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雨點已經由稀疏的雨滴,變為瓢潑一般的大雨。此時,月城的支援也姍姍到來,隻是似乎來的有些晚了,若沒有匈奴人的相助,他們這時候到剛好能幫李辰收屍。


    月城趕來的援軍正在冒雨打掃戰場,含著眼淚將戰死同袍的屍體收攏道一起,而後狠狠的將大月人的屍體丟在一邊。地上是被雨水稀釋了的血漿,破爛的旗幟,殘缺的甲胃,甚至還有血肉化為的粘漿。這些東西被踩在一起,整個戰場顯得異常的悲涼。


    “還剩多少人?”李辰聲音沙啞,語氣低落。


    “八千。”王離眼中含淚,心中悲涼。


    八千,八千啊,整整五萬人奔襲大月,回來的如今僅剩八千人。足足有八成以上的兄弟埋骨草原,他們雖然毀了大月王庭,擊垮了大月軍隊,還殺了耶魯這個大月第一將領,可秦軍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李辰渾身都是血汙,這些血汙都是大戰的時候染上的,有敵人的,也有秦軍士兵的。李辰的眼圈有些發紅,剛剛的大戰有不少的兄弟是為了保護他,才死在的這片土地上。


    戰爭果然沒有戰勝者,無非是相比之下誰的損失更小而已。即便是見過了死傷的秦軍將士,也受不了這種身邊兄弟十不存一的傷感,不少僥幸活下來的秦軍在低聲抽泣著。


    李辰緩緩的站起身來,大雨,草原,這一刻都成了他的背景。


    “兄弟們,你們是英雄,你們是大秦的英雄。現在所有人回月城去,你們需要休息,休息好了將大月人帶給我們的,十倍百倍的還回去。”李辰大吼道。


    “月城來的兄弟,跟我走,我們要去支援蒙帥。”李辰進接著又說道。


    “侯爺,我們也去。”


    “侯爺,我們還能打。”


    “侯爺,讓我們去吧。”


    僥幸活下來的秦軍大吼著,他們相互攙扶著想要站起來,可多數的人已經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們參軍的時候,長官給你們說的軍中第一條規矩是什麽?”李辰曆聲道。


    “服從命令。”戰場上,傳來蚊蠅一般的聲音。


    “大點聲?”李辰大吼道。


    “服從命令。”遠比剛剛洪亮的聲音響起。


    “你們是娘們嗎?”李辰在次大聲問道。


    “服從命令。”響若驚雷的聲音響起。


    “其餘人跟我走,馳援蒙帥。”李辰說完邁步向前,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李辰這邊距離蒙恬那邊的主戰場有著將近五百裏的路程,這段距離若是步兵馳援的話,即便是日夜兼程最少也得三五日的時間。不過好在全殲了大月騎兵,戰場上馬匹並不少。而且經過這幾個時辰的恢複,這些馬匹雖然不是最佳狀態,但是四條腿的馬肯定要比兩條腿的人快。


    “上嗎?速度馳援蒙帥。”李辰命令道。


    雖然這些秦軍是步兵,騎術上遠遠比不上騎兵,但是最簡單的騎馬前進還是沒問題的。草原上有馬的話行軍速度還是很快的,不過今日雨下的有些大,會拖延一部分的行軍速度。


    兩日。


    整整兩日的時間,李辰這支援軍簡直是在玩命的急行軍。馬傷了,便將馬留下。人傷了,便將人留下。所有掉隊的人都隻能被留在草原上,獨自前行。其餘的人不會為任何一個人等待。幹糧在馬匹上吃,水也是在馬匹上喝。由於步兵不經常騎馬,不少人的胯下被磨的鮮血淋漓。


    趕路,趕路,現在整個秦軍的節奏便是趕路。


    “單於,秦軍不要命了嗎?”跟在秦軍後方的一個匈奴將領問道。


    李辰要去馳援蒙恬,頭曼單於這個剛剛投靠李辰的馬仔自然要跟著立上一些功勞。然而,秦軍這拚命三郎的姿態,著實是驚呆了後麵的匈奴人。


    明明是一群馬術拙劣的步兵,可是卻幾乎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馬上。若不是李辰強製他們下馬休息,他們就差在馬上睡覺了。敬佩強者,幾乎是所有人的天性,這樣的秦軍讓匈奴人很是敬佩。


    由於淋雨和急行軍的關係,秦軍的狀態很差,不少秦軍出現了腹瀉和發燒的症狀。不少秦軍被拉在了草原上,那些被單獨拉下的病號,在草原上他們對於狼群來說就是一群肥肉,然而這一切都沒有任何辦法,為了大秦一切的犧牲都是有必要的。


    就這樣,秦軍在一路的坎坷,和磕磕碰碰中總算趕到了風狼穀前線,在距離戰場三十裏處的地方,秦軍開始暫時休息,他們迫切的需要恢複體力。經過一路的奔波,他們已經疲累到了極點。


    李辰命手下紮營休息,將手中的斥候散了出去,這個時候迫切的需要得到前方戰場的信息。u看書 ww..om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怠,李辰這是一支援軍,同時也是一支奇兵,一支能夠左右戰場的奇兵。


    李辰手下的斥候緩緩的朝著戰場靠近,此時戰場之上,秦軍已經和大月東胡聯軍打了兩天了。這其中東胡人在前方正麵進攻,大月人從兩翼開始進攻。秦軍的營寨已經被攻破了好幾次,不過好在秦軍韌性十足,又在次將陣地奪了過來。


    這場戰爭當中,秦軍充分的像草原民族展示了什麽叫陣地戰,什麽叫一寸山河一寸血。大月人好不容易攻下的秦軍陣地,很快便會被秦軍在次奪回來。有時候,一塊區域,甚至有可能在一天的時間易主幾次。鮮血已經將秦軍營寨染成血紅色,無數屍骨就這麽躺在戰場上。戰場上到處都是屍骨連著屍骨,殘肢斷臂,甚至有些血肉已經散發著腐臭。


    “蒙帥,為什麽撤我下來,為什麽,我一個營的兄弟,整整一個營的兄弟,就剩下幾十人了。我有什麽臉下來,你讓我死在陣地上。”一個秦軍將領渾身鮮血,梗著腦袋,紅著眼睛,聲音顫抖的喊道。


    “喊什麽喊,就你的人死了嗎?”


    “給我滾一邊去,有你死的時候。”蒙恬別過頭去,衝著這名將領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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