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洮州相同,其餘諸州如鄯州、廓州、河州等諸州黨項、羌、氐等族的叛亂也很快被鎮壓下去了。


    而鎮壓這些外族叛亂的**,皆是一色黑色的衣甲,騎著高頭大馬,速度敏捷,戰鬥力極其強悍。更令人恐懼的是,這些人神出鬼沒,極善藏匿潛伏,有幾名部族首領硬是被他們潛入重重把守的村落裏生擒了回去。


    對於這批**,這些部族們有的稱呼其為“玄甲兵”,因為他們穿的那身黑色衣甲;也有人稱呼其為“鬼兵”,因其神出鬼沒、身手敏捷。然而鄯州、廓州等地的刺史都督,卻知道這支黑色衣甲的部隊叫做偵察營。


    “嗯,玄甲兵這名字不錯!鬼兵也不錯!”聽到這兩個名字,張允文當時便笑著對身邊的馬望山說道。


    自從平定了洮州之亂,張允文便帶著士卒在洮州安營紮寨,駐守在洮州城外。


    每日裏都會有各式打扮的人在士卒的護送下進出軍營,這些人中,有商人,有醫生,有僧侶,各種職業的人應有盡有。他們便是分布在隴右、吐穀渾這片區域內的調查員。


    他們源源不斷的送來了整個隴右地區、吐穀渾以及西域諸國的情報,終於讓張允文對這片區域的動態了解得一清二楚。


    整個區域內,除了自己的偵察營在鎮壓異族叛亂之外,鹽澤道行軍總管高甄生也派出軍隊四下圍殲叛羌。而且是斬盡殺絕,一個不留,每處清剿戰場之上,總會將人頭築成“京觀”,以威懾敵膽。幾次下來叛羌聞是高甄生軍至便做鳥獸散,毫無抵抗之意。


    看到這裏,張允文不由笑了一聲,想不到這高總管還停雷厲風行的嘛,不過這樣的效果卻是沒有很好的消滅羌人,而是他們望風而遁,逃入吐穀渾去。


    別人的事張允文不想去管那麽多,目前他隻需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成。


    就目前而言,張允文需要做的便是不斷的派出偵察兵在調查院的配合之下將吐穀渾的情況打探得一情二楚,同時還要為即將到來的大軍找到合適的導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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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一名名偵察兵被派出前往吐穀渾,在這廣闊的土地上進行偵察。


    到二月中旬的時候,李靖大軍的一萬先鋒騎兵在李道宗的帶領下抵達了鄯州。並向原本分布在諸州的兵馬下達了集合的命令。於是張允文便要帶著偵察兵們一路北上,往鄯州而去。


    鄯州在吐穀渾東偏北的位置,按大唐州郡劃分,還算得上是一個中州,其境內有兩座大城,一為鄯州,一為鄯城,人口皆在萬餘。鄯州離西海不遠,常常是受到吐穀渾的襲擾。


    花了近一個月時間收攏偵察營與行軍,終於在三月上旬的時候抵達鄯州。


    李道宗的一萬鐵騎駐紮鄯州城以西的地方。此處三麵有山,僅在東邊有一山口供出入。而裏麵十分寬敞,屯下萬餘兵馬綽綽有餘。


    當張允文帶著偵察營來到這大營之時,不由“嘖嘖”稱讚這裏的位置:“唔,這地兒不錯啊,秀山麗水的,易守難攻,有山有水,風水也是不錯啊。看來道宗兄選地兒的功力日漸上漲啊!”


    聽得張允文這般說,李道宗也跟著扯道:“那當然了,本王可是跟著袁天罡袁道長學了一個月的相地相人之術。唔,允文,要不要為兄來幫你瞧瞧?”


    說完,沒等張允文說話,倒是自己先笑了起來。


    張允文也是“哈哈”一笑,拍拍李道宗的肩膀:“許久不見,道宗兄風采依舊啊!”


    “哪裏哪裏,什麽風采依舊啊,當了幾天刑部尚書,那些雜七雜八的事都快煩死人了!這不,一聽見吐穀渾鬧騰得厲害,便請纓來戰了!”李道宗笑著說道,“來,往這邊!”


    兩人當先,在一眾親兵的陪同之下,來到大帳之中。


    大帳內裝飾頗為豪華,隻見地麵上鋪著厚厚的毛皮地毯,頭頂上懸掛這琉璃燈盞,四麵皆有厚厚的錦幛,上麵描花繡鳥,精美異常。


    喜歡豪華奢侈,這是唐人的一個共同特點。就連李世民雖然說著要勤儉節約,可是過了貞觀四年,年景漸好之後,對於宮殿的裝飾,同樣也是豪華異常。就連張允文,在李宇支柔還有四周這些人的影響之下,也漸漸喜歡上了豪華的東西。


    “臨行之際,大總管曾經對我說過,說兵貴神速,須趁伏允尚未反應之際,以精銳長驅疾進,掩其不備,最好能一戰活捉慕容伏允!所以本王本欲在二月的時候引輕騎進攻伏俟城,可惜二月間北風竟比往年要凜冽得多,飛沙走石,極難進軍。這一拖便拖了一個月。允文你來看,這兒是伏俟城,在西海以西。進攻伏俟城可從南北二路繞道西海進攻,你且說說,這進攻是走南路好還是北路好?”


    張允文一看那地圖,隻見西海北麵全是指甲痕,當即笑道:“王爺既然已有主意,何必來問末將呢?”


    李道宗笑了笑:“我本欲沿北麵而進,可是昨日受到一份情報,便又改變了想法!”


    “什麽情報?”


    李道宗笑著一指地圖上鄯州城西南方的一處地點:“慕容伏允聞我大軍壓境,親領三萬鐵騎在此處,準備接戰。所以本王想要一舉吃下這三萬大軍,活捉伏允!”


    張允文一看李道宗所指的位置,隻見上麵寫著兩個蠅頭小楷:庫山。


    庫山很高,山頂之上常年覆蓋著皚皚白雪。


    此時已經是三月了,但這兒依舊很冷。寒冷的春風吹出了樹梢上的點點嫩芽兒,也吹得地上草原的青草冒出鮮嫩的新葉。這本該是放牧的好時節,可是**大軍壓境,吐穀渾隨時有亡國之危,哪裏還顧得上什麽放牧啊!


    伏允的大帳設在庫山山腳下。七八百座灰色的氈房鋪在嫩綠色的草原之上,對比如此鮮明。最大的一座氈房便是伏允的大帳了。


    此時的大帳之內,伏允正和天柱王及幾位名王相坐無語。


    “大夥兒說說,我們此戰當如何去打?”伏允頭發已經花白了,平素集會之時也很少發言,多由天柱王在說,如今他向眾人征詢意見,倒是讓眾人驚奇不已。


    “我尊敬的大汗,老臣以為,目前**情況不明,也不知來了多少兵馬,還是等幾天的好,那些羌人、黨項人會為我們送來關於**詳盡的情報的!”一位同樣頭發花白的名王說道。


    此言一落,另一位名王卻是“哼”了一聲說道:“慕容明,你真的已經老了!等等,要等到什麽時候,難道要等到**主力到齊了再打?什麽情報,前些日子鄯州城裏邊不是已經傳出一份情報來了麽?”


    先前那名叫做慕容明的名王頓時怒聲道:“慕容元,你說什麽?我老了?我可是還能耍起三十斤的大斧,怎麽老了!再說了,那鄯州城內傳出的消息豈能盡信,萬一是唐人的詭計又該如何是好?”


    那慕容元正要再次出言反駁,卻聽得上麵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好了,別吵了!”


    一聽到這聲音,慕容元和慕容明二人頓時沉默不語。


    這聲音卻是天柱王所發出的。


    隻聽天柱王冷聲說道:“你們二人每逢集會便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這對**事不是你們二人吵吵鬧鬧就能吵出來的!”


    慕容元與慕容明頓時俯身道:“微臣知罪,請大汗與國相恕罪!”


    伏允擺擺手,示意二人起身。二人卻是看了一眼天柱王,見他點點頭,這才起身來。


    天柱王站起身來,望著北邊道:“如今大**隊降至,我等卻還在此處爭執不休,這豈不是讓**有機可趁?所以微臣建議,此戰由大汗乾綱獨斷!”說著向伏允一拜。


    伏允看了天柱王一眼,沉默片刻,最終說道:“唉,算了,什麽乾綱獨斷,本汗身體越來越不行了,這些事情還是交由國相來處理吧!”


    “大汗,這怎麽能行啊!”天柱王頓時做惶恐之狀,“隻有在大汗的領導之下,我軍才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戰鬥力,和**一決雌雄啊!”


    “此事不要再說了,就這麽定了!”伏允斬釘截鐵的說道,言語之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


    天柱王頓時驚訝的看著伏允,仿佛是第一次看清他一樣。


    此次對**作戰,雖說己方有三萬兵馬,可麵對**鐵騎,誰也不敢說有絕對勝算。所以,他天柱王才會極力讓伏允親自來領導這場戰役。若是敗了,責任全在伏允身上,若是勝了,自己在乘機奪過領導權,領導大軍乘機攻下隴西諸州。可是如今,伏允顯然看穿了自己的打算,並且找了個身體差的借口將自己推到前麵,若是自己一敗,恐怕連這國相的位置都沒得做。想到此處,天柱王不由汗流浹背。


    走出大帳,幾位名王盡皆看著天柱王。後者揮揮手,低聲道:“看我幹什麽,還不快去幹自己的事情?”


    幾位名王頓時齊齊行了一禮,各自走開。


    天柱王望著北方蜿蜒的地平線,心頭卻是沉重無比。


    地平線那邊,**大軍壓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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