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表上看,顧青和宋根生都是文弱書生類型的少年郎,不過宋根生是真正的書生,而顧青,是個貌似書生的贗品。


    兩人有個共同點,他們的身材都很單薄,力氣也不大,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


    綁丁家兄弟費了不少功夫,二人喘著粗氣將他們綁好後,顧青將兩隻大粽子一腳踹下了竹板,自己坐了上去。


    叫宋根生用罐子打了井水過來,顧青短暫休息過後,拎起罐子將冰涼的井水澆到丁家兄弟的頭上。


    丁家兄弟一個激靈,頓時清醒過來,睜眼便看到顧青笑吟吟地擺著玉樹臨風的造型,丁家兄弟呆滯片刻,接著“啊啊啊”的慘叫起來。


    顧青笑容忽冷,上前左右開弓朝二人臉上狂扇,丁大郎大怒,正待起身還手,赫然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捆得嚴嚴實實,這下丁大郎真慌了。


    “顧青,我服了!從此以後我絕不再惹你,我願對天發毒誓!”


    顧青渾若未聞,仍然一記又一記地扇著他們的耳光,每一記都那麽響亮。


    丁家兄弟被扇得嗷嗷叫,二人的臉很快以肉眼能見的速度漸漸膨脹,最後變成了豬頭。


    “顧青……做事不要做絕了!”丁大郎嘶聲道。


    顧青終於停下手,不是他不想繼續扇,而是手疼得厲害。


    一邊甩著疼痛不已的手掌,顧青一邊打量著丁家兄弟的模樣,良久,頗為欣慰地點點頭,顯然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


    丁家兄弟看著跟以往截然不一樣的顧青,打從心底裏冒出一股寒氣。


    他們知道,顧青果真變了,變化非常大,眼前的這個顧青簡直是個冷靜的屠夫,視生命如無物,他們絲毫不懷疑顧青真有膽子殺了他們。


    顧青坐在竹板上,一邊揉著手掌一邊道:“我說,你們聽,記住了,我說話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插嘴,插嘴的後果很嚴重,聽明白了嗎?明白了就點點頭。”


    丁家兄弟摸了電門似的瘋狂點頭。


    “現在是搶答題,回答慢的那位會有懲罰,第一件事,……你家有肉嗎?不管什麽肉都可以,現在開始回答。”


    丁家兄弟呆了一下,還是丁二郎反應比較快,急忙搶著道:“有!廚房的房梁上掛著晾幹的兔肉!”


    顧青朝丁二郎報以讚許的笑,丁二郎還沒來得及回味被惡人讚許的幸福滋味,忽見顧青閃電般出手,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得丁大郎一滾,站在身後的宋根生赫然看見丁大郎滿是鮮血的嘴裏吐出了兩顆牙齒。


    顧青扇完之後同情地看了丁大郎一眼,道:“你看,我說過的,回答慢的人會有懲罰,下個問題一定要快。”


    丁大郎被扇得連眼皮都腫了,可顧青還是能從丁大郎眼睛的縫隙裏看到了仇恨。


    多麽熟悉的目光,前世在孤兒院的時候,他也見過很多這樣的目光,後來顧青用拳頭讓那些仇恨的目光慢慢消失了。


    普通人的心裏,當自己被絕對的實力碾壓了一次又一次後,漸漸就會懂得逆來順受和俯首帖耳。


    這是人的天性,真正英勇不屈頑強反抗到底的人隻是極少數。顧青敢拿自己所剩不多的人格擔保,丁家兄弟絕不會是這類人。


    仇恨沒關係,時間和拳頭會慢慢把他們馴化成綿羊。


    “好,下一個問題,聽好了,回答慢了會被懲罰的。”顧青停頓了一下,緩緩道:“你家的房契地契在哪裏?開始回答!”


    事實證明親兄弟的感情也經不起生死考驗,丁二郎再次搶答成功。


    “在兄長的床榻夾層裏!”


    丁大郎神情呆滯地望向丁二郎,眼神充滿了悲憤和控訴。


    你怕挨揍,難道我不怕嗎?憑什麽每次都是我?


    顧青轉頭朝宋根生眼神示意,宋根生馬上跑進屋子,沒過多久他便興衝衝拿著幾份泛黃的契書跑來。


    啪的一聲,丁大郎再次嚐到了熟悉的耳光滋味。


    顧青收回手,甩了甩胳膊,道:“好,最後一個問題,賢伯仲是否願意將你們房子贈送給我?”


    這次丁大郎終於不負所望,在弟弟之前搶答成功。


    “願意!……啊?不願意!”丁大郎奮力睜開青腫的眼瞪著他:“顧青,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不要太過分,我丁家的房子萬萬不能給你!”


    顧青似乎早料到答案,不慌不忙地從地上拾起那根胳膊粗的門閂,雙手握住它,眼睛盯著丁大郎的腦袋,緩緩問道:“我的房子被你叫來的外村人燒了個幹淨,你怎麽說?”


    丁大郎一滯,這個問題他竟無法回答。


    若換了別人,丁大郎完全不會在乎,眼睛一瞪說一句“燒便燒了,你待如何。”


    可顧青不是別人,顧青是比他們更凶戾的存在,若在他麵前不講道理,他更不會講道理,看看他手裏的門閂就知道,此刻的顧青不像是打算跟他們講道理的樣子。


    若是跟他掰扯道理,丁大郎更理虧,因為顧青的房子確實是他叫來的外村人燒的,燒了人家的房子,就得賠人家一座房子,這才是講道理的正確姿勢。


    丁大郎進退兩難,猶豫了很久,語氣已經不複剛才那般剛硬:“我……我出錢請人給你再蓋一個,u看書 ww.uukanu如何?”


    顧青環視四周,然後搖頭,笑容很堅決:“不,我喜歡你家的房子。”


    “你……不要欺人太甚。”丁大郎咬牙,脖子上的青筋暴跳。


    跟這倆貨說了很久的話,顧青的神情已漸漸不耐煩了:“再給你一次機會,房子給還是不給?”


    “不給!”丁大郎豁出去了,怒聲大吼道。


    顧青讚道:“好,雖然你是壞人,但也算條漢子,每年清明我會給賢伯仲上墳的。”


    說著顧青忽然高高揚起了門閂,目光殺機畢露。


    身後的宋根生慌了,急忙拽住他的胳膊道:“顧青,你三思啊!不能出人命。”


    顧青停下動作,搖頭道:“無妨,我想過了,隻要屍首處理幹淨,把他們剮得零碎點,分批次悄悄帶出去扔到河裏喂魚,至於骨頭,把它們煮熟搗碎,半夜悄悄埋到村子後山,然後對外說丁家兄弟燒了我的房子,怕被我報複於是畏罪潛逃不知所蹤,找不到屍首,官府也無法定我的罪。反正丁家的房子我要定了。”


    宋根生聞言目瞪口呆,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丁家兄弟卻聽得遍體生寒,額頭冷汗潸潸而下。


    太毒了,不僅要讓他們死無全屍,連仇都無法報,凶手仍舊大搖大擺過他的逍遙日子。


    丁家兄弟自認已是百裏挑一的惡人,然而顧青卻令他們深深感到,在惡人這個領域裏實在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給了!房子給你,你要什麽都給你!”丁大郎嘶聲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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