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了妝的梁東城若無其事的走在廣州市區的街道上,雖然交通站已經被搗毀,但蘇文賦也被劉右遷給槍殺了,現在能認出自己的除了組織裏的同誌之外沒有任何人。加上自己今天畫了這個妝幾乎算是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形象,隻要自己不說,沒人能認出自己來。


    而蔣浩飛也通過梁東城提供電台代碼把目前廣州的情況發回了延安,不久之後就得到了延安發來的密保。


    密保裏指示道:如果有急事要找玫瑰的話,就到東蓮酒樓給掌櫃留個話。請掌櫃的幫忙通報一聲,田小姐的老家來人了,給她帶了些老家的土特產。


    梁東城隨便買了幾包廣州的特產,裝作探親的樣子來到了東蓮酒樓。


    梁東城走到掌櫃麵前,平靜的看著他。


    “客官,您這是住店還是吃飯啊?”掌櫃疑惑的對梁東城問道。


    “麻煩掌櫃的幫忙通報一聲,田小姐的老家來人了,給她帶了些老家的土特產!”梁東城對掌櫃說道。


    “這樣啊!但是田小姐現在不在,要不等她回來了我幫先生您轉交給她,您看這樣如何?”掌櫃對梁東城問道。


    “沒問題!”梁東城爽快的對掌櫃回答道。


    “明天下午三點,你們在白雲咖啡館見麵!互相交換手中的玫瑰以確認身份,切記!”掌櫃小聲的對梁東城說道。


    “那行,你忙去吧!我一定幫你轉交給田小姐!”掌櫃對梁東城承諾道。


    “辛苦您了掌櫃的!這是給你的酬勞!”梁東城摸出一張二十的紙幣放在掌櫃手裏,對掌櫃道完謝後梁東城便轉身走出了酒館。


    “誒呀!客官,你可真敞亮!”掌櫃看著手中的紙幣激動的說道。


    梁東城走後,掌櫃放下手中的賬本走入了後廚。


    “走了吧?”梁東城的父親梁子生和母親張麗梅走到掌櫃身邊,梁子生小聲的對掌櫃問道。


    “走了!老梁呐!你們兩夫妻是組織在廣州重要的情報人員之一,為了你們的安全,我們不能讓東城知道你們的真實身份和你們現在安全的躲在這裏!請你諒解!”掌櫃對梁子生問道。


    “沒事!老錢呐!在東城還小的時候,他總是抱怨我和麗梅隻知道做生意賺錢,沒時間陪他!於是我就告訴過他,爸媽不僅僅是在賺錢,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爸媽在做一件很偉大的事情!所以我的身份對東城而言,注定隻能是個秘密!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我們就必須麵對這些東西!好在麗梅,一直不離不棄的陪在我的身邊!”梁子生深情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張麗梅。


    “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其實是東城也被卷進來,可他長大以後還是義無反顧的瞞著我們做了一個革命戰士。我為他驕傲,因為東城和我有著一樣的信仰。可我也害怕,我害怕他有一天就犧牲了!他是個獨生子,是我和麗梅唯一的後代,我不希望他出事。我有的時候更寧願他大學畢業以後隻當個普普通通的教書先生,而不是幹著這麽危險的事情。可是國家有難,需要更多向東城這樣的有誌青年挺身而出!我不得不默默接受了他的選擇,我別無他求,隻希望東城能夠一直平安就好!”梁子生說著說著,淚珠就從眼角滑落了出來。


    “老梁,這你難過什麽呢?你應該高興啊!東城選擇了正確的道路,這是我們的驕傲!可交通站的事情,我想東城心裏一定背負了很深的內疚!畢竟犧牲的人為自己的信仰而獻出了生命,活下來的人則要繼續麵對痛苦!”張麗梅忽然失落的說道。


    “這是他的選擇,有些東西他必須要承受和麵對!所以,我們也別想太多了!”梁東城對張麗梅安慰道,張麗梅對著梁東城點了點頭,深情的握住了他的手。


    “誒喲!你倆!別這麽刺激我了行不行?”一旁的錢掌櫃看不下去了,對兩人調侃道。


    “不好意思啊!子生你看你,都老夫老妻還那麽不注意!”張麗梅有些尷尬的對錢掌櫃說道。


    “沒事!老梁啊!你們兩夫妻之前在經商的時候為前線戰場的戰士們運送了大量的物資,也為組織獲取了大量的情報,讓我們能在前線戰場上多次扭轉戰局。你們兩夫妻對組織的貢獻巨大,功不可沒!”錢掌櫃對兩人誇讚道。


    “老錢,你過獎了!這都是我和麗梅應該做的!”梁子生對錢掌櫃說道。


    “對於這次你們的大宅被日本人查封,你和麗梅同誌隻能暫時委屈在我這小酒樓裏,組織深表歉意!”錢掌櫃愧疚的對兩人說道。


    “沒事!在這亂世之中,能夠活下來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更何況如果沒有這次的事情,我們哥倆哪能那麽快重聚啊!能在你店裏打打雜工,過過小人家的生活,我覺得也挺滿足的了!”梁子生笑著對錢掌櫃說道。


    “是啊錢掌櫃!我們真的還得感謝你的收留呢!”張麗梅附和道。


    “都是自己的同誌,還感謝什麽!隻是可惜了,組織派遣潛伏在汪偽和軍統內部的右遷同誌……”錢掌櫃失落的說道。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右遷同誌的犧牲是有價值的,那麽多同誌因為他的犧牲才得以成功轉移。當務之急是保護好玫瑰同誌,還有盡快聯係到那位組織秘密潛伏在汪偽高層的同誌!”梁子生對錢掌櫃說道。


    “我們在汪偽內部還有同誌潛伏?”錢掌櫃不解的對梁子生問道。


    “是的!但這位同誌的身份一直都是最高機密,除了在延安的上級和這次老家來的特派員玫瑰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梁子生對錢掌櫃說道。


    “那玫瑰同誌為什麽不告訴我們呢?”錢掌櫃疑惑的對梁子生問道。


    “為了保證這位同誌的深度潛伏,他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玫瑰同誌不會向任何人泄露這位同誌的身份。”梁子生對錢掌櫃解釋道,錢掌櫃弄清事情的原因,對梁子生點了點頭。


    在白雲咖啡館內,一個穿著灰色風衣,帶著禮帽和墨鏡的蒙麵人坐在靠床邊的位置喝著咖啡。化了妝的梁東城拿著一枝玫瑰從大門進來,走到了這個蒙麵人身旁。


    “玫瑰同誌,讓你久等了!”梁東城小聲的對蒙麵人說道。


    “沒事!我也是剛到不久!”蒙麵人小聲的說道,梁東城聽出了對方是個女人。


    “咱們廢話就不多說了,相信你應該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梁東城接著對玫瑰說道。


    “我知道!但是你現在把東西給我還不是最佳時機。最近日本人和汪偽查的很嚴,我也沒有辦法把東西帶回去!”玫瑰平靜的對梁東城回答到。


    “那我該怎麽辦呢?”梁東城疑惑的對玫瑰問道。


    “必要的時候,我會想辦法聯係你!你如果有急事要找我的話,就直接去東蓮酒樓找掌櫃的!但是記住,我的身份特殊,沒有緊急情況不要隨便聯係我!還有,你們這段時間千萬不要有任何行動,現在日偽加強了對你們的搜捕!所以千萬不要冒險進行任何行動!等風聲過了之後,我會想辦法通知你們安排下一步工作的!”玫瑰說完便起身離開了,留梁東城一個人有些迷茫的坐在位置上。


    回到鋤奸隊後,梁東城把今天的經曆告訴了蔣浩飛。


    “什麽?這個玫瑰同誌和你見麵連臉都不讓你看到?這樣太神秘了吧!”蔣浩飛驚訝的對梁東城說道。


    “她也說了,她的身份特殊!我猜應該也是日偽內部的高層吧!她這麽做也是為了保險起見!”梁東城對蔣浩飛說道。


    “是啊浩飛,畢竟玫瑰同誌幹的是情報工作,不像我們這樣可以毫無顧忌的出行。所以保密工作肯定是要做好的,這也是以防萬一嘛!”陳麗芳對蔣浩飛說道。


    “也是!我忽略了這一點!近期不要行動?我這口氣可已經快憋不下去了,上級居然給我們來了一個這樣的命令!這是幾個意思啊?”蔣浩飛有些憤怒的說道。


    “浩飛!你能不能冷靜一點?上級讓我們這樣做必然有她的道理!如果我們違抗這個命令,出了問題誰負責?現在組織在廣州的力量是越來越弱了,我們剩下的人不能再出任何事情了!”梁東城對蔣浩飛說道。


    “好吧!我衝動!對不起!”蔣浩飛壓住心中的怒氣,不高興的對梁東城說道。


    “現在當務之急是保護好這兩份資料,這兩份資料一定要在日本開始掃蕩行動之前送出去!不然的話再晚點根據地的同誌們就危險了!”梁東城對兩人說道。


    “可現在連玫瑰同誌都說沒辦法了,我們還能怎麽辦呢?”蔣浩飛對梁東城問道。


    “梁站長,您不是告訴過我們,組織在汪偽高層已經有人潛伏下來了嗎?你看能不能想辦法……”陳麗芳對梁東城提議道。


    “別說了!關於那個同誌的身份,uu看書 wwuukashu現在不說是誰,連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麽想辦法啊?這個還是算了吧,我覺得等玫瑰同誌的同誌都比想辦法找到這個潛伏下來的同誌要靠譜得多!”梁東城對陳麗芳回答道。


    陳麗芳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在廣州市區,黃庭軒和秋田幸子手拉手散著步。秋田幸子像個小女生一樣把頭依偎在黃庭軒的懷裏,黃庭軒微笑的看著秋田幸子。


    不乖她現在的身份是什麽,黃庭軒也隻想在有限的時間裏享受這有限的甜蜜。


    畢竟是自己深愛著的人,黃庭軒不願意想太遠。


    如果將來她和自己真的成為了敵人,也希望不是自己親自幹掉她。


    “學長,你打算什麽時候向我父親提親呀?”秋田幸子對黃庭軒問道。


    黃庭軒看著秋田幸子,微微笑了一下。


    “我會去的!請你給我時間!”黃庭軒溫柔的對秋田幸子說道。


    “好吧!那你不要讓我等太久哦!”秋田幸子有些失落的對黃庭軒說道。


    黃庭軒的內心是痛苦的,他不敢告訴秋田幸子,自己和她永遠都不可能。不同的陣營與不同的信仰,成為了把兩人隔開的一堵大牆。黃庭軒沒有辦法,即使是舍不得愛情,為了這個民族和這個國家,他隻能堅定的把那條正確的道路走下去。


    看著懷裏的秋田幸子,想著早晚要成為敵對的戀人,黃庭軒的眼淚差點流出來。


    但他忍住了,他不能哭。隻有把自己完全偽裝起來,才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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