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圖個什麽?他又在想些什麽?


    江文樂望著他,道:“所以,是陛下放了她。”


    穆子清淡淡應道:“除了他,沒人有這個權力。”


    “穆公子,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


    “平陽長公主府上綠容來報。”


    穆子清將綠容對他說的那些話化繁為簡,挑重要的告訴了江文樂。


    江文樂聽了之後有些愕然。


    “宋平陽府上的成橙茂要找林鹿鳴殺我?”


    “這事兒還是綠容告訴你的?”


    “他是不是傻?都是帝師府的人相煎何太急?”


    “林鹿鳴那麽恨我,她若是沒死,想必就算橙茂不去找她,她也會來殺我。”


    “隻是我想不明白,綠容到底在幹啥?豬隊友?”


    穆子清並未仔細聽她說的話,隻淡淡應了一句:“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我隻知道這麽多,天微帝師保重,告辭。”


    說罷,他便準備離開。


    江文樂連忙叫住了他,“穆公子等一下!”


    穆子清頓住腳步,回過頭問:“還有什麽事?”


    江文樂誠懇道:“此次多謝穆公子將此事告知於天微,天微不勝感激。”


    穆子清道:“不必了。”


    他淡淡地留下了這樣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江文樂隻覺得這些都是自己的報應。


    餘佩端著一盤瓜子坐到了一旁,邊嗑瓜子邊問道:“大人你打算咋辦,人家長樂門又要殺回來了,咱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過人家。”


    江文樂搖了搖頭,道:“具體該怎麽應對我還沒想好,如今府上就剩咱們幾個人了,如果林鹿鳴是一個人前來,那我們興許能抵擋一陣子。


    但是如果她帶了殺手,那我們就完了。”


    徹底完了。


    她們三個肯定打不過。


    “如果晏南風在就好了。”


    江文樂又忍不住再次想起他。


    餘佩一聽到這個名字,連忙放下了手中的瓜子。


    不出意外的話,她家大人等一會兒可能會一直念叨著晏南風這個名字。


    她搬了個躺椅去院子裏,剛想躺一會兒曬曬太陽,便瞧見頭上有一個鴿子在來回徘徊。


    餘佩連忙朝廳堂內呼喚道:“大人!大人快過來!鴿子來了!”


    鴿子?


    起初,江文樂是懵了一小下。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跑到了院子裏,問:“在哪在哪?”


    會是他的信嗎?


    餘佩指了指那隻鴿子的方向,道:“哪呢,但人家似乎不願意下來,要不然大人您飛上去拿?”


    江文樂抬頭看了看,那鴿子一直都在徘徊,就是不願意飛下來。


    她有些迷茫。


    “怎麽會這樣?鴿子都是這麽皮的嗎?”


    她這一輩子都沒用過信鴿傳信,此刻的心情就像海浪一樣時而熱情翻湧,時而茫然無措。


    她確實是不會飛。


    江文樂思忖片刻,最終將目光定在了餘佩手邊的瓜子上。


    餘佩瞧見她的目光,連忙將瓜子往回收了一收。


    江文樂走近她,道:“佩佩,把你的瓜子給我。”


    餘佩猜出了她的意思,有幾分不情願地應道:“我還沒吃夠呢,大人你就要把它喂鴿子!”


    原來在大人的心裏,鴿子比她還重要。


    縱使心中有萬千個不願意,但她還是乖乖地把瓜子給了大人。


    反正大人有的是錢,以後再買就是了。


    江文樂剝了一把瓜子,放到了石桌上。


    在半空中徘徊不定的高冷範鴿子瞧見了那一堆瓜子仁,再也端不住自己的架子,一股腦地朝著瓜子仁衝了過去。


    江文樂看準了時機,極快地從它腿旁取下了一個小小的紙卷。


    紙卷上,是他的字跡。


    她是認得這筆跡的。


    果然是他的來信。


    晏南風在信上寫道:“已與元昭國大軍會合,一切安全,勿念。”


    江文樂來回看了好幾遍,他沒事,她心裏那顆懸著的心終於定了下來。


    可是為什麽就隻有這麽短一句話?


    “難道是這紙卷太小了嗎,怎麽就寫了這麽一句話。”


    要是有手機在就好了,她就能給他發好多好多信息了。


    隻可惜,啥都沒有。


    江文樂小心翼翼地將這紙卷收到了一個精致的紫檀木小方盒中,又拿出了紙和筆,斟酌過後才在紙上寫:


    我這邊也是一切安好,勿念。


    江文樂隻覺得自己有千言萬語想要對他說,但好像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提筆的那一刻,千言萬語似乎都已經消失殆盡。


    眼看著這紙上還有大半空白的地方,她歎了一口氣,再次提起羊毫,寫下:


    帝師府的桃花謝了,海棠花開的正好,想邀你共賞海棠。


    筆墨落盡,她又擰起眉頭,將寫下相邀你共賞海棠那幾個字的地方撕了下來。


    賞什麽海棠啊,他都要回元昭國了,離的那麽遠怎麽可能看得到啊。


    這種不切實際的話,還是少些為妙。


    免得讓晏南風覺得她腦子不太好使,拉低了印象。


    在他麵前,她還是需要一點點麵子的。


    餘佩瞟了一眼江文樂寫下的那一句話,忍不住道:“”我真是服了,大人您的腦子如今著實是令人擔憂。”


    江文樂有些茫然,她不是已經把那句話撕了嗎?


    腦子怎麽......


    餘佩帶著幾分無奈道:“他走的那時候,桃花就已經謝了,海棠早就已經開了,你現在寫這個,uu看書 wwuukansu.om 有意義嗎?”


    “原來他才走沒幾天。”


    江文樂垂下了眼眸,“我還以為,他已經走了好久了。”


    他來的時候,是迎著桃花開放的時候而來,那時候的日子過得總是愜意悠閑,雖然時而會發生一些大事,但都已經過去了。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日子還真是值得懷念。


    柏岑會在府上靜靜喝著茶,而介不二總是藏在某一個角落忽然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餘佩和陸離一見麵就會鬥嘴,而她和晏南風也能偶爾把酒言歡。


    那樣的日子,似乎已經過去好久了。


    可是現在她才反應過來,就在不久前,他們都還好好的。


    原來時間過得這麽慢啊。


    她還以為過去好久了呢。


    想了想,她最後又把寫下海棠和桃花那句話的地方給撕了下來,卷成一個小紙卷,綁到了鴿子上。


    待到鴿子把石桌上的瓜子仁全部吃光,它才肯舍得離去。


    “鴿子都能看到你,我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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