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梨縣,西北某巷,一處三進院子,陸征和沉盈正攜手站在這處宅院的門口。


    “這就是你家?”陸征問道。


    沉盈點點頭,看看門前的一對一尺來長石質駿馬,笑道,“我以前小時候,還騎石馬玩過呢。”


    然後又抬頭看看被清理的幹幹淨淨的門楣,無奈笑道,“不過現在是別人家了。”


    三日旅程,沉盈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倒是沒多感慨了,反而是一路行來,與陸征對周圍的事物指指點點,回憶當年。


    “進去看看?”陸征問道。


    沉盈期待的點了點頭,“那就進去看看吧。”


    於是兩人撚了個隱身訣,輕輕一躍,就進了宅院。


    宅院中住了七口人。


    一對老夫婦,一對年輕夫婦,一位下人兼書童,一位雜役兼看門人,還有一位女仆兼廚娘。


    沉盈看了那老年夫婦一眼,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不是以前的鄰居。”


    兩人也不打擾這家人,就是在院落中走走看看,時不時的指著某處說上兩句。


    明明是一處並不算大的三進院落,兩人卻足足轉了兩個時辰,直到接近酉時,兩人轉出,沉盈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


    “心情好點了?”陸征問道。


    沉盈重重點了點頭,緊緊的挽著陸征的胳膊。


    “那今夜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咱們去給嶽父嶽母上柱香。”陸征回頭笑道。


    “好!”沉盈回以一笑。


    於是沉盈就帶著陸征來到了黃梨縣的最大客棧。


    鳳儀客棧。


    “縣城東南有一座鳳凰山,出產好木材和好石材,黃梨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過的還不錯,所以起名字也愛往鳳凰上麵靠。”


    陸征點點頭,還記得自己在現代的第一桶金,可就是鳳凰山出產的鳳血石,被自己當雞血石給賣出去了,八百萬!


    ……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沉盈難得換上了一身澹青色的流雲青竹百合裙,戴了一支翠竹碧玉簪,不施粉黛,素麵朝天。


    老黃從寄宿的車馬行趕來,接了兩人,一路出南城,來到了鳳凰山的一處支脈。


    鳳眠坡。


    這裏也是黃梨縣最大的一處墓葬之處。


    沉家並不是一個大家族,自從沉盈父母亡故之後,不多的幾個親戚也早早就把沉盈嫁了出去,並且將沉家宅院出售。


    所以沉盈和幾個親戚的關係並不好,否則這次回來,也不會根本就不願意去看一眼。


    陸征也默契的不提此事,當然還有那個對她更不好的夫家。


    所以沉盈父母的墓,雖然也在沉家祖地墓葬群中,卻明顯並不受待見。


    其他墓葬都被收拾的幹淨,有些墓碑前有香燭、吃食、紙錢,而沉盈父母的墳墓,隻是被順手清理了雜草,還有一些飄來的紙錢。


    沉盈也不在意,隻是個陸征一起,在墓碑前插上黑白旗幡,擺上香爐火燭,奉上果肉貢品。


    “爹……娘……”


    看著墓碑上父母的名字,兩行清淚終究忍不住淌下。


    “女兒不孝,今日才來……”


    “女兒無能,最終也隻落得一具異鄉骸骨,唯有一縷神魂不滅,得了一線機緣,讓女兒在三十年後扶搖直上。”


    “你們看,這便是女兒找的如意郎君,他叫陸征,乃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奇男子……”


    “如今女兒已成鬼神之身,得以長生,二老且管放心,如今再沒有人能欺負女兒了……”


    沉盈低聲喃語,倒也沒有多提親戚和那夫家的不是,而是說了很多她如今的幸福。


    特別是陸征,把他誇的是人間少有,世上難尋,搞的陸征都不好意思了。


    不過好歹是第一次麵對沉盈的父母,所以也隻能聽之任之,並且表示一定會對沉盈好。


    ……


    兩人在沉盈父母的墳塋前一直待到了接近午時。


    該說的話終於說完了。


    沉盈長出了一口氣,一點靈光從額前閃現,顯現出一朵晶瑩剔透的粉色桃花。


    桃花一閃即逝,不過沉盈整個人都氣息又是一變。


    真靈通透,修為精進。


    “夫君,謝謝你。”


    沉盈緊緊的挽著陸征,一對桃花眼波光盈盈,滿是愛意。


    陸征尷尬的撓了撓頭,“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我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來晚了……”


    “不晚,一點都不晚。”沉盈唇角一抹,笑靨如花,整個人就仿佛是一株美麗綻放的璀璨桃花。


    “中午咱們去留鳳樓吃飯。”沉盈笑著說道,“那是黃梨縣最大的酒樓,我小時候,都是逢年過節才能去吃一頓呢。”


    “好啊!”陸征從善如流。


    就在這時,墓地外麵樹林中有一陣腳步聲,卻是向著沉家祖墳的方向走來。


    陸征和沉盈對視一眼。


    鳳眠坡這一片都是墳塋,零零散散的百姓絡繹不絕,所以他們雖然感應到有人前來左近,卻也沒有太過在意。


    沒想到這一次,卻正好是沉家的人來了。


    陸征看向沉盈。


    沉盈搖了搖頭,“算了,相見爭如不見,還是……咦?”


    陸征點點頭,“看看吧。”


    沉盈眼神一動,也停下了準備拉著陸征離開的腳步,而是揮手一道隱身訣,將兩人隱去了身形,隻是安安靜靜的站到一邊。


    與此同時,樹林中轉出了兩道人影。


    一位是身穿青衣的書生,一位是身穿襦裙的女子,書生看起來清秀儒雅,女子看起來清麗溫婉。


    此時他們也是兩手相握,看起來一副恩愛模樣。


    “曼珠,我娘她……咦?”


    書生剛說了一句話,卻無意間看到了沉盈父母的墳塋,不禁眉頭一皺,輕咦一聲。


    “玉郎,你這是怎麽了?”王曼珠問道。


    沉玉也不隱瞞,指著這邊擺滿了貢品的墳塋說道,“這是我沉家一位旁支祖父的墳塋,按理說他這一支已經絕嗣了,怎麽會還有新鮮貢品奉上?”


    “是嗎?”


    王曼珠順著沉玉的手指的方向看來,就看到兩杆旗幡,騰騰香火和諸般貢品。


    “很用心的祭奠,這可不像是絕嗣的樣子,莫不是玉郎記錯了?”


    “不會,我年年跟著長輩前來祖墳祭祖,怎麽可能記錯。”沉玉搖頭說道。


    “那就奇怪了,莫不是上墳的人記錯了?”王曼珠猜測道,“或者是他們還有後人在世,隻不過之前斷了聯係,這才回來?”


    沉玉搖搖頭說道,“我回家給父親說一聲就是,此事不急,我先帶你去見見我娘。”


    “好啊~”王曼珠微微一笑,眼含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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