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做這頓飯的目的是為了保衛自己的床,顧青莫名多了一股幹勁,一通操作猛如虎,做飯的動作立時變得行雲流水,很快一頓完美的飯菜一氣嗬成。


    少女靜靜地觀察著他做飯的動作,顧青用來煎炒的鐵鍋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的目光大多放在那口鐵鍋上。


    飯菜做好端上桌,顧青擦了擦手,道:“快吃,吃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快,天色不早了,吃完快回青城縣。”


    少女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顧青催促的痕跡太明顯,少女仿佛有了逆反心,盛了飯後偏就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看著少女一粒米一粒米挑著吃的樣子,顧青不由焦急不已。


    這分明是想蹭他的床啊,豈能讓她如願?


    “我家的房子啊,你知道的,從丁家兄弟那裏搶來的,搶來以後我才知道……”顧青忽然壓低了聲音,神秘而陰沉地道:“……這房子鬧鬼,每天半夜能聽到厲鬼哭嚎之聲,丁家兄弟造的孽太多,報應在這房子上了,我自從搬進來以後,幾乎沒睡過一晚好覺。”


    少女兩眼一亮:“鬧鬼?”


    接著少女冷笑起來:“從來沒見過鬼的樣子,我倒是想見識一下,放心,我會技擊之術,鬼亦難近身,今夜管叫它有來無回!”


    顧青呆住了,忽然好想扇自己耳光,跟宋根生相處久了,難道被傳染了愚蠢?


    腦子飛快轉動,顧青試圖挽大廈之將傾:“不,不必了,我和鬼最近相處頗為和諧,那些靈界的朋友們其實不算壞,我們就……不必打擾它們了吧。”


    少女搖頭:“原本打算吃過飯便離開的,但你這麽一說,我今夜非要見識一下它們,在外行走多日,難得遇到一棟鬼宅,怎能錯過增長見識的機會。”


    啪!


    顧青下意識出手輕輕扇了自己一記,仰頭四下張望,神情布滿疑惑:“奇怪了,中秋都過了,為何還有這麽多蚊子……”


    少女看著他,眼中浮起幾許笑意。


    “你慢慢吃,我去給你準備點心和水放在院子裏,今夜你便坐在院子裏等鬼出現,稍停我便洗洗睡了。”顧青起身,不想跟她待下去了。


    少女忽然道:“且慢,問你一件事。”


    “你說。”


    “你是孤兒?”


    顧青看了她一眼:“是,怎樣?”


    “你姓顧?”


    “對。”


    “所以令尊應該也姓顧吧?”


    顧青抿唇,懶得回答廢話。


    少女目光直視他的臉,輕聲道:“能否告訴我令尊的名諱上下?”


    顧青張了張嘴,有點尷尬。


    這個問題……太難了,太難了。


    穿越至今,他根本沒在意過自己前身父母的姓名,這些與他無關,他也從未與那對未曾謀麵至今不知是死是活的父母有過任何感情,他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連父母的姓名都不知道,說出來是不是有點不孝?


    麵對少女若有深意的眼神,顧青尷尬地道:“這個問題略過,下一個。”


    “好,能否告訴我令堂的名諱上下?”


    顧青呆滯片刻,正色道:“姑娘,你獨自行走江湖太久,大概忘了如何與別人愉快的聊天了,這樣不好,要改。我曾見過一個不會聊天的人,後來被人活活打死了。”


    少女麵色變得清冷起來:“我隻知道別人若不回答我的問題,會被我活活打死。”


    顧青真心覺得聊天無法繼續下去了,這姑娘情商太低,很容易把天聊死。


    看了看屋外的天色,顧青強行轉移話題:“你先吃飯,吃過飯無論回青城縣還是留在這裏捉鬼都可以,我去睡了。”


    說著顧青匆忙離開前屋回了臥房。


    先下手為強,顧青決定先占住床,就不信她敢進單身男子的房間,敢摸上單身男子的床。


    大唐是有法律的!


    少女看著顧青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微笑。


    “顧青,顧青……難道真是他?可他這品性,跟他的父母完全沒有一絲相似呀。”少女喃喃自語。


    …………


    第二天一早,顧青打著嗬欠走出臥房,揉著惺忪的睡眼。


    前屋的矮腳桌上杯盤狼藉,院子裏空空蕩蕩,伊人已杳無蹤跡。桌上壓著一張字條,顧青好奇拿起來,字條上字跡娟秀,寫的一筆很靈動的行書,上麵若有若無飄蕩著一股沁人的芳香。


    “我走了,下次帶酒與爾共飲,另,你家根本沒鬼,你是個騙子!”


    顧青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還要來?這是被訛上了嗎?自己究竟造了什麽孽……


    隨即顧青的思維又跳躍了,這位女子很神奇,紙和筆從哪裏冒出來的?難道又是她胸前的儲物空間?


    兩輩子第一次,顧青有了研究女孩子部的念頭,純學術性的。


    上午郝東來又來到石橋村,這次帶來了好消息。


    他終於打通了甄官署的路子,從一位掌事的手裏買到了瓷土。價格不便宜,uu看書 .uuknshu.om另外還付出了不菲的賄賂。


    第一批瓷土有五車,郝東來雇了苦力從青城縣運到石橋村,大車停在村子中央的大槐樹下,許多村民和山上的窯工工匠們圍在四周看熱鬧。


    見顧青走來,人群自覺分開,顧青徑自走到大車旁,盯著車上一堆堆白色摻雜些許青灰的瓷土。


    郝東來眉開眼笑,心情非常愉悅,麵上隱隱帶著幾分得色。


    “少郎君,弄這些瓷土可費了郝某不小的力氣啊,你是不知道,光是給甄官署的官員遞拜帖,就被他家下人扔出來七八次,郝某忍辱負重,陪了無數笑臉,這才見了那位掌事的麵,又是宴請又是送錢,歌舞伎也送了幾個,人家這才鬆了口……”


    郝東來神神叨叨給自己邀功,反過來又給石大興紮刀:“那個石大興倒好,什麽都沒幹,瓷器燒出來平白要分他好處,他還要分兩成,我如此辛苦奔波,受盡委屈,卻隻能分一成,少郎君,此事怎麽都說不過去……”


    顧青笑道:“我倒是不介意改變一下分成比例,問題是,石大興那邊你去跟他說?”


    郝東來被噎住了,翻了個白眼兒沒吱聲。


    “郝掌櫃,你知道我和你,以及和石掌櫃分別簽的是一年的契書,這一年是咱們互相磨合的一年,但是,也隻有一年。這一年裏你們怎麽做的事,做了多少事,我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第二年若要再續約,我們三人的分成比例會重新談,明白我的意思嗎?”


    郝東來一愣,接著麵露驚喜,像一個歡欣雀躍的肉球滾來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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