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的地麵使這些機械怪物的行動變遲鈍,甩開身後追擊的蟲子,迪菲稍微打量了一下環境。隻見昏暗的洞體邊緣參差不齊,明顯是人工開挖的,而且牆腳下還停放了幾輛不知道是什麽型號的老式車子。難道這裏還有人集體居住?頭頂上的燈由於電力不足,微微地閃爍,迪菲舉著槍,小心挪動腳步,暗黑的通道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怕人。


    一路上石鏟、鐵鎬散亂地丟在旁邊,越往裏麵走,越清晰地嗅到令人發吐的臭味。良久,穿過彎曲的通道,便進入了一個大大的廳室。一副血腥的畫麵頓時攻擊眼球,被撕扯得支離破碎的屍體散落四周,有的倚在石頭邊、有的被還沒斷的腸子倒掛著,一雙雙翻起的白眼,一張張撐開的口舌,猶如地獄裏的屠宰場一般。而那濃濃的臭味正是從這些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屍體中發出。


    “嗚嗚……”迪菲忍不住扶著血跡斑斑的牆壁,嘔吐了幾下。這些生物似乎死了沒多少天而已,到低發生了什麽事?日辰星那家夥又在哪裏?


    雖然不知道日辰星生死,但迪菲終究是沒勇氣站到廣場的屍體堆中找尋他的‘遺體’,見上麵似乎有不少房間,便強忍著嘔心掂腳沿洞壁窗過。心裏更是埋怨,早知道就來淌這渾水……


    咕咕……突然牆壁的黑暗處響起兩聲奇怪的聲音,然後一個巨大的身影刹那間撞到懷裏。原本慌張的迪菲嚇得尖叫,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摔坐到地麵緊張地向後挪。但黑影依然在衣服上抓個不停,迪菲也隻有拚命地揮著四條胳膊想驅趕對方。


    雙方掙持不下,過了好一會兒,被驚嚇的迪菲才回過神。看清楚了前麵撲騰的家夥,其身上長滿灰色的戎毛,甚是眼熟……對了,這不是蘇娜經常抱著的大鳥麽。之前在飛船上見過兩次,它怎麽會在這裏?想著,終於鎮定下來,四隻手同時揪住其翅膀、脖子、和腳部,提起來。


    原來當然日辰星被充充帶走後,不久山洞由於防護被破壞,受到了附近機械蟲的洗禮。在大廳就餐的摩哈維族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給殘忍地撕殺。而這隻幸運的‘尋路鳥’正好被關在房間中。後來木板被撞破,驚嚇的它護亂地撲騰逃跑,但因為還沒成熟不能飛翔,最多隻能撲跳到石牆的坑窪處。剛剛因為見到迪菲,把她誤當成了主人蘇娜,所以才慌張跳出。


    迪菲把大鳥提到跟前細看,似乎沒什麽傷痕。既然這畜生在這裏,那麽證明日辰星他們肯定也在這呆過。“算你走運!”說著,迪菲把‘尋路鳥’兩手夾著貼在腰側,然後一手撿起丟在一旁的電光槍,繼續前進。她可不想欠日辰星人情,這破鳥以後如果碰見還給他,也算是補回上次任務的幫助之情。


    野獸都有各自的一套辨別係統,被抓著的‘尋路鳥’雖然認清了眼前這家夥不是自己的主人,但從對方身上好像也殘留一點蘇娜的氣息,掙紮了幾下後便乖乖安靜下來。被人抓著,總比那些凶猛的大蟲子好……


    轉過斜斜的樓道,來到上層的走廊。不知道還是否有人生還,迪菲小心地舉槍移動。從慌張中回過鎮定下來的她輕鬆把兩隻躲藏在角落裏的機械蟲放倒。


    走著走著,見到前麵有個大大的石洞,而門被左右封上,好奇不由走過去準備打開上麵環繞的鏈條。突然,鬆開的兩門間的縫隙迅速指出了三柄黑洞洞的槍口。迪菲眼快,連忙翻身背靠到離門不遠的石牆側,細心聆聽,裏麵似乎有呼吸聲,便呼道:“有人嗎?”說話的同時,在手腕上的儀器快速操作,尋找關於這星球的資料。


    這裏是會議室,裏麵是逃過屠殺的摩哈維族人居民,他們也沒想到外麵突然有人。聽到迪菲的呼喊,大家都紛紛驚訝起來。帶隊的是當日被打暈的非布,他因為被鎖在房間裏,逃過了屠殺。醒來好不容易撞開鐵門,狼籍的山洞已經告訴了他發生的慘劇。雖然大部分聚餐的居民死了,但仍然有不少‘漏網之魚’。機械們似乎有意留下些生命,好慢慢的宰殺。非布找來武器後,迅速組織沒死的同伴,最後躲在這大大的會議室。


    這時候非布不由回應外麵的聲音,用生疏的宇宙語說道:“我們是這裏的居民,你是誰!那些蟲子呢?”


    居然有生物會說宇宙通用語言,迪菲怔了怔,對方的口吻好像不帶惡意,又應道:“我是聯合會中級警官,收到求援趕來的。”說著小心在石頭邊探出頭,見縫隙間的槍依然還在,繼續說道:“你們先把武器收起來,我這就過去。”


    就在非布還自愛猶豫,和他同樣逃過一劫的弟弟非利搶著喊道:“我問你那些蟲子呢,快回答!”


    “這裏除了屍體,沒有什麽蟲子……”迪菲還搞不清楚對方口中的蟲子是不是外麵那些機械,隻好老實地回答。


    非利還想說什麽,但已經被非布阻止。他微微拉大了縫隙,挪出半個身子查看情況。舉槍環掃了一圈,昏暗中的確沒看到有機械蟲的身影。見到石牆那邊站了個四條胳膊,手中同樣拿著槍的女性生物,便道:“快進來說,外麵不安全。”說著,扶著門沿的手向裏麵的人打了幾下招呼,示意暫時安全。


    對於這些受難的摩哈維族人來說,除了那些冷血的機械外,不會在有其他敵人,所以對迪菲這個突然出現的家夥,並沒有太多的戒備。厚重的大門衝裏麵拉開,隻見裏麵擁擠的站著、坐著數十人,每個‘人’的臉上充滿疲憊與汙跡,好像進入了難民營一般。


    迪菲小心地走進去,手裏的槍械依然不敢放下。從幾個臨時的守衛身邊擦過,門拖著刺耳的摩擦聲迅速被拉上。這舉動讓迪菲更加戒備,透過昏暗的燈光,和裏麵那些相互扶持的摩哈維族人保持一定距離。看著應該是頭領的非布,問道:“這星球不早已經荒廢了麽,你們……”


    “這還不是你們幹的好事!”非利聯合會沒什麽好感,如果他們負責任,當年在撤離後再多派兩支隊伍來視察一下,事情就不會弄到這個地步。


    “我們?”迪菲一時間沒弄懂,奇怪地反問了一句。


    非布算是比較冷靜,打了個手勢讓弟弟安靜下來,便解說道:“我們是以前關閉工廠時的遺民……”接下來來,非布又把情況粗略的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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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對方的‘劇情’混亂,但迪菲大概也算是了解了情況。對於這些倒黴的遺民,的確是聯合會始料不到。想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們有多少人?”


    “別的地方就不知道,這洞裏現在隻剩下不足一百而已……”非布歎了口氣。想到迪菲的身份,連忙又道:“你能不能把我們帶出去,這裏除了那些該死的機器外,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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