都半倚半躺了,這下總該有睡意了吧。可對方好像還沒有睡意,那該怎麽辦?


    麻敏兒急得就差撓頭撓腮,不經意之間,一隻胳膊橫到了夏臻的胸前,驚得他倏一下閉上了眼。


    也不知道自己急了多久,胡思亂想了多少個讓夏臻睡著的辦法,到最後都被一一否認,麻敏兒呼口氣,倏一下坐直身體,下意識轉頭就朝他看過去,要不我幹脆打暈他?


    呃……還沒等麻敏兒想完,看到閉眼的夏臻,她激動的就差跳起來,娘呀,竟睡著了,什麽時候睡著的?


    她邊想邊迅速從脖子上解下玉水滴快速帶到他脖子上,順手拔了擋脖子的衣領。


    太過激動的麻敏兒沒有發現年輕的小將軍因為她靠近,近乎半趴到身上,又拔拉他的衣領,已經嚇得渾身僵直,卻鬼使神差的沒有睜開養神的雙眼。


    她……她想幹什麽?身經百戰的小將軍,腦子裏不停的自動回放這一句,他仿佛就是一隻待宰的小白兔,嚇得瑟瑟發抖。


    麻敏兒就差笑出聲,仰頭朝坑上看過去,月光如水,傾瀉而下,溫柔的照耀著世間萬物,在遙遠的天邊,若隱若現的星星,也眨著調皮的眼睛,悄悄來聆聽人間秘密。


    麻敏兒微微動了身體,讓玉水滴完全迎光而現。


    「老天爺啊,玉水滴這麽漂亮,你就讓它顯現顯現唄。」麻敏兒忍不住碎碎念。


    聽到誇玉水滴,夏臻剛奇怪小媳婦為何要把玉水滴還給自己,為何又拔拉自己的領口,還……還以為……結果是為了向老天爺顯擺,還真是個小孩子,暗暗失笑的同時,情緒莫名,最後感慨一句,還真是『小』媳婦。


    玉水滴浸在華光般的月色裏,熠熠生輝,散發出高貴幽冷的光芒,就是一點影像也沒有,麻敏兒從開始的激動到後來的耐心,到最後失望透頂,一頭悶到夏臻懷裏。


    她想大哭一場,為什麽……為什麽……不讓我再看看爸媽一眼,她雙手不知覺的抱住了夏臻的脖子,眼淚抹在他的衣領。


    呃……為何突然之間,小媳婦哭了,還哭得這麽傷心?夏臻睜開了眼,卻看到小媳婦的後腦勺,雙手不知所措的揮在空中。


    唉,小將軍啊,難道你有力的雙臂不應當圈住傷心的小媳婦,給她以安慰嘛。


    沒……沒人教過我呀!呃……這還要教嘛,這不是人的本能嗎?


    本能,對,本能讓停在空氣中的雙臂終於輕輕的擁到了小媳婦的後背上,任由她在自己的懷中輕輕啜泣。


    這一刻,二十歲的小將軍呈現的狀態不再是二歲半,亦不再是七八歲,而是二十歲青春正美好的年紀,懵懂、悸動,還有剎那間如潮湧般的眷意。


    坑洞外,被山風吹動的茅草,讓莊顥靈光乍現,「我知道這是那裏了?」


    「那裏?」


    「曾經被布置過『五虎群羊陣』的地方,由於山野荒涼,這個陣局居然還殘破在這裏,怪不得讓我們如鬼打牆一般轉了數圈。」


    章年美聽到提示,馬上翻動腦中記憶,快速尋找兩年前那個藏在茅草叢中的斜坑口,一會兒便翻到了,「小將軍,你在裏麵嗎?」


    正在悶哭的麻敏兒被叫聲嚇了一下跳,連忙抬頭擦眼淚,卻發現夏臻正睜眼看向自己,「你……你……」


    「我……剛被章條子叫醒。」


    「哦!」在麻敏兒心中,夏臻的脾氣怪,人古怪,可她就是不認為他會撒謊。


    從不撒謊的夏臻,雙眼皮眨動的頻率是平時的n倍,可惜學過一點心理學的麻敏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沒有發現對方善意的謊言。


    善意的謊言嗎?也許是愛呢!


    夏臻再一次背著小媳婦上了坑,這一次,應當沒什麽人驚訝了吧,可是年輕的小將軍剛把小媳婦放下,伸手就拿了脖子上的玉水滴,再次套到了她脖頸上。


    「我不能要。」對於見爸媽,麻敏兒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她板著小臉拒絕了。


    月光下,夏臻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原本柔情似水,被這一句瞬間打入冰窖,「由不得你。」說完,強行要把玉水滴套到她的脖子上。


    麻敏兒伸出雙手陰止。


    兩人的舉動驚得周圍的人不敢動彈。


    麻敏兒仰頭,「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夏臻回完話,稍一用力,又把玉水滴套到了麻敏兒的脖子上,冷冷的轉過,拔著大長腿就走。


    驚墨抱劍亦冷冷的看了眼呆愣的麻敏兒,轉身跟主人走了。


    莊顥和田先生相視一眼,他們從麻敏兒的眼神中看到了真實,看到了她不想做小將軍媳婦的真實,怎麽會這樣?


    田先生不自覺的看向麻齊風,這樣軟弱的一個男人,居然教出不攀權貴的女兒,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章年美摸摸鼻子,走到莊顥身邊,「你看到了,老妹已經還三次玉水滴了,這次直接被小將軍套回脖子,前兩次不是我老妹故意的吧。」


    一貫風輕雲淡的莊顥眉頭緊湊,朝麻敏兒看過去,隻見對方看著小將軍的背影久久沒有動。


    「敏兒……敏兒……」


    「爹……」


    聽到爹的叫聲,麻敏兒飛撲過去,「爹,對不起,我不應該……」


    「孩子,別說了,咱回家。」


    「爹……」麻敏兒抱著爹嚎啕大哭。


    聽到哭聲,夏臻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小媳婦。


    驚墨轉身就朝父女走過來,「麻二娘,七歲不同席,你當知道吧。」


    麻敏兒正在感念、慶幸爹沒有受傷,自己又可以做他女兒了,被驚墨的話燒得外焦裏嫩。


    麻齊風被對方杵得難堪極了,他是地道的古人,當然知道驚墨話中的意思,鬆了女兒的雙臂。


    「傷心之時,靠一下我爹,撒個嬌怎麽了,要你管啊!」麻敏兒內心正有火沒地方發呢,語氣很沖。


    「反正不妥。」


    「要你管。」麻敏兒挽住爹的胳膊,「爹,我們回家。」


    麻齊風被對方盯得渾身難受,「敏……」


    「爹,別管他們,等我大了,出嫁了,那還有機會跟你親近,不趁現在,還等什麽時候。」麻敏兒才不管呢,半挽半拉帶著爹下山。


    田先生等人看向木冷冷的小將軍,不知下麵該往那裏。


    曉文忍不住嘟出聲,「先生,我們行李都在麻二娘家呢?」


    夏臻掃了眼眾人,頭也不回下山了,下山的方向和麻二娘一致。


    眾人相視一眼,小將軍這是認定麻二娘了?


    等到家時,已經大半夜了,麻敏兒猜能有夜裏十二點,餓得飢腸轆轆,施春月連忙起來,帶著俞杏兒燒了兩大鍋雞絲麵。


    施春月正準備端到餐廳內,麻敏兒說道:「把我的一份留下,我就在廚房內吃,這裏暖和。」


    「好。」


    麻齊風正在招待夏臻等一行人,雖然剛才有尷尬,但人家既然來了,就是客人,不得不招待。


    麵端上來,不見小媳婦過來吃,夏臻拿了筷子的手又放下去。


    田先生見施春月拿著托盤就要往外,笑問,「二娘呢?」


    「在廚房吃上了。」


    「……」田先生看向夏臻。


    夏臻從桌邊站起來,走到門邊,「帶路。」


    冷板板的兩個字嚇得施春月一哆索,「是,小……小將軍!」


    餐廳裏的人看著夏臻跟施春月進了廚房,他那古怪暴戾的脾氣誰敢勸,隻能由著他去了。


    章年美最喜歡離經判道了,連忙跟小將軍去了廚房,還沒到廚房門口就叫上了,「老妹了,你躲在這裏吃什麽好的啦!」


    麻敏兒剛想回他,那有什麽好吃的,不妨夏臻先進了廚房,大爺般坐在她對麵,麻三郎和小悅兒嚇得連忙從桌邊站起來。


    「別怕,坐著吃!」


    兩個小的還是不敢。


    「吃吧,吃好了趕緊睡覺。」


    兩個小的膽怯怯的又坐回到小桌邊吃麵條了,不過不敢抬頭,隻管低頭吃。


    施春月是過來人,看到小東家跟小將軍這副腔掉,倒是暗暗笑笑,小年輕都喜歡別苗頭,連忙端了兩碗麵,一碗給小將軍,一碗給了章將軍。


    「多謝嬸子。」


    「章將軍客氣了。」施春月沒想到俊朗的章小將軍這麽客氣,高興的笑笑。


    章年美找了個小矮凳,呼啦呼啦就吃起來,邊吃邊說:「老妹,我們獵了頭野豬,明天就不走了,就在你家吃野豬宴。」


    「隨你呀。」麻敏兒既不答應,也不回絕。


    夏臻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麻敏兒當自己沒看到,哼,別以為我不知道,那驚墨就是你肚裏的蛔蟲,我傷心難過抱一下爹怎麽啦,竟然……我還沒答應嫁給你呢,就這樣管人,那嫁給你後還得了。


    夏臻倒是胃口不錯,吃了一大碗後,又把碗推到麻敏兒跟前。


    麻敏兒抬眼看了他一下,立起身,走到灶台邊,又給他添了小半碗,然後端到他麵前。


    施春月見鍋裏還有,「小東家,盛滿呀!」


    「他呀,就差這一口,盛一碗吃不了。」麻敏兒撇嘴。


    施春月悄悄轉頭看向板正嚴肅的小將軍,隻見他眉角微彎,小東家還真行,一句都沒問,就知道他還要吃多少,還真是這樣!


    麻敏兒把小半碗放到他麵前,啥話也不說,繼續坐回去吃自己的麵。


    夏臻也不在意,拿起筷子低頭繼續吃麵。


    章年美坐在邊上的小凳上,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吃到最後,感覺心裏酸溜溜的,小將軍這麽臭脾氣的人,咋就遇到老妹這樣靈朧剔透的人呢,你看看,連他還能吃幾口麵都知道,多好!


    麻敏兒覺得遇上夏臻這幫人,自己就是勞碌的命,吃好後,把他們安排好,等鑽到被窩時,估計得淩晨兩點了。


    「啊……」她在被窩內大吼一聲,「不管了,明天我不會早起,我要睡到自然醒。」


    「麻家客房還真跟別家不同!」麻先先躺在坑上,長長的坑上睡了四人,原本以為土不拉嘰的床會很冷,那想睡上來,竟是暖和的。


    章年美笑道:「就是火坑,我覺得新奇的是被子,你們沒發現被子裏填得是棉花嘛?」


    「竟是南邊傳過來的棉花?」田先生伸手又摸了摸被子,怪不得覺得被子又厚實暖和,又整齊好看。


    「嗯!」章年美道:「明天,我問老妹要些,給我母親帶回去,真是又舒服又暖和。」床鋪舒服的讓他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田先生搖搖頭,「小莊,你感覺怎麽樣?」


    「還不錯。」


    「那就睡吧。」


    「嗯。」


    另一間客房,曉文正準備問夏臻要不要喝茶水時,發現小主人已經睡著了,「倒是少有啊,竟不認床,倒頭就睡著了,難道真是因為是麻二娘的緣故?」


    府城鎮國將軍府內,老年人的睡眠,通常到子夜以後,幾本上就是睜眼等天亮了。


    「老爺——」


    「嗯。」


    夏老夫人問:「子安的婚事,你是怎麽想的?」


    「你先張羅。」老將軍沉沉的回道。


    「可我給他張羅多少個,他瞧都不瞧一眼,怎麽辦?」


    「陪你媳婦的那個呢?」


    「她倒是一直等著。」夏老夫人嘆口氣。


    「我問子安對她怎麽樣?」


    「不冷不熱。」


    「要是子安不喜歡,你趕緊讓人回襄州府,老是呆在這裏算什麽回事。」老將軍是實在人,有一就是一。


    「不是陪子安娘嘛。」夏老夫人想想又道:「淩家小娘子人倒還不錯,又是媳婦的侄女,要是嫁給子安,倒是能兩頭都顧到,但做將軍府的女主人還是差那麽一點。」


    夏老將軍接話道:「子安娘不行,這將軍府還有你頂著,可是子安媳婦不行,誰給他頂,你還是找個能當家作主的吧。」


    「就是因為考慮著,所以在淩家小娘子麵前我一直沒有鬆口。」


    老將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要是實在不行,我就答應京裏那個。」


    「老爺……」


    「聽說京裏那個倒是當家主持中饋的能幹人,很是賢德淑慧。」


    「唉。」夏老夫人長長嘆了口氣,「子安不急,我得急起來,過幾天,我就去平定,等冬至時,跟他一起回來。」


    「也行,去催催他,都二十了,還不找媳婦,啥時讓我們抱上重孫子。」


    「嗯,我知道了。」


    老將軍急急說道:「跟他講,趁我們這把老骨頭還能動,還能幫他帶帶兒子,讓他趕緊生,莫等我們百年了,連給他帶兒子的人都沒有。」


    「是啊!」夏老夫人為這事愁得都睡不著了。


    同樣睡不著的人還有很多,人生在世,總有煩惱事。


    麻眉兒披衣坐在床上,雙手抱腿,目光看著跳焰的油燈,丫頭湘竹進來看夜,見小娘子還坐在床上沒睡。


    「小娘子,你再這樣坐下去,非要凍出病出來不可。」湘竹邊說邊把她披衣拿掉,讓她鑽被窩。


    麻眉兒卻不肯。


    湘竹急得跺腳,「小娘子,你既不去找老夫人,又不去找老大人,一個人在這裏悶想,有什麽用?」


    「祖父答應的事,連大哥都駁不了。」


    「就算我們麻家沒落了,就算沒……沒了大老爺,也不能把小娘子嫁給一個平民的道理。」湘竹叫道。


    麻眉兒緊咬著唇。


    見主人不說話,湘竹滿心難過,坐到床邊,伸手拉過小娘子的手,說道:「小娘子,湘竹我說句越簪的話,比起大公子來,其實你更有主見,你為何不去找老夫人老大人呢?」


    麻眉兒卻回道,「我明天去找那個窮小子。」


    「啊……」湘竹被驚得立起身,「找……找他做什麽?」


    麻眉兒仿佛沒有聽到丫頭的問話,嘴角堅毅,「我倒要看看,他拿什麽娶我。」


    「小娘子……」


    第二日,麻敏兒一直睡到日曬三竿頭才起床,在自己的衛生間洗漱一番出來時,差不多要到午飯時間了。


    田先生等人早就吃過早飯了,不僅如此,還好好的參觀了麻宅一番。


    在走廊處看到去廚房的麻敏兒,章年美一臉壞笑的叫道:「老妹,你能行啊!」


    麻敏兒明白他想說自己睡懶覺了,「本姑娘沒什麽不良嗜好,就愛睡個懶覺,嘻嘻,不好意思,慢待了。」


    「我說老妹,你這習慣得改改了,將來嫁到婆家,誰能讓你睡到這辰光?」章年美指指頭上的太陽。


    「那就找一個能讓我睡到這辰光的婆家唄。」


    「呃……」章年美摸著鼻子看向跟在後麵的小將軍,尷尬了。


    田先生看向小將軍,可他卻看向院中的梅樹,好像沒聽到章年美與麻二娘的對話,搖搖頭,還真搞不明白小將軍的心思了。


    莊顥問:「我聽說這宅院的設計你提供的?」


    「也不算,我就是把我想住的院子樣子跟師傅講了講,他們就按我的思路做出這樣的宅院。」


    「這座宅院跟我平時看到的宅院風水格局不同,不僅有意思,風水也不錯。」就算是眼光頗高的莊顥也不得不承認,這座宅院,獨具匠心,雅致極了。


    麻敏兒一個現代人,雖聽說過風水,但她建這座宅院時,更多的是考慮到適用性與舒適度,追求簡單、樸素、內斂。


    雖說簡單、樸素,卻是融合居住、生活、工作、待客與一體的田園式宅院,沒有像古人一樣,把宅子分成很正式的幾進幾出、很徑渭分明的內外院,而是以寬大的走廊貫穿了整個院落,把人、景、空間、建築合而為一,過上了她一直想要的田園詩意般生活。


    正門,和普通人家一般無二,但是後門,就與眾不同了,植了一片小小的竹林,來客,或是平時家人,隻要穿過竹林,就能感受到宅院與外麵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幽靜、倥寂的後宅處,有幾個間格局開放的小屋子,這裏就是麻齊風平時教農家孩子讀書的地方,人坐在開放式小屋子裏讀書,廊下,有故意拓寬的滴水簷,把它做成了絹絹細流,流到院中荷塘之處,很有『半畝方塘』的意味,田園小趣意境十足,在這樣的環境中學習,怕是誰都會感到心曠神怡吧!


    往院子中間,就是荷塘,荷塘邊上有個小小的亭子,夏日可以在這裏乘涼、喝茶、下棋,愜意十足,安逸無限。


    再往前,就是麻家的正院了,既有古人的宅院風格,又結合現代建築緊湊之局,讓一家人的空間都能圍在一起,這樣既便於大家有更多的時間交流、生活在一起,又可以有自己獨立的空間,而寬寬的走廊就是聯繫麻家人的紐帶,無論走到那裏,都會有走廊,無論是遮風、擋雨,還是看雪、聽風,都可以從自己的房間走到走廊裏,和家人一起靜聽歲月正好。


    「現在是初冬,大家隻能看看冬青、賞賞梅樹了,等來年夏天請你們過來,讓他們感受一下江南田園意趣。」


    「不對,不對……」田先生突然揮手道,「我記得野炊的那個池塘……」


    麻敏兒大樂:「先生,你終於想起來啦!」


    「難道真是……」


    「沒錯,這座宅院真是就著小池塘圈了一畝三分旱地圍造成。」


    田先生伸出大拇指,「二娘子厲害!」


    麻敏兒微斂神色,正式給夏臻等人行了一禮,「多謝小將軍,多謝各位照拂,如果沒有你們,我家不可能有現在這樣的光景,謝謝!」


    懂得感恩,進退得宜,這樣的麻二娘總是讓人止不住想靠近她。


    「麻二娘,可不要在嘴上謝啊!」田先生年紀最大,他說這話最合適。


    麻敏兒微笑道:「當然,以後歡迎各位到我家做客。」


    「還有好吃的。」章年美笑道。


    「沒問題。」


    中午,中規中矩的拔霞供沒有,但是……用麻二娘的話來說火鍋有,兩張桌子,坐滿了人,在初夏乍冷時,吃,一頓燙得心肺都冒熱氣的火鍋子,吃得大家心滿意足。


    直坐在椅子上摸肚子喟嘆,「人生不過如此吧!」田先生最先感慨,開放式的大門,正對著院子裏的梅樹,風吹寒梅就要爆枝,隻等香飄庭院。


    「美,真美!」喝了些小酒的莊顥有些醉意,真接走到走廊裏,趴在欄杆上看庭院中的幾珠梅樹,虯枝勁染,意趣無限。


    麻眉兒帶著丫頭湘竹穿著低調,兜著披風帽子,主僕二人雇了個小驢車,一路到了小旺村,到了趙雨彥租的小木棚前。


    曾經的單間小木棚,結過兩年,又加了兩間,一間廚房,還有一間學習用的微型書房,此刻,趙雨彥正坐在窗口學習,筆下如飛。


    麻眉兒兜著披風帽子站在三小間木棚前一眼不眨的看向窗內的年輕人,無論是身量、還是容貌都是中人之姿,既說不上清逸俊瀟,也談不上健壯硬朗,就是一個普通的學子。


    居然敢像祖父求娶自己,是誰給了他膽魄。


    「是它們給了我膽魄。」趙雨彥不急不徐放下筆,拿起自己書寫的紙頁,朝窗外的美嬌娘看過去,眼角帶著笑意。


    麻眉兒沒想到,自己竟不知不覺把心中想的話問了出,驚得捂了一下嘴,意識到自己失態時,訊速放下手,迅速進了小木棚,雙手拿下帽兜,譏笑一聲,「考個平縣第四,也敢這麽囂張?」


    趙雨彥眯起眼,「我要是不囂張,此刻,你怕不是來找我,而是去找你的祖父了吧。」


    麻眉兒漂亮的眉眼緊凝,狠狠的看向對方。


    趙雨彥微微一笑,任由對方肆意打量、考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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