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添的事情依舊沒下文。


    紀家和太子交情很深,事發之後,太子便親自問過此事。


    刑部和大理寺都說還在調查,楊衛添也不曾鬆口,一直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紀家在府中的兩位兄長,明顯都能從此事中嗅出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但紀明喜向來比較看得開,他就讓人盯著,平常該幹嘛幹嘛,日子依舊過得輕鬆愜意。


    倒是紀明雙很上心。


    他每日都必定親自跑一趟大理寺和刑部,甚至會旁觀審訊。


    但楊衛添倒也是個硬氣的,無論如何都咬緊了牙關。


    這一日,又無功而返的紀明雙大步流星回了紀府。


    剛踏進書房,便見家中兄妹各自斜靠在榻上。


    紀明喜正一邊翻《易經》,一邊喝茶,眉間思索,在想來年春闈的試題。


    紀雲汐則是翻著賬本,喝著茶,那一張豔麗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能看出來她心情不錯。


    這次茶葉換了嶽山雲霧,茶香嫋嫋,將屋裏氤氳出一片歲月靜好。


    紀明雙在門口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他看一眼長兄,再看一眼妹妹,然後又看一眼長兄。


    但任憑他怎麽看,這兩位頭都沒抬,各自沉浸。


    紀明雙深吸了口氣,重重咳了一聲。


    紀明喜回過神:“明雙回來了啊,怎麽樣,有什麽結果嗎?”


    紀明雙搖頭:“無。”


    紀明喜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想法,反而招呼道:“辛苦了,來,明雙,一起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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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明雙用力搓了搓額角:“兄長,今天是事發第十日了。再拖下去,我怕情況有變。”


    “可現下我們有能做的嗎?”紀明喜反問,神情慈祥,語氣不疾不徐。


    紀明雙跟著平靜下來,他仔細想了想:“能做的我們都做了。”


    “是,既然如此,我們能做的,便是耐心等待。”紀明喜緩緩道,“所以,喝口茶吧。”


    紀明雙應了一聲,走過去,直接將紀雲汐的賬本抽走了。


    紀雲汐雙手保持著拿賬本的姿勢,無奈:“七哥。”


    紀明雙將賬本往旁邊一丟,冷哼一聲,理都不理她。


    自從那日,紀雲汐和紀明喜趁著他去大理寺,答應吳家的親事以來,他對她就再也沒好臉色。


    紀雲汐索性收了手,想了想,問大哥:“六哥到底何時回?”


    “說是就這幾日。”紀明喜放下《易經》,“等明焱回來,楊家這事,估計就能有個交代。”


    紀明雙翹著二郎腿:“老六的手段,沒人能扛過。再硬氣的人,都得開口。”


    說是這麽說。


    但想起紀明焱要回的事,紀明雙和紀雲汐兄妹倆,還是默契地歎了口氣。


    “對了。”紀明雙斜睨著看過去,“你那拍賣會不是明日?”


    意思就是問她今日怎麽有空在府裏,不去開泰莊忙活。


    “差不多都安排好了,我晚些過去看看便行。”紀雲汐垂眸,拿起杯盞,輕輕吹了口氣。


    她其實隻是在家等消息。


    很快,消息便傳到了。


    一直跟著紀明喜的小廝忽而快步進了書房,在紀明喜耳側低語了幾句。


    向來穩得住的紀明喜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一臉不可置信:“什麽?”


    聞言,翹著腿的紀明雙忙坐直:“兄長,發生了何事?”


    紀雲汐也意思著抬眼看過去。


    這個消息,她一個月前已得知。


    那便是,來年選秀照舊。


    一時之間,書房陷入了沉寂。


    過了好一會兒,紀明雙拍桌而起:“這一切都是個局!兄長,有人想害紀三,想讓她入宮為妃。”


    否則這一切為何如此巧?


    一個月前,楊衛添來退婚。而就在十日前,楊衛添還設局想吳家老大死。


    這一切,看起來都是為了要讓他三妹以適齡未婚女子的名義,入選秀名單。


    可如今聖上的年紀,比他們父親還要年長幾歲!


    且說了,就他們家紀三那性子,真入了宮,得過得多憋屈?


    “不。”紀明喜緩緩搖頭,因為在思索,一字一句說得很慢,“是要害我們紀家,害太子啊。”


    紀明喜站了起來:“我得去趟太子府邸。”


    說完後便匆匆走了。


    紀雲汐安靜地坐著喝茶,沒說話。


    紀明雙過了一會兒,才察覺她的異常。


    他一臉孤疑:“紀三,你好像有些不對。”


    紀雲汐挑眉,輕輕將杯盞放回:“哪裏不對?”


    “你看起來十分鎮定。”紀明雙眯著雙眼,有個想法在腦海裏一跳而過,“你不會早就知道此事吧?!”


    紀雲汐:“?”


    “所以你才如此急著嫁人?”紀明雙越想越覺得一切都能說通。


    她紀三行事確實一向沒有章法,但也不會如此急迫才是。


    紀雲汐心態很穩,反問道:“兄長都不知的事,我如何提前得知?”


    紀明雙想想也對:“但……”


    紀雲汐一臉平靜地打斷他,把這幾日從吳惟安那學的話說了:“我急是因為,我是真的很喜歡安郎。喜歡的東西,自然要努力去爭取呀。”


    紀明雙起了身雞皮疙瘩:“……別惡心我。”


    選秀之事一出,朝中各方勢力各有動作。


    想讓自家女兒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有,想借此安插在後宮中眼線的有。


    諸如此類,紀雲汐似乎都聽到了棋子挪來挪去的聲音。


    不過到底,此事已經和她關係不大。


    第二日,臘月初四,巳時。


    已晴了好幾日的上京城,今早又開始飄起了雪。


    雪花紛紛揚揚輕灑而下,宛如仙女散花。


    奇裝異服的武林人士,坐在豪華馬車中不見其麵的權貴,一席布衣看起來清貧的書生,以及附近睜大眼睛探頭探腦的百姓,將開泰莊門前堵得水泄不通。


    “那馬車好像是大將軍府裏的?”


    “哇,少林寺好像也來了人!”


    “那莫不是劍客竹迎公子?”


    “……”


    百姓們一聲接著一聲驚呼,幾乎不敢相信麵前這一切。


    “今年開泰莊來的人,比去年多了不少啊!”


    “今年聽說好像有不少好東西。”


    “這紀家著實厲害,上哪找那麽多天材地寶。”


    “紀三姑娘可真是個奇女子!”


    “你們真信這開泰莊越做越好是三姑娘的手筆?厲害的可都是她那幾個兄長罷了。”


    “就是,聽說這三姑娘還真和吳家結親了,你們說說,這吳家公子到底長什麽樣?”


    在門外圍觀的百姓們看不見,隻能天馬行空的猜測。


    但入內的賓客們,倒是大飽眼福。


    隻見一席紅裝的紀雲汐旁,跟著一位很高的公子。


    那公子穿了件平平常常的白色棉衣。


    棉衣應是被洗了很多次,能看見有些脫線了。


    他一直低著頭,不太敢看眾人。


    但偶爾抬起臉,便發覺確實如傳言中所聞,這公子就是個尋常長相,五官並不驚豔,寡淡如白開水。


    但他身量高,若氣質好,也是個好兒郎。


    可偏偏他氣質不行,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兒,紀雲汐走到哪裏,他便如影隨形的跟到哪裏。


    這幾日吳惟安每日都來開泰莊,紀雲汐已經習慣了。


    當然他肯定不是白來,是衝著那丹芝。


    不過紀雲汐也無所謂。


    那日吳惟安的言下之意很明顯,他是打算等其他冤大頭拍下離開後再動手搶。


    這和她就沒關係了。


    紀雲汐停下腳步,後邊跟上的吳惟安似乎是沒刹住車,踩了一腳她的裙擺。


    紀雲汐回頭,微仰下巴看他,麵無表情的陳述事實:“第六回了。”


    吳惟安裝無辜:“什麽第六回?”


    “你,踩我裙子,第六回了。”


    吳惟安臉上湧上歉意,他手忙腳亂的:“對不住,雲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跟著你,然後你走得快,我怕我跟丟了,也就快了點……對不住,雲娘,你脫下來我帶回家幫你洗……”


    紀雲汐煩了:“安靜,然後滾。”


    吳惟安委屈:“可是我想跟著你,想幫你啊……”


    紀雲汐懶得和他演戲:“我斷了你家銀炭?”


    吳惟安立馬識趣:“那雲娘,你忙,我不打擾你了。”


    紀雲汐看著他一步三回頭的走遠,打算繼續安排手裏的事。


    哪想拿著掃把的雪竹不經意掃到了她身邊,他用那張生無可戀的臉,小聲飛快道:“公子故意踩的,糕點你給我了。”


    說完後,他就立馬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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