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覆蓋著整個天空,沒有太多的亮光,隻有點點繁星透過淡淡的浮雲映射在萬無邊際的海平麵上,伴隨著漪褳的微波顯得格外安寧。


    水麵一葉孤單的小船劃過,渾黃的微光打破了這份寧靜。鋼鐵的船身已經泛起了斑斕的鏽跡,船上內艙前的甲板上堆放著幾張小網和魚叉,船尾部偶爾響起幾聲機械聲音。噠噠噠……與老邁的船身一樣,機械似乎也開始受不了時間的洗禮。


    鐵板凳上倚著兩個身影,正是一個老者與小女孩。小女孩仰望著星空,眨著那雙與臉部不成比例的大眼睛,認真地聆聽,仿佛進入了爺爺的故事之中。微風吹起他們破舊的衣服,露出小女孩白黃的皮膚,那纖弱的樣子讓人升起憐愛。


    老人咳嗽了幾聲,把自己不多的外衣披到女孩身上,一身枯瘦的皮膚上鋪了層薄薄的鱗甲,修長的五隻手指間連著折鄒的蹼,同樣大大的眼睛關愛的看著旁邊的小女孩。


    “爺爺為什麽天上有那麽多光點?”小女孩抬著粉嫩的手指,看著天空,蹼間的顏色很淡,接近半透明狀。


    “因為天上還有許許多多和這裏一樣的地方,或許他們也同樣看著我們呢。”老人張開大手,撫摸著女孩深籃的長發。


    “他們也是住在船上麽?”


    “不…他們住在踏實的土地上……”老人語氣中略帶感觸。


    小女孩並沒有注意到他語氣中的變化,拉著那可以蓋住自己頭部的大手掌好奇問道:“爺爺什麽是土地?”


    “除了大海,土地同樣是生命的搖籃。”老人從懷中掏出了小小的玻璃瓶,放到小女孩手中,又道:“看這叫做泥土,是我從水下深淵中找到的,土地就是用這東西組成的,它遠離水麵,就像我們踏在船上一樣結實和可靠。”


    “泥土?”小女孩小手捏著小瓶子,晃了晃,透過船艙內的燈光,看到瓶中散堆起的顆粒狀物體,隨著玻璃瓶擺動左右翻滾著。好奇地把玩了好一會兒,又問道:“為什麽我們這裏沒有土地?”


    “有的,隻不過找不到而已。”


    “為什麽找不到?”小女孩眨起大眼睛,看著瓶中的泥土,不由說道。


    “嗬嗬……”老人笑了笑,彎下頭取下了脖子上的項鏈,輕輕戴到小女孩胸前,仰頭看著星空,又慈祥道:“隻要相信,你會找到的。”


    小女孩不明白老人話中的含義,一手捧著玻璃瓶,一手拿著剛剛戴到自己脖子上的項鏈,隻見金黃色的表麵雕刻著奇怪的紋理,整個形狀成圓柱型,弧麵上鑲嵌著一顆墨綠的寶石,拿在手中涼冰冰的。自個兒把玩了好一陣,見到爺爺仰看著漆黑的夜空,拉著他又道:“爺爺在看什麽。”


    “暴風快到啦,進去睡吧。”老人摸摸她的小腦袋。


    “不要,我要聽爺爺將故事。”小女孩搖著老人的手。


    “看到那深藍色的星星麽。”老人把小女孩抱入懷中,指著黑暗中遙遠的一點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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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沿著老人的手指,好不容易看到那麽一點微弱的藍光,略帶興奮,叫道:“看到了,看到了,顏色與海水一樣。”


    “跟你說個關於那顆星星的故事怎樣。”


    “嗯!”


    “那顆星星是有名字的,我們叫它地球……”老人抱著女孩靠到椅子上,繼續道:“很久很久以前,那裏住著一個叫做人類的種族,他們聰明富有創造力。知道白天我們看到頭上亮亮的東西麽,它叫做太陽。”


    小女孩抱著玻璃瓶認真地聽著。老人停了停又接著道:“人類的足跡遍布各個星球,但他們離不開光和熱,需要靠著太陽發出的能量生活。”


    “那他們有來我們這裏麽?”小女孩好奇問道。


    “嗯,來過,這裏是他們踏足的第三個星球……”


    “我也想看看他們!”


    “嗬嗬,現在看不到了。”老人繼續摸摸她的頭。


    “為什麽?”


    “因為太陽已經衰老,不能再提供足夠的能源,他們離開了故鄉到別的地方去了。”老人笑道。


    “那他們會回來麽?爺爺見過他們嗎?”小女孩翻了個身,問道。


    “很久很久以前見過……他們和你長得差不多,他們生活在土地上,而且喜歡探險和尋找未知的真理……”


    “我也喜歡探險!”小女孩鼓起頭,揮動著小手應道。


    “嗬嗬……”老人慈祥地笑了笑,又繼續道:“人類生活在太陽係的每一個角落,由於龐大的體係,曾經輝煌一時。但隨著太陽進入了衰退期,他們也開始淪陷,放棄了這個生命之籃,被放逐更加遙遠的地方去。經過時間長河的洗禮,他們逐漸地和其他種族的同化,現在剩下的純鍾人類已經不多了……”老人感慨地看著星空,並沒有發現懷中的小女孩已經沉沉睡了過去。歎了口氣依然說道:“人類同樣也是我們的祖先,看見那藍藍的星球麽,那裏承載著希望,他們相信總有一天會回到這個文化起源的地方。”


    老人低頭見小女孩已經閉上大眼睛舒服地在懷中睡著了,笑了笑用皺紋斑斑的手摸了摸她胸前的項鏈,又輕道:“而希望同樣在你這裏……”


    原本平靜的海麵刮起了大風,卷起滔天的巨浪,想把一切都淹沒,生命真的這麽脆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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